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主人家都不再迎客,订婚宴的来宾基本上都到齐了。
稀稀落落的几个小虾米进入会场,京城饭店门口又有一辆车停下,一位甚有派头的老先生走下车,让随从递上来请柬。
请柬是真,老先生的身份也无虚假。
他和随从被领进饭店。
今天的京城饭店是不会对外迎合的,政要和权贵家的女眷和小一辈都齐聚一堂,还来了几位大人物,安保工作审查十分严格,绝不会放进去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
“我听说刚才门口有骚乱?”
于夫人拉住儿子询问,于烨指了指宴会厅的大门。
“是秦大少带女伴出现了,一些人大惊小怪,难道人家不处对象了?”
正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云峥偕同宝镜,步入宴会厅,身后还跟着一群形似“痴汉”的围观群众。
座位上,谢子君揉了揉眼睛,
“妈,您说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怎么瞧见云峥了?那孩子不是该在部队上么,咦,他手上挽着的人,是不是小镜?”
谢子君一时没想到男女朋友身上,只是单纯吃惊儿子会和宝镜一块儿现身,看样子还挺亲密。
刘老太太盯着面前的碧螺春,恨不得将茶杯看出一朵花儿,只当没听见儿媳的话。
在教训儿媳上,刘芳华向来很有底气,谁叫谢子君嫁入秦家后一直卖蠢?可此次,的确是云峥和宝镜隐瞒在前,刘芳华不好意思再训媳妇,那不就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了么。
“妈,妈,您看,真的是云峥和小镜!”
谢子君犹自迷茫,陆枚已经快步走到了许泰达身边,她还拉着许晴。
“老许,老许……”
陆枚整个人都惊慌失措,甚至带上了哭腔:“敏之小姐的孙女,她对小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嫡亲的侄女,真要搅黄亲姑姑的订婚宴么!”
顺着陆枚手指的方向看去,许泰达也瞧见了宝镜。
亲孙女艳光四射,挽着京城最出色的子弟,若换了其他时候,许泰达会油然而生一股骄傲的情绪。
秦家猛虎,也不是谁家闺女都能拿下的。
他和老秦的友谊,能在第三代结为姻亲延续,是多么好的事啊,许家后继乏力,秦家却人才济济,正好能互补。
只是,第三代联姻的前提,是女儿许晴对秦小子完全死心后……陆枚说得没错,孙女宝镜挽着秦云峥出现,更像是来挑衅,而非祝福她姑姑订婚。
“我让老张带人去看着她,有什么话,等订婚宴结束后再说。”
陆枚要脸,许首长的脸面更不能丢,家里的矛盾,何必闹得满京城都知道?
许泰达想着大局为重,亲眼看着警卫员老张带着人将宝镜请到席上坐定,他才松了一口气。
反正是不能瞒着了,宝镜干脆坐到了刘芳华一桌。
“刘奶奶,谢阿姨,你们好。”
谢子君紧紧盯着宝镜的手,自从进门口,两人由手挽着手,改为双手紧扣,就没有分开过,是何等关系,昭然若揭。
谢子君就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儿子秦少校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哪里顾得上体谅他母亲脆弱的小心灵,直言了当:
“母亲,这是我对象,您应该认识了。”
谢子君看看儿子,又看看宝镜,目光落到了婆婆身上。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吃惊?
谢子君还没有回神,那边,来宾落座,许、于两家的代表都站到了台上。
许泰达一现身,台下自发响起了掌声如雷。
“谢谢诸位同志今天来参加小女的订婚典礼,小女许晴……”
砰!
紧闭的宴会厅大门,被姗姗来迟的客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穿戴考究气派的老先生站在门口,大步流星走向礼台。他衣领上别了一个小巧的麦克风,一边走,一边说道:“现任的许夫人以我两广陆家的人自称,许首长的千金订婚,作为娘家人,我陆谨行岂能不到场祝贺?另有薄礼一份,希望许首长和夫人笑纳!”
------题外话------
左脸打肿了,再打右脸,真系令人难忘的订婚典礼,是不是萌萌哒?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礼献上,中不中意(一)()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礼献上,中不中意(一)
陆谨行大步流星走向讲台,虽垂垂老也,却有不输年轻人的精气神。
他打开门的动静不小,使得来宾们目光都聚集在其身上,和许泰达一样,时隔几十年,刘芳华第一眼没有认出陆谨行的身份。
等她在记忆中搜索陆谨行的脸,陆谨行已经自爆了来历:陆家人,真正的两广陆家人。
天啊,这是陆大少爷,是敏之的亲哥哥陆谨行……刘芳华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拽住了宝镜的手,“他是陆、是陆世兄,是你的亲舅公!”
是宝镜的亲舅公,海东的亲舅舅,更是敏之的亲哥哥。
她与陆谨行所见的最后一面,正是私奔那晚,陆大少爷带着人马追踪他们四人到江边。
向来刚强的刘芳华,此刻也不禁眼眶微湿。
当年信誓旦旦选择自己的追求和生活,向陆大少爷隔空喊话,说她和敏之会过得很好。现在呢,敏之生死不知……而她再见敏之的大哥,亦是白发苍苍,沧海变桑田!
