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八,真的不算便宜了,来和田倒腾玉石的商贩,不是人人都有十二万八的身家。
宝镜一行人,女的美,男的俊,又有疑似保镖的大人物,人人都在猜测他们的来历。宝镜随刘老板到银行交割了款项,返回玉器店时,店门口有人欢喜,有人愁。
成堆的玉料已经销售的差不多,并不是人人都有好结果。
总得来说,这批玉料,赌涨了的人少,赌垮的居多,能保持收支平衡就算运气不错,整个玉器店门口哀声如潮。
瞧见刘老板回来,更有那急性子恨不得揪住他领子:
“刘扒皮,你这批料子可太差了,真是玉龙喀什河的货?是喀拉喀什河的吧,都是白玉,等级却不高!”
两条喀什河,喀拉河不仅产白玉,还夹杂着青玉、碧玉和墨玉。
只有玉龙河,出产整个和田区最顶级的白玉籽料,只要淘到一块上好的白玉籽料,他们这一趟就不算白跑。
刘氏玉器行的货,却让大部分人失望了!
赌玉赌玉,赌博有输有赢,大亏本的人哪有理智,就想找刘老板的麻烦。
有了带头的人,人群中也出现了几个杂音。
“是啊,刘家多年的信誉,怎么你一接管,玉料质量直线下降?”
“是不是弄虚作假了,给我们个说法!”
刘扒皮今年才三十岁,他的确是刘家最年轻的主事人,刘家生意一开始由他大哥打理,前年他哥在看着手下人采矿时被哑炮炸伤,虽然捡回一条命,却无法再打理生意。
刘扒皮纨绔二世祖临危受命,靠着精明勉强撑住了刘家的生意,却落得个不太好听的名号,形容他做生意寸土不让手狠心黑的作风。
此时被人质疑玉料质量,为了刘家的名声,他这口气也不能忍。
他挣脱掉闹事的玉商,将视线移到了宝镜身上,不耐烦道:“你们瞎嚷嚷什么,好的货不是被挑走了吗?十万块明码实价,谁叫你们出不起钱。”
他说的,就是卖给宝镜的那块大山料。
山料的确是从昆山上新开采的,刘家几个老供奉都说这是块好料,有很高的几率会出羊脂玉白玉。
十万块卖掉,不算离谱。
被他的话一时噎住,玉商中也有人很快反应过来,“好坏都凭你一张嘴,山料又没开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你雇人来演双簧戏。”
这话就像醍醐灌顶。
是啊,和田有哪些玉商,相互间都有耳闻。独独宝镜一行人是忽然冒出来的,出手大方,行事高调,说不定还真是刘氏玉器行请来的演员,和刘家一起演一出戏,为的是掩盖刘家正在走下坡路的趋势,和哄抬玉料的价格。
一块山料,凭什么能卖十万块?
刘老板气得眼角抽动。
这些混蛋,也不看看这行人,哪个像是好惹的,也要他刘老二请得起啊!
“这位姑娘,你愿不愿意在我们店里解玉?”
刘老板相信家族老供奉的判断,他希望宝镜能当场解玉,挽救刘氏玉器行的名声。
宝镜盯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不愧是经营玉料的,性格里也有一种赌性……要是她买下的大山料解垮了,眼前的批斗大会,肯定不会消停。
这是拿声誉在赌呢,还是刘老板的确对山料很有信心?
宝镜不由琢磨开来,她本不想高调解玉,可若刘家有辨认玉料的高人坐镇,能源源不断替她提供类似的好玉料,那该有多好……也罢,那就帮刘老板一把,结个善缘。
“解玉可以,这块山料先不说,替我把剩下的几块料子解了。”
玉商们目光怪诞,山料还占个体积,余下的几块玉料,卖相可不太好。
刘老板也心中忐忑,大山料他真不算宰人,其余几个玉料,可就……难道这姑娘,是在报复他?
第两百一十九章 玉锁天元,功力大增(二)()
第两百一十九章玉锁天元,功力大增(二)最先解的是一块山流水。
两端尖尖长长的,竖着看梭子,横着看,却有磨盘大小,是个长菱形。
山流水仅次于籽料,容易出好玉。
根据玉料的等级,国家给划分过标准,“质地细腻滋润,无棉絮,无杂质,块度在10kg以上”为特级品籽料,稍次一些可划分为一级……三年前,国家轻工业部制定的标准收购价,一级和田玉籽料每公斤100元。
这价钱,靠着挖玉为生的当地人可能会卖,各大玉器行就算是吃老本也不肯卖的。
果然,事实证明大玉器商人捂货不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隔了短短三年,国家收购价姑且不说,市场上一等和田玉籽料的价格已经飙升到每公斤上千元。
山流水每公斤要比籽料便宜个两百块,宝镜买下的这块山流水有磨盘大小,重达20公斤,售价16000元。
只这样一块不知道最终结果的山流水就值一万多,也怨不得有些玉商赌玉赌到倾家荡产。不是人人都像宝镜有太阴镜作弊,还有诸多钱生钱的产业当后盾。
一万六的山流水被擦洗干净,它净白无皮,原本就不需要过多打磨,切除点外皮,不过是为看清内里的质地。
六公子大概生来就没有因为钱发过愁,一万六或许不少,但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幼荷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
五个柳忠心耿耿,生活的重心就是保护公子,钱什么的,他们又不缺吃穿,还嫌身上揣着钱麻烦……宝镜都不紧张,秦云峥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更不会因为这点钱动容。
所以解的是宝镜的料子,偏偏心情最紧张的人是刘老板和一众围观的玉商。
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玉石商贩,不少人心中认定了刘氏玉器行此次的玉料质量下成,赌涨了的人在看热闹,赌输了的人,不免抱着些阴暗的心思:要是这块山流水也开垮了,看刘扒皮还能说什么!
