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
楚曼灵大急。
楚曼灵也在消化今天的一切,消化宝镜所透露的消息,甚至也赞同不能刺激母亲的病情。
但是宝镜才多大,用雇佣兵来威胁宝镜,她觉得楚修谚做的太过分了。
宝镜的眼中泛起温情。
楚修谚当然不会当场射杀她,这个新认下的曼灵姑姑,却在情不自禁真正关心她。
有了徐海霞和许晴两个渣姑姑做对比,楚曼灵的举动真是格外珍贵。
宝镜不由放缓了声音:
“曼灵姑姑不要担心,楚爷爷爱重奶奶,怎么会下令杀我?而且,也并不是毫无死角,房子外面一共隐藏着十九个雇佣兵,我既然敢坦然走进楚家,就有信心能走出去……好了,今后我们大概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何必在此说些伤害感情的话?楚爷爷,我们不如来聊聊奶奶的病情。”
蛇有七寸,人有软肋。
宝镜虽然年纪不大,让人很难将她和医生身份靠拢,但她能辩驳魏大夫的药方,能轻轻捏着陆敏之的掌心就安抚了其睡眠,毕竟是有真材实料的。
楚修谚拿不准宝镜的医术到了什么地步。
“你有办法?”
宝镜点头。
说起医术,她自然是有自信的。
“离魂症,其实也算是一种情志病,不管是因忧,因恐而致病……要想治好奶奶,我要找到发病的原因。”
楚修谚的脸色难看。
眼前的少女,就算是敏之的亲孙女,一想到她的血脉有一半还属于许泰达,真的很难让楚修谚立刻喜欢上宝镜。
“发病的原因,不就是你的爷爷许泰达么!呵,要我楚某人说,许泰达现在身处高位,和他相认的好处,可要比和敏之相认要多。不过,既要想认当高管的爷爷,就不能两面兼顾,又想认生病的可怜奶奶。”
聪明人,就该选择许泰达。
楚修谚倒希望,敏之的后代是还顾念亲情的笨人……如果不然,敏之恢复记忆后,该有多么伤心。
宝镜不怒反笑:
“听起来,楚爷爷似乎十分讨厌许首长?真巧,我也很讨厌他呢。您看,我们又有了一个共同点,现在不如来谈谈正事吧。我已经知道,奶奶当年是被陆家的丫鬟和小厮暗算,在生下我爸爸后背叛送走他。那个丫鬟,哦,就是许首长现在的夫人陆枚,她当时是想直接害死奶奶的,但应该是被您破坏了陆枚的计划,让奶奶捡回一条命。
我刚才替奶奶把脉,发现她在生产后寒气入体,身体有沉疴负荷。这些沉疴暗疾平时还不明显,人的身体机能无法抵御自然法则随着年龄下降,奶奶的病情就发生了变化。真正让她身体虚弱的,还是丢失的十年记忆……或许真的要太多悲苦,奶奶潜意识极力想要压制那段往事,故而病情反复。
想要让奶奶健康起来,一是彻底琐死她逐渐松动的回忆……您不用想这点了,彻底使奶奶遗忘那段记忆,那她就永远想不起我爸爸的存在。为人子女的,请您允许我做孙女儿的有私心。”
宝镜略作停顿,楚修谚已经自顾自接着说下去: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她想起从前,找回丢掉的记忆,自然不会再夜不能寐。”
宝镜点头,“不错,找回回忆,让奶奶有勇气去面对它,接受它,才是真正一劳永逸治标治本的治疗方法。奶奶如果悲伤,我会让她发现比悲伤更重要的事,若是痛苦,我会打倒令她痛苦的人或事!”
治疗情志病,就是要解开患者的心结。
只要奶奶陆敏之能解开心结身体康健,宝镜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楚修谚也听懂了宝镜的暗示。
眼前这姑娘,似乎只认敏之是奶奶,为了治疗敏之的病情,就算是亲爷爷是拦路虎,她也要将许泰达打倒。
楚修谚顿时语塞。
他能信任徐宝镜吗?
“说到我夫人所遭受的苦,那不如从隔壁开始清算吧……”
楚修谚大概讲了下隔壁章家的情况,宝镜目光微闪。
……
陆敏之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一觉,难得睡得香甜。
她醒来时,窗外树枝上有鸟雀叽叽喳喳叫,她也不觉得吵闹。
睡眠好了,心情也会变好,看待事物的心态会变得宽容。
她眨了眨眼睛。
眼皮也不沉重,居然一夜无梦。
是那位魏大夫的药,终于管用了?陆敏之偷偷松了口气,若是有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两年来,家人为她操心太多,特别是丈夫……修谚哥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长时间的担忧。
陆敏之正在走神,白纱帐被一双手轻轻掀开。
陆敏之闻到了蜂蜜的甜香。
这双手太年轻了,不是珍姨,也不是养女曼灵。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大约十七八岁,端着一杯温温的蜂蜜水,笑盈盈注视着她:
“奶奶,我叫宝镜,我知道您可能会奇怪,但我会向您慢慢解释……我找了您太久太久了,能见到您,真的太开心。”
一觉醒来,不见了最熟悉的枕边人,忽然有个陌生的少女坐在床边叫自己奶奶。
陆敏之固然惊讶,却并不太慌张。
就像楚修谚说的,宝镜有双属于陆家人的眼睛。
宝镜的语调轻快,温情眷眷,安抚了陆敏之,使她不由凝神细听少女的说辞。
——奶奶么?儿子的女儿,才会叫自己奶奶。可养子如今不过三十,生不出如此大的女儿。
------题外话------
为什么,别人写类似的情节是打脸爽文,大王写就被乃们嫌弃拖情节……放学别走,我们谈谈人生……
第两百四十八章 我们想您,带您回家()
第两百四十八章我们想您,带您回家
陆敏之这辈子经历过的事也不算少了。
她虽是羊城陆家娇养宠大的千金小姐,不似刘芳华那般风风火火,却是外柔内刚的性格。
这种韧性不到绝境是看不出来的,当年在济南城陆敏之差别被逼得跳了水,但到底也没跳下去。刚刚产子,接到好心人的警告,她把孩子交给了徐老根夫妻带走,自己一个人面对如狼似虎的**。
选择性失忆看似软弱,到底也活了下去。
那个年代,家道中落受了屈辱的姑娘家,不知道有多少选择了自尽。
陆敏之活了下来,就是人生的赢家。作为一个赢家,还有什么是没办法接受的呢?
