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皇子侧妃宋端萍写出来的那个上联倒是人人叫好:“玉关柳色,陇上梅花,听凭羌笛吹来,雅调都成塞下曲。”
红莲读出来这则上联的时候,底下一众贵女里面不乏钦羡的声音,大皇子侧妃抬起头来,妩媚的翻了一下眼睛:“雕虫小技,倒是在各家小姐面前献丑了。我父亲是兵部尚书,我们家也算得上是习武之家,实在是从小就听父亲讲那塞外的美景,一直心向往之,所以才有此对,玉关柳色乃是边境之春,陇上梅花乃是边境之秋,羌笛之音正是征夫四季之景,因此说这上联正是四时之景的写照。”
众人默然无声,心中都道这大皇子侧妃深得大皇子喜爱的日子只怕是要到了头了,这样出风头,还是一个侧妃的身份,实在是不怎么好的,但是贺长安心里却明白,宋端萍越是这样做,越能和陆垣的心意,陆垣一直诟病的就是自己不是长子,母亲庆妃又是李家庶女,所以说想尽一切办法来加重自己身上的筹码,让大皇子侧妃到处显摆自己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只怕不是宋端萍摸透了陆垣的心思之后自作主张,要么就是陆垣暗中授意宋端萍这样做的。
于是第一道题目四时之景便就算是完成了,大公主本来也不想等四公主写出什么上联来,直接吩咐红莲绿杨把上脸的板子给送到长青园去。
四公主也算是被大公主撅了一下子,心里面也不怎么舒服,便看着大公主道:“我这个兄长新娶得侧妃不愧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可比不知道哪儿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强多了,连一个上联都做不上来。”
这话明显就是刺心二皇子侧妃了,只见二皇子侧妃缓缓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道:“四公主殿下说的是,妾身不才,做不出什么好的上联来,但是臣妾就算腹有诗书,也绝对不愿意抢了四公主的风头的,四公主身上本来就不舒服,妾身能不能出一则上联原本不要紧,可若是妾身再让四公主犯了头疼的毛病,才是罪过了。”
这算是贺长安第一次正面打量这位二皇子侧妃,一看这朱云佳,贺长安的脑海中就首先冒出来一句诗:“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虽然说陆城不在帝都,朱氏这二皇子妃有名无实,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的是很好看的,又想起她的妹妹朱燕自己是见过几次的,果然朱燕所言非虚,朱家女儿个个长相都不差,但是朱七姐儿绝对是十二个女儿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先前儿要出对联的时候,朱云佳避而不言,也不出对子,看起来隐藏的颇好,给外人一种尚且没有过了明路底气不足的感觉,可是现在看起来也实在是个心思灵透的人物,若是有人挑衅,伶牙俐齿不输别人半分,心里面倒是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了。
这话就是在反驳四公主,可是偏偏反驳的恰到好处,不给四公主反驳的余地。
四公主旁边一个穿着紫葡萄色袄裙的女官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殿下忘记来之前庆妃娘娘的话了么,退一万步讲,诸位皇子的侧妃也算得上是殿下的嫂子了。”
那女官把自己的脸隐藏在四公主的身后,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可是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贺长安还是听到了,那声音分明就是杜若。
偏偏四公主正在气头上,直接申饬杜若道:“她们?她们算本宫哪门子嫂子?也就是能当上皇子的身边人才能成为侧妃罢了,这要是在寻常人家,还不就是个给正室夫人提鞋倒水的妾!”
其实四公主本来气的是朱云佳,但是脸色最不好的那个偏偏是大皇子妃宋端萍,以兵部宋尚书的身份和实权,嘴疼爱的嫡出小女儿去随便哪家做个正头娘子也未尝不可,可是宋尚书摆明了是看好大皇子的前程,可是大皇子妃又一早有了人选,所以才退一步甘愿当侧妃,只求投石问路,让自己成为大皇子党的骨干吧?
看着大皇子侧妃宋氏那不善的脸色,杜若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与畅心园的粉饰太平不同,此刻的潭州,是真正的因为胜利而喜悦到沸腾的景象。
南安派出一个并不是十分有名气的将领带领绝大部分兵力去攻打乾祐的荥泽,留下了名将瓦拉镇守帝都,靳忠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向陆城进言,道那瓦拉虽然说是南安难得的猛将,但是这几年来却是是年龄大了,再加上镇守帝都的兵力并不是十分充足,若是能趁着此刻南安后方空虚之际前去攻打,虽然说颇有一点啃硬骨头的意思,但是一战下来若是打胜了,便是彻底的让南安人轻易不能挑衅了。
陆城听从了南安降将靳忠的建议,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为了防止大宣像南安一样也出现后方空虚的景况,只自己和靳忠带兵一千六百人,就深入了南安腹地,留下经验丰富的韩国公和巩昌伯镇守潭州。
但是好在靳忠的情报确实是可靠的,且靳忠熟悉南安的地形,虽然说也遇到了很多阻挠,带去的一千六百人死伤也有四分之一,但是陆城和靳忠直接端下了南安的军事重镇吉利堡,出兵去打乾祐荥泽的南安军队想赶回来支援尚且已经来不及,又因为吉利堡的失守而军心大乱,所以说攻打荥泽不成,反被乾祐的唐璟琼将军打的节节败退。
这场战争也成了大宣开国之后攻打南安少有的几场以少胜多的战役,陆城和靳忠一回到潭州,韩国公便已经为所有凯旋归来的将士们摆好了庆功酒。
靳忠跟着自己身边的副将笑言道:“早就觉得跟着二殿下必不会有错,如今看来二殿下倒确实是天纵奇才,咱们能有今日的胜利,回头可得好好地灌二殿下几杯,也不枉我靳忠确定尽忠与大宣!”
