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耀眼的女孩子,又是长公主亲生的嫡女,想要指给皇子做皇子妃,想来也是不难的吧?便是为选秀造势铺路了。
所以说,让贺平安出面挑衅白慧,这件事情还真有陆垣的风格,说不定,也是陆垣早就串通好了兆兴长公主安排好的手笔,只是贺平安这样,虽然能很好的打击白家,但是却也让贺氏冲到了最前头去。
果然,陈皇后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陈皇后身边那个丫头附在陈皇后耳边,低低的说了什么,陈皇后的眉头才又舒展开来。
接着,陈皇后又转过身去,跟身边站着的司礼太监低低说了几句话。
那司礼太监得了旨意,朗声开口道:“传皇后娘娘口谕,请宜春候贺家大小姐贺平安与梁国公白家四小姐白慧同台竞技。今日是皇后设宴,请两位小姐上台演奏,原本也就不是为了拼个优劣出来,不论谁输谁赢,均有彩头。皇后娘娘还说了,赢得那一位,皇后就把太/祖/爷的贞德皇后留下来的那一套金厢南阳玉雕洛阳牡丹带东珠的全套头面赏给她。”
贞德皇后的金厢南阳玉雕洛阳牡丹带东珠的全套头面,所有人听到这件彩头,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可真真算得上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想当年太/祖/皇/帝起于微末,贞德皇后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南征北战,并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后来太/祖/皇/帝得了天下之后,为了补偿这么多年心甘情愿跟在自己身后的贤内助贞德皇后,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打制了四套头面首饰,皇后口中的那一套,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贺长安的关注点,却落在了皇后身边那个得宠信的丫鬟身上,虽然不知道她方才跟皇后说了什么,但是若没有那些话,陈皇后未必会让司礼监开出那么高的彩头,还说不论输赢均有赏赐,司礼监说出来的话,无异于就是救了白慧。
白慧年龄还小,遇到这样的事情,再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姑娘,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这么多的弯弯绕。如果白慧方才因为怕丢了梁国公府的脸面,直接辞了演奏,那就是不愿意为皇后展一展孝心,而这样一来,白慧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根本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又知道不论输赢均有赏赐,小姑娘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说不定真的能比平常演奏的更好一些。
也正好趁了贺长安心中所愿,贺平安怎么出风头她不管,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贺字,她可也姓贺啊!
那司礼监的话中,贺家大小姐,有心之人便也知道,这是皇后想要把贺家两房分开来计较了,虽然今日的殊荣落不到巩昌伯府,但是倘若日后贺平安真的招摇过头儿,惹了祸,巩昌伯府也不至于跟着一起背黑锅儿。
不论如何,至少贺平安最大的目的,借着挑衅白慧来打压白家,进而打击二皇子陆城的算盘,怕是就要落了空,只剩下另外一个目的,出自己的风头罢了。
不过若真的是贺平安得了那样一套头面首饰……贺长安在左边着两桌环视了一圈,世家小姐们神态各异,兆和长公主那个愤世嫉俗的小女儿李瑶,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其他的各家小姐,反应虽然没有里要那么强烈,可流露出来的神色,多半是钦羡的,贺长安又看看史琪,史琪倒是神态自若。
低声问道:“表姐怎么看?”
史琪微微一笑:“若真的是平安表姐得了那套头面首饰,那也是平安堂姐的福分,我不过是一个外地侯爵的孙女儿,能进来参加菊花宴,已经是皇后娘娘疏恩,至于赏赐,大公主也赏了我,我还有什么奢求的呢?表妹,现在我也想开了,有些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贺长安看了看史琪,心下有些奇怪,这才几天工夫啊?
当初那个一心想逃避选秀的史琪,就,看开了?
不过却也没空想那么多,因为几个太监已经把两架一模一样的古琴抬出来了,贺平安和白慧起身,走到了两架古琴旁边。
贺平安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白慧,手一摆道:“白小姐先请。”
白慧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那琴边,一曲《东篱》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曲终了,众人都为白慧喝彩,不过心里却也清楚,白慧只怕是要输了,她弹奏的固然流畅,只是《东篱》却是音调简单的曲子,只要琴艺不是太差,都应该奏的出来。
贺平安也开口道:“白小姐的琴音真是流畅。”
这话却是可褒可贬,再加上贺平安的语气,众人也都明白,流畅而已,却称不得专精。
接着就看到贺平安拂了一下裙摆,优雅的坐在了另一架琴边,手指一勾,几位优雅缠绵的调子响了起来。
“秋夜长,殊未央,月明白露澄清光,层城绮阁遥相望。遥相望,川无梁……”
竟是一曲《秋夜长》,这曲子贺长安也是知道的,用唐代王勃写的《秋夜长》谱曲而成,但是王勃写的词本来就难以谱曲,因此这《秋夜长》,也是古琴中极难奏得一首了。
贺平安奏完全曲,又施施然站了起来,在皇后面前福了福身:“臣女雕虫小技,技艺不佳,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白慧奏完的时候,因着年龄小,并不会像贺平安这样再去皇后面前添上一句话,只是站在一旁茫然无措的捏着帕子,但是贺平安早都计较好了今日的一步一步,演奏的本来极佳不说,又去皇后面前自谦了一番,原本是高傲的找人演奏,现在却变得谦和有礼,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她是骄横跋扈,刻意为之。
全场寂静无声,贺平安的《秋夜长》,音调音质和难度,本就高出了白慧一大截,这演奏完之后进退有礼的作风,更是让人觉着,白慧拍马也难追。
一时之间,反倒不好开口了!
