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若是不知道的,肯定要说我虐待王爷的侧室,可是还好我通情达理,知道你生来就喜欢跪着,不喜欢本妃让你去屋子里面坐着喝茶聊天,既然如此本妃也就不在屋子里请你喝茶聊天了,你爱跪着晒太阳,本妃也就坐在外面和你说话。
朱云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从前在朱家的时候觉得嫡母就已经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了,但是直到今天听了自家王妃说的这几句话才明白,朱家的嫡母不过就是没有几分真能耐靠着身份压人一头罢了,这位王妃,轻描淡写的说几句话,其实就已经直戳命门。
其实贺长安也没有打算怎么去为难朱云佳,之前在诗会上,朱云佳给她的印象也并没有很差,之前朱燕也很她说过,在朱家对她好的两个人,只有大姐姐朱悉瑶和七姐姐朱云佳,因此她对朱云佳从来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但只是想不明白朱云佳这一出长跪是什么意思。
“婢妾只是想着,一定要给王妃磕头,并非……并非有意落王妃娘娘的脸面的……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婢妾愿意自罚。”
朱云佳的身体已经像筛糠似的了,说着话的时候嘴唇也在轻微的颤抖着。
贺长安实在是看不透这个朱云佳,她的纯良无害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心里面真的就是胆小怯懦?
手指一搭一搭的敲击座椅的扶手,贺长安在心里面飞快地盘算着,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妹妹嫁给王爷当侧妃,也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这两年,侧妃可有见过家里人?
朱云佳在心中感慨,家里人?
朱家她还有什么家里人么?
她亲姨娘在嫡母于氏嫁给父亲做续弦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嫡母于氏嫁进来的时候,她虽然年龄只有四五岁,但是已经懂事了,紧紧的跟在于氏身边对她俯首帖耳,才能安安稳稳的长大,甚至在于氏要出门交际需要带一个女孩儿,十妹又太小带不出去的时候,于氏还会把自己带出去串串门子。
可是于氏对她,哪里有几分家里人的感情?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带的出手的小丫鬟似的罢了。
若说家里人,她唯一觉得还能称得上的就是九妹朱燕了吧?她一直觉得自己命苦,也觉得九妹朱燕比自己更加命苦所以说在于氏不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帮朱燕一把。
“婢妾自知身份只不过是王爷的侧妃,已经很是知足了,万不能有非分之想,所以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婢妾还不曾见过自己的家人。”
贺长安叹了一口气:“本妃也知道你心里面一定是想见家里人的,若是你想,等本妃空闲了下来,就带你去见见你大姐姐,她或许年龄比你大了不少,现在还怀着遂安伯世子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本妃带你去见见她,也全全你想见家里人的感情。”
贺长安说出这句话也是故意的,她心里面很清楚,朱悉瑶心里面是恨毒了于氏的那些腌臜手段,连带着对朱云佳也有些怨气,不过只有看到朱悉瑶对待朱云佳的态度,她才能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出来朱云佳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云佳默默磕头谢恩,便说要早些回去给大姐姐朱悉瑶已经出生的女儿和肚子里面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一些小孩子的鞋袜一类的东西,就告退了。
贺长安只觉得这才当了一天的秦王妃怎么就这么累呢,心中憋闷,朱云佳一走,就回到里屋躺着去了。
碧螺跟在贺长安身边多年,深知自己家的小姐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若是这个朱侧妃像巩昌伯府上的那个葛姨娘似的,三天两头就要捅一点事情出来,倒也都不难处理,只要抓住葛姨娘有违身份的把柄,就可以把她打下去让她消停几天。
可是怕就怕朱侧妃这样的,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跪在那儿,一跪就是两三个时辰,也不算违背自己的身份,小姐也抓不到什么拿捏她的把柄,只能一股无名火就往自己心里面憋。
自然不痛快!
轻轻的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站在贺长安身后,替她揉着太阳穴:“王妃晚膳想吃点什么?不如奴婢让厨房做点竹荪报春汤和松茸玉米,配上粳米饭给王妃送过来吧,吃着也清淡,晚上用不油腻。”
这还是花楠交给碧螺的搭配方子,以前有些时候贺长安心气不顺,碧螺就会让厨房送这些来。
贺长安摆了摆手:“算了,我什么也不想吃,告诉厨房今晚不用做什么了。”
想了想又问碧螺:“你去打听一下,王爷去和景王叔办差,大概还得有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碧螺刚转身,就看到紫笋在门口敲门,道王爷方才派毛尖回来传话了,说是在理藩院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让王妃先自己吃晚膳吧,不必等着他回来。
贺长安本来满心等着陆城回来,一听这话免不了又有点失落,只是回了一声知道了。
紫笋又道:“王妃想吃什么,只管告诉奴婢,奴婢去吩咐厨房的人给王妃做出来,王爷平时喜欢吃些口味重辛辣的东西,不过担心王妃吃不消,王妃嫁进来之前,王爷还特意请了一个江南来的擅长做清淡口味的厨子常居府中。”
紫笋说话的态度也很是恭敬,可是贺长安一直就觉得紫笋的身份就像一根卡在她喉咙里面的鱼刺一样,让她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心里面更加烦躁了,挥了挥手:“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本妃什么也不想吃,只想歪一会儿。”
这一歪也不知道就歪了多长时间,贺长安只觉得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的时候记忆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候,皇帝让她坦白指使她拉陆城下水的人是谁,她咬着牙抵死都不肯说,无情的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后背上,她已经几乎可以尝得到喉咙里面传来的血腥气,可还是弓着身护着肚子里面的孩子。
可是一转眼就梦到了在天牢里面陆垣亲自用一碗毒酒让那个鞭子都不能打掉的坚强的孩子化为一摊血水,她在梦中拼命的呼喊着,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一会却又梦回了这辈子,皇帝在和睿皇后的画像之前让她做出抉择,她明明恨陆垣和庆妃入骨,可是给她们的惩罚却只能是几乎无关痛痒的那种。
又梦到靳娜站在她身边耀武扬威的说,你不过就是个害死过陆城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王妃?还是把王妃的位置让给我才好。
“不要,不要离开我……”贺长安在梦中说出这句话,就突然自己被自己的噩梦吓醒了。
醒来的时候,贺长安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被脚也被细心的掖好,她带着做噩梦出的一身冷汗,翻了一个身,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都黑了,而屋子里面的风灯也都已经点燃了起来。
站在窗子边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贺长安的动静,转过身来走到床边:“遂如,你醒了?刚才做了什么噩梦,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要不要来叫太医给你看一看?”
