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麻木,头脑呆滞,只想着出来看一看夜空和星星,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毕竟,地下坑道里的生活实在难熬,那么小的空间里,挤了那么多的人,还一点都不透气,空气混浊不堪,沉闷得堪比奴隶船的底舱,甚至有人因为呼吸不畅,在里面活活窒息而死的。更别提在忍受着堪比高峰期火车厢的憋闷之余,还要听着敌人的炮弹犹如冰雹般地落在头顶,震下一蓬蓬的泥土和碎石很多倒霉的澳大利亚士兵,都跟着被炸塌的防空洞一起被封在了地底,死得极端痛苦呼吸窒息,胸肺受到巨大的压力,眼球突出,而最后一眼看到的仍然是黑暗深邃的洞穴既保护了他们,又在最后埋葬了他们。
即使是那些幸存下来的士兵,在坑道里熬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也都是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犹如刚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木乃伊一般,心中唯一的希望是出去吸口新鲜空气,就是踩上未爆弹死了也心甘。
因此,见到敌人似乎已经暂时远去,战场平静下来,这些被迫穴居多日的澳大利亚人,全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透透气,看看天空。哪怕见不到蓝天白云,晒不到太阳,能够在晚风中看几眼星空也是不错的。
非常幸运的是,今晚东京湾的天气不错,晴朗的夜空之中,只见一派群星璀璨,万千星光组成一道乳白色的银河,横贯中天,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倒映在汹涌的海面上,,随着波浪上下跳舞,时现时灭涛声之中,清新寒冷的海风扑面而来,驱散了原本弥漫于岛上的硝烟和尸臭,让人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
之前,在敌军不分昼夜的炮击之中,猿岛要塞内的相当一部分澳大利亚官兵,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星空了。最初,他们只是静静地躺在沙滩或土丘上,默默地望着大海和星空,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又过了一段时间,一部分澳大利亚人似乎是休息够了,开始点燃香烟抽了起来,或者小声地互相交谈。再接下来,才有人想起来,今天似乎好像是圣诞节来着?
而且,这还很有可能是他们人生之中最后的一个圣诞节!
于是,夜幕中的猿岛变得愈发喧闹起来,已经自暴自弃的士兵们愈发情绪激动,再也不顾军纪的约束,直接哄抢了要塞的食品储藏库,拿出各种罐头、咸肉、饼干、糖果和酒水,在星光下就地野餐,大吃大喝反正岛上的存粮至少够他们再吃半年,而这座要塞却怎么也不可能再守上两个月了。
一时之间,爱吃甜食的嘴里塞着巧克力糖,喜欢咸食的撬开了午餐肉和火腿蛋罐头,酒鬼们则伸手抓起了装满威士忌和白兰地的酒瓶,嘴里还醉醺醺地唱着圣诞颂歌。
酒饱饭足之后,他们似乎猛地觉醒了,突然意识到生命的珍贵,有人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有人想起了澳洲家乡的牧场,遍地成灾的兔子,还有蹦跳着袋鼠的大沙漠可惜这一切都已经不属于他们了,那片被库克船长发现的南方大陆,曾经被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占据过一百多年,但如今又被迫从嘴里吐出来。
跟日本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战场上的所有澳大利亚官兵,都对日本征服者的仁慈不抱幻想。这些黄皮矮子只会像美国佬消灭印第安人一样,把澳大利亚的白人毫不留情地屠杀殆尽,或者驱逐出境
所以,他们很快就再次情绪低落下来,继续大吃大喝,似乎打算用暴饮暴食来暗示自己,死亡和毁灭距离自己还有一段时间,生活的乐趣并不遥远但是,战争距离他们更近!
熹微的晨光刚刚从天际边亮起,不祥的引擎声就从海平线的尽头传来。嬉闹了一夜的澳大利亚士兵对此倒也反应灵敏,忙不迭地就往隧道里钻了进去,让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的滩头,再次变得空旷起来。只有少数哨兵冒险继续待在经过伪装的哨所里,观察天空和海面的敌情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为了祝贺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圣诞节,苏联人竟然送来了这样一份超级大的圣诞礼物!
先是一道令人难以想象的炽烈光芒,瞬间在猿岛要塞亮起,让躲避不及的岛上哨兵只感到一阵双眼剧痛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伴随着这道核爆强光而来的高温与炽热,就直接将他们整个人都给汽化了在致命的光热辐射和冲击波中,凡是被近距离直击的人,全身的骨骼、肌肉、神经、皮肤,全都好像进了微波炉一样,被迅速地烤熟,燃烧,最终被烧成好似焦炭和树根一样的无机物。
与此同时,若是从高空俯瞰下去,就能看到一个无比明亮的巨大火球,在猿岛要塞的上空腾空而起,逐渐升到四百多米的高空,变成一片翻滚的深红色浓云烈焰,最终形成了一朵麾菇状的巨大火云。各种致命的射线、粒子、核尘暴和冲击波,伴随着恐怖的巨响和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顷刻间横扫了整个猿岛。当真是雷霆万钧、排山倒海,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暴地摧毁着沿途的一切。所有的地表工事、伪装哨所,还有炮垒和码头,都被核爆的冲击波给吹得好像秋天落叶一般漫天飞舞。
为了“帮助”澳大利亚人庆祝这个圣诞,苏联人送来一枚原子弹作为圣诞礼物
至此,随着猿岛要塞在原子弹爆击下的彻底毁灭,日本列岛上的战事终于偃旗息鼓、尘埃落定。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前后登陆日本列岛的二百七十万盟军,最后以全军覆没而告终。而成功收复了国土的日本人,也付出了全国主要城市基本沦为废墟鬼蜮,两千六百万军民亡命于战火的惨烈代价。
然而,尽管任何国家都可以发动战争,但却只有真正的胜利者才能结束战争即使日本人已经打到了举国人口减半的惨境,这场战争也还远远没有结束,死亡和毁灭更是还在继续,甚至是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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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三战时期的圣诞故事(七)()
第一百十一章、三战时期的圣诞故事七
一九四七年一月七日,苏联,勘察加半岛,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郊外的战俘营
一提起俄国的堪察加半岛,人们总会联想到咕嘟冒泡的温泉、白雪皑皑的火山、跳跃着鲑鱼的清澈河流,以及在水边随处出没的棕熊总而言之,就是一片远离文明世界的蛮荒之地。
在欧洲人的眼中,这是一个很荒凉、很寒冷、很遥远的地方比西伯利亚还要令人望而却步!!!