玉器行的老师傅虽然年迈,手仍然稳,眼睛也没花。
洗干净料子外表,他屈指在玉料上弹了弹,嘴角有笑:“是块好料子。”
人群中传来嗤笑,“快别王婆卖瓜了,是不是好料子,要解出来才知道!”
宝镜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出钱的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赌博就是有赢有输,输不起的人就不要下场,自己没有眼力赌输了,要是对老人家态度轻慢,那真是赌品差人品也不行了。
言语刻薄的人正是先前揪住刘老板衣领不放的,被宝镜一说,这人想要骂回去,想起宝镜轻描淡写的一眼,又有些害怕。
万一不是刘扒皮请来唱双簧的,那不是无端得罪人?
看上去挺有来历的一批人,这块山流水赌垮了就再好不过,看刘扒皮拿什么话来说!
老师傅不紧不慢,借用机器轻轻剥去了山流水的外衣。
油汪汪的白玉,四面都剥除了,浪费的外皮,不过只有两三厘米,往里走,都是白玉。
山流水天生就不如籽料,顶级的羊脂白玉多见于籽料,受限于山流水的等级差异,解出白玉来就很不错了。当白玉的玉质细腻,肉眼看着没有棉絮和断纹,而且油性还好时,这块玉料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一万六千块。
张卫华曾从宝镜师傅手里买过两块羊脂玉璧,有一块甚至是明朝古玉,不过也只付了5000元。
这块山流水解出来的玉质肯定比不上羊脂玉,但它的体积足够大,可以雕刻出多少枚玉璧?更别说,祁震山卖给张卫华的玉璧,是三年前的价钱,当时祁震山心灰意冷,想要给羊脂玉璧找一个靠谱的主人才底价出售。
那对玉璧,祁易水曾要求和他合葬,被祁震山拒绝了。
后来祁震山又觉得师弟孤零零可怜,交待宝镜,等他去世后与祁莲合葬,玉璧就大方点给祁易水好了。
这对被祁氏师兄弟争来争去的羊脂玉璧,如果此时在国内出售,与三年前相比,价钱起码翻了十倍。而送到港城上拍,遇到合适的买家,价格可能会翻上二三十倍。
和田玉自从就受到广大藏家的喜爱,有些人为玉痴,为玉疯颠,宝镜买下的山流水一解出来,不少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山流水?”
油性和质地,都能比拟籽料了啊!
无良商家常把其他料子剥皮当籽料卖,刘氏玉器行向来很有信誉,并未出现过类似的丑闻。
事实胜于雄辩,山流水一解开,起哄的人都熄火了。
更有玉石商贩脑子转得快,凑上前道,“小同志,你这块料子卖不卖?我愿意出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对比宝镜买来的价钱,自然是30000。
16000买来的东西,眨眼就能卖到30000,中间14000的差价,普通工人能攒多久?怪不得赌玉能叫人疯魔。
不过宝镜并没有买玉料的打算,她又不缺钱,赚这一万四不如请人雕几个首饰,回去后送给女性长辈,就当是她来西北“旅游”的纪念品了。
商贩以为宝镜嫌价钱低,一脸肉痛,“我最多再给你加五千,料子虽好,却还要出钱请大师傅雕,还要找门路销售,等我辛辛苦苦运回南边儿,价钱太高卖不出去,可不就砸在手里了?”
宝镜还是摇头,有几个别的商人也蠢蠢欲动。
刘老板上前打着圆场,“还有其他几块料子,你们还看不看解玉了?刘氏几百年的声誉,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这批料子不是没好货,是人家眼光好挑走了嘛。”
其实有了这块山流水就足以证明刘氏清白了。
他一点都不想宝镜继续解玉,要是解垮了下一块,岂不是破坏了得来不易的利好形势?
哪知宝镜倒不客气,直接跳过了其他陪衬货,指到了花10万购买的山料。
正是这块料子,让这些玉商看待她的目光好像冤大头,如果山料解开了,的确是她所料的情形,宝镜有预感自己会和玉石行当密切牵扯起来。
她不会停止赌玉的步伐,总不能第一次就在和田地区留下冤大头的传言。
不专业的外行,家家玉器行都会拿次品来糊弄她,这和宝镜的目标截然相反。
“刘老板,其他暂时不解了,你就先帮我解这块吧。”
刘老板瞪眼,小姑娘,能不能行行好不要拆台?
解玉的老师傅挺生气,二少爷当初就不是按照刘家继承人培养的,要不是大少出了意外,也不会让二少爷这个外行来领导他们内行。老师傅也承认,赶鸭子上架的二少爷还挺有本事,起码没把刘家生意做垮。
但商业能力归能力,咱能不能干一行爱一行,爱岗敬业,静下心来学学玉石知识?
这块料子,不仅老家伙们看好,连卧病在床的大少看过,都说它很特别。特别在哪里,没解开前谁也说不上来,大家只是基于多年的见识加上直觉判断。
但小刘老板的样子,倒是对大家都看好的山料不看好,自己先泄了底气,也怪不得老师傅恨铁不成钢会生气。
气呼呼的老师傅干脆也不理小刘老板了,他让伙计把山料搬到自己面前,低头开始解玉。
这块山料足有半人高,想要解开,可比磨盘大小的山流水费功夫。
刘老板眼看事无转圜,时间也到中午了,干脆招呼店里的伙计给大家上茶水:
“一会儿就开饭,大家吃了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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