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对人体的了解,几个柳,包括秦云峥这个兵王都是行家。
可要说人死了怎么查,就非得宝镜出马了。
骨骼皮发里都没有毒素,初步排除了是中毒而亡。也没有病症体现,更恐怕的,尸体满头白发,骨骼老化,而检查牙龄,这些骸骨至多不过十七八岁,都是些少年人。
宝镜脸色发沉,站起来擦了擦手。
“他们看上去是被吸走了精血而亡,妖道可恶!”
这就像是人吃人了,骨肉精血,只给留下皮囊,与人吃人有什么差别。神话传说中妖怪才会吃人,宝镜都怀疑那妖道到底还算不算人类。
吸走了精血,那就是说明妖道需要人类的精血。
六公子思及自身,他中蛊的时间,差不多也是二十来岁,和这些死状恐怖的少年郎相仿。
只是他有能力寻来世间灵药续命,这些少年们却被妖道控制在手中逃脱不掉慢慢吸干了精血。
“他们有没有中蛊迹象?”
宝镜摇头,她也想起了六公子中蛊的征兆。
世间灵药都被提供给他续命,体内的生机还是赶不上蛊虫吸食的速度,但看这些骸骨,妖道明明有更简单粗暴的手段,却偏偏要对六公子下蛊。
他为何要认准六公子?
蛊虫成熟,要花上二十年,有这二十年,妖道不知道能吸食多少少年的精血。
如此麻烦,肯定是因为在六公子体内养蛊,获得的利益比直接吸食少年血肉大,那么问题来了……六公子到底特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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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结伴出京,自作聪明()
第两百零四章结伴出京,自作聪明
六公子是谁?
上辈子宝镜所处的环境和阶层,根本接触不到上层的隐秘,前世,她甚至都没听过有六公子这么一个人。
宝镜收敛了脸上的疑惑,转过身郑重道:“夺人精血的邪术,要么是为了练功,要么就是为了续命,妖道一身邪术可能就是这样练出来的,但我怀疑他主要是为了续命。”
吸人精血用作练功,妖道本不必将主意打到六公子身上,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少年千千万万,不时失踪两个根本泛不起水花,妖道可以做的更隐蔽些。
他冒着极大的风险,一定要在六公子体内养蛊,只怕与自己的性命攸关。
秦云峥沉吟道,“他肯定有同谋。”
妖道如果求得是养蛊续命,那他同谋求得是什么?秦云峥想起六公子特殊的身份,暗暗惊心……如果十几年前六公子没有中蛊变得虚弱,如今是什么格局都说不清。
从这个方面想,又有太多的嫌疑人。
在权利面前,不论是忠诚还是良知,都不足一提。
幼荷满脸愤怒,在她心中六公子是极完美极尊贵的存在,有人居然想以六公子的命来续命——也不想,就他们的烂命,到底配不配!
幼荷的手不自觉摸到腰间,如果能捉住妖道,她一定要用剑在他身上戳几百个窟窿,让他痛苦着流血而亡,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愤。
“我们现在找到了他的住所,又知道了他有吸人精血的习性,不管妖道躲到哪里,都有了排查的线索。”
那些变成干尸的少年人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或拐或骗,肯定会有失踪人口的记录。六公子将心比心想一想,他若是妖道,肯定不会离开京城。
深山老林固然偏僻,哪里有躲入人群中更方便?有无数可供吸食的少年,更能就近监视他。
这些年,不时有江湖高人试图替六公子祛蛊,蛊虫没祛除,六公子却了解到不少蛊术的特点。施蛊人距离中蛊人距离太远,其实是指挥不动蛊虫的。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种不是玄术,是神仙手段!
施展邪术害人,须得知道被害人生辰八字,还要取得被害人毛发、指甲等做引子。
老道害宝镜,也没办法直接攻击她,只能顺着改变的天机,在宝镜练功时下绊子。
“他虽然离开了道观,却不会离开京城。”
暗地里,有一条毒蛇在窥视,任谁都会坐立不安。
宝镜想起自己要和闵封岳去找医仙谷,下一次封蛊,是两个月后。要是两个月她没有及时赶回呢?
不行,不能把六公子留在妖道的攻击范围内。
“六哥,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您愿不愿意一起出去散散心?”
宝镜的提议,得到了幼荷和几个柳的赞同。
“公子不必呆在京城。”
“是该到处走走散散心……徐医生,公子的身体状况能坚持吗?”
幼荷一脸关切。
宝镜点头笑道,“还有我一起呢,一路上我正好亲手替六哥调养。”
可以随时防止蛊虫突破封印,还能替六公子打好底子,身体好了,再说下一步治腿的事。
宝镜几人讨论的热切,六公子和秦云峥对视一眼,方叹息道:
“出京一事,你让我想想。”
他知道自己留在京城,宝镜和云峥都会不放心。可若是要出京……许多人都会坐立不安了。
六公子眼底掠过一抹讥讽,享受多少特权,就要付出相应的自由。不过蛊虫要是封印失败,他都要死了,谁还管世间的格局和规矩?
被束缚在框框条条中,言行都受到限制,最后一段日子里,六公子想活得自由些。
轮椅上,公子如玉,嘴角慢慢荡开了笑容:“我年轻时曾去过华山,当时肩负着任务只在山脚绕道离开,这次我一定要到山顶看看。”
幼荷也笑,“公子我背你上山!”
这是答应一同离京了?
