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盖着盖头,却是羞得不行,在盖头下面小声道:“紫笋莫要胡闹,你若是羡慕我,就业早点寻个良人,把自己嫁出去,也省得在这儿只有嬉闹别人的份儿。”
紫笋趁着碧螺只能看见盖头下面的一片红,笑得更加得欢了:“我才不想嫁人呢,我要在主子身边伺候一辈子。”
贺长安让银针递过去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对翡翠子孙万代长方形玉佩,碧螺却执意不肯收:“主子已经为我置办了不薄的嫁妆,如今再要赏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了。”
贺长安就让银针把东西递给毛尖:“今日王爷不在,我心知你是有些遗憾的,跟随王爷多年,迎娶心爱之人的日子却没有王爷在,我这一双玉佩,就算是我代王爷赠与你们夫妻二人的,若是寻常纹样,我也就不拿出来了,只是这子孙万代,最适合新婚夫妻。”
毛尖拉着碧螺又一次叩头谢恩。
这边赏赐完了,另一边紫笋却还是热闹的吵着让毛尖“抱得美人归”。却没想到毛尖低下头在盖头边儿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是真的把碧螺打横抱起,大步凛然的走进了洞房。
紫笋有心继续闹洞房的,却被贺长安给制止了:“就真如碧螺说的,等到什么时候,我就寻个好人把你给嫁出去,倒时候就只有别人闹你的份儿了。”
紫笋却拼命的摇头:“奴婢不嫁。嫁给那些臭男人有什么用?当年若不是奴婢的爹吃喝嫖赌,哪会让娘那么惨,还早早离世?我如今是王府的大丫鬟,吃用体面都是一等一的,何苦寻个人成亲,回过头来我岂不是还要多伺候一个人?还不如如今这样,平日伺候主子也开心,一个人,却是逍遥自在。”
贺长安没有想到紫笋还有这样的经历,她之前只是听陆城说过她身世坎坷,就算是后来被人救了,也只能是为奴为婢。不过她肯这样想着,却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不是因为身世整日自怨自艾的人。
但是贺长安私心里面却希望她身边所有的丫鬟都可以得到好的归宿,如今碧螺已经嫁给了毛尖,紫笋虽然现在不愿意嫁,但是她也盼着终有一日可以有人感化她冰封的心。银针却还小,还不到开了情窦的年纪。
她这样想着,就想到了花楠,花楠只比上一世的自己小一岁,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岁了,可是皇后丝毫没有把她放出宫去的意思,她也不知道皇后有没有为花楠指婚的意思,但是至今花楠尚未许配却是真的。
上一世的好姐妹,这一世也是难得能说上话儿的人,她焉能不盼着花楠能有个好的归宿?只是这事儿还得等陆城回来之后和他好好商量下,看他有没有个好些的人选了。
歪在床边儿,还未及天黑,贺长安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犯困,就喊了银针来伺候自己梳洗,许是因为办喜事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白日里有些累了,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
第二一四章 宫议()
第二一四章宫议
秦/王/府上,办碧螺和毛尖的婚事虽然也折腾到了挺晚,但是宫中却有一处地方实实在在是彻夜未眠,那就是庆妃的锦瑟宫。
庆妃歪在一把红木嵌螺钿石背椅上,发髻并不像往日出现在宫中的时候那样,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反倒是有些凌乱,身后站着的是身材微微有些走样儿,但是却并不能很明显的看出身孕之样的杜若,正在轻轻地给她捶着肩膀。
身边一个夜行服打扮的人在庆妃身边小心翼翼的说了几句话,就看到庆妃的眉头明显的拧紧了起来,杜若也看到了庆妃表情异样的变化,便在旁边轻声问道:“母妃怎么了?”
庆妃叹了一口气,对那夜行服招了招手:“来,你也给杜庶妃说说,你刚才说给本宫的那些话,不用担心,杜庶妃原本就是本宫锦瑟宫的人,本宫是信得过她的。”
夜行服得令,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杜若,其实说穿了,也就是秦/王/府在秦王并不在家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给秦王最得用的小厮和王妃最为倚重的陪嫁丫头办了场婚宴,贺长安自己都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蹊跷,却不知道杜若听了,也是同庆妃这样皱起了眉头。
杜若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晌,把手上紫檀木花鸟纹的玉拳头,递给在另外一边伺候的宫婢,又摆了摆手示意她现下去,等到左右都无人了,才小声开口道:“母妃,妾身觉得,秦王妃在这样人人自危的时候,把两个奴才的婚宴办的大张旗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庆妃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这辈子所有的女人中,只有这个从自己身边儿出去的杜若是最聪明的,其他的人都是他娶瞎了眼的。况且杜若人孝顺,和她也颇为贴心,一听杜若这话,便感觉英雄所见略同,她也觉得贺长安唱着一出戏,必然有些什么阴谋动作,只是一时半刻却参不透她的用意所在,就笑着把杜若揽在自己身边坐下:“若儿啊,你觉得,这秦王妃这般做,究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杜若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母妃,我觉得,秦王妃这样行事,一来就是为了藏拙。堂堂皇子妃,竟然为了下人的婚事如此劳心尽力,这种事儿要是传开了,岂不是让其他勋贵觉得她秦王妃是个荒唐的?可是在这种父皇疑心秦王的时候,秦王妃表现的荒唐,未必不是好事,若是秦王妃精明强干,父皇岂不是要认为秦王有图谋不轨之心?”
