在三大宗门齐聚之时,当着上万修士的面审讯门人,除了执法长老楚久红之外,恐怕没人有这个魄力,而且这种当机立断,更显得执法殿公正严明,毫不徇私舞弊。
楚久红判处王冉极刑,苏海棠这才再次坐了回去,只是仍旧蹙眉不展,她身边的纪婆婆也白眉紧皱,面色不善,虽然判处了苍云弟子,可吕夕晨平白被人诬蔑,绝不正常,这其中必定有人在暗中指使,想要引起两大宗门的不睦。
执法长老宣判过后,刑堂弟子立刻冲了上来,以铁链将王冉锁住,就在观云台上准备行刑,别说是百剑穿心,一剑之后,王冉就得死透。
王冉被铁链锁死,哭号着拼命哀求,他周围的刑堂弟子却冷漠得犹如屠户,将其绑好之后,每人祭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剑。
观云台北侧,黎文枫始终静如止水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儒雅的苍云宗主嘴角挑起,轻笑着看向七煞门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之色。
如果苍云宗主连这种栽赃嫁祸的把戏都看不出来,那也不必当什么一宗之主了,当着三大宗门上万修士的面斩杀门下弟子,黎文枫要借此告诉七煞门,苍云宗的人,并不是好惹的。
根本就不需要苏海棠作证,黎文枫在王冉返回宗门的时候就断定了这个外门弟子有鬼,留在今天才动手,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幕后的黑手收敛收敛。
在元婴强者的眼里,低阶弟子的生死并不重要,宗门真正的力量,是金丹强者与元婴强者的数量,不论王冉还是入云谷,都不值得元婴强者因此动手搏杀。
仿佛看到了黎文枫的目光,七煞门的方向,陈昌冷冷地一笑,洪声喝道:“武斗还没结束,观云台上就要血溅三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如等最后两场武斗比完,执法长老再执行门规不迟,七煞门与寒玉宗的弟子是来三宗论武,不是来看苍云宗处决叛逆的。”
“陈长老此话有理。”
苍云宗的坐席上,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大喝:“这种猪狗不如的贼子,杀了都嫌脏手,让陈昌长老看到,岂不是污了陈大长老的双眼。”
说话的,正是苍云宗武长老方岩,听到这声大喝,周围的三宗弟子有很多人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他们都听出了方岩的语气有些不善。
文长老莫风仍旧摇着羽扇,呵呵笑道:“一个外门弟子而已,稍后处罚不迟,第九场武斗继续。”
文长老开口,楚久红命人将王冉押到台下,等着最后的两场武斗结束,将其就地正法。
观云台空了出来,武斗继续,四位原先登台的弟子两两一组,分别祭出法器,缠斗在一处。
白易始终在人群中冷眼旁观,苍云长老们的用意,七煞门的阴险,寒玉宗的无辜,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一座大普内的三大宗门之间就有如此纠葛,那整座青州之上还不知存在着多少恩怨是非。
修真界本就是一处是非之地,这种局面并不少见,如果没有恩怨没有是非,那就没有所谓的修真界了。
观云台上,两对修士刚一交手,立刻剑音霍霍,灵力四溢,别看倪秋雨这一方都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打斗起来的凶险程度,决不亚于另一组的筑基后期弟子。
倪秋雨擅长土系道法,缠云帕翻飞之中,一道土色的透明壁垒被道法唤出,形成一种坚固的防御,她的战术是攻防兼备。
七煞门灰发执事却是不然,剑法十分刁钻狠辣,一柄飞剑好似毒蛇一般,忽左忽右,虚实相间,时而绕过缠云帕斩向倪秋雨的本体,却被那道土系防御壁垒挡下,完全就是一副只攻不守的架势。
白易对于另外两个筑基后期弟子的比斗没有兴趣,既然有熟人登台,他的目光就始终聚集在倪秋雨与灰发执事的身上。
另一组苍云宗与寒玉宗的弟子,交手之后全都十分谨慎,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攻防转变,然而倪秋雨这一方,两人交手不过百息,就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恶斗。
如此惊险的恶战,在前八场的比斗中从未出现,看来那七煞门的灰发弟子是受到了本门长老的默许,要借此机会重创一位苍云弟子。
前几场的比斗中,受伤的弟子多达十几人,都是轻伤而已,服下丹药休息些时日也就恢复了,可是倪秋雨与对手的恶战,一旦有人落败,重伤是在所难免,甚至有性命之忧。
台上,倪秋雨此时心中发苦。
对方的攻势实在太猛,完全就是搏命的打法,要不是她根基扎实,换个其他筑基中期的弟子早就被对方的飞剑砍中,即便如此,她也一直落在下风。
好在倪秋雨土系道法的防御力极为出众,配合高阶法器缠云帕,一时也能挡得住对方的猛攻,只不过时间一长,一旦防御的道法出现破绽,倪秋雨就会顷刻落败。
倪秋雨能从毫无灵根的外门弟子一步步走到真传弟子,心境自然十分坚韧,哪怕面对强敌也处变不惊,然而就在她思索取胜之法的时候,对手却根本就不想给她任何的时间与机会。
锋利的飞剑被灰发执事唤回,随即再度攻出,在出剑的同时,灰发执事的嘴角忽然咧出一种嘲弄的冷笑,随即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出现在飞剑当中。
莫名的力量加持,灰发执事的飞剑忽然轻轻颤动,居然无法承受这股奇异的气息,发出一种只有即将断裂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轻微哀鸣。
灰发执事飞剑的些许异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连距离最近的倪秋雨都浑然不觉,只是一股危险的感觉,瞬间从倪秋雨心头升起。
眼见飞剑攻来,倪秋雨全力催动法器,洁白的缠云帕灵气更盛,旋转着与对手的飞剑撞在一处。
嗤!
