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对于这个事情,您有什么解释?”女主持人珍妮故意问苏怀道。
“没什么解释,我只想说……我们模拟了所有阳光数据折算,阳光透过这把伞,这就是标准的紫外线啊。”那名助手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卢科夫呆立当场,全场的人都是一片惊呼,原本他们都是想通过这个科学原理,拆穿《洗冤集录》的西洋镜的,怎么现在结果反而证实了,华夏的这个油纸伞竟真有这个功能!?
第八百六十七章 华夏之红()
此时,看众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惊奇目光望着自己,苏怀微微笑着,轻轻展开折扇,望了江户川一眼道:
“江户川监督,刚才说油纸伞是曰本的传统工艺,其实这是一种极大的误解,油纸伞虽然是唐时传到了日本,不过日本人虽然学去了油纸伞,可工艺却没有学去……你们用的是胡麻油,而华夏用的却是桐油……”
“桐油?”所有人听到这个词都很陌生。
苏怀知道他们不懂,解释道:
“其实熬制桐油在华夏已经有着漫长的历史,我看过的民间资料中,隋唐时期华夏的农民们已广泛利用桐油,主要在西南地区,人们居住的房屋大多是木质结构,需要桐油涂制以防虫、增亮;油灯、油墨、油布、油篓。
而古时制作最好的油纸伞的桐油,根据记载是在现今的洪江地区:
古书中记载‘以桐油作原料,加入桐籽炒枯之后榨出的子油、洗油,熬炼而成。因其色红……”。
而这种高档的桐油不是一般桐油的金黄或浅黄色,而呈现出质地浓艳的红色,因此也称之为“红油”,在古代,被盛赞其为桐油中的极品。其独特的防水、防渗、防蛀、防海螺、苔藓吸附的功能,使其成为涂抹木制海船底部的油灰的主要原料……
而制作出油纸伞,就是这种鲜红的油纸伞。”
苏怀说着微微笑道:
“而这个鲜红的桐油伞,也成为华夏喜庆的颜色,也是有来源的。
主要是华夏人祭祀祖辈先灵:在很多地方,有用油纸伞祭祀祖辈先灵的习俗。
习俗来源于中华夏古代皇帝打着黄盖伞,表示至尊无上。用油纸伞祭祀祖辈或亡灵,显示其在是阴间地位显赫,不受苦受难,可早日投胎转世。
而后在慢慢演化,整个华夏都以红色油纸伞代表着喜庆,我国家很多地方,做寿、结婚、生子、乔迁、高升等依然保持送红色油纸伞的习俗。
比如《白蛇传》中许仙和白娘子的一段姻缘,就是一把红伞为媒的。”
苏怀介绍到这里,也是意味深长地道:
“现代很多年轻人,都以为华夏喜庆用大红太过俗气,家具也喜欢用深红显得过于深沉,却不知道华夏古人喜欢用红色,并非单纯美学品味,而是实用,是有中医知识作为底蕴在里面的。
像是油纸伞既可以挡光,又可以透析紫外线,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这对于使用者,是非常有好处的。
而华夏只有在葬礼上,才大面积的采用黑白,也是因为过世的人,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了……曰本结婚时都还是用全黑白色,戴个大白纸帽罩在新娘头上,其实在华夏古人看来,是非常不讲究的,两人结婚入洞房之前,都不拿紫外线消消毒,万一感染了什么不好的病怎么办……?”
苏怀说到这里兴致也来了,还很良心地对着镜头呼吁道:“朋友们,不要为了美,放弃健康啊~~”完全忘记了这是录播……他的镜头根本不会播出。
江户川监督和现场一些曰本观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美学,曰本优美又有气质的白色纸伞,竟然不如华夏那土里土气的红油纸伞?
华夏人只在葬礼上用黑白色,在其他喜庆场合,全部用红色,都是有科学道理的!?
这完全讥讽他们曰本不懂中医,把油纸伞学去用胡麻油,根本就是不伦不类……
苏圣人把日本油纸伞讽刺着一钱不值,令江户川和曰本观众哑口无言。
谁也没有想到,华夏就连一把油纸伞都有这么多门道,还和本国喜庆用的颜色传统有关联,这当中医知识运用,真是令人觉得惊叹。
卢科夫此刻虽然惊讶于这桐油纸伞的奥妙,但是却还是微微有些不悦道:
“我们似乎把话题扯太远了,继续说这个案件吧。”
江户川虽然被训斥的,可此刻心里却是无比的感激卢科夫,再让苏怀说下去,她真是没脸留在台上了。
旁边的道尔赶紧接回话题,继续道:
“我们先假设这红油纸伞真有紫外线的功能吧,如果从骨头上,观察到了‘血荫’现象,那么就可以推测出死者身前是被钝器重击的。
因为出血是一种**反应,活着的机体才会在受到损伤之后产生出血,并且血液进入组织内。
死亡后切断血管形成的伤口虽然也会有血液流出,但往往只在表面,不会进入组织内。不过如果在受伤后极短的时间内就死亡的话,这种出血表现也并不会很明显了……
所以单纯依靠这种方法得出确定性的结论却并不是很可靠,影响因素有很多,例如死亡的时间,死亡的方式等等。”
道尔突然插嘴,点出另外一个关键,珍妮听出一丝希望,连忙惊喜引导道:
“那就说这种方法虽然巧妙,但是并不准确?无法作为法医依据?”