那副将应了一声正是如此,转过身却却并没有看见陆城的踪影,四下环视了一圈道:“二殿下人呢?”
其实陆城一回到潭州大营,第一件事就是冲回了自己的帐子,从铺盖下面拿出了贺长安送给她的锦囊,把那个橙色的单独挑出来,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心中暗道:“长安,我赢了,我马上就要平安回来了。”
就是靳忠都不知道,在吉利堡的时候,陆城虽然有很多指挥战争的才能,但是为了鼓舞士气,他也必须身先士卒,他虽然骑射工夫都不弱,但哪能和从小就扎根在大营里面的老兵比?几次险些命丧在南安军的刀剑之下,但是最危急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都是笑意盈盈的贺长安,拿着那个橙色的锦囊,说,我等你回来。
“长安,等着我,今日我攻下吉利堡,如此大功,父皇那儿必定记上我一笔,有这样的功勋,我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你!”
第一零四章 捷报()
第一零四章捷报
诗会结束已经是在七月初七日的傍晚了,已经是夕阳在山的时候,常青园都是些公子哥儿,自然比畅心园的闺阁小姐和刚成亲的小妇人要痛快的多了,等到贺长安带着银针把带到畅心园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走出畅心园的时候,已经看到巩昌伯府的马车在门口等着了,而马车边上,贺甲青骑在一匹黑鬃马上,脸上也满是意气风发之色。
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贺长安可算是见识到了银针跟人攀谈的功夫,且不说刘雁翎是原本关系就不错的,银针跟她的贴身丫鬟几乎已经要称姐道妹,就是那位不鸣则已的二皇子侧妃朱云佳,她的贴身丫鬟绫罗见到了银针,都亲亲热热的唤上一声银针妹妹,还从手上端着的二皇子妃要的一碟子杏肉脯中拿了一块,塞到银针嘴里:“这是我们侧妃娘娘平日里面最爱吃的,这杏子肉是选的当年的好杏子,用的我们朱家九小姐淘弄出来的方子腌渍出来的,银针妹妹且尝尝。”
临别的时候绫罗还对银针依依不舍:“若是我们侧妃娘娘身边的其他小丫头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也省的我简直是操碎了的心。”
朱云佳现在是二皇子侧妃,因为陆城还没有开府,所以只能住在皇子所中,因为不是正室,所以嫁进来只能带着一个贴身的小丫头,剩下的人都是内务府拨来的。内务府惯会看眼色和捧高踩低的,眼见着陆垣似乎颇得圣心,分给宋端萍身边伺候的大多都是已经十七八岁的熟手了,使唤起来也方便,送给朱云佳身边的则大多是刚进宫不长时间,和银针差不多大小的,之前不是在花房就是在浣衣局并没有什么伺候主子经验的小丫头,也怪不得绫罗有此一言。
“只是你这一走,又不知道贺二小姐什么时候能吃上这杏子肉了,上次侧妃娘娘还说既然这杏子肉得了贺二小姐眼缘,等什么时候朱家有机会送东西进来的时候再让他们多带些杏子肉,只是下次见不到,只怕是我出宫送东西也是难的。”
银针笑嘻嘻的摆摆手:“不怕不怕,侧妃娘娘这份心,我们小姐收下了,再说,总是吃侧妃娘娘的东西,我们小姐还说怪不好意思的呢。”
贺长安也跟着道:“绫罗姐姐,烦请你转告朱侧妃,等下次有机会再见到侧妃的时候,一定带些家中表姐从江阴带过来的云片糕,这玩意帝都虽然也有,但是总是不及江阴当地做出来的味道正宗。”
绮罗应了声是,也就不再挽留贺长安和银针。
贺长安坐上巩昌伯府的马车,帘子微微掀起一角,就能看到坐在马背上和马车并驾齐驱的贺甲青,贺长安想到刘雁翎出的上联,忙问道:“兄长这次在长青园可有对什么对子?”
贺甲青轻咳了一声:“本来不想对的,你也知道,我的学问一向更在治策这方面,吟诗作对却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只是身边林哥儿他们一直起哄,道我是懦夫不敢,我下不来台,便只好对了一个。”
“什么?”
贺甲青似乎是想了一下,才道:“看到一个上联,觉得实在是精妙,是这样写的:‘三日风,四日雨,煮残几句文章,放却杨枝归佛座’,我觉得有几分意思,便对了一个‘千年霜,万年雪,吃尽半生辛苦,携来樽酒看河山。’我也只是觉得,畅心园所居都是女眷,大多都是只知道绣楼弹琴的贵女罢了,这则上联倒是柔婉之中另有一层清净之气,仿佛不染纤尘一般,而我这则下联,看似金戈铁马,其实重点却在后面,功成名就后,携手看河山的超脱。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有这样的才情,我倒实在是佩服。”
贺长安略一思索,便笑开了:“哥哥真想知道这对联是哪位小姐所作?若我说是长安所作呢?”
贺长安看不清贺甲青的表情,却听到贺甲青一生嗤笑:“你?罢了罢了,你虽然文采才情并不算差,可是这则上联实在不是你能写出来的路数,你若是愿意说出作者是谁,为兄洗耳恭听,若是戏弄,那就别怨我戏弄你了。”
贺长安一贯知道贺甲青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面却是很有主意的人,便也缴械投降:“罢了,也没见哪家哥哥被妹妹戏弄一下还要反过头来戏弄一下妹妹的,不都说尊老爱幼嘛?好吧,你唯一对的那一则对子,出上联的,正是小雁,哦不对,是我嫂子。”
贺甲青赶紧压低了声音:“你这张嘴,胡吣什么?”
不过贺长安却能听出来贺甲青竭力压低的声音里面却带着一份愉悦,是因为他所对的下联刚好是刘雁翎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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