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嘴上还带着一点嗔怪的语气:“虽然这也是你有心,但是下次记得若是非要在晚上动针线的话,便把烛火开的大一点。”
杜若只是把头靠在陆垣怀里轻轻的摇着,却不说话,粉桃就明白了杜若只让自己点一盏灯的用意,恰到好处的在一旁插嘴道:“庶妃您就实话跟王爷说了吧,王爷一定不会怪您的。”
陆垣眉毛一拧:“什么实话?本王记得你也是锦瑟宫出来的,母妃赏给你们杜庶妃的人吧?你们庶妃不说,你来说。”
粉桃得了令:“王爷,庶妃毕竟比不得王妃,每个月份例里面的烛火钱能有多少?庶妃若是不紧着点用,只怕到下个月月例银子发下来的时候,已经得断了好几天的烛火了。”
杜若瞪了一眼粉桃,仰着脸看着陆垣:“王爷别听这婢子胡吣,妾身从前没进王府的时候就听王妃说过,这个偌大的王府,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需要用钱,管家是不易的,所以该省的地方一定得省着点用。妾身又没有母家可以依靠,烛火钱不够用的话也没有母兄相帮……”
陆垣脸色一黑:“你说什么?”
杜若一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妄议王妃和侧妃,请王爷责罚。”
心里面却带着一点得意,陆垣是一个自信到自负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还要仗着别人的帮助才能过的好,自己府上的女人的灯火钱不够用还得让她们伸手管娘家要,这不就是戳了陆垣的死穴一样吗?这样没有脸面的事情陆垣又是打死都不可能和贺平安宋端萍求证的,只要她们两个人用的烛火比她杜若多,本来扑朔迷离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儿就可以在陆垣心里面坐实了。
难道还用担心陆垣心里面对贺平安的不满不会更深吗?
杜若想到这些心里面就越发的激动,贺平安,你不过就是比我会投胎一点,有个侯爵爹公主娘,可是你那个脑袋简草,不理解你的枕边人是真么想的,摸不准他的脾气,任凭你家世再好,也终究会摔的很惨,而我现在只需要蛰伏待机,老老实实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还有无数的机会,你摔下来的那一日,就是我取而代之的那一时!
陆垣果然不再说什么,默默失神了半晌才终于又开口:“若儿,本来就不是你丫鬟的错,你不用罚她。这事儿也不是你的错,本王都知道了。”
又摆了摆手示意粉桃可以先退下了,揽着杜若在床榻边坐下来。
“今夜怎么也算得上是你的新婚之夜,还是不要做这些针线活了,也不要说这些恼心的事儿了,良宵莫负啊。”
手已经一路向上探上了杜若衣衫下面的圆润。
杜若偎在陆垣怀里,手却制止住了陆垣的手,从针线笸箩里面拿起了一个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抱着鲤鱼的胖娃娃,年画中的形象仿佛被杜若绣活了似的:“王爷看这个肚兜,妾身绣的,好看吗?”
男子跟着哈哈大笑道:“怎么突然又想起来绣肚兜了?绣花鞋是你孝顺王妃的,这肚兜不会说是你对本王的孝敬吧?”
杜若听着这话就知道陆垣此刻心情不错:“王爷,这个是妾身给王爷和妾身的孩子绣的,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陆垣一怔,然后抱着杜若的手又加了一点力气:“你有喜了?”
杜若含羞点了点头。
陆垣又惊又喜,宋氏生了一个儿子,今日他去上朝的时候,退朝之后父皇还单独留他在晏清宫待了一会,还问了问新生的儿子的情况,当他说出给这个新出生的二儿子起名叫做陆铭的时候,父皇还随口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不错,是个好名字。”末了还赏了铭哥儿不少吃的用的。
知道钰哥儿身体不好的时候父皇严重流露出来的失望的神情,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健康的儿子铭哥儿的时候父皇虽然没有赐名但是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欣慰,这让陆垣更加坚定不移的相信在子嗣这一块父皇还是很看重的,而且陆垣更愿意相信,父皇想要看到的只是少时身体健康,长大之后能有所成就的子孙,至于是嫡出还是庶出,其实父皇根本不是很在意的。
想到这里陆垣就觉得他和陆城争夺那把椅子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
杜若怀了身孕,而在杜若今日进府之前,两个人只有那一次在书房桌案上做过那样的事情,那这个孩子就应该是杜若在那个时候怀上的吧,虽然仔细想想,书房桌案上行人伦之事确实是有些荒唐的,但是个中味道又其实床笫之间能够相比的?杜若能在那个时候一幸而有身,不光是这个小女子的运气,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
正在他得意自满的时候,怀中的杜若却开始嘤嘤哭泣起来,不一会儿已经哭的满面都是泪珠儿,陆垣赶紧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这样子哭算是什么?没得将来孩子生出来之后身体不好,本王可是要怨你的。”
杜若止住了哭,但还是抽抽搭搭不停,断断续续道:“王爷,妾身……妾身是一个无福之人,妾身就不配……不配做这个孩子的……母亲,与其等到……等到他出世之后被……被世人嘲笑,妾身斗胆请求,请求王爷现在就赏赐妾身一碗堕胎药吧。这个孩子若是跟王爷有缘分,就一定……一定还会投胎在王妃腹中的……呜呜……”
陆垣依旧一只手揽着杜若的腰,绕着腰把手搭在了杜若现在还很平坦的小腹上,另外一只手则偷偷的在袖子里面握成了拳头:“哪个敢嫌弃本王的儿子?敢嘲笑本王的儿子的,看本王不打断了他的腿!”