遥远到了什么程度?堪察加半岛的首府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跟美国硅谷所在的西雅图之间的距离,比跟莫斯科之间的距离还要近一些。寒冷到了什么程度?勘察加半岛北部在冬天的最低气温,基本上每年都能达到零下五十摄氏度,跟南极洲一样冷,饶是以俄国毛子的体质都不太吃得消。荒凉到了什么程度?总面积三十七万平方公里正好等于日本国土面积的堪察加半岛上,从十八世纪中叶开始移民筑城,大致与澳洲的开发同期。可是一直到了二战时期,整个半岛也才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口,比西藏还要更加地广人稀。
如果说西伯利亚是一个令人凉至心扉的地方,那么勘察加这个地名则更是能让人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
因为堪察加气候如此酷寒,又地处于遥远的边陲,所以在俄罗斯帝国时代,“堪察加”这个词令人闻之色变,比西伯利亚流放地还要可怕。在那个时代的俄国学校,很多被罚到教室后排座位去的调皮学生,常常被谑称为“堪察加人”其实,根据历史资料记载,沙皇政府还真的从未流放过什么罪犯到堪察加,因为根本没有哪一个富有奉献精神的看守,愿意陪着一群犯人到勘察加那么寒冷、荒凉和充满危险的地方去生活。
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堪察加半岛的首府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也依然是全世界最大的既不通公路也不通铁路的孤立城市,想要从外界进入这座城市,只能靠坐船或者乘飞机。偏偏因为港口纬度太高,每年要封冻上最少八个月到九个月,船只可以通航的时间短得可怜,从而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与世隔绝
但是,在这个冲天战火席卷全球的年代,这里却成为了整个欧亚大陆上距离战争最遥远的地方。
对于那些在连年战火的蹂躏之中,被祸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人们来说,这样一片远离硝烟和死亡的净土,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那样的世外天堂,令人不由得趋之若鹜。
嗯,按照日本人的说法,这里就是欧亚大陆上最后一块尚未被战火硝烟污染过的极乐净土了。
然而,某些在大战时代生活于此的俄国人,却并不怎么喜欢这片“极乐净土”的和平氛围
顶着凛冽刺骨的冬日寒风,二十六岁的雷泽诺夫少尉背着步枪,走在战俘营铁丝网外面被冻得结结实实的雪地上,执行例行的巡逻任务。勘察加半岛的寒冬,实在是冷得让人难以描述,虽然他裹着厚厚的皮毛大衣,以及堪比水桶的长筒皮靴,防寒帽的护耳也早就被放了下来,还是忍不住牙关打颤,连睫毛都冻上了霜。
在雷泽诺夫少尉看来,自己是整个苏联红军之中距离战争最远,也是最倒霉的那群人之一。
自从军校毕业之后,他恰好在苏德战争爆发之前的一个月,被派遣到了勘察加半岛,在一个满员率从来没到过百分之五十的缺编排里当排长,于是很不幸地从头到尾错过了整场第二次世界大战。
结果,当雷泽诺夫少尉在军校中的同学们,高唱着战歌和国际歌,穿过柏林的勃兰登堡门,渡过莱茵河,翻过阿尔卑斯山,把红旗插上埃菲尔铁塔和比萨斜塔的时候,雷泽诺夫少尉却只能蹲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的营房里,整天百无聊赖地喝着伏特加,望着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广袤荒野发呆。
根据雷泽诺夫少尉的推测,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那么恐怕一直到他退役的时候,他的胸前依然不会有哪怕一枚军功章这可完全不是他所想要的军旅生涯!!!
想想看吧,等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变成了老头子的自己离开军队回到家中,坐在壁炉旁边的摇椅上,被孙子孙女缠着追问过去的战争故事,到时候难道要十分羞愧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爷爷那会儿连一仗都没有打过,整个战争期间就蹲在勘察加半岛的营房里,全部的战绩大概是打过几头熊
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何等的不堪入目啊!简直是要抱憾终身的节奏呐!
于是,不想在蛮荒之地坐视战争结束的雷泽诺夫少尉,在这几年里前前后后向上级写了一大堆的请战书,坚决要求调动到欧洲前线的作战部队里去,可惜这些请战书统统都是石沉大海,毫无一丝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最后,他也只好认命了,准备在和平过了头的勘察加半岛度过战争年代。
但是,虽然已经对于上战场建功立业拿勋章不抱希望,但这地方的冬天还真是好无聊啊啊啊!!!!
冬天的勘察加半岛首府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度,偏偏因为坐落在海边,空气中的水分多,所以降雪量特别大,一眼望去除了冰雪还是冰雪。海洋和港口都被冻结冰封了,连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