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镜儿,妈妈怎么觉得今天的开水特别甜呢,你放蜂蜜了?”
水中带着淡淡的清甜,李淑琴以为宝镜在水里放了隔壁张家送来的蜂蜜。
见妈妈误会,宝镜也不解释,默认了李淑琴的说法。
李淑琴见宝镜不语,还以为女儿害怕责怪,还摸了摸宝镜的小脑袋:“没事儿,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是我闺女的,你不吃,你爸也会送回乡下,说是孝敬你爷爷奶奶,还不知是进了谁的嘴巴呢。”
听出妈妈话中的埋怨,宝镜也不敢多搭话。爷爷姑且不说,徐奶奶的心的的确是偏的,横竖又看妈妈这媳妇儿不顺眼,又要大儿大儿媳孝顺讨好她,的确很难伺候。
“今年我们什么时候回乡下?”
徐奶奶嫌她是个丫头片子由来已久,宝镜也没有贱兮兮求关爱,她想回乡下,是想见见前世收养了自己的小堂叔徐海昌。
李淑琴掰着指头算了算,“我要腊月二十五放假,你爸单位是腊月二十七,腊月二十八回去看你爷爷奶奶吧!小没良心的,果然是姓徐,和你爸一个德行,你外公外婆对你不好,怎么不提去看他们?”
宝镜跺脚,“他们不是在省城照顾兰兰表姐吗,舅舅说兰兰表姐过两天也该放假了,我到时候再去。”
李淑琴这才满意道:“妈妈知道小镜儿是孝顺孩子,还要特别感谢下你兰兰表姐,要不是她给你新学习方法,你能考第一?”
宝镜把头埋进妈妈怀里,含糊混了过去。
是夜,李淑琴睡得特别香甜,第二日早上醒来发现枕巾上有一大片浅褐色的污迹,徐海东还笑话她太久没洗头,气得李淑琴把脏掉的枕巾扔给他:
“臭死你,拿去洗了!”
徐海东捏着鼻子洗枕巾去了,李淑琴发现不仅是枕巾,连睡衣上也有一层汗渍,徐海东又增加了工作量。
将身上的汗渍洗干净,李淑琴站在穿衣镜前自言自语:“奇怪,出了一身臭汗,怎么觉得皮肤白了些?”
听见妈妈小声嘀咕,躲在被窝里偷睡的宝镜心里乐开花。
许是她年纪尚小,体内沉淀的毒素比不上成年人,服用过一颗月华珠对宝镜而言效果并不大。既然自身需求不迫切,宝镜准备接下来凝练出来的月华珠全部供应给徐妈。
宝镜起床不久,张鹏就来了。
“你感冒好了?”
张鹏皱着眉头点头,“我奶奶又煮葱须汤,又煮生姜水,把我按在床上捂着被子发了一天汗,哪儿也不要我去,可我把无聊死了。”
说着张鹏瞅了瞅窗外,特意压低了声音,“昨晚我听到爸妈谈话,说我老叔拍电报报信,过两天他就要回来了。”
“哦,你老叔得回家过年呀。”
见宝镜很淡定,张鹏可急了,“那我们做生意的事儿就瞒不了啊,我老叔可聪明了,骗不到他的。”
宝镜想了想,让张鹏坐下来:“大鹏哥,我也要和你商量下,寒假过完,咱们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我想把摊子交给其他人经营,咱们干点别的吧。”
赚钱不赚钱张鹏还无所谓,他只是挺享受那种自己亲力亲为的过程,刚刚燃起的兴趣要放下也不容易,听宝镜说不摆小吃摊有点失落,可宝镜马上又有新提议,他不禁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这事儿啊,还得落在你老叔身上……”
两人埋头嘀咕一阵,说得张鹏眉开眼笑,这才结伴往宝镜大舅家去。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除了个别单位,所有工人基本都放年假了,宝镜和张鹏也不再出摊,李淑琴也放了假,过了正月初五供销社才会开门营业。
徐海东也请了一天假,一家三口商量好了要去看望宝镜的外公外婆。
临出门前,徐海东偷偷摸摸拿出一个袋子给李淑琴,打开一看,居然是件玫红色的毛呢大衣。
摸着细软的面料,李淑琴又惊又喜:“你怎么想的起来给我买大衣了?我们供销社要卖一百多呢这衣服,可贵了!”