还是陈皇后开了口:“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贺大小姐的琴技,真说得上是炉火纯青,来人,把彩头取来,赏给贺家大小姐!”
第二十九章 惊马()
第二十九章惊马
坐在兆兴长公主府上派来的专门送史琪和她回巩昌伯府的马车上,贺长安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算回来了。”
碧螺也拉着自家小姐的手,柔柔道:“等到回了府上,奴婢去烧点开水,好好伺候小姐泡泡澡,去去乏,小姐在宫里面带了一个晚上,想必也是累极的。”
能不累么?贺平安得了皇后的彩头,兴致越发的高,就连白慧也得到了一套碧玺南珠的头面。菊花宴依旧还是言笑晏晏的,但是每个人心里面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贺长安也在小心着,不要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史琪看了看贺长安主仆两人,想要说什么,半天却没开口,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表妹是不是觉得,我的转变太快了一点?”
贺长安不语,不过她的心里面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也不打算问,如果史琪自己想说,必然会说出来,她不说,自己一直追问,要么得不到答案,要么得到的答案也是假的。
史琪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今日的宴会开始之前,出去了大公主和梅曦那件事情,她史琪也算得上是出风头的了,不过是一个第一次来帝都的姑娘,竟然能够得到大公主的青眼,还把圣上御赐的玉佛给了她,这得是什么样的殊荣啊!
但是比起这殊荣,她更怕贺长安因为这件事情心里面不舒服,她还不傻,不论怎么样,她想要的前程,还需要依靠贺长安和白氏:“表妹,我觉得,这些皇家的公主,看着锦衣玉食,其实一个一个,都是可怜人。”
贺长安扯了扯手上的帕子,上面绣着的鸢尾花栩栩如生,但是还是比不上史琪的手艺的“表姐怎么突然这么说?”
“远的不说,就说二舅母,堂堂嫡出公主,其实在梅氏女把矛头指向平表姐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
这话倒是实话,梅曦今日这样一出,日后想嫁一个好人家,必然是难了,帝都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世家贵女的身份名节,也多半栽在这身份名节上头。
如果说梅曦把贺平安也扯下了水,那贺平安想当皇子妃,就是真的难了。
史琪一把扯过贺长安的手,把她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表妹,你还是不肯信我……其实,我就是看到了兆成长公主如今的样子,想法才有了改变的啊。”
贺长安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不是不愿意相信史琪,只是重生过来之后,她处处小心,就是想避开陆垣,倘若贺平安真的嫁给了陆垣,那就是她的愿望落了空。
史琪接着说道:“我看着兆立长公主,虽然比二舅母大了不过两岁,但是看起来比二舅母老了好多……公主的命运尚且如此,我还有什么好争的呢。这都是命,人,是争不过命的,长安,你说,我说的对么?”
人,是争不过命的……
难道她的命里面就要注定了与陆垣相遇?上一世陆垣亲手救了她,也亲手毁了她的一切,这一世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了贺平安,带累的贺家都得不到平安?
不!
她重生过来之后,白氏和贺甲青对她的好,她都是一点一滴记在心里头的,这里面固然有她刻意亲近换来的结果,但是不妨碍她现在对白氏和贺甲青的依赖。
也或许是上一世没有亲人的缘故。
夺嫡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氏和贺甲青因为是贺家人的缘故,就都被贺平安搅到陆垣的这一摊浑水里面去。
想到这里,贺长安紧紧地回握住了史琪:“好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哎,算了,不说了,琪表姐,你现在,可有想嫁的人?”
史琪的脸上又闪现出来可以的红晕:“表妹……”
史琪刚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就看到马车剧烈的晃了一下,接着,那马就像脱了缰,疯了似的直直的往前冲。
但是马和身后连着的马车并没有脱开,马不受控制,发了狂的马带着车子在大街上狂跑起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把车厢里面的长安和史琪并着两个丫鬟甩了出去。
红杏在最紧张的那一刹那,一手抓住了车辕,一手抓住了史琪,只可惜史琪的重量远远大于车辕,红杏一下子没抓牢,史琪就被甩了出去。
长安则是被甩到了马背上,那发了狂的马带着长安一路往前奔过去,长安双目紧闭,只能紧紧地抓着那匹马,整个人都不敢轻易的动一下。
本来以为重新捡回来的这条命又要送了出去的时候,突然身边又有另外一匹马追了上来,一把扇子从那匹马背上的人手中飞了过来,直接命中马的眼睛,那马哀嚎了一声,前膝一软倒在了地上。
贺长安因为紧紧地抱着马,又有那马做肉垫子,虽然只有一点点轻微的扭伤,但是也确实瘦了不少的惊吓,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才看见另外一匹马背上坐着的人正含笑看着自己。
那男子黑瘦,鼻子高挺,但是眉目之间却有一种风霜之感,年纪不大,却显得老成持重。
贺长安不由得愣住了,这人,是二皇子陆城!
可,他,不是应该在潭州吗?怎么会出现在帝都,还会在大街上救了自己?
不过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她被甩到马背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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