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确定?”
“自然,这几日风雪大,掌柜的要进来避避风雪,喝口热茶,所以让我们几个伙计轮流守夜,昨个儿晚上是我守着,没看到有人出去。”
“那这两个人呢?”
“这位小公子昨个儿下午听说身子不适一直在房里休息,连晚饭都是另一位公子叫送去房间里的,大约……子时三刻的时候,那位公子还下楼来过,说那小公子受了风寒,想问厨房要一碗姜汤。之后便没见过了。”
“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
店小二被这么一说赶紧又磕了好几个头,“大老爷,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请大老爷明鉴!”
吴才俊看他这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模样,料想也不敢在他面前使什么诡计,终于将目光又移向了锦翌珲这边。
刚上堂时候他就已经找锦翌珲问过话,可看那一副气宇轩昂谈吐不凡的样子,又是一口流利的京城口音,一时也不敢怎么为难他。
到底自己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就算他不是官宦世家子弟,哪怕是个一方富甲或者书香门第的少爷自己也未必惹得起啊!
这从京城那边儿来的人,谁不认识几个当官的?
可这会儿人证物证也差不离了,虽说是有点牵强,可昨夜客栈里知道死者住在那间房的除了店小二和掌柜的,就只有这两个年轻人,这位少爷就算给不出个合理的说词,也得给点像样的好处吧?
吴才俊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加了点底气,“本老爷看你一表斯文也是个读书人,所以免了你跪拜之礼,可这物证是在你屋子里搜出来的,你也承认是你所有,人也是死在你隔壁屋里,如今又有店小二的证词,你可有什么辩解?”
“知县老爷,小民真的是冤枉的。”话是这么说可依然是一副随意的表情。
“空口无凭,你有证据么?”
“没有。”
温知如这时候很想狠狠的踹边上的男人几脚。
他这是在玩什么?怎么感觉自己病了一晚上,烧坏脑子的是他呢?
这是杀人命案,虽然目前人证物证也不能算是很充分,可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怀疑他们是凶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锦翌珲这时候不替自己辩驳难道还要等着坐牢么?
“那你就是认罪了?”吴才俊显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那可不行,杀人罪哪能随便认下?”
“大胆刁民,本老爷和你好好说话,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来人先给我大刑伺候!”老实说,这知县在锦翌珲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下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只是眼看着边上衙役就要行动起来了,锦翌珲还像没事人似得,温知如终于忍不住。
温知如:“老爷,且慢!”
吴才俊:“你又有何话要说?”
温知如:“我这位兄弟今早出门怕是不慎撞了头,可能还没回过神来,说话不知分寸顶撞了大老爷,老爷莫怪。”
吴才俊:“哼,人人都用这样的说词来搪塞,本知县的威严何在?”
温知如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了几百两的银票,着衙役递过去,“大老爷明察秋毫自然不会与我等无知小民一般见识。”
吴才俊数了数银票,才几百两,虽然神色稍缓可还是一脸嫌弃。京城来的富人家就如此小家子气么?难道是本老爷看错了他们?其实这两个小子根本就没什么家底?
知县这一脸贪心的表情当然也看在温知如的眼里,投给锦翌珲一个不满的眼色。
锦翌珲,今天我救你花的钱,来日我可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吴才俊终于免了大刑,摆摆手让衙役回去站好,“本老爷念在他是初犯,给他个机会,面首皮肉之苦,可这案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抵赖。你可还要替他辩解?”
温知如准备继续拿钱赎人,可一旁锦翌珲拉住了他,突然道:“老爷,就算是普通的案情总也要再三查证,以免漏了关键细节。何况今日就算真的定了我的罪,等上呈刑部得了批文也要不少时日,不如给我们三五日的时间,我这位兄弟定能查出凶案的真相。”
锦翌珲这副自信满满的说词在温知如眼里简直是胡诌,世子爷是不是嫌平常日子太好过了,要去牢里体验生活?
温知如将对方往自己身边拉近点,小声道:“这镇上的捕快看着也不像是明事理的,想来是上梁不正的缘故,你何必去牢里?就算你有武功,可他们为了让你认罪也未必不会耍出其他的阴谋手段,万一出了点事,贤王爷还不得拆了阳泉镇的府衙?别忘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这里距离太原府也没几日的路程,虽说皇上一下旨就定会有人给那边送信去,可毕竟现在的这身装扮,他们一时也认不出来,若是现在亮出身份,这一路排场过去,免不了各种应酬,浪费时间不说,没等我们到太原府,他们早也做好准备了。再说了,我不去这一趟,他们也会找你,你现下还病着,若有个三长两短,以首辅大人的脾气,怕不会只是拆了府衙这么简单了。”
“……”这算是在夸他爹么?温知如翻了个白眼。
“昨日在客栈我就看到了,这金捕头怕是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那证物八成也是他栽赃给我们的,倒是这个吴才俊恐怕只是个糊涂官,压根不知道手下人在搞什么。怕是私兵那事儿的幕后主事已经有所动作了,如今我在牢里他们也会松散些,况且很少有人认得你温府大少爷的身份,你去查一查这案子背后的牵扯,比我容易。”
“世……珲……”虽然是难以启齿,可到了这时候他却突然就不那么别扭了,“万事小心。”
锦翌珲听到温知如对自己的称呼一脸春风得意,“你还病着,查案的事多让你身边的影卫帮着。早上我追了他一路,那人的武功不弱,身份怕是不简单,你别硬来,我也带着几个护卫,身手不差,若是有需要,你也尽管使唤他们!”
