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宝镜留下的新地址,晚上八点左右,鲁老先生带着人敲响了徐家的房门。
“是谁呀?”
黄英从猫眼里往外看,门外站着个穿戴不俗的老大爷,身后还跟着另一位老人。
保镖什么的,鲁老先生肯定没带上楼。
他声音激动,“我姓鲁,是这家的亲戚。”
姓鲁的亲戚?黄英没听说过,宝镜恰好走下楼,“我听见有人敲门,是谁来了。”
“说是姓鲁,是徐家的亲戚。”
鲁非鲁,徐非徐,世事便是如此巧合。宝镜一听就有了心理准备。
“黄阿姨,我去开门。我妈在给徐朗洗澡呢,你去告诉她,洗完澡让徐朗先别睡觉,把他抱下来。”
黄英点头,宝镜亲自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鲁老先生,和他的老管家。
“我,我是来……”
鲁老先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宝镜安抚一笑,“您先请进来,我知道您的来意。”
鲁老先生被请到了徐家客厅。
黄英给两人倒了茶,偷偷退回了房间。宝镜将木盒子抱出,将一套牙梳都拜访在了桌上。
“你是为了它来的吧?想知道,把梳子送给我,到底有没有送错人吧。”
鲁老先生点头,“你们真的很像,气质很像,第一次看见你,就好像那位故人又站到了我面前。”
宝镜笑笑,“我也没有什么明证,不过或许您该见见我弟弟再下定论。”
她话音刚落,李淑琴抱着徐朗走下楼。
“小镜,他们是……?”
徐家的电灯不用节约用电,瓦数不小,徐朗眉毛里的胭脂小痣看得一清二楚。鲁老先生当即落下泪来,“没送错人,没送错人,那枚小痣,敏之在一模一样的位置也有一个……你们就是敏之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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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舅公来了,极品上京()
第一百四十章舅公来了,极品上京
“你们就是敏之的后人!”
老先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飘泊半生,晚年落叶归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找到妹妹陆敏之的下落。在羊城陆家老宅,老先生第一眼瞧见宝镜就觉得眼熟。
同样的,宝镜也觉得老先生很面善。
“不错,我亲生奶奶的确叫陆敏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李淑琴抱着徐朗本来茫然,此刻也反应过来,这是亲婆婆那边的亲人来认亲了?
“我家海东也没在家,老人家,不知您是我婆婆的……”
鲁老先生,不,应该说是陆老先生,从宝镜和李淑琴的称呼里,他就能知道她们和敏之的关系。一个是敏之的亲孙女儿,一个是敏之的儿媳妇。
“我是陆谨行,敏之的兄长,陆家的不孝子孙陆谨言……”
陆谨行脸上满是浑浊的泪,当年他从海里被人救起,跟随着货轮远渡重洋,因为弄丢了陆家的祖产,百年大族分崩离散,陆谨行不敢再自称姓“陆”,旁人都称呼他为鲁先生。
带着大笔资金,作为归国华侨回到羊城,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名门陆家,族人散落在各地,他寻会一个忠心耿耿的旧仆。陆谨行本来还庆幸自己被奸人所害,妹妹嫁给了许泰达反而躲过一劫。哪知回国后,探听京城消息,放知许泰达如今固然高官显要,许夫人也姓陆,又哪里是他的妹妹敏之了?!
他的妹妹,母亲陆老夫人离世前握着他手,请求他发誓照顾一生的妹妹敏之,当年既没有跟着他离开,也没有留在国内享受夫荣妻贵的待遇,而是离散于战乱,至今生死不明!
陆敏之的情况,宝镜早在信里说过,陆谨行是有心理准备的。
能看到妹妹敏之的后人,陆谨行自是十分激动。
老管家不停帮陆谨行拍后背顺气,宝镜也递了手帕给老人,并且坐到了他的身边,“您是奶奶的兄长,那便是我爸爸的舅舅,是我和徐朗的舅公了。徐朗,你过来,叫一声舅公。”
陆谨行刚擦干眼泪,又被徐朗一声“舅公”给招惹落泪。
老人声音哽咽,将徐朗抱到怀里,“好孩子,好孩子,我正是你舅公。”
陆谨行在身上到处摸了一遍,最后取出一块贴身携带的金怀表塞给徐朗,“舅公送了你姐姐礼物,这是给徐朗的礼物。”
这块金怀表,还是昔年他父亲送的礼物。
当年落海,随身财物都被小厮禄喜所盗,唯有这块金怀表贴身带着,幸免于难。
李淑琴赶紧推迟,“舅舅,这可使不得。”
宝镜拉了拉妈妈的手,“舅公这是喜欢徐朗呢。”
她将太阴镜召唤出来,变做原本朴素无华巴掌大小,递给陆谨行,“舅公,这是奶奶随身携带的小镜,在和我爸爸分开前,她把镜子系在了我爸爸身上。”
“是,是,就是它。”
陆谨行颤巍巍接过,一眼就认定这是陆家的传家古物。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大概是借着镜子在缅怀故人,良久后,他才将太阴镜交还给宝镜。
“你收好吧,此镜传几代人,很有纪念意义,向来都是传给女儿家。”
月为阴,太阴镜常年吸纳月华,男人长期佩戴了不一定有好处。宝镜也不知,陆家的老祖宗知不知道太阴镜的神奇,但他们将镜子传给家中女儿,的确做了最好的选择。
“舅舅,海东他还在京城呢,我明天就给他拍个电报,让他尽快回来。”
这是亲舅舅呢。
刘芳华也十分疼爱徐家人,但生母那边有血亲的兄长,对丈夫徐海东的意义大概又不同。李淑琴想叫徐海东尽快返回蓉城。
“不必了,我在蓉城待几天,自会前去京城,届时便能和海东相见。”
陆谨行似乎早有打算,李淑琴也不能再劝。
宝镜猜,陆舅公去京城,大概不仅是去找她爸。
许家也在京城。
宝镜并不知陆谨行和陆铣的恩怨,但她深知,陆舅公此行,绝不是那么简单。
陆枚兄妹卑鄙无耻,她怎肯让陆舅公单打独斗去京城?
