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原因出过问题,即便是老人和小孩都好好的。所有人对昭君都是感佩不已。如果说他们之前对昭君的尊敬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那现在就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昭君已然成为他们每个人心中的女神。
荒草离离,黄沙漫漫。走过秋冬,漫过春夏。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向导终于跟昭君和杜斐说,已经到了匈奴境内了,很快就可以和呼韩邪单于的迎亲队伍会合了。
大家欢呼雀跃,群情激昂,加快了速度。经过了这么漫长的跋涉,所有人都疲累不堪,迫切地渴望能赶快到目的地休整一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心情放松的时候,他们却遭遇了此行最大的危机。整个和亲队伍被一队匈奴骑兵围了起来。
这支匈奴骑兵足有三千余众,装备精良,人人配有劲弓强弩,精铁武器。他们将昭君一行人团团围住。杜斐见他们是匈奴人,立刻拿出和亲的印信文书给他们看,表示大家是自己人。
谁知这伙人看了印信后围得更紧了,也不多说话,把印信拿走了,好像给他们更大的头儿送了去。
昭君心下一沉。她知道匈奴这时候分成了五支部落,各个部落之间相互攻伐。前世的昭君随呼韩邪单于到匈奴的旅途上也受到了一小股残兵的骚扰,但很快就灭了,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现在自己和亲的时间与前世大不相同。按照前世的记忆,现在应该是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打得最厉害的时候,难道他们的战场竟波及到这里了吗?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一行人就危险了。
很快,昭君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有一个特别魁梧、脸上还有着伤疤的匈奴将领骑着一匹高头烈马,又带了约莫两千人来。来了之后那些骑兵又分散开把和亲的队伍围了一圈。
杜斐也感觉到了不对,让手下全神戒备。
那位匈奴将领先是看了看和亲队伍的人数,又看了看辎重车辆,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口问话。
“你们谁是头领?”
“我是!”杜斐挺身而出道,“请问你是……”
“我是单于座下的右逐日王。你们的公主是哪个?”
“公主在马车里。你既是单于手下的右逐日王,当有迎亲的文书吧?”杜斐对这个人一来就这样没礼貌地直呼呼问公主很生气,所以一定要验证一下他的文书信物。
“信物待会儿说,先让公主出来,让我看看她。”那个“右逐日王”满不在乎地说道。
“放肆!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杜斐忍不住直接呵斥道。
“我不看看怎么知道真假?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那人强词夺理地说道。
“混账!刚才不是给你们看了印信了吗?”
“说不定是你们抢夺的印信呢?我今天必须看到公主的人才行!”
“你……”杜斐万万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虽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肯定不怀好意。只是自己这边只有一千五百精兵,对方有五千余精兵,和亲的队伍中还有很多匠人和老弱妇孺不能打仗,和面前这人撕破脸了对公主的安危没有好处。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昭君的车辆又靠前,他们的话清晰地落入了昭君的耳中。
昭君权衡了一下,刚来的这个“右逐日王”应该是郅支单于手下的人,既然他故意混淆视听,没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应该是还没决定怎么处理自己这帮人。不如就将计就计,假装上他的当,然后再伺机行事。
昭君拿定主意,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那个“右逐日王”道:“将军,我就是和亲的明昭公主,不知可以放行了吗?”
“右逐日王”看到面前一个女子身姿袅娜,声音婉转,但是带着幕离遮着脸,粗声说道:“你就是公主?把幕离揭去让我们看看。”
“放肆!”杜斐听到这人无礼的言论顿时大怒,“唰”地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和亲队伍的其他精兵也纷纷拔剑出鞘,周围围着的匈奴骑兵纷纷扬起武器,要看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杜将军,把剑收起来!”昭君见状赶紧吩咐杜斐道。
“公主!”杜斐犹自气不过道。
“收起来!‘右逐日王’为防有误,要求多看一眼是正常的。”昭君斩钉截铁地命令杜斐道。
杜斐只好收了宝剑,其他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把剑收了起来。
昭君这才把自己的幕离摘下,看着“右逐日王”道:“将军,你看到我了,可以放行了吗?”
那名“右逐日王”看到昭君的第一眼,就被她的容光所摄,嘴巴张成了“o”型。这哪里是地上的公主,这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啊!他在匈奴的地位也不低,公主也见过许多,纵然汉人的女子美丽些,他也没觉得会美成什么样去。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子的美丽叹为观止。
据说这个和亲公主很得汉皇室的看重。呼韩邪那家伙可真有福气!不过他的福气要被自己截啦!自己把这美人儿献给郅支单于,和汉朝和亲的就是自己这支部落了。郅支单于说过要把单于的位子传给自己的,自己给他送这么一个大礼,这单于的位子是怎么都跑不脱啦!