徐海东不好意思,“你们供销社那些同事早就穿上了吧,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没有呀,放心,大衣没供销社卖得贵,我托卫国他弟从南边带回来的。”
李淑琴又哭又笑,换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走来走去。
宝镜却耳朵一动,“爸爸,张鹏他老叔回来了?”
“嗯,昨天中午到的,你张奶奶把他臭骂一顿,你卫华叔在县里朋友多,这一走你估计要过年才能见到他。”
张奶奶不待见张卫华这事儿宝镜上辈子就知道,张卫华野心大也敢闯,去年改革开放的口号刚提出来,他就辞铁饭碗南下淘金,张奶奶差点没被气死。
昨天中午她和张鹏还在农机厂外面摆摊,两人都不知张卫华回来了,宝镜也不着急,横竖张卫华得在老家过年,她有的是时间。
李淑琴心情大好,站在镜前换了新衣,还往脸上摸了雪花膏。宝镜在抽屉里翻出李淑琴许久不用的化妆品,撒着娇给妈妈画了眉毛又抹了点口红。
惹得李淑琴照着镜子笑,“我闺女手真巧,把你妈画的怪俊呢!”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往外公家去,城西的小平房院子里,不仅大舅一家都到了,宝镜不太喜欢的二舅舅一家也在。
刚进屋,眼神不定的二舅妈就对着李淑琴吐酸水:
“哟哟哟,这是谁家大明星来吧,瞧那打扮,那毛呢大衣,我说李立德,你啥时候照着你妹妹那身给我也弄一套,我是死都值了!”
二舅妈声音尖刻,惹得院子里众人都看向徐家三口。
只见走在前面的李淑琴穿着崭新的玫红毛呢大衣,扎着头发,画了眉毛抹了口红,不知是不是涂了粉,那脸蛋看着细腻白皙,不仅没见黄气,眼角的鱼尾纹都消失无踪,俏生生站在那里,看上去年轻了六七岁,比出嫁前气色都好,还真像挂历上的女明星!
见众人被妈妈震住,宝镜低头偷笑:这些天太阴镜凝练出的月华珠她全给了妈妈服用,才有了此刻女明星般惊艳的效果……
第十二章 外公看重()
一院子的人都被李淑琴惊艳住了,还是外婆先回过神来。
“淑琴是显年轻了,海东待你好啊,你可要惜福。”
女儿嫁到别人家,过得幸福与否,看气色就知道个大概,老太太挺高兴女婿的表现。
徐海东挺不好意思,妻子嫁给他可吃了不少苦,最近大概真是女儿争气懂事,妻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近半月来真是年轻靓丽不少。
宝镜躲在父母身后,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的李兰芯一眼就瞧见了她。
“小镜,来吃苹果!”
身材纤细高挑的少女,沐浴在冬日的早阳中,眉目间和妈妈李淑琴有几分像,正是宝镜记忆中的大表姐。
“兰兰姐。”
宝镜贪婪得望着少女有朝气的面容,十七岁的李兰芯不仅面容娇美,身高165厘米的她恰若出水的芙蓉花,亭亭玉立,浑身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书卷气。
这是表姐李兰芯最美好的年纪,两年后她更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帝都名校,却在大四毕业前夕被某个二代始乱终弃,带着腹中三个月的骨肉跳楼自杀!
想起前世,宝镜眼眶微红,她为了掩饰,赶紧上前挽住了李兰芯的胳膊:“兰兰姐,我好想你。”
李兰芯塞了块苹果在她嘴里,又捏了捏她脸颊:“小没良心的,想我是假,想我的礼物才是真的吧。”
宝镜微怔,依稀想起来这年寒假,表姐似乎真给自己带了礼物?
