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相处,高阳对秦京娘倒是没什么反感,想到整个秦府已经被房遗爱拉上了贼船,索性松口道:“京娘姐姐待你一片真情,秦叔父乃至于整个秦家更是被你拉上了贼船,你还好不害羞的答应人家,拿武状元做聘礼,你要是能摘得武状元,漱儿就让她过门就是了。”
联想到尉迟宝林、候霸林这两匹黑马已经被自己收做小弟,房遗爱大喜过望,至于那个倒霉催的长孙冲,经过太白山一战后,咱们这位文武双全的何榜首怎么可能将他放在心上,“是是是,我一定加强学习,争取一举摘得武状元。”
见房遗爱笑得直合不拢嘴,高阳心中顿生醋意,起身用一双泪目看向房遗爱,悻悻地说:“我就知道俊儿哥是个好色的登徒子,一听说要纳妾室都快把牙给笑掉了,你心里有没有漱儿?骗子,早知道不答应你好了!”
房遗爱翻身坐起,苦笑着握住高阳的手掌,一脸无辜的说:“娘子刚刚不是松口了吗,我不笑难道还哭不成?”
“哼!”佯装怒意冷哼一声,高阳叉着腰,一本正经的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不过无论你在外面如何花心,正房只能是漱儿!听到没有!”
想到高阳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让李丽质做“何足道”的正妻,房遗爱忍不住笑出声来,“啊?也不晓得是哪个傻闺女,口口声声要让长姐做何足道的正妻,眼下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你还笑,要不是你瞒着漱儿,我会说出这样卖自己的话吗?”怒冲冲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后,高阳回想往事,慨然说:“要是知道你有这般能耐,洞房花烛就该把你绑在屋里,也免得你招惹上这么多的祸事,还引出了许多的桃花运!”
一番玩笑过后,联想到将自己视为眼中钉的长孙无忌,以及势成水火的萧瑀,房遗爱不由犯起了愁,若是化名揭破之后,这二位联起手来参上一本,恐怕事情还会愈发胶着。
见房遗爱表情凝重,默不作声,已经知道夫君所处险境的高阳,眸中闪过一丝疼惜,接着佯装笑意道:“俊儿哥,漱儿有些饿了,咱们还是去吃饭吧?秦叔父他们都还等着呢。”
思绪被打乱,房遗爱努力眨了眨眼,将心中烦恼尽数收起,对着高阳苦笑一声,并肩走出了客房。
二堂中,秦琼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任谁也猜不出高阳的心事。
“我这女婿不会被带到房里跪搓衣板了吧?”
“啊?何郎如此惧内吗?”
“不会吧,高阳公主自从嫁到房府后,性子变得格外贤淑,平日像只小鸟似得围在房俊身边,总不会冷不丁的转性吧?”
正当三人暗自猜测房遗爱回到房中后的遭遇时,人家小两口相伴而来,脸上洋溢着的甜蜜笑容,不失时机的打消了三人心中的疑惑。
并肩走到席间,见秦琼三人面带困惑,高阳微微一笑,说:“刚刚是漱儿任性了,大家快吃饭吧。”
坐在饭桌上,还没等房遗爱开口,高阳起身夹起一颗青菜,径直送到了秦京娘的碗中。
“京娘姐姐,这些天有劳你照顾俊儿哥了。别看他能文能武的,其实心底有时候跟个小孩子差不多,晚上有时候还磨牙说梦话呢。”
话说间,高阳表情温和,语调生动悦耳,却听得秦京娘花容失色,赶忙向房遗爱抛出了求救的目光。
干咳一声,在秦琼、秦京娘、谢仲举三人的注视下,房遗爱用拿着箸子的手指了指高阳,讪讪地说:“都知道了。”
此言一出,秦琼三人尽都尴尬一笑,纷纷对高阳表达出了歉意,而高阳则拿出了贤内助的姿态,对于众人的善意欺瞒一笑了之,谎言被戳破后,席间一时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就连从不喝酒的高阳,也举着酒杯一一敬了秦琼三人一杯。