杜若又一边抽噎一边告诉了陆垣这样说的原因,毕竟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是她还没有指婚给他当庶妃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的,现在孩子只有两个月大,腹部也还没有隆起,一切都还藏得住,可是再过八个月生的时候,明眼人不都能看得出来了?到时候这个孩子保不齐就要被人说成是杂种。
“妾身如何没有所谓,可是妾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的孩子受到这样的侮辱,如果王爷现在心疼舍不得,不肯赏赐妾身一碗堕胎药,那妾身还不如现在就撞死在这屋子里面。”
说着就要挣脱陆垣的怀抱,跳下床榻往墙上撞,但是却被陆垣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拦着,陆垣本来是很反感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的,可是怀中的女子,自从他蛮横无理的在书房桌案上要了她以来,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切实的承诺,在锦瑟宫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泰然处之,不因为自己要了她就在母妃那里乱说话,实在是个能够忍辱负重的女子,现在虽然在寻死觅活的,可是却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不被世人诋毁,不仅不恼,反而生出了几分怜惜。
低声劝哄道:“你放心,本王手上还是有几个得用的太医的,等你生的时候,本王会让太医报孩子是早产的,八月而生的孩子也不是没有的。你现在就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养胎,给本王再添一个大胖小子才是,若是你这次能够一举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儿,本王一定奏请抬你为侧妃。”
第一六五章 墨色()
第一六五章墨色
这一夜杜若是在陆垣的怀抱中睡着的,虽然抱着她的男人这一次也不过就是静静的抱着她入眠,而不是像上一次在书房桌案上要了她那样残暴,但是杜若缩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却怎么都不觉得睡得踏实。
睡得朦朦胧胧之间还梦到了许桓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许家想要跟贺家结亲没有成,她又入了宫,就再也没有许桓彻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爱着那个根本就不值得的贺长安。
心里面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在咆哮:许桓彻,那个贺长安究竟有什么好?你可以对她笑得如沐春风,却对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相看过。如果你当初愿意看我一眼,我杜若又何至于要这般忍辱负重,受尽磋磨?即使我已经是禹王庶妃,有朝一日甚至还可能成为禹王妃甚至皇后,我这一生也不可能忘记你笑得时候两颊露出的酒窝了。
没有睡好的却不止杜若一个人,除了杜若,还有秦王府上的朱云佳,她坐在自己的床榻边上怔怔的发呆。
朱家又来信了,意思是朱家没有儿子,若是想要能延续先祖遗留下来的荣耀,甚至是发扬光大,就只能靠女儿了,本来大姐儿朱悉瑶的身份就已经不算低了,但是毕竟现在也就是个遂安伯世子夫人,上面还顶着一个公主婆婆,也帮不上娘家什么,好不容易盼出来她朱云佳这么一个秦王侧妃,嫁给秦王眼看着也要两年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帮衬着娘家呢?
言外之意就是朱家养她朱云佳简直就是养了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看着信的时候,朱云佳冷笑一声,于氏还好意思说大姐身份不够不能帮衬到娘家,却不看看大姐出嫁前她这个做继母的是怎么样对大姐阳奉阴违的,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这个女儿好,但是实际上呢,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数不清楚了,更何况她没看到的呢?大姐现在在刘家生活得好好的,早先还总想着娘家那是还没看清楚于氏的真面目,现在总算是看清楚了,难道还愿意继续帮衬这个所谓“真心实意”的娘家?
其实想起于氏的那一副嘴脸朱云佳也觉得莫名的恶心,可是让她像朱悉瑶那样彻底不帮朱家了,她又做不到,她从小在朱家做小伏低,只有当了秦王侧妃之后朱家人才个个都觉得朱七姑娘不是凡品,这样一下子从泥地里面被捧到云端的感觉让她还是很享受的,但是如果这么快就对于朱家没有价值了,那她只会摔得更惨,所以即使是一点甜头,她也必须以施恩的姿态赏给朱家。
但是能够施恩的最基本要求起码就是她在陆城那儿能够说上话,如果陆城能宠着她,那一切不都有了盼头了么?
朱云佳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泡的茶,放在嘴边轻轻吸了一口,这味儿还是不错的,清香的很是地道,朱家虽是皇商,有万贯家财,可是有些东西可不是有家财就能买得到的,这么好的茉莉花茶,于氏应该都没有喝过。
虽然王妃霸着王爷她一年四季都难见到陆垣一面,但是不得不承认一应该有的生活用度王妃贺长安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包括这茉莉花茶,墨色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是皇后赏给王妃娘娘的,据说是上用的花茶,王妃得了一斤,还分给了自己二两。
刚喝了没两口就看到墨色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侧妃侧妃。”
朱云佳挑眉看了一眼墨色,波澜不惊的合上了盖碗:“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你都跟了本侧妃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分寸还不如最初的时候了?”
墨色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喘匀了才开口道:“侧妃主子,奴婢刚才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咱……咱们王府的贺王妃……”
朱云佳一震:“王妃怎么了?”
“王妃……王妃有了身子了……”
朱云佳端着盖碗的手抖了一下,盖碗摔在地上啪的摔了个粉碎,就连里面剩的半碗茉莉花茶也溅了一地。
“主子,现在王妃有了身孕,您看……府上殿下除了王妃之外可就您一个名正言顺的侧室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抓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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