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凌云脸上不加掩饰的惊愕,苏天蔻只是淡然一笑:“凌云哥哥,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没想到你就是玄衣教的教主,天蔻,你的隐瞒功夫够到家。”楚凌云慢慢点头,“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让我吃惊的事,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吓到我了。”
苏天蔻淡淡地笑了笑:“能把你吓到,我也算本事不小。凌云哥哥,坐吧。”
三人各自落座,一时却都沉默下去。端木琉璃看着苏天蔻,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异样的不舒服。表面看起来苏天蔻并没有多少变化,但她脸上的神情和眼中的光芒却偏偏又那么冷漠,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婉约的柔情女子?
沉默之中,楚凌云首先开口:“天蔻,你何时成了玄衣教的教主,又是怎么成为教主的?”
苏天蔻淡然一笑,将手中的轻纱放在了一旁:“其实也不复杂。师父,也就是上任教主与我偶然相识,觉得与我十分投缘,便收我为徒,并在去世之前将教主之位传给了我。不过我怕你知道之后会反对,便以白纱蒙面,并改名殷无容,果然瞒过了你。”
楚凌云点了点头,这倒并非重点。吐出一口气,他直入主题:“东越国皇室的变故,你是否已经知道?”
苏天蔻点头眼中掠过一抹含义复杂的光芒:“自然知道,我虽然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东越国的任何变故却都一清二楚。凌云哥哥,你怎么会被人逼到这步田地?不会是只顾沉醉在温柔乡,被人抓住可乘之机了吧?”
端木琉璃忍不住扶额:这是在说我了?可我冤枉啊!自成亲至今,我还从没见过狼王除了脑袋和手脚之外的其他部位呢,就被你骂了!
楚凌云目光清淡,根本不理会这个问题:“既然知道,我就不必再多说了,父皇所中之毒,你是否能解?”
苏天蔻看着他,嘴角有一丝冷锐的笑意:“凌云哥哥,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肯不肯帮你父皇解毒?”
楚凌云淡淡地笑笑:“你若不能解,就算肯又有何用?”
苏天蔻一愣,不自觉地点头:“有道理,那么你先告诉我,皇上中毒之后有何表现?”
楚凌云在脑中稍稍整理一下:“浑身无力,不能言不能动,情绪一激动便会吐血,太医诊断之后都说是肺疾。”
苏天蔻沉吟着:“若有他们吐的血就好了,我便可以更准确地判断。”
楚凌云立刻点头,拿出了一块手绢:“这上面就是父皇中毒之后吐的血。”
苏天蔻点头,起身将手绢接了过来:“稍候片刻。”
说着她转身进了内室,端木琉璃已忍不住一声苦笑:“实在是太意外了,玄衣教主居然就是天蔻。”
楚凌云点头:“连我都想不到,更何况是你。不过,既然如此,说不定此事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
端木琉璃并不曾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但愿吧!
不多时,苏天蔻已经重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清淡的笑意:“凌云哥哥,这毒我可以解。”
这原本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楚凌云所中之毒一解,他便可以说出真相,还整个琅王府清白。然而两人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楚凌云也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你的条件?”
苏天蔻在他的对面落座,笑的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条件?”
“我不笨。”楚凌云看她一眼,“说吧,在不违背一个前提的情况下,我会权衡利弊。”
苏天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反问:“什么前提?”
“不伤害琉璃。”楚凌云淡淡地回答,“不管是任何方面,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伤害都不可以,在不违背这个前提的情况下,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苏天蔻看着他,很久都没有开口。楚凌云渐渐觉得有些不耐烦,不由眉头一皱:“为什么不说话?考虑一个条件需要这么久吗?”
端木琉璃淡然一笑:“因为你这个前提,堵住了她所有的路。”
楚凌云眼眸一闪:“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转头看着苏天蔻,笑得依然浅浅淡淡:“或者,我能猜到天蔻的条件。”
苏天蔻眼中冷芒一闪:“是吗?那你不妨说说看。”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片刻后叹了口气:“我想你的条件就是凌云,或者说是跟凌云再续前缘,对吗?”
苏天蔻又是一愣,再度沉默下去。楚凌云眼中已经闪过一抹冷锐:“不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这真的是你的条件?”
本以为苏天蔻会有些迟疑,谁知她居然立刻就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我的条件。凌云哥哥,你不妨权衡一下,看是否答应。”
楚凌云看着她,一声冷笑:“有那个必要吗?你这个条件已经违背了我唯一的前提,还有什么好权衡的?”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苏天蔻居然并不着急,神情间很是悠哉,“或者,你打算再去找其他的用毒高手?”
“未尝不可。”楚凌云笑笑,“世间能解此毒的,未必只有你一个人。”
苏天蔻闻言,仍然不急不慌地微笑着:“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别的毒我不敢说,但是这种毒天下恐怕真的只有我能解。”
看得出她绝不像是在开玩笑,楚凌云唇角笑意一凝:“为什么?”
