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贺长安却能听出来贺甲青竭力压低的声音里面却带着一份愉悦,是因为他所对的下联刚好是刘雁翎所作,还是因为他难得觉得钦佩的女子恰好是和自己议亲的刘雁翎呢?
又或许二者都有吧。
走了一段路之后,从畅心园出来的马车基本上都松散开了,路也畅通了许多,巩昌伯府的马车速度就略微快了一点,偏偏这日的日头很毒,一丝风都没有的,贺长安就觉得胃里面有点翻江倒海的难受,赶紧把车帘子掀开大一点,却正好看到了一座新建的府邸,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禹王府。”
看着贺长安有点怔住的眼神,贺甲青也朝着那座府邸看了一眼,才道:“圣上已经下旨册封大皇子为禹王,府邸紧赶慢赶的总算在禹王成亲之前建好了,只等着七月十四日贺平安嫁过去,就是地地道道的禹王府女主人,上玉牒子的禹王妃了。”
贺长安想起在诗会上出尽了风头的大皇子侧妃,现在已经应该是禹王侧妃的宋端萍,正妃是兆兴长公主之女,侧妃是兵部尚书之女,陆垣在享尽齐人之福的时候,只怕后院里面也不见得能够太平吧,想着自己前世脑袋削尖了想成为陆垣后院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笑可悲:“只怕现在朝野上下要依附禹王的人更多了吧。”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是合了陆城心意的,只是陆城心中多少也会有一点失望的吧,贺长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那就要注定与他荣辱与共。
又想到二皇子侧妃朱云佳,这人并不是一个难相与的,只是却也很聪明,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所以说将来即使真的嫁给了陆城,生活就能比在巩昌伯府容易吗?在巩昌伯府至少还有白氏和贺甲青可以护着她,可是将来嫁了人,贺甲青再是陆城的好兄弟,可也是他的下属,不能过多染指后宅的事情了,想想,心里面就莫名有些难过。
听到贺长安叹气的声音,贺甲青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潭州大营发兵一千六百人,以少胜多,大败南安与南安的军事重镇吉利堡。你从小待在深闺,可能不知道吉利堡有什么意义,换句话说,吉利堡之于南安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潭州之于咱们大宣。”
贺长安闭着眼睛,心中已经热血沸腾,陆城心中的梦想不就是甩掉因为是嫡子所以被立为太子的包袱,痛痛快快的去实现自己真正的价值吗?
贺甲青又道:“吉利堡一役赢了,潭州可保三年无虞,估计也是时候让二殿下回来了。”
这一句话却是比方才的那一句话更让贺长安心里面激动,不管陆城给过她什么承诺,都不如他在帝都来的有意义,赶紧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吉利堡大捷是七月初五那日的事情,如今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捷报,知道的人还不多,若不是二殿下走之前留了人和我接应,我也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只是吉利堡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南安太子有意割下南安一部分城池与大宣交割,二殿下毕竟是圣上亲子,南安派出的人是南安太子,那么必然二殿下也要和南安太子当面交涉,只是不知道这一交涉就要多长时间了。二殿下留下的传信的人说,二殿下或许会和大军一同回来,还会带回一部分俘虏和降将,恐怕大军一路行军,回来的时候也得十月上旬了。”
贺长安默默地掰着手指头算,十月上旬,那她岂不是还得三个月才能见到陆城吗?
心里面顿时有一点空落落的,暗道贺甲青不厚道,她不就是逗了逗贺甲青吗,结果贺甲青却如此吊她胃口,真是坑妹莫如哥啊!
回到巩昌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沉下来了,贺长安没有什么胃口,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就让碧螺把饭菜撤下去了,银针还开玩笑说贺长安这是没有了二皇子侧妃的杏子肉,都吃不下饭了呢。
碧螺嗔了银针一句没大没小,便拉着银针出去了,两个人前脚刚走不出五步,屋子里面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既然喜欢吃那杏子肉,等日后我们成亲了,就让她天天给你送孝敬就是了。”
第一零五章 我等不及见你()
第一零五章我等不及见你
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贺长安虽然听到了,却不敢回身去看那人究竟是谁,只怕自己一旦回身看了,发现不过自己又是在做梦罢了。
陆城看着有点迟疑却一直不敢转身的贺长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莫怕,是我。”
贺长安这才敢慢慢的转过身,真的看到暗处陆城的脸的时候,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我兄长不是说你要至少三个月之后,约莫十月初的时候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居然在我房间里?”
陆城却来不及思考贺长安一连串的问题,他见到过的贺长安除了一脸沉着冷静的样子之外,就是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连哈哈大笑都很少有,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贺长安流眼泪,一瞬间竟然有一点慌了神儿。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之前在宫中的时候,他身边伺候的人怎么会在他面前流眼泪呢,身边的同行者也都是年龄差不多大的富家子弟,更是不会流眼泪来讨人嫌了,所以说,他……他可真的是一点点哄女孩子收住眼泪的经验都没有啊。
陆城心里面暗道:等到十月份再回来的时候,家里面那个父皇赏下来的侧妃就做试验品吧,不然白养一个女的在家里面,还得多吃一个人的饭菜,若是没有什么用途可真是可惜了,不如跟她学学怎么哄好长安。
“是谁跟你说的我要十月初才可以回到帝都?怎么,对我的行踪这么清楚?一定是贺甲青吧,你啊,真的是被你这个哥哥给诳的死死的,敢诳本宫的皇子妃,贺甲青是不是活的太腻歪了?”