缠云帕与飞剑相撞的瞬间,竟发出一种焦糊的声音,与此同时,这件高阶法宝的边角居然融化开来,就好像一块绸缎遇到了烧红的炭火一样,几乎在转瞬之间,飞剑就轻易刺透缠云帕,朝着倪秋雨斩去。
在缠云帕被穿透的瞬间,倪秋雨立刻心神一乱,她根本想不通,自己的缠云帕与对手的飞剑同为高阶法器,为何轻易被穿透。
高阶法器之间的确存在着强弱之分,可之前与对方交手,倪秋雨的缠云帕从未出现过破损的征兆。
不等倪秋雨想通关键,飞剑已经砍在她的防御壁垒,一声闷响中,倪秋雨的土系道法隐隐出现崩裂的征兆,不用多,只要对方再全力斩出一剑,防御壁垒就得支离破碎。
防御壁垒一碎,倪秋雨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就在灰发执事的飞剑斩出的刹那,白易忽然间眉峰一动。
从灰发执事的身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王苍在强行催动法宝时的陌生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带给白易的感觉,是极度的危险!
一连两次在七煞门弟子身上感受那种陌生的力量,白易终于为之动容,可是现在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在这股神秘的力量之下,倪秋雨将必死无疑!
蹙起的眉峰豁然一展,突然间,白易动了,以一种十分灵巧的身法分开人群,直奔观云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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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武斗 四()
灰发执事突然斩出的恐怖一击,不但将倪秋雨震惊,就连她的师尊文长老莫风都为之一怔。
苍云宗的坐席上,数位长老发觉到七煞门执事的怪异,许多道目光同时望来,莫风手中的羽扇刷拉一声合拢,眼神中冷意渐浓,只不过并未离开座位。
在三宗论武这种涉及到三大宗门之间的弟子比斗,如果出现伤亡也属正常,何况在莫风看来,倪秋雨或许会被重创,但绝不会致死。
因为倪秋雨的对手与她同阶;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同阶之间交手,以倪秋雨的扎实功底,哪怕落败也不至于身死。
苍云宗长老们的脸色全都变得有些不善,七煞门的方向,陈昌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观云台上,倪秋雨的高阶法器被破,缠云帕如风中落叶飘向一旁,她只剩下一层即将崩溃的防御壁垒。
灰发执事展露出的实力,已经将倪秋雨彻底震惊,能一剑破开缠云帕的,绝非寻常的筑基修士。
倪秋雨如果全力催动高阶法器,甚至能抵挡住筑基后期修士的猛攻,除非对方使用出了金丹强者的威能,才能在瞬间破开缠云帕。
心中大惊之下,倪秋雨终于慌乱了起来,脚下连连后退,然而她的对手竟毫不停手,脸色狰狞地第二次斩出飞剑。
惊恐中,倪秋雨连忙手掐咒决,以极快的速度施展出最为拿手的土系道法。
灵气涌动之间,只见倪秋雨身前的尘土弥漫而起,无数的沙土翻飞,转瞬间凝固成一道丈许高矮的土墙,土墙足有半丈厚,墙壁上显露出一块块土色的砖石,就犹如一截坚硬的城墙一般。
土墙出现,倪秋雨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急急变换道决,想要将自己身前的防御壁垒再加固几分。
缠云帕被破的同时,防御壁垒也遭到了严重的损坏,正要修复防御壁垒的时候,倪秋雨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轰鸣。
轰!
道法凝成的土墙被飞剑一击刺穿,如同豆腐一样,随后那柄飞剑直接斩在了倪秋雨的防御壁垒,瞬间将壁垒轰击得支离破碎。
一股恐怖的杀机彻底将倪秋雨笼罩,灰发执事的飞剑没有丝毫的停顿,穿过土墙与壁垒之后,直指倪秋雨的心口!
两道防御类道法仍旧拦不住灰发执事的飞剑,倪秋雨脸色一白,眼中现出一片绝望。
能轻易斩破缠云帕,轻易突破两道法术的飞剑,如果刺入心口,倪秋雨将必死无疑。
修真者可不是妖兽,筑基境界的修士比凡人强大不少,但也抵挡不住高阶法器,哪怕对方的飞剑已经被两道防御法术消耗了大半的威力,仍旧可以刺穿倪秋雨的心脉。
文长老此时终于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七煞门居然如此狠辣,要在三宗论武上击杀一位苍云弟子,而且还是他的真传弟子,他更没想到的是,倪秋雨会挡不住一个同阶修士的飞剑。
不单是莫风,苍云宗许多长老已经看出了台上的凶险,可距离太远,想救根本就来不及了。
望着即将来临的剑锋,倪秋雨在心中一叹,任命般地闭起双眼,就在飞剑刺入她心口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台下跃起,堪堪冲到倪秋雨与飞剑之间。
噗!
一剑,正中心窝。
灰发执事的嘴角浮现出冷笑,可是下一刻,他的冷笑忽然凝固在嘴边,因为他刺中的,并非是倪秋雨,而是一个灰袍少年的后心!
倪秋雨豁然睁开双眼,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盯着面前以身体替她挡住致命一剑的少年。
“白易……”
倪秋雨痴痴地说道,目光顺着面前少年的脸睱,滑落到对方心口处探出半截的飞剑,忽然惊恐地大喊:“替我挡剑,你疯了么!你会死!”
其实不需要倪秋雨大喊,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明白,那个突然蹿上观云台,挡在倪秋雨身前的少年,绝无生还的可能。
被飞剑刺穿心口,多高的修为都必死无疑!
高台上,那位心口扎着飞剑,被万众瞩目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白易。
木然地看了眼倪秋雨,白易眼中一片死气,努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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