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事?漱儿找何足道有什么要事?莫非是倾慕何足道的才华?!”
思绪一出,房遗爱不由被自己这荒唐的念头逗乐了,“房俊啊房俊,普天之下哪有吃自己醋的道理?”
坐在席间,秦京娘不时抬眼朝高阳打量,见这位小公主面容粉雕玉砌,陪着一袭绿意更显秀色,心中不由产生了几丝落寞的念头。
“原来何郎的发妻这般貌美,不知要比我这个只会舞枪弄棒的傻丫头强上多少。”
因为才能与身世的对比,秦京娘自觉落了下乘,失意下端起酒杯自斟自饮,眸中黯然之色愈发浓重。
见高阳吃的开心,杜如晦、谢仲举不明就里,陪衬公主品尝菜肴,却只觉如同嚼蜡,宛若被架在火上烧烤一般。
察觉到杜如晦的拘谨后,高阳放下双箸轻笑一声,举杯道:“叔父不必如此拘谨,全当漱儿是俊儿哥的娘子就好了。”
说完,唯恐杜如晦放不下君臣之别,高阳鼓起嘴巴,假装负气道:“若是被俊儿哥知道我怠慢了叔父,从雁门关回来少不得要对漱儿施行家法呢。”
提起家法,洞房之夜历历在目,高阳柔弱的心弦被触动,脸上不禁红云浮现,一直烧到了鬓边。
高阳话音落下,杜如晦三人大惊失色,偷偷看向站在窗边的房遗爱,暗骂道:“这臭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对公主施行家法!看样子公主是被训教治服了?”
娇羞后,高阳举杯环顾席间三人,说:“叔父,何榜首的伴读小书童。”
当目光扫到秦京娘后,见其一袭白衣胜雪,高阳杏眸微转,不由暗自思忖了起来。
“之前边听姐姐说起过,姐夫有一个原配妻子。莫非就是她?”
误将秦京娘认作“何足道”的原配后,高阳假装出一副不悦之色,冷身问道:“敢问这位小姐是?”
面对高阳的询问,自叹不如的秦京娘还未开口便输了三分,忐忑下只得起身说道:“小女子姓秦名京娘,是何郎。。。是何榜首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未说完,秦京娘便被高阳扬起的手掌打乱了思绪。
“京娘?姐姐之前也曾说过,何足道的发妻就叫京娘!”话音落下,高阳杏眸含怒的呢喃道:“姐姐既然是何榜首的发妻,想来也是一个聪明人。日后长公主嫁入何家只能做正妻!漱儿这里先跟京娘姐姐言语一声,免得姐姐到时难堪!”
听闻高阳对秦京娘的警告,杜如晦、谢瑶环心生笑意,碍于公主在场,这才强憋着没能笑出来。
而秦京娘面对高阳着饱含威胁的话语,自然连连点头,她从未想过做房遗爱的正妻,此生能做“何足道”的妻房便已经心满意苏了。
房遗爱将身站在窗前,遥望月空连连苦笑,心想,“哎呦,哎呦。我的傻漱儿啊,真是笨的可爱!这一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
见秦京娘点头应声,高阳卸去微转,温婉一笑,举杯道:“漱儿再次敬杜叔父、小书童、京娘姐姐一杯。”
见高阳敬酒,三人受宠若惊,一齐起身举杯,仰头将杯中酒吞吃了下去。
喝过酒水,高阳停杯起身,竟自走出了席间。
杜如晦三人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误以为公主要去寻找“何足道”的他们,不由暗地为房遗爱捏了一把汗。
听着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房遗爱禁握窗棂,眼下亚赛惊弓鸟的布衣榜首,一心打定了要跳下五凤楼的主意。
不过令众人万没想到的是,高阳并没有前去窗边寻找“何足道”,而是坐在了秦京娘身旁。
因为之前用言语威胁过秦京娘,碍于“何足道”在场,生性机灵的高阳,这才升起了拉拢秦京娘的主意。
落座后,高阳一把拉过秦京娘的手掌,笑嘻嘻的道:“京娘姐姐这身白衣很是好看呢,相当日我与俊儿哥合卺的时节。。。”
话说一半,高阳自觉失态,连忙避过“假意同房”的事情,转而夸赞起了秦京娘的美貌。
在高阳与秦京娘侃侃而谈时,杜如晦、谢仲举转头看向窗边的房遗爱,脸上尽都是大写的鄙夷。
“切,遗爱这孩子太不老实。还什么高阳公主的守宫砂完璧无恙,这都合卺了还完璧呢?”