闻言,二舅妈又泛起了酸:“兰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宝镜有礼物,你表弟的呢?”
李兰芯还没说话,在屋里的大舅妈走出了,递给二舅妈一个袋子:“有宝镜的,自然就有小雨的,哪次兰芯待妹妹弟弟们不公正了?”
说完,给了宝镜一个长条盒子。
二舅妈翻了翻袋子,见里面装着个最新款的文具盒,还算满意,又伸长了脖子去看宝镜。
宝镜如她所愿当场打开了盒子,红绸布上静静的放着一支口琴!
“谢谢兰兰姐,谢谢大舅妈!”
是了,表姐正是送了自己一支口琴。李兰芯很会吹口琴,宝镜记得上辈子自己为此缠了表姐很久,表姐便答应送给她一支新琴。
口琴自然是比文具盒更贵,二舅妈十分不满,嘀咕道:“哪里公平了?再说小雨姓李,一个姓徐……”
“住嘴,哪里来得这么多话?”
大概看闹得实在不好看,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二舅终于喝斥了二舅妈。
外婆也有些生气:“不想呆在这里就出去,姓李姓徐,都是老婆子的孙子孙女!”
李淑琴还没出嫁时就和二嫂不对付,见她挤兑女儿早已忍无可忍,可老人年纪大了就图个儿女团结安乐,听见宝镜外婆训斥二嫂,她的郁闷稍散,让徐海东将礼物拎到了母亲面前。
“妈,这是海东托人从南边儿带回来的东西……”
宝镜则被表姐拉进了屋内。
小书房里,外公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临窗的书案上练习书法。外公曾是省城的教师,也是李徐两家活着的人中最有文化涵养的老人,大表姐就是外公一手带大,他将大表姐教导的十分出众,在这小小的南县恍如芝兰玉树,是一群土鸡中的白鹤。
徐宝镜是他最小的女儿生的,老人也曾想把宝镜一同带着,可从前的徐宝镜论调皮贪玩当属第一,要让她和表姐那样跟着外公学习她是静不下心的,二来二舅妈对外公外婆的偏心颇有微词,外公也就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不过,听说了徐宝镜最近的表现后,老人显然有了新想法。
“听你大舅舅说,最近你瞒着父母做了件不小的事?”
大舅可能会帮她瞒着父母,却绝不会瞒着李家的大家长。宝镜上辈子挺怕性格严肃的外公,再世为人,她却能坦然面对老人的询问。
“是的,我和同学一起在农机厂摆摊,勤工俭学呢。”
听小丫头着重了“勤工俭学”四个字,老人暗暗发笑,可脸上表情依旧严肃:“哦?那你说说,勤工俭学赚了多少钱了?”
“摆了半个月,赚了有280吧,寒假结束了,我那摊也不准备摆了。”
宝镜说的若无其事,可在1980年,南县的工人人均月收入大概在40元上下,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却在半个月里赚到了人均工资的7倍——李兰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估计着外公在场,没有吱声儿。
听到大儿子转述,和听到宝镜本人给出的具体数字,给老人的感觉终是不同,也让他更加重视。
“这么赚钱的摊子,寒假过后你舍得丢开吗?你现在就有了280块钱,过完年还能摆至少十天,那你大概一共能赚500元,你准备怎么花这500元,那可是能堆满你房间的2500本小人书,你最喜欢吃的芹菜饺子,也能放开了吃500顿!”
十七岁的年纪已经对金钱有了直观的概念,虽然家庭条件不错,父母也对自己足够大方,可李兰芯手里的积蓄不会超过五十块,她也很想听听,11岁的小表妹会如何去花费她所赚到的500元。
冬日的晴天,只听得宝镜清脆的声音在老旧雅致的书房娓娓而谈:“不,外公,我并不打算现在使用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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