“舅公,您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陆谨行眼尾都是笑,“好孩子,舅公还带着其他人,已经在蓉城定了宾馆。”
徐朗将金怀表挂到自己脖子上,看上去十分喜欢,“舅公,来我家吃早饭,我给舅公喝牛奶!”
陆谨行满脸感动,恨不得再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来。老人家哪里知道,徐朗这臭小子最讨厌喝牛奶。宝镜和李淑琴自然不能揭穿。
顾忌着老人身体,宝镜早早送陆谨行一众人回了宾馆。
一路上,陆谨行详细问了许多。
重点是徐家人这些年来的生活。
一开始,徐家三口虽然过得不富裕,却也快乐满足,宝镜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挑拣了一些重要的事说。比如徐海东哪年与李淑琴结婚,她是哪年生日,弟弟徐朗又是何时出身。
“今年年初,奶奶的好友刘芳华奶奶找到了我们,爸爸和刘奶奶亲自去过奶奶当年滞留的济南,没有找到坟茔,我们总怀疑奶奶还活着。”
陆谨行满脸感慨,觉得宝镜十分厚道。
刘芳华么,那个曾经和妹妹十分要好的刘家小姐,同样是选了码头苦力,离家从军,刘芳华如今却过得十分好,到底比他妹妹多了几分运气。陆谨行不羡慕,他就是替妹妹心疼。
敏之是从未吃过苦的千金小姐,如今碾落为泥,尚不知飘零何方。
他拖了这么久才从羊城过来,早就派人查过徐家。
陆谨行并不是单看长相和感觉,就轻率认定宝镜一家是妹妹陆敏之的血脉,他都叫人在南县打听过,包括徐海东曾经的工作单位。也到徐家村打听过,徐海东是养子一事,村里人尽皆知,陆谨行自然也知道了外甥养母对他苛刻。
过得不好的事,宝镜通通没提,陆谨行觉得小姑娘很厚道懂事。
十几岁的姑娘,如何能锻炼的面面俱到?还不是被生活所逼。
“你怎么不说,自己还经营了一家连锁销售公司的事?舅公挺张卫华说,你在京城还开拓着新业务……不愧是我陆家的血脉,宝镜你做得很好。”
被陆谨行一本正经表扬,宝镜不太好意思,匆匆结束了话题:
“舅公,明早我做早饭给您吃。”
等宝镜开车返回,陆谨行感叹道,“没想到我陆谨行临到晚年,还能过几天有后辈孝顺照顾的日子。”
老忠仆管家笑得真心实意,“少爷,敏之小姐的后人都是很好的孩子,你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找到敏之小姐的。”
陆谨行收敛了笑意,点头道:
“不错,我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敏之的后人,一定是上天不忍我陆氏离散,我一定也会找到敏之。”
……
“淑琴,昨晚我睡得早,怎么听黄英说海东的亲舅舅找上门来了?”
宝镜外婆好不容易脱离了八哥儿乱叫的环境,晚上自然睡得早,睡眠也深。早上起来就听黄英说,昨晚女婿的亲舅舅找来了,是个十分气派的老人家。
李淑琴满脸喜悦。
“正是海东的亲舅舅,老人家脾气好,和我亲婆婆感情肯定也很深,大老远从羊城找来的,还说要上京城看海东去。”
外婆也替女婿高兴。
能找到亲生父母自然好,就像宝镜外公很厌恶和王家做亲家,外婆最厌恶的肯定是徐老太。
二儿媳她妈王老太吧,也爱占便宜,好歹还能说些不要钱的好话哄你。
小女婿的养母,呵,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养母,占起便宜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李淑琴生宝镜时,外婆攒了鸡蛋给女儿坐月子,都能被徐老太昧下,又给李淑琴气受,宝镜外婆记恨了徐老太大半辈子。
小女婿要找到了亲生父母,宝镜外婆觉得自己不必再和徐老太打交道,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哪里有叫老人长途跋涉去京城的,留海东舅舅在蓉城住下,等海东回来。”
宝镜和黄英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陆谨行是土生土长的羊城人,口味肯定偏向粤式早茶,正宗的粤式早茶花样繁多,宝镜和黄英时间不够材料不齐,只有简略成几样。
有生滚粥,混沌,春卷,奶黄包。
冰箱里冻着昨天买的排骨,宝镜还蒸了粉蒸排骨。
李淑琴开小吃店时,宝镜早不亲自下厨做小吃了,宝镜给陆谨行准备的早餐,严格来说李淑琴几人都没尝过。
徐朗望着春卷流口水,心里想着舅公怎么还不来?
大概是小徐朗怨念足够深,徐家响起了敲门声。这一次,陆谨行大概怕徐家人拘谨,连老忠仆都没带,自己独自上楼的。
“舅公,来吃早饭!”
长辈要先入座,徐朗心里可着急了,迈着小短腿儿主动去牵陆谨行的手。
陆谨行被徐朗惹得笑意满面,小徐朗的活力似乎冲淡了老人身上的暮气沉沉。
被徐朗带着走,陆谨行也不忘和宝镜外婆打着招呼,“您就是亲家母吧,海东这些年,多亏了您和宝镜外公的照顾。”
陆谨行尽管刻意收敛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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