“你放心,我会找到那个凶手,来救你。”
他头一回出远门,一路上都是多亏了锦翌珲的照顾。
这一次总该轮到自己来帮他一回。
“你放心,我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他们还不至于胆大到敢公然谋杀亲王世子,不过就是想拖延些日子,好做准备罢了!”
温知如看着锦翌珲被衙役拴着锁链押入大牢,虽然明知他身怀武艺,自己也拿了银钱吩咐随从打点了牢内上下,可总是隐隐透着不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又占据了他太多的关心和注意力?
这次查案,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从前在那些世子少爷面前装着通古博今,晓以大义的样子,不过是掉掉书袋,纸上谈兵,要是真枪实干起来,他心里确实没底。
这查案,怎么个查来着?
第三十八章 发现线索()
第三十八章发现线索
从公堂出来,温知如立即喊了冷云和冷风。
温知如:“那个姓金的捕头看着也像是会些武功的样子,吴知县和那些衙役捕快们也好像挺看重他的,我若是吩咐你们其中一人去跟踪他顺便查查他的底细,你们有把握么?”
冷风:“依那个金捕头走路的步法和气息看,倒是个练过的,可武功究竟有多好我和冷云没有与他交过手也不敢妄下断言。不过隐藏踪迹打探消息本来就是我们做影卫的看家本事,少爷您可放心。”
温知如听到这番话多少有些欣慰。
他曾经找冷风打听过有关于武学方面的事情。
大锦朝的武林其实就与那些茶馆说书口中的差不多,也有各种门派,什么剑宗气宗的区别,只不过并没有说书的传的那么邪乎,什么武功秘籍、内功心法,还要打通任督二脉修得几十年内力这样的说法。
各个门派当然有门派内的独门武学招式套路和修习的方法,也有想要给孩子将来学得一技傍身的父母将儿子从小送去各门各派拜师学艺。
那些世家公子有的是跟着自家的长辈学习家传的武艺,比如夏侯宸,也有像锦翌珲那样父母想要给孩子从小多历练历练吃点苦见识下世面,所以专程送去某个门派习武几年。
而如冷风冷云这样的,则是从实战中自己摸索出来的武学,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套路招式,都是实用为主。
在这一点上来说,温知如还是很放心他们的。
商量了一下,温知如最后决定让冷云去负责金捕头,而后他又喊来了锦翌珲身边的贴身随从叫安乐。
温知如:“你跟着你家主子这些年,王爷也是十分信任你的,你可是会武功?”
安乐:“是,温少爷慧眼如炬,属下当年也是王爷千挑万选出来为了保护世子爷安全的。”
温知如:“你可会验尸?”
安乐:“呃?!”
温知如多少是知道哪些世家训练这些影卫的手法,各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各类暗器□□都是他们擅长的项目。如果那个壮汉的死因还有可疑的话,他需要一个精于此道的人帮忙查看。
温知如:“是没做过,还是不会做?”
安乐:“……”这两种选项有区别么?
“会不会的,都跟着来吧!你不想你家主子再多吃几天牢饭吧?”温知如又转向冷风,“世子还带着不少侍卫,你再去挑几个可靠的人,看能不能打听下死者的身份。”
由于未结案,死者的尸体还存放在县衙后堂,幸好现在是冬季,温度已经下降至冰点之下,否则那一屋子的尸臭,温知如恐怕真消受不起。
之前给了不少银钱打点,知县大人又在公堂许了他们三日的期限调查案情,所以当温知如说要重新查看尸体的时候县衙的人也没过多为难,只有金捕头不出所料的嚷嚷着反对,说他是嫌犯亲友怎么能接触死尸,可能会破坏证据云云。
当然,金捕头说的也算是理由充分,温知如也不急着去反驳他,只是命人请来了阳泉镇的仵作。
“有仵作在场,一同复验尸体,你也可以让县衙的捕快在旁跟着记录,总不会还是不合规矩了吧?”
金捕头恨恨的拂袖离开。
温知如让仵作和安乐抓紧时间对尸体重新检验。
距离死者死亡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一些原本被掩盖的伤痕也都显现的再清楚不过,有了安乐所掌握的那些寻常人根本不会触及的知识,仵作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加上仵作对尸体解剖的娴熟技术,两个人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就只有温知如看着眼前那血肉模糊的景象,有点……
若不是这一天忙着案子都没时间吃饭,他这会儿恐怕要吐的狼狈至极,可即便是这样,之前好不容易抽空喝的几杯茶水也都吐了干净。这会儿鼻尖的血腥味、嘴里的酸涩味,让他的脸色惨白,喉咙口更是火辣辣的止不住咳嗽。
“少爷,吃点这个会好些。”
冷风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一些山楂蜜饯之类的,递给温知如。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不过也正好冲冲嘴里刚呕吐过的异味。
“谢谢。”
冷风看他那瘦弱的身子不免更担忧,“少爷,您病还未痊愈,这般劳累怕是病情反复,验尸的事情交给属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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