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给抱了出来,娘仨儿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偏院儿去了。
招哥儿已经五个月大了,可以看的出来,朱云佳对于这个可以作为后半生的依靠的儿子极为上心,把招哥儿养得白白胖胖,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娘胎带出来的体弱样子了。这会儿刚刚让奶娘喂过了一回,躺在襁褓里面,嘴里还吐着奶泡泡。而那眉眼像极了花楠,贺长安忍不住就对这个孩子更多了几分怜惜。
不管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但是毕竟稚子无辜。更何况,他的母亲还是花楠啊!
陆亦心学爬学得早,这会儿虽然还不满周岁,但是已经可以爬得相当稳当了,坐也能坐得很好,就是丝毫不见要开口学说话的迹象。这会儿被奶娘放在了招哥儿的小床上,颇为新奇地打量着这个比她还小的小不点儿——招哥儿刚出生的时候,贺长安抱着她去看过一次,可是小孩子的记性哪有那么好,隔着一整个冬天不见,再见的时候,这个弟弟又成了新奇的了。
荣泰喜动,这会儿早就按捺不住,抓起放在一边的拨浪鼓开始逗弄招哥儿了,偏偏她还把拨浪鼓提得老高,招哥儿只能听到拨浪鼓咚咚咚咚响,伸出小肉手来抓却是一点儿也抓不到,没过多一会就有要哭的迹象了。阿亦却很是执着,先是朝着姐姐的方向爬了起来,高度却是够不到,又借着床边儿的力坐了起来,却还是不够,也许是对于拨浪鼓强大的执念,她竟然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前一扑,虽然因为重心不稳跌了一下,但是跌回床榻的同时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只橙红色的拨浪鼓。
侍立在一旁的奶娘惊呼:“三小姐会走路了!三小姐会走路了!”
朱云佳也很快反应过来:“呀,三小姐可真聪明,妾身记得,当初在娘家八妹妹、九妹妹、十妹妹小的时候,可是都过了周岁还不会走路的,三小姐这还不到十一个月大呢!”
贺长安看看正在那里努力尝试着第二次爬起来的阿亦,心道,只怕这丫头长大了又是一个泼猴了。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一晃而过的想法,竟然真的就成了陆亦心以后走的路,此乃后话,在此暂且按下不表。
正在偏院儿这里一屋子孩子玩得极为开心的时候,银针前来报信儿了:“王妃,方才平王府那里传来话,说是平王妃一个时辰之前刚刚诞下了一个足月的男孩儿,是为平王殿下的嫡长子,这会儿消息应该已经报到宫里面去了。”
明知道孩子才刚刚出生,还没有那么快,可是贺长安的眼前,蓦地就出现了耿暖靠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温柔地笑着的样子。这个女孩子,自幼就没了父母,虽然说耿家绝对不会亏待一个女孩儿,但是她能够长成今天的样子,成为一个温和守礼的平王妃,也足能够看出来她是个心性刚强的人。平王虽然之前已有侧妃柳荷,但是依着平王的性子,对于耿暖,两个人也应该是可以相敬如宾的吧。
贺长安一瞬间的失神,落在朱云佳的眼力,却是想岔了去,以为贺长安又想到秦王府尚无嫡子的事情上面去了,赶紧忙不迭地安慰:“王妃莫要揪心,还有两个月您也就要生了,先前已经有了一个招哥儿,相信一定能给咱们秦王府招来一个嫡子的。”
贺长安笑笑,不置可否。虽然之前一心盼望着能给陆城生下一个嫡子,但是连生三个女儿,陆城也依旧待她和女儿如珍如宝,她反倒觉得自己有那样执拗的心思对三个女儿来说实在是不公平。其实,她娘这一辈子不也没生下嫡子么?但是只要养得好,兄长也一样把娘当成生母一样来孝敬,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经歇了这样的心思,这一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平王居然率先上了一道折子,恳请能够在嫡子满月之后出京就藩。平王的封地,在大宣靠东的兖州府,那里算不得富饶之地,人烟也不算多,因为土地不肥沃,所以每年的粮产也少,但是却靠着一片湖泊,湖里的鱼虾数不胜数,也够养活一方人了。
平王请求就藩的理由也很是简单,那兖州府管着曲阜和邹城,那可是孔孟的故里。一向醉心于儒学的三皇子早就对兖州心向往之,本想成亲之后就上就藩折子的,可是成亲没过多久平王妃就有了喜讯,只能等着嫡子满月再行出京了。折子的末尾,还加上了一句,望父皇念在他一片孺慕圣贤之心,能够准奏云云。
354 第三五四章 烈火添柴()
第三五四章烈火添柴
大宣历来是没有父皇尚在皇子就外出就藩的成例的也不是说亲王不必就藩而是要等到兄弟登上皇位之后再到封地上去当王。前者是因为天家历来亲情薄留着儿女在身边不论如何也是个想头真在心里面念着了逢年过节的就可以传召到宫中见上一见,而后者则是为了下一代皇帝的统治,毕竟谁也不愿意留一个虎视眈眈的兄弟蹲在京城里面天天盯着御膳房的菜不放吧?当然也有那例外的便是如今的景王——这样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看花遛鸟的主儿,皇帝就是让他呆在身边也也没什么不行的。
按着这样的道理在,所有人都以为平王上的那一道想要就藩的折子必然是要被驳回的可是偏偏圣上只是留中不发了五日,五日之后还是明明晃晃地批复了一个“准”字。又言平王宅心仁厚向往先贤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断然没有拒绝他一片痴心的道理可是平王妃刚刚生下嫡子暂时不适合舟车劳顿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等着五月份天气暖和了,平王妃耿氏也出了月子才能走。
平王笑眯眯地接了准奏的折子转过头来又给皇帝提出了一个请求——给他的嫡子起个名字。皇帝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大笔一挥写下了一个“铌”字。
你既然仰慕孔孟之道那千古圣人孔子不就字仲尼吗?朕这一辈的皇孙都从金字旁,那一个“铌”字,可是朕专门为你的儿子起的呢!