更别提,宝镜言语温柔,带来的又是一个不掺杂半点悲伤的好消息。
“您把爸爸交给了徐家夫妇带回老家养大,爸爸姓徐,我是家里的大女儿,今年十八了。我还有个弟弟叫徐朗,今年六岁了,爸爸和弟弟都长得特别像您,特别是弟弟眉毛里还藏了一粒胭脂小痣,和您真是一模一样……奶奶,我们都很想您。”
宝镜的声音像是在林间雀跃的鸟儿,带着清脆,带着欢愉。
随着她的讲述,陆敏之虽然心情大起大伏,到底没有被刺激到身体。
宝镜的声音虽然悦耳动听,却是暗藏玄机的。
随着她的讲述,陆敏之的脑中竟真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有她大着肚子在济南城待产的,也有她匆匆忙忙将孩子裹在襁褓里托人带走的……陆敏之眼中积蓄满了水汽。
她就知道,自己是有个骨肉的。
修谚没有骗她,孩子没掉,原来是生下来送人了。
天啊,她有一个儿子。
儿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长大,还娶妻生子。眼前的姑娘,就是她的孙女儿,还有一个小孙子才六岁。
陆敏之泪流满面,抓住宝镜的手不肯放:
“奶奶对不起你们,奶奶把你爸爸忘记了——”
陆敏之很愧疚,很自责。
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被她遗忘了。自己的骨肉,怎么就记不得呢?
宝镜将眼里的水花拼命压抑住。
认亲,也是给奶奶治病的第一步,她不能把悲伤的情绪传递给奶奶,让老人产生自责愧疚的情绪。
故而陆敏之泪流不止,宝镜却反握住她冰冷干瘦的手:
“奶奶不是有意的,奶奶您只是生病了,您快点好起来,爸爸他们还在老家等着您。”
不是有意忘了,只是生病。
陆敏之也知道自己病了。
宝镜百般安慰,她还是哭红了眼睛。不过情绪宣泄出来,陆敏之两年来首次没有靠着药物和外力沉沉睡去。纵睡梦中,陆敏之的表情忽喜忽忧,由始至终,一直紧握着宝镜的手。
宝镜看着奶奶的睡眼,心中一片安定。
隔了两辈子,她终究是找到了奶奶。时光如水,自她重生以来,六年过去了,前世早死的双亲依旧好好活着,她还多了个弟弟。
多了一个前世没有找到徐家人的陆舅公。
她现在还找到了奶奶。
亲人们没有离散,反而全部团聚,如果这样都换不来安宁,宝镜也太贪心了。
当然,她没有忘记两辈子的疤痕。
她告诉奶奶,徐家人的情况,却没提许泰达。陆敏之误会之下,潜意识已经认为徐海东是她和楚修谚的儿子。宝镜没有去揭破,她是想认亲,想要让奶奶的身体好起来,却没有替许首长做嫁衣的打算。
如果想不起来,其实也没什么。
奶奶的心结其实弄丢了爸爸……那个负心的男人,还不如楚爷爷。至少,楚爷爷将奶奶捧在手心对待,许首长却只会带给奶奶痛苦。
许首长娇妻爱女在侧,风光无比时,她的奶奶,却饱受着失明失忆的痛苦。
楚爷爷是真的爱奶奶,两人却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许首长自诩对她奶奶情深无悔的样子,宝镜就作呕想吐。
若是奶奶想起了许首长,不要脸的“情圣首长”又缠上来……简直是没完没了。
这是宝镜和楚修谚达成的共识。
楚修谚也是这个意思,儿子可以认,儿子的亲爹像苍蝇一样讨厌,就不必给妻子添堵了。
宝镜看着睡梦中的奶奶,心中既安定,又欢愉不已。
有亲人团聚的欢愉,也有仇人报应不爽的欢愉。
——那些跳梁小丑们,不管是许首长还是陆枚,他们的余生都会因为奶奶的存在而纠结,可奶奶完全不记得他们了。这对许泰达和陆枚而言,简直比报复他们还要打击。
若是有一天奶奶真想起来也没什么。
那时候,宝镜知道自己一定已经将奶奶身体养好,徐家人会用亲情甜蜜的网将奶奶层层包裹。
有孝顺的儿孙在身后做支撑,奶奶不会再被往事的风霜吹倒!
还有楚爷爷,他这些年就像一座巍峨大山替奶奶撑起了头顶的天空,如今自己找到了奶奶,一定会和楚爷爷一起,把奶奶头顶的天空撑得更高更开阔!
……
楚修谚发现敏之的孙女儿还真的有两手。
哦,不,现在也算是他的孙女儿了。敏之以为徐海东是他和她的儿子,楚修谚于是半路捡了个儿子,附带性格强势不太讨喜的孙女儿,以及没有见过面的小孙子一枚。
宝镜不仅在医术上有两手,制定的治疗方案让陆敏之的病情立刻得到了缓解,她在哄人方面也有两手。
不过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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