本以为贺长安听到那句“本宫的皇子妃”,可以破涕为笑的,至少也可以红着脸笑骂他一句没个正经的,结果却没有想到贺长安哭的更厉害了。
贺长安在哪里哭的抽抽噎噎的,只觉得贺甲青真的是太坏了,她不就是拿他和刘雁翎开涮了一下吗?也是无伤大雅的。本来以为贺甲青故意告诉他陆城要回来的消息,之后告诉她回来时在三个月后,这样吊吊胃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陆城回到帝都的事情,贺长安敢打赌贺甲青一定是知道的,何况陆城居然能够这么容易进她的闺房,不仅贺甲青脱不了干系,就是碧螺那丫头,只怕也已经被陆城收买了!
嘤嘤嘤,顿时觉得陆城也是坏人,和贺甲青合起伙来骗她!
“你……你……你先别哭成吗?我……我……我就是在潭州呆的时间太长了,一日不见已经如隔三秋,这些日子仿佛都像是有一辈子都不曾见到了似的……”
嘴巴却突然被两根纤细的手指堵住了,低头一看,是贺长安伸出两根手指堵上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什么一辈子,这才几个月就一辈子,那一辈子得是多么经不起蹉跎的东西,我不许你这么诅咒自己。”
贺长安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动作有点过于亲密了,腾地红了脸,赶紧又把手指收了回来:“我……我就是想着你不是大宣堂堂的二皇子殿下嘛,攻下一个吉利堡算什么呢,就能算是一辈子的大事情了?你的眼光应该不会那么短浅吧……”
贺长安两世为人,上辈子或许还不信命,也不相信轮回,但是这辈子连重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所以说格外的怕陆城说出那种话,毕竟她是想和他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辈子的啊!可是这话让她现在就说,她还真的是不太好意思。
原本陆城一下子没想到哪里去,但是贺长安生硬且蹩脚的掩饰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贺长安心中本来想说的话,心中一暖,嘴上却把刚才想说的话简短的说了出来:“在潭州的时候日日都想你,好容易把南安人打得所在老巢再也不能出来瞎晃悠了,我才等不及劳什子处理两国交割的后事,反正肯定是要有人送捷报回来的,一个人也不算少,两个人也不算太多。”
贺长安却明白,陆城说得轻松,但是毕竟大宣刚刚打了胜仗,南安对这个大宣二皇子咬牙切齿的人不计其数,他只带着一个人回来报捷,自己还是偷偷摸摸回来的并不露面,这一路上的艰辛也可想而知。
但是听了陆城的话,她又有一点小小的失落:“这么说送完捷报,你还是要回去的是吧?”
陆城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你这儿有水吗?”
他一回到帝都,连路过驿馆都不曾进去休息一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贺甲青,让他想办法让自己和长安见上一面,报捷回来,他能在帝都呆上一天都是好的了,只怕明日这个时候,他就要带着皇帝的旨意回到潭州去处理南安割地赔款的事情了,一路上为了节约时间,能够多和贺长安待上一会儿,他连喝水都给省了。
这会才发觉口干舌燥。
贺长安也才回过神来觉得不是很对劲儿,虽然陆城进来的方法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可是她在他进门之后竟然连茶也没有倒一杯,似乎是不太对劲啊。
红着脸走到房间的小圆几边上,正打算拿起小圆几上面的茶壶倒一杯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手背贴了贴茶壶的温度,道:“茶还是刚才沏的了,我们站在这儿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我还哭了一会儿,这茶早都已经凉了,我让碧螺去……”
突然又想到碧螺只怕是现在早都拉着银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赶紧改口道:“你在这儿略微坐一坐,我去给你换一壶热一点的来。你刚从战场上回来,军营里面的饮食本来就不规律,冷的茶,喝了就更伤胃了。”
陆城却抢先一步上去按住了贺长安的手,贺长安想要把手抽回来,但是无奈陆城握得太紧,她根本抽不出来,只能拿眼睛瞪着陆城,不过陆城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贺长安的目光似的,一手把着贺长安的手从茶壶上拿下来,却不肯松开,另一只手自己拿起茶壶,又把一个倒扣着的被子翻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没事儿,这茶就挺好的。”
贺长安不禁想到上一世她还在陆城身边奉茶的时候,陆城因为向来喜欢喝茶,所以对于茶的品质也是很高的,若是泡茶,选用上好的茶叶不说,还要用刚刚烧开的水先泡三分之一的茶壶,过一柱香的功夫再泡第二个三分之一,最后一柱香的功夫过后,再注入最后三分之一的水,那是茶叶就已经不能在茶壶里面翻腾的起来了,而水温恰好也是最合适入口的,现在居然连已经冷了的茶都可以丝毫不介意了。
其实陆城不是不介意,心里面也在纠结,可是想到好不容易挤出来时间和长安见上一面,若是她还要因为沏一壶茶而消磨掉一点,那他岂不是太亏了?
喝了一口,却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纠结的那么难喝,点了点头道:“其实凉茶也并不难喝,这天热,潭州那边军营里面,都是一帮子大老粗,一天连喝水都是难得,更不要说喝茶了,我虽然是皇子,可是也不能在军营里面惺惺作态,否则在军营那种地方可实在是要孤立无援了。”
“嗯。”贺长安点了一下头:“不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