贺长安看着陆城凑在自己身边的连,伸手碰了一下,确定不是幻象,然后一阵委屈就涌上心头,爬起来把头埋在陆城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陆城起初还有点诧异,长安本来是很坚强的人,向来是不会哭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是慢慢的也就懂了,她其实就是想在自己怀里哭一哭,哭出来了,心里面也就能舒服了。
第一四五章 委屈(下)()
第一四五章委屈(下)
路程就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把贺长安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脸,另外一只手则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怎么了?难道你入宫的时候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告诉为夫,让为夫来给你做主。”
这般平民的口吻,油嘴滑舌的腔调,若是在平时贺长安肯定已经破涕为笑了,可是方才贺长安的梦里面,前世今生的心酸不易竟然统统上演了一遍,她现在只觉得满腔委屈无处发泄,只能拼命的用自己的拳头捶着陆城的胸口。
一边哭一边道:“都怨你,都是你给我委屈受的……”
陆城听到这话笑了,嘴角歪了歪:“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你已经嫁给我了啊,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要让我休了你?不不不,那可不成,若是我休了你你可就成了没人要的弃妇了,算了,要么我就陪上我的一辈子对你好吧。”
贺长安还是不理,只是一直在陆城的怀里面哭,似乎要把两辈子的委屈一时之间都哭出来才好。
陆城没有办法,哄女孩子他没有经验,哄贺长安的话,往日都奏效的法子今日似乎已经不太灵验了,但是他真的很想说,贺长安今天哭的样子也很美啊!
贺长安整张脸上最生动的地方其实就是她的眼睛了,平常的时候这双眼睛总是弯弯的笑成两个小橘瓣,远看和和气气的,近着看也让人觉得很是舒坦,难得今日这双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他一只手摸着脸一只手摸着后背,其实早都已经开始见异思迁了好吗?!
为了等贺长安,陆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总算是把贺长安娶了进来,昨天晚上陆城颇有一点食髓知味的感觉,总是想着多来几次,可是一方面又想到遂如不过才刚刚及笄,若是自己没有分寸的话,难免会伤到了她,所以也不敢任由自己性子胡来。
但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的怀里面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的让他好心疼!
摸着贺长安后背的那只手就开始缓缓地往上走,一直滑到了贺长安的颈窝,接着就从亵衣的领口翻了进去。
等到她感觉到陆城有一点点凉的手翻进了她的衣领,仰着脸带着一脸的泪水看着陆城,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陆城要做什么的时候,陆城炙热的嘴唇已经吻了下来。
贺长安也什么都不顾了,迎合着陆城的吻,虽然说心里面还满满的都是委屈,可是这一刻她和陆城是在一起的,而且彼此嘴唇的温度似乎都能温暖彼此的那颗其实很孤独的心。
很快,陆城原本穿着的袍子也都散在了地上,帐子也被陆城顺手一扯胡乱地拉了起来。
因为是新婚,帐子还是用的鲜艳的大红色,帐子外面的风灯只点了两盏,照的整个房间都忽明忽暗的,也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帐子上。
陆城猛地进入的时候,贺长安轻轻的呢喃着:“这一世陪着我,永远也不要抛下我,好么?”
陆城轻轻地回吻了她一下,心中暗道:你就是我苦心孤诣求来的小傻瓜,我又怎么舍得扔下你?
陆城今日看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贺长安,心潮澎湃自然不必说,而贺长安仿佛觉得她若是想摆脱那些噩梦,真正得到这一世的喜乐平安的话,这个愿望也就只有身边的人能够满足她了,因此就算身体已经有一点隐隐的疼,但是贺长安还是愿意把自己能给他的一切都交付给他。
两个人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反正等到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的躺在榻上,陆城抱着贺长安,轻轻地吻着她的肩膀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这段时间似乎很短,但又真的很漫长。
两个人就那样轻轻地拥在一起,也不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躺着,过了很久陆城才开口道:“说吧,我的遂如,今天你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