“房俊果然是一个登徒浪子,明面一套背地一套,真真辜负了他那一身才学!”
暗自啐骂过房遗爱后,谢仲举捧茶对杜如晦施礼,二人以茶代酒,乐呵呵的看起了这场年度夫妻斗智斗勇的大戏。
与秦京娘攀谈过一阵,自觉铺垫的差不多后,高阳面带笑意的看向“何足道”,竟自开口甜甜的唤了一声姐夫!
听闻高阳对房遗爱的称呼,杜如晦大感滑稽,一口气没倒上来,茶水尽都喷溅在了地上。
不明就里的高阳,见杜如晦失态喷茶,满头雾水的问道:“叔父,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第二百章 莫非长得丑陋?()
见高阳面带疑惑,杜如晦本想搪塞,无奈胸中气结难消,连连摆手后,将头隐在桌下捂嘴大笑了起来。
谢仲举虽然对高阳称呼房遗爱“姐夫”一事颇感滑稽,但碍于公主的金面,也只好强行忍住笑意,饶是这样她那宛若秋霜的面颊上,还是隐约浮现出了丝丝笑容。
秦京娘不似杜谢二人那般有城府,听闻高阳的呼唤声,早已笑的花枝乱颤,一时也不顾得坐在身旁的高阳公主。
见席间三人表情怪异,不明真情的高阳挠了挠头,没好气的嘟囔道:“不就是唤声姐夫吗,反正姐姐迟早是要嫁进何家的,早叫晚叫又有什么区别。”
此言一出,站在窗边的房遗爱苦笑不跌,遥望空中明月,暗想,“若是被漱儿发现我的身份,这小丫头会不会活剥了我?”
嘟囔几语,高阳不再理会杜如晦三人,转而望向“何足道”的背影,略显支吾的说道:“姐夫,漱儿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听闻高阳有事相求,房遗爱眉头微蹙,“漱儿有事求何足道?嗯,想来倒要听上一听。”
怀揣着好奇的心思,房遗爱压低嗓音,问,“公主有话请讲,求字何某万万承当不起。”
“眼下年关刚过不久,想来雁门关的军粮也还充沛。只是。。。”
话说一半,高阳羞色的扫视众人,见三人面色重归平静,这才怯怯的说道:“只是军备中酒水少得可怜,想俊儿哥又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冤家,几个月没酒喝想来很是说煎熬。”
停顿犹豫片刻后,高阳面颊略显难为情,呢喃,“漱儿想请姐夫去到雁门关探望一下俊儿哥,顺便给他带些酒水。”
了解高阳的心思后,房遗爱轻叹一声,心中自责之情更甚几分,“房俊啊房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叹你之前一步走错,欺君之罪揽在头上又平白连累了房、秦二家,眼下这亲手酿造的苦酒也只能自己喝下去了!”
一番暗自埋怨过后,房遗爱心怀凄凉的点头应是,“好,待等乡试过后,我抽空去趟雁门关就是。”
得到“何足道”的答复,高阳心中十分欢喜,手持酒杯起身站立,含笑说:“姐夫真好,漱儿敬榜首一杯。”
说着,高阳踱步朝窗边走去,分明一副要当面敬酒的架势!