这姑娘还年轻,郅支单于已经老啦,匈奴的婚姻流行“兄死弟继、父死子继”,这美人儿少不得还要跟着自己呢!想到这里,“右逐日王”伊斯邪看向昭君的眼神变得色兮兮起来。
“看够了吗?快给我们放行!”杜斐看到这个“右逐日王”的眼神色咪咪的,大声喝道,把他的臆想打断了。
“我就是来迎亲的。既然这就是公主的队伍,就请跟我走吧!”“右逐日王”不由分说,命手下以护送的名义,实则是押送着昭君他们一行人往与之前不同的另一个方向行去。
杜斐想要反抗,被昭君用手势制止了。先将计就计,保存实力,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第72章 王昭君之大漠缘(十三)()
天空中的一只雪白的海东青如一朵流云在蓝天上悄无声息地滑过。地面上的人都没有留意到天上的那只鹰隼。
“右逐日王”伊斯邪把昭君他们带到了自己的营寨。由于他是以迎亲的名义把这支和亲队伍带回来的,并没有撕破脸,所以昭君他们的队伍并没有被拆分开,大家还是在一起。
杜斐带着自己的手下日夜在和亲队伍的帐篷外巡视。那帮匈奴兵对他们监视得很严,这么多的人,显然逃跑不了。杜斐心中一片焦灼。
心中焦灼的,还有昭君,也就是菡若。她虽然经历了几世,但真的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样朝不保夕、被人挟持的情况。
郅支单于凶残霸道,前世中虽然被大汉和呼韩邪单于联手打压,他被迫西迁,但他至死也没有向大汉低头。这点与呼韩邪单于不同,呼韩邪单于是一心与大汉交好的。昭君他们落到郅支单于的手里,只能沦为他要挟大汉的棋子。
现在郅支单于还没看到这支和亲队伍。记得前世里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这一仗打得异常惨烈,虽然最终以郅支单于的西逃结束,但是呼韩邪单于也受了致命伤害,缠绵病榻辗转一年,最终身亡。
昭君只希望呼韩邪单于的人马能尽快找到这个营地,把他们救出去。这片草原毕竟是呼韩邪单于的地盘,他们之前也传出去过快到了的消息,和亲的队伍出事了,呼韩邪应该能很快探得消息。
另一边,伊斯邪还在做着做了大单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
他们和呼韩邪那家伙已经打了大半年的仗了,他们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呼韩邪有大汉支持,开始的时候两方战事胶着、互有胜负,但是到了现在,自己这边已经渐渐显示出颓势了。自己手下本来有两万人,现在也只剩下这八千了。郅支单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自己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焦急。
好在他们上次设圈套故意示弱引得呼韩邪孤军深入,进了包围圈被自己这方打伤了,小胜了一把,振奋了下士气,不然局面更被动。
自己今天在草原上能白捡到这支和亲队伍,简直是老天爷在帮助自己这方。只是还未和郅支单于联系上,自己手下兵马不多,为稳妥起见,自己并没有表明身份,而是把和亲公主半胁迫着骗了来。若是能好好利用此事,扭反战局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吞并了呼韩邪的部落,自己就是郅支单于手下的第一大功臣。无论是按习俗,还是论功绩,自己都是继位的不二人选。
伊斯邪正沉醉在自己的美梦里,忽然听到外面兵器撞击、砍杀声响起,一名步卒满身是血地跑进来,大喊道“右王,不好啦,有人袭营!”
伊斯邪立马披上盔甲,拿上流星锤,带着亲兵冲了出去。
敌人潮水一样涌来,至少是两倍于己的数量。战事比伊斯邪想象的要艰苦得多。他周围的亲兵一个一个倒下,伊斯邪眼看坚持不下去了,带着剩下的数百悍将往和亲队伍驻扎的营寨杀了过去。就算今天逃不出去,他也要破坏呼韩邪和汉族的和亲。
昭君正在自己的帐篷中躲着。外面喊杀声起,她就知道应该是救援他们的人来了。杜斐出去提醒大家都躲在自己的帐篷里不要出来,点兵重点做好防护工作,尽量减少人员的损失。昭君在营帐中只有小夕陪着。
突然帐帘被人扯掉,“右逐日王”高大雄壮的身影闯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小夕第一时间护在昭君身前,惊慌失措地问道。
“闪开!”伊斯邪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粗暴地一拳挥向小夕,小夕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飘向了旁边的帐布,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昏迷了过去。
杜斐从后面赶过来,看到伊斯邪拿着流星锤走向昭君,大声喊道:“住手!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可是他冲不到前面来,伊斯邪身后的三名壮汉就把他拦住了。
杜斐眼看着伊斯邪狞笑着向昭君举起了手中的流星锤,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住手!”
伊斯邪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他的流星锤砸到昭君头顶上方的时候怎么也砸不下去了,再使劲,还是纹丝不动,然后他后背心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伊斯邪的流星锤挥到昭君头顶上方的时候,杜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但是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听到公主的惨叫声,反而听到几声沉重的闷哼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根粗大的箭矢牢牢地插在伊斯邪的后背心上,伊斯邪倒在地上,双目圆睁,但是眼中已经没了光彩。他的三名亲兵也各自中箭,东倒西歪,没了声息。
昭君不知道脖子间的蚌壳项链是不是能如123言情仙人所说帮她挡去所有的物理攻击,伊斯邪欺身向前的时候,她无处可躲,还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眼尾的余光还是瞥到自己脖子上的蚌壳项链瞬间绽放出了一团璀璨的白光。然后她就看到表情狰狞的伊斯邪轰然倒地,他后背心插的铁箭尾翼还在嗡嗡的晃动。
昭君抬起眼,看到帐篷外面走进来一个天神一般英伟十足的男子。他身着虎纹皮裘,肩膀上停着一只神骏的白色鹰隼。
“你是……”
“在下雕陶莫皋,特意来救公主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