卢科夫点头道:
“确实可以这么说,显然单纯用紫外线来观察血荫,太过武断了……”
可正在众人以为卢科夫是站在道尔的结论这边时候,这位俄国专家却又道:
“不过宋慈在剧情中,利用了另外一种方法来补充,来提升检验的准确性,那就是‘涂墨法’……骨头受损之后,会出现肉眼无法分辨的细缝,墨水涂上,渗透进去留下痕迹,也能证明骨头受过重击……有这个补充,就严谨多了,不过……”
说到这里,众人都看到卢科夫欲言又止,望向苏怀,珍妮都不由焦急催促道:
“卢科夫教授,你觉得当中还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吧。”
卢科夫凝视苏怀,沉声道:
“要想墨水能渗透到骨头细微的缝隙中,而且水洗不掉色,能做到这一步的,必须要墨水有十分强的着色能力,和细腻的染色剂,墨水是碳制作的,恐怕达不到这个程度,请教苏先生,这当中是怎么回事?”
卢科夫之前质疑油纸伞不可能透析出紫外线,被苏怀当场打脸之后,这次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
语气客气了不少,已经用上“请教苏先生”这种求问语调了。
众人都望过去,心想刚才油纸伞你有门道,这墨水难道你们华夏还有门道?
第八百六十八章 萤火与皓月!()
面对问题,苏怀轻摇折扇,一副“老卢真乖”的表情,微微笑道:
“卢科夫教授问得好,华夏古人有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而这墨可不是碳水,古代制墨是用不完全燃烧的方法从松枝或油脂中提取烟尘,分别得到松烟和油烟作为原料。
《洗冤集录》中,蒸骨验伤用的上级品的墨,我虽然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但是可以从宋人李美撰「墨谱法式'得到一个方子。
牛角胎三两,洗净、细锉,以水一斗,浸七日;皂角三挺煮一日,澄取清汁三斤,入栀子仁、黄蘗、榛皮、苏木各一两、白檀半两、酸榴皮枚,再浸三日。入锅煮三、五沸,取汁一斤,入鱼胶二两半,浸一宿,重汤熬熟,入碌矾末钱,同滤过,和煤(烟)一斤。
上面烟与胶等混合后,为浓稠胶状,为了合均匀,必须在石臼中捶打,捶的次数越多好,古人有捶三万杵的事。杵好即可用手制成墨丸或墨条,或放入墨模中压成墨块,再放入灰中慢慢荫干……”
苏怀解释完,对卢科夫,道尔,江户川微笑道:
“各位如果还有疑问,可以按照这个方子回去制作一下,看看制作出来的墨水有没有达到着色强,墨汁细腻可入骨缝的程度……”
全场鸦雀无声,卢科夫没作声,道尔和江户川更是没有说话。
只有女主持人珍妮不甘地望着苏怀,很想出声质疑,却感到心底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原本这个“蒸骨验伤”被众人当作一个非常不合理的案件,都觉得这是推翻《洗冤集录》最大的机会。
可随着质疑越多,苏怀一一解开当中那些“荒唐”举动的逻辑,众人越能感觉这个“蒸骨验伤”巧妙,且科学合理的之处。
就算不懂什么推理,什么科学道理的人,都能感受到华夏古人无比高明的地方。
那些“极为荒唐”的地方,由苏怀分析出当中的道理之后,一次次给人以恍然大悟的感觉。
道尔和江户川,原本仅剩下的一点点的自尊心,都已经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变得毫无价值了。
他们每一次认为找到漏洞的地方,实际上都是在给宋慈这位千年前的古人,铺垫着舞台,一次次的证明着《洗冤集录》的伟大与光辉。
历史上的真实的宋慈,原本模糊的身影,遥远而不可琢磨,可随着道尔,江户川一次次和他在穿越时空的较量中,一次次的质疑,两人都越能清晰感到宋慈身影,宛如遮天蔽日般伟岸。
和这位华夏法医鼻祖相比,他们两位所谓的推理大师,竟是如此的渺小。
道尔都不由暗自摇头,在心里暗暗懊恼道:
“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较量啊,我们的侦探,都是凭自己的想象力和逻辑,精心编排出来的,是我们一个人的智慧,可《大宋提刑官》却华夏千百的古人探案的智慧总结……虚构……哪里能和事实相提并论。”
《大宋提刑官》中的这个“蒸骨验伤”,给创造侦探推理流派的大师道尔当头棒喝,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推理侦探水平幼稚无比的同时,又把他带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领域。
侦探推理题材,往往都是以令人拍案叫绝的推理桥段,尽量让观众跟着思考,就像是设计一个极为复杂的迷宫,带着观众读者进进去之后,让他们迷路,然后道尔指出唯一的一条正确道路,来令人觉得这个侦探推理桥段,太绝妙了!
这是一种智商上戏耍,让人拜服的手段。
可道尔看向演播室的大屏幕,看着这个《大宋提刑官》的宋慈,却完全不是这种感觉。
因为宋慈从头到尾,其实并没有任何炫耀智力,戏耍观众的意思。
剧中的宋慈,一心一意只是要破案,他展现的推理手法,丝毫没有虚构,造作的,每一步都经得起推敲。
看似每个精巧解密推理,运用的往往不是小聪明,而且一套自成一体的科学逻辑,展示出一个强大文明体系特有的智慧和经验。
眼前这个蒸骨验伤的手法,无一不是运用地都是华夏人独有的文化产物。
第一步是“蒸”以水汽,让水气渗透骷髅骨,这“蒸”是华夏民族独特的烹饪手法。
接着油纸伞验伤,华夏是在汉代明了纸张,然后通过中医技术找到了桐油这种东西,制作出了油纸伞,通过总结经验,现了红色油纸伞中可以透析紫外线。
虽然华夏人不什么是紫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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