见状,杜如晦三人暗暗吃惊,想要开口拦阻,却有一时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无奈下,只得对房遗爱的背影投去了“自求多福”的目光。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房遗爱忐忑万分,思绪迅速转动,扬手说道:“公主,在下今日有些醉了,面容委实有些邋遢,万不可玷辱了公主的凤眼啊。”
听闻“何足道”的搪塞话语,高阳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暗想,“当夜在尚仪院,姐夫就托词不肯相见,怎地今日又搬出这样的说词来搪塞我?难不成是他长得丑陋?嗯,一定是这样,想着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像俊儿哥那般俊朗的呢?”
胡思乱想一阵,忧心长姐的幸福,高阳更加坚定了要面见何足道的决心。
“若是何足道长得丑陋的话,姐姐岂不是要受一辈子的眼疾?不行!今日一定要见一见他的容貌!”
拿定主意,高阳手持酒杯加快脚步,顷刻便站在了房遗爱身后。
望向“何足道”的背影,高阳隐隐感到十分熟悉,但一时却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番苦思冥想过后,最终将这份感觉划到了当如尚仪院谢瑶环房中,隔着窗纸偷眼观瞧一事上。
见“何足道”始终面朝窗外,自恃矜持的高阳倒不好凑到他身侧观望,烦恼间灵光闪现,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条妙计。
将酒杯举在胸前,高阳故作埋怨的语气说:“姐夫莫非是不愿去往雁门关?为何负气不以面容相见?”
此言一出,房遗爱苦笑一声,暗道:“这小丫头几天没见,鬼机灵倒是多出了不少。”
眼见高阳口出激将话语,杜如晦、谢瑶环惊得满头是汗,若是高阳发现她口中的姐夫就是夫君后,难保恼怒下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到时候房遗爱非但无法参加乡试大比,恐怕转眼就要到枉死城报道去了。
相对于怀揣顾虑的杜谢二人,生性豪爽的秦京娘却想到了另外一种解决方式。
“要不然我将高阳姐姐的双眼蒙住,好让何郎尽快脱身?”
思忖几番,秦京娘无奈否定了这一拙见,“若是高阳姐姐怪罪下来,恐怕爹爹也会受到牵连。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高阳见“何足道”沉默不语,气恼之下,轻轻跺脚,鼓起嘴巴道:“何足道,你莫非依仗父皇赐你龙衣,就敢如此怠慢本公主了?”
见高阳搬出皇家身份,房遗爱叫苦不迭,心想,“这可怎么办才好,今日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眼看“化名之事”即将露馅,情急之下杜如晦想不出什么妥善的办法,只得开口拖延道:“公主,足道今日有些醉了,还是坐下吃些菜肴吧。”
“是啊,公主这些菜肴都是五凤楼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
谢仲举话说一半,便被高阳冷声打断了,“今日本公主偏要见识一下布衣榜首的真容!”
高阳虽然因为俊儿哥的劝说,骄横的脾气有了很大的转变,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八年来养成的性格,岂是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被“何足道”两次冷落后,高阳来了性子,手持酒杯怒目相视,冷冷地说道:“何足道,本公主现在命令你转过头来!”
秦京娘见高阳两次逼迫,担忧心上人就此暴露身份下,缓缓起身,想要从后方偷袭打昏这位正妻姐姐。
可就在秦京娘挽袖向前的同时,杜如晦、谢瑶环连忙起身,用眼神和动作呵斥了秦京娘这番“护短”的举动。
遭到二人的制止,秦京娘轻叹一声,联想到殴打公主的后果,只得落魄的回到了座位上。
高阳虽是金枝玉叶,但却没长着后眼,自然也就看不到身后这般怪诞的举动了。
见“何足道”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高阳暗啐一声“茅坑里的石头”,随即转变路子,改用起了激将法。
“姐夫,你两次三番不肯以真容相见,莫非是长得丑陋不成?”说着,高阳故意涌出了奚落的语调,意在激怒“何足道”,让其自动转过身来相见。
听闻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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