“因为配解药所需的药材之中,有一味是我药神谷所独有,而且已经绝迹。”苏天蔻简单地解释了几句,“那种草状如月牙,故名月牙草,已在玄冰大陆上存活了数万年。但后来因为不适应气候的改变,数量越来越稀少,大约百余年前便完全绝迹。”
楚凌云皱眉:“绝迹?那你……”
“我说能解是因为除了历任教主,没有人知道玄衣教还珍藏有少量晒干之后磨成粉末的月牙草。”苏天蔻打断他的话,淡定的神情令人不得不信,“我想,凶手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一点,才给皇上下了这种剧毒。”
楚凌云这才恍然,不自觉地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这剧毒血寒玉是否能解?”
苏天蔻毫不犹豫地点头:“能。不过据我所知,血寒玉应该落到幕后主谋的手中了吧?”
楚凌云笑笑:“你怎么知道?民间传言,不是我派人从蓝月白手中把血寒玉骗走了吗?”
苏天蔻看着他,突然微微叹了口气:“凌云哥哥,别忘了我们已经有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变,你也不会变的,更不会变得那么龌龊。所以你绝不会做出弑君篡位这种事,既然这个前提已经是假的,你又有什么必要派人把血寒玉骗走?所以那当然是凶手为了让你百口莫辩设的连环局罢了。”
听到这番话,说丝毫都不动容自然是假的,只不过一想到她提出的条件,楚凌云的目光依然有些冷淡:“果然聪明,不愧是玄衣教的教主。可惜,我一直以为幕后主谋是认定这剧毒连血寒玉都解不了,才会拿来对付父皇的。早知如此,我应该早些把血寒玉抢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没那么简单的,你以为主谋想不到这一点吗?”苏天蔻摇了摇头,“他既然早已设下这个局来对付你,当然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把血寒玉握在手中了,根本让你防不胜防。”
有道理。楚凌云点头,突然笑了笑:“也就是说,如今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答应你的条件,要么蒙冤受屈,继续亡命天涯。”
苏天蔻微笑:“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可以省很多口舌。何去何从,凌云哥哥自己掂量吧!”
楚凌云以手支颌,懒洋洋地看着她:“天蔻,你也说与我多年的交情,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是从来不受人要挟和威胁的。”
苏天蔻抿了抿唇:“我知道,可是凌云哥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争取一下。你遇到琉璃之后可以把我甩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但我不同,不管遇到多么优秀的男子,我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
“所以你和蓝月白串通,让他把琉璃从我身边带走?”楚凌云突然一声冷笑,语声尖锐,“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重新跟你在一起是不是?”
因为他如此肯定的语气,苏天蔻反倒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楚凌云一声冷笑:“我虽然从未见过玄衣教的新任教主,但我知道蓝月白与玄衣教的约定。”
蓝月白曾经受过玄衣教的大恩,所以他曾对前任教主立下誓言,将来只要玄衣教的人带着他的玉佩找上门,他都必定会倾尽全力为他做一件事,作为报答,而且认佩不认人。
当日在顺元帝陵,那个带着玉佩找上蓝月白的女子正是苏天蔻。当时她遮住了本来面目,也并不曾亮出自己新任教主的身份,然后以那块玉佩作为信物,让蓝月白配合她将计就计,悄悄把端木琉璃带走。
只不过那个时候,包括蓝月白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苏天蔻就是玄衣教的新任教主殷无容,所以当端木琉璃怀疑苏天蔻并且前去询问的时候,蓝月白才会矢口否认,说他从来没有跟苏天蔻合作过。
苏天蔻倒是想不到蓝月白跟玄衣教的约定楚凌云也会知道,只不过到了此时,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她不由叹了口气:“没错,当日的确是我要蓝月白跟我合作,让他暗中将琉璃带走。可是凌云哥哥,我根本没有想过独占你,更没有想过拆散你和琉璃。”
楚凌云双眉一挑:“是吗?”
“是!”苏天蔻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早已看出你对琉璃动了真心,今生今世怕是离不开她了,所以当初我只是让蓝月白把琉璃带走一年,一年之后再将她送回到你的身边。凌云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蓝月白。”
楚凌云看她一眼,显然并不曾怀疑:“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这一年的时间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这样即便琉璃回来了,我也不能弃你不顾是不是?”
苏天蔻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很幼稚是不是?我也知道凭你的本事,蓝月白不可能永远把琉璃藏起来,能够躲你一年便几乎是他的极限了。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
到了此时,个中内情自是不需细说,只不过她真正没有想到的是,蓝月白之所以没有做到这一点,倒不是因为他的本事太低,而是因为水龙丹的意外出现。
明白了她的真正用心,楚凌云只是一声轻叹:“天蔻,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已经有了琉璃,所以别说只是一年,就算是十年八年,我也会继续找下去,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尽管这话说的决绝,苏天蔻居然并不曾生气,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原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想试一试,凌云哥哥,我不甘心,你懂吗?我不甘心!你要娶的人本来应该是我,为什么我却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我承认琉璃是特别的,可是在你的生命中,我明明是第一个出现的,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她取代了?”
楚凌云淡然一笑:“天蔻,这话你说错了,不是琉璃取代了你,而是你从来没有真正溶入我的生命中。”
苏天蔻闻言显得震惊而愕然,更有满脸的不可置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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