这边皇帝和平王之间趁着这一个月大叙父子情分,另外一边可是有些人连鼻子都要气歪了。陆垣想到早上刚刚收到的父皇给三弟的儿子亲自赐名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他的儿子怎么就有这样的福分,让父皇亲自赐名?想我的铎哥儿,也是千好万好的,哪里就及不上那个刚出生的奶娃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垣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他的长子出生的时候,皇帝是何等激动为那个先天体弱的孩子赐名为“陆钰”的啊!
“王爷可不要生气了,就像王爷说的那样,就算那个奶娃娃再得陛下的看中,那又能如何?他的父亲只是个书呆子罢了。虽然平王妃姓耿,可那又如何?耿威那个老头子如今已将近古稀,难道现在就真是有外敌来犯,还能再上阵杀敌不成?平王妃的父亲可是早就为国捐躯了,她那个叔叔也就是靠着恩荫吃闲饭的庸碌之辈罢了。等到耿威那个老头子眼睛一闭,谁还记得他们耿氏一门的功绩啊!更不要说平王现在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山东封地了,那地方崇文不尚武,又距离京城这么远,再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平王一家子,实在是不足为虑。王爷是鸿鹄,何必和燕雀置气?”
说话的人正是贺乙青。对于陆垣这个人,他其实是打心眼里厌恶的。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他基本上没有觉得任何人是聪明人过,包括他的父母和妹妹。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他的妹夫,但是那又如何?他的妹妹蠢,妹夫也蠢,不正好可以让他有了空子去钻吗?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上,也不看看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之前和陈敖不清不楚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被陈敖掏空了身体,又拼命地想要再生一个儿子出来,禹王府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哪个没被他狠命折腾过?可是偏偏一个怀上的都没有,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想到这儿,贺乙青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陆垣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了,可是那些心狠手辣都不算是用在大事上的,往往都是些深宫妇人的手段,多半都是被庆嫔和杜若影响出来的,真到了那等做大事的时候,他就迟而不发了。明明那件事已经暗中筹备了那么长时间了,偏偏他还是说“火候不够”。
没听说过有一个词儿,叫夜长梦多吗?上次他暗地里帮他招兵买马就险些被他爹察觉,幸好他爹就是个文臣而已,不了解那些车马兵甲上的事儿,他随便编个谎也就圆过去了。
既然他觉得火候不够,那他可不介意再给他添一把柴。
“相反,平王虽然不足为虑,但是殿下,您可别忘了,那边府上生的不过是个庶子,陛下还亲自选了五个字给他让他挑名字,若要是真等着那边生下来个嫡子,那陛下岂不是要当心尖尖一样捧着了?到那时候咱们再做什么只怕都徒劳无功了!”
果不其然,陆垣一听到“那边儿府上”,刚刚被贺乙青劝得拨云见日的脸,这会儿又黑的跟能下起雨似的了:“本王难道不想早点成功吗?你以为本王愿意在这里拖着这件事儿?可是这件事儿又岂是我们暗中备好了兵甲就能成事儿的?最关键的一招,不是还要着落在本王那好母妃容贵妃的身上吗?先前儿她递消息过来,说是父皇已经开始觉得那道士镇元子是个仙风道骨之人了,甚至还亲口允诺给他建一个炼丹房,那炼丹房。最多有一个月也就能建成了。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是死在那丹药上的,等那丹药开始炼制了,咱们就有的是机会钻空子了!”
“王爷实乃多智之人。多亏王爷早在就开始筹划,在容贵妃尚且还是一个小小贵人的时候就开始栽培她,如今我们在深宫之中才能有这样的用的人手。只可惜三公主走的太早了,若是三公主还在世,凭借着容贵妃是三公主养母这一身份,乾祐那边也能被我等争取过来呢!王爷您是不知道,乾祐那位对于三公主很是看重呢!”
陆垣冷哼了一声:“若是没有咱们那三公主啊,只怕乾祐那个皇帝早就不知道埋骨何处了!他怎么敢不看重她?就算是死,也得情深义重死则同穴啊!不过也没什么的,他现在只认陆城这一个二舅哥,可是三妹妹留下来的那个奶娃子懂什么?等到咱们事成,我就扶植三妹妹那个小不点的孩子当乾祐的皇帝,到时候任凭他乾祐地理位置优越,也不过只能给咱们大宣当属国了!”
闻听此言,贺乙青自然是一片溢美附和之词,陆垣也越发觉得,任凭这大千世界女子千千万,可加起来都比不得贺乙青这样一个男子更知晓他的心意,本来不小的房间里,这会儿却充满了燥热之感。
贺乙青察觉出陆垣的不对劲儿,赶紧把他往后院推:“去年不是有位大师来给王爷您算过一次,说大师一年之内将得一子,如今一年期尚未满,为了王爷的大计,王爷还得多去去后院儿才是。”
五月初一,宜出行,宜移徙,对于即将要前往兖州府就藩的平王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黄道吉日。平王妃耿暖十天之前刚刚出了月子,陆铌的满月宴,贺长安是亲自登门祝贺了的。果然那个足月生出来的男孩儿看起来非常壮实,脸盘儿圆圆的,看起来像极了平王,想必长大了也是个温和恭顺的谦谦君子,本想亲自抱一抱孩子,可最终还是考虑到月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