庆妃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心道杜若这样的分析可谓是没错的,就是她,虽然不是高门嫡女的出身,可是听到贺长安办出了这样的事儿,也只觉得她不上台面,心中暗暗耻笑,虽然她不觉得已经死了的大儿媳妇、包括自己儿子的那个宋侧妃是个聪明人,但是却也觉得她们再不聪明,也不似贺长安这般愚蠢。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左了,贺长安这还真是为了藏拙已经不惜脸面了!
杜若看到庆妃对于自己的分析很是信服的样子,便笑着继续道:“这二来呢?就是除了藏拙之外,她还要邀买人心。咱们大宣的勋贵,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家族罢了,哪家支持哪家,便是几十年来祖辈的立场,轻易是不会更改的。秦王那边要想有什么动作,便得倚靠朝臣。秦王妃为奴才办婚宴这件事儿,一旦传扬了开来,必然会在朝廷士人之中产生一定的影响,对待下人尚且如此,难道对待士人的态度会差了?自然是不能的。若是任由这样的影响力在朝廷上下散播开来,只怕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倒向秦王的阵营去了。”
庆妃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虽然出身于大族李家,但是毕竟是庶女出身,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儿,但是李家却不见得真的会多么偏帮陆垣,所以她能够提供给儿子的、来自母族的助力实在是微乎其微,所以自从她开始给陆垣灌输了争夺那个位子的野心之后,她就开始不惜一切努力去多捞些银两,用来收买人心,这些年来,这种“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法子也颇有成效。可是若是按照杜若这样的说法,她和陆垣这些年的金钱攻势,竟然比不得贺长安唱的一台好戏,叫她怎么能心甘情愿?
对待杜若就越发的不同:“真亏的我有你这样好的儿媳妇儿,若不是你,只是不知道亮哥儿还要在背后吃多少暗亏呢!”
俨然一副杜若已经变成了禹王妃的模样。
“上次我同你说的,我觉得宋氏和宋家,并没有多么真心实意的帮着亮哥儿,你给我出那个主意,也是很好的。如今看着,宋家那个幼子没了,长子又是个残废之身,现在只剩下宋氏一个女儿顶用,又嫁给了王爷,他们宋家不靠着王爷,难道还能去投靠老二不成?”
贺长安猜的并没有错,宋家幼子溺水身亡这件事情,正是杜若做的。其实杜若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法子,只是找了两个家境一般的纨绔子,许以重金,让他们在宋老二会经过的水边殴斗,又找人撺掇着宋老二前去劝架,宋老二刚刚现身在两个人身边,试图调解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就被其中一个暗中绊了一下,跌入水中,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能出来了。
宋家一共两个儿子,长子残疾,所以宋尚书和夫人全部的希望全部都灌注在这个三十好几才得来的幼子身上,幼子也确实是天资聪颖、悲悯良善的人,和贺甲青同场秋闱,成绩比贺甲青还要好些,是一甲第十三名,如今突然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叫人如何能受得了?且宋侧妃素来也是很疼爱这个幼弟的,幼弟英年早逝,对于宋侧妃来说,也确实是个不少的打击。
摆在宋家面前前程的抉择也是严峻的,宋家是官身,却无爵位,若是子嗣有出息,保官身继而挣个爵位是不难的,只可惜现在的境况,确实要宋家押宝,押对了才有可能继续荣耀满门了。
其实杜若当初出这个主意,打动庆妃的理由,就是宋家长子残疾,若是幼子没了,宋家的选择就只能在剩下的这个女儿身上,那么对于陆垣,才能够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杜若心里面却有自己更好的算盘,那就是通过这件事情,让宋端萍整日以泪洗面,陆垣最讨厌女人为了不是自己的人流泪,一次两次便罢了,宋端萍为幼弟流泪的次数多了,距离她和她所生二哥儿失宠也就不远了。
如今,她已经为陆垣,生下了一个被皇上亲自接到宫中去教养的儿子,肚子里面还怀着自己的第二个孩子,等到宋端萍失宠之日,就是她杜若晋位之时!
第二日一早皇帝刚刚在凤栖宫中醒来,就得到了安插在秦/王/府门前的御林军回报的情况,也是那一场为了碧螺毛尖而举办的婚礼,听完了之后,他却有和庆妃不一样的反应,只是勾起了嘴角笑了笑:“此女绝非寻常人。”
陈皇后披衣坐起。皇帝已经很久不来凤栖宫中歇息了,所以昨晚他突然来了凤栖宫,也让她很是意外,今日一早醒来自然是心情大好,看着皇帝笑道:“陛下说绝非常人的,可是老二的媳妇儿?臣妾也觉得秦王妃是个好的。”
皇帝很少会和皇后说起与前朝会有些关联的事情,这一日却是心情大好,道:“当初朕也曾经考虑过,巩昌伯毕竟只是伯爵,历来皇子妃,尤其是嫡出的皇子,正妻从来不会有出身比侯爵府更低的,娶贺氏会不会是委屈了老二。只是这是他自己求的人,朕不愿意食言于亲子,便也就答应了。现在看来,老二倒确实是朕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
皇后凑上前去替皇帝把前襟的纽扣扣好:“陛下倒是很少这样赞人,也不知老二媳妇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陛下这样称赞。”
“朕关押了靳家母女,其实一直在等着看,和靳家交好的贺氏,会不会按捺不住,有些特殊的举动,却不想□□一切如常,甚至还能在这个时候,从容不迫的去参加梁国公老夫人的寿筵,还力排众议给府上的下人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婚事,已经足够能看出来,她的定力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拟的。治大国若烹小鲜,若是连一点小事都忍不了,又如何能母仪天下?”
陈皇后听了这话心中却是一惊,竟然从皇帝口中听到了母仪天下这样的话,莫非是皇帝心中已经开始有属意的人选了?
仔细想了想,道:“若是陛下想见一见秦王妃,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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