发现了上百具骸骨,六公子不可能替妖道遮掩下丑事。
这是必须要上报的,等官方来人取证立档,才会将骸骨收敛下葬。至于能不能查到死者们的身份,除非等太阴镜继续进阶,以镜窥人,宝镜才有可能找到他们来历。
……
从京郊回城,天色已暗。
当着秦云峥,宝镜没什么避讳处,她直接去了章家的小巷外。
远远将车停在街尾,宝镜打量着胡同入口,章家租住的平房就在胡同里,她曾经和亲戚们来过。
第一次来,就闹得不太愉快。
第二次来,宝镜是来看章则笑话的。
女友笑得挺渗人,秦云峥摸了摸她的手背,“谭曜和我说过了,当时他找来陷害章则的女同志随时可以站出来作证,你如果想用法律来制裁章则,也行的。”
宝镜摇摇头,咬牙道:“章则太无耻下作,将他关起来并不能解恨,谭曜虽然设计让京大开除他,也只是小惩大诫。”
谭曜不仅设计章则被开除,还处处打压他。
这些就够了吗?不,宝镜早发过誓,伤害她的亲人,必将迎接她百倍的报复——假如兰芯表姐一时不查让章则灌醉得手,宝镜都不敢想等待表姐的结局是什么。上辈子,表姐那么绝决,带着腹中骨肉从楼顶跳下,书香满腹的表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啊!
“谭曜做的够多了,我却还没有出手。”
秦云峥点头,“你知道,杀人放火,我总是站在你身后的。”
宝镜不由挨着男友更近一些,这么一个人,最讲原则不过,为了她却又能抛弃原则,让她岂能不感动?
“云峥,你不必如此……”
秦云峥眼角柔和,“我认识的小镜,不会滥杀无辜,你要是想干坏事,一定是因为别人对你做了更坏的事。”
以暴制暴,简单直接,没什么不可以。
两人不说话,气氛温馨宜人。直到又过了半小时,巷子口出现三个熟悉的身影。
宝镜目光如炬,一老一小,正是章母和章茹。章家两个女人一脸疲惫,章茹耷松着脑袋嘟囔,“京城人也太欺负人了,想找个正经的工作,嫌弃俺学历太低,不要学历的,又嫌弃俺不是本地户口!”
章母情绪也不高。
正如章茹说的,京城虽大,两个鲁省来的农村女人又能做什么?
章茹想做百货商场里的售货员,人家还嫌弃她不够白不够美呢!章母倒是识字,她的年纪本可以当个保姆,但她拉不下脸去干伺候人的活儿……章茹不怕吃苦,还曾提议过要么弄个推车,卖点水饺、面条等鲁省特色,也能养活一家三口人。
章母拉下脸,“那是个体户,早晚要被国家给端掉!”
她家里原来也有钱有地的,否则一个农村老太太也不可能念过书,再多的钱和地,最后还不是被充公了?章母结合自家的经历,总结出商不如官的看法,供章则读书,就是想叫章则走仕途——她也不想想,就章则的情商,又没有家世根基,走仕途简直是在作死。
章茹有些迷茫。
干个体户不行,那李兰芯表妹家,哪里来那么多钱?
宝镜细心观察着章家母女,深秋了,她们还穿着单衣,里里外外套几件,今天大概是去找工作,也没能穿得体面些,只能说章家是真穷了。
“哥,哥,开门!”
章茹敲着门,起码过了十分钟屋里才有动静。
章家母女在瑟瑟秋风中冻得发抖,从太阴镜里看去,拉开门的人和那个骄傲的天之骄子判若两人。
不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也不是睡眼稀松的造型,而是章则整个人的精气神垮掉了。
谭曜的打压,使章则处处碰壁,变成了一个精神上的废人。
他现在越发自卑,也更加敏感,总想着一飞冲天,同时又怀疑着自身的能力。
章则还是有一肚子学识的,等再过几年,改革开放的风气全国蔓延加深,章则未尝不能找到机会翻身。宝镜岂会让他翻身?
“我们离开京城的时间不短,我可不放心他……还是逼得他回鲁省老家吧!”
京城里只要用心去找,其实到处是机会,就看能不能放下自尊。不如逼得章则回老家,再颓废几年,这个人连肚子里的学识都丢光了,还靠什么翻身?
小地方,信息闭锁经济落后,更会磨灭章则的志气。
秦云峥看着章家三口,手指微动,“那就让他们回老家好了。”
宝镜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叫谭曜来办。”
秦云峥失笑,“傻瓜,你对我的了解太少了。”
他虽然常年不在京中,却不至于一点势力都没有。要是样样都倚重谭曜几人,仅靠着昔年的武力震慑,在京城高干圈里,别人怎么会服他?不说其他人,谭曜几个虽和他要好,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了压制,最先造反的必是他们中某些人。
“这件事,交给我。”
宝镜没反对,但有些事却不能交给秦云峥,只能她自己办。
第二天一早,宝镜早早来到了胡同口,她没有开着引入注意的奔驰车,孤身隐藏在房屋的墙角处。章家母女倒是早早出门,一直等到十点,章则才打开门倒痰盂。
宝镜冷笑,信手一弹,几根针状物体已经没入章则体内。
章则觉得小腹和大腿根部像是被小虫咬了,挠了几下没去注意,依旧提着痰盂一摇一摆走着。
事后,他也是察觉不出来的,宝镜刺入的几个穴位只会留下不引人注意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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