“刘奶奶,您别激动,我已经知道了,这是我舅公。”
宝镜反复安抚,才让刘芳华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靠着刘芳华耳边低语,“您看,舅公有礼物要送给许晴母女呢。”
陆谨行的确是有礼物要送出,他让人抬着一些东西往台上走,他明明只和老管家用请帖进来,此时却多了几个帮手。
警卫员老张带着人想把陆谨行拦下,许泰达轻轻摇头。
不管怎么说,陆谨行都是敏之的亲哥哥,心中有怒火,是该发泄发泄。只要不是太过分,许泰达也只能由着他捣乱,至多丢一丢脸,若能化解陆谨行心中的戾气,许泰达认为值得。
至于唯一能拦下陆谨行的陆枚,她作为当事人,早在陆谨行自报家门那一刻,已经惊骇半死!
一个死了多年的人,忽然又活过来了,陆枚没有当场晕过去,也算是心理强大。
“老许,他是不是……是我眼花了么?”
陆谨行哈哈大笑,“虽然说如今解放了几十年,小丫鬟,你也不至于连当初服侍的少爷都不认识了吧?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两广陆家,陆谨行!你们兄妹以陆家人身份活了几十年,难道连我送得礼物都不敢收?”
陆谨行才不管陆枚乐不乐意收礼,他是来捣乱,而非祝福陆枚的女儿。
暂时没人阻止他,陆谨行让人将礼物安放到了礼台上,红幕揭开,却是一套高级音响。
高级音响不好弄,崭新高端,要是真心实意,其实还算是得体的订婚礼物。
随时快昏厥的陆枚也搞不明白,陆谨行究竟想做什么。
陆谨行的目光在许晴身上流连,他早年讲究风度,说话含蓄总给人留几分余地,现在都是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还将什么含蓄风度?
故而陆谨行直接道,“许首长,我看令爱身上的首饰,有几分眼熟,甚像我妹妹当年的陪嫁。虽然我妹妹同样姓陆,我也不敢和许首长攀亲,这套翡翠首饰若是许首长买的,我愿意出两倍价钱买回!”
众目睽睽之下,许晴被打肿了右脸,现在又有人要打她左脸。
人人都同她过意不去,人人都在质疑首饰的来历,人有相象,物有相似,她和母亲咬死了不承认,难不成首饰还会自己说话?!
许泰达闻言,看向了女儿。
许晴佩戴的一整套翡翠首饰,他的确见过。
却不是见敏之佩戴过,而是陆枚。据陆枚所说,这是陆铣在港城做生意赚钱后,送给她的礼物。
难道,这也是陆家的旧物?
那陆枚又是如何得到它的,许泰达想起了她们母女为了让秦家应承婚约,曾强抢过古铜镜。
翡翠首饰,会不会也是强抢来的……是陆枚,拿了敏之的东西,还谎称是陆铣送的?
许泰达眼神不善,陆枚满脸哀求。
“老许,这是污蔑,可怜首饰不会开口解释,可怜我大哥成了植物人,无法现身替我作证!”
陆谨行老当益壮,信手夺过许晴头上的发簪。
翡绿净透的簪子,在灯光下美丽异常,陆谨行将它在手里转动几圈,冷笑道:
“欺负死物不会解释?呵呵,我陆家的东西,凡是都有印鉴,我还真能让它开口说话……”
陆枚的脸色苍白,母女俩虽不在台上,整个会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她们。
许泰达察觉到事态失控,发泄怒气也该有个度,超过了那个度,岂非是大家一块儿丢脸?今天在现场的,有他老战友家的女眷和小辈,有他下属,有各行业的领军人物,更有女儿许晴未来的夫家。
于家,该怎么看许家?
许泰达头大如斗,“舅兄,陆大哥,你把小晴的订婚宴搅黄,敏之也不能凭空回来……我们需要的不是斗气,而是坐下来好好谈谈。”
许首长态度诚恳。
台下诸位来宾,既好奇,又尴尬到想装死。
家里的矛盾,拿到大庭广众下曝光,大家是听呢,听呢,还是不听为好?
许泰达希望用和平手段解决,哪知道陆谨行嗤笑两声,收起了翡翠簪,眼神带着莫大讥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不配。”
……
大家族的东西,大到家族重宝,小到定制的泥陶花盆,都有属于自己的印鉴标记。
通信的红漆印泥,也得有印鉴标记封口,防止外人伪造。
少爷们的衣服,小姐们的珠花,必然都有特殊的小印,你可以说这是贵族式的装逼,但无可否认,对于一群靠着改朝换代翻身的土鳖们,对旧社会的贵族式装逼,还挺向往。
听起来就很高端呢。
刘芳华低声向宝镜解释,一时连谢子君都忘记了追究云峥和宝镜处对象的事,听得津津有味。
“我还记得小时候穿得衣服,衣领里面全绣有君子兰。”
谢子君开始回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谢家是从旧朝代延续到新朝的,也算传承有序,她的生活,实则就是千金大小姐过得。
另一边,于夫人将儿子拉到一边。
“你看今天接二连三出岔子,你们这婚,还能订下去?”
陆枚丫鬟上位的秘密,得力于刘芳华多年坚持宣传,其实大家都隐隐听过风声。
谁都不想和丫鬟做亲家,新社会又如何,地位越高的人,说不定越迷信老旧。于夫人就很老旧,大家心知肚明没点穿就罢了,当个后老婆,你贪图前妻的首饰别人不知道也罢,偏偏被前妻娘家兄弟指着鼻子骂。
脸面都丢光了,不仅是陆枚自己的脸面。
她还将首饰送给了今天订婚的女主角,许晴不仅是许家的女儿,更是于家未来媳妇。
戴着来历不明的陪嫁,和她儿子订婚?
**裸的打脸,比许晴和秦云峥的不清不楚更叫于夫人难以接受。
于烨觉得无所谓,许晴受委屈的模样的确是我见犹怜,于烨还没头脑发热要帮忙出头。
许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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