随着几人敞开心扉,不设防的畅谈,红日渐渐落下,脸颊微红的高阳被房遗爱搀回房中后,一个劲的要欣赏俊儿哥的瘦金体,而房遗爱则有求必应,最后二人并肩坐在榻上,窃窃私语起了有关笑傲江湖的情节。
鼓打二更,躺在榻上,随着高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终于落下,房遗爱这才停止讲述,悄悄起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阳,无声叹息,暗想,“不知道今天做的对不对,想来却又要漱儿跟着我担忧了。”
想罢,就在房遗爱安枕,准备入睡时,随着胸膛传来一阵轻微的压迫,心事萦怀的高阳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借着酒意,趴在俊儿哥胸膛失声呜咽了起来。
“父皇的性子杀伐果断,再加上长孙舅父从旁挑拨,恐怕俊儿哥要吃些苦头了。”
听着耳畔佳人的啼哭声,房遗爱越发自责,鼻子一热,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强挤出一丝笑意说:“俊儿哥一向福星高照,想来只要得中文武状元,功过相抵也就是了。”
“漱儿生是俊儿哥的人,死是俊儿哥的鬼,大不了夫妻结伴共赴黄泉,想来今生能与俊儿哥结为连理,却也没什么遗憾了。”
话语间,高阳的语调柔弱且决绝,双手环扣房遗爱腰间,泪痕早已打湿了房遗爱的里衣。
第二百九十章 风不止()
高阳的声声呜咽,房遗爱听得真切,满怀苦楚叹气道:“我就说这事不应该告诉你吧,瞧,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要死要活的了。”
伸手轻锤房遗爱胸膛,高阳含泪气鼓鼓的说:“哼,你要是早些告诉我,哪里还会有逃兵驸马的事情,若是没有这件事,想来化名一事恐怕还能在延长个周年半载。”
回想起谢仲举之前的提点,房遗爱反而豁然了,“算了,反正殿试过后迟早是要漏出破绽的。只要我能让万岁看到我的价值,想来项上这颗人头一时半会也丢不了。”
沉默少许,高阳撑起身子,望着依稀可见却朦胧不清的房遗爱的面颊,轻咬朱唇,含羞道:“俊儿哥,要不要不漱儿为你生一个孩子?到时候有了这层羁绊,说不准父皇会对你从轻发落呢。”
暗笑高阳心底纯良后,房遗爱心想,“单凭一个外孙就能对我从轻发落?我那皇帝老丈人连同胞兄弟都敢杀,一个外孙如何能左右得了他的心思,君不见武德皇帝还在那狭隘简陋的太极宫中住着呢吗?”
一番思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房遗爱,出于对高阳未来的考虑,开口说:“这事急不来吧?再说我也没经验,要不然等考中状元之后再说?”
有道是夫妻同心,看破房遗爱的心思后,高阳即感动又落寞的说:“考中状元?到时欺君之罪落下,俊儿哥还有机会吗?”
“为何没有?眼下突厥国兵犯雁门关,纵然我做不成文臣,去到军营将功赎罪总成了吧?依仗你男人的武功,还不得把那些个番邦小丑打的屁滚尿流,别忘了,阿史那突鲁、阿史那英劫可都是死在我手里的!”
饶是嘴上逞强,房遗爱心间的彷徨却一点也不比高阳少,望着头顶镂空的青萝幔帐,房遗爱好似看到了满天星辰,又仿佛看到了驻扎在雁门关外的如狼似虎的突厥铁骑,心想,“若是有机会投军报效倒也不错,不知万岁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毕竟此事牵扯到了一众文武群臣,帝王的威严被触及,不将我举家流放就算格外开恩了,况且又有长孙无忌、萧瑀一党从旁挑拨,怕是无法看到儿孙绕膝、尽享天伦的那一天了!”
正当房遗爱身陷茫茫沉思当中时,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高阳的纤纤玉手便抵在了后背之前被阿史那突鲁击伤的伤口处。
“当夜若不是为了救漱儿,俊儿哥恐怕也不会受伤吧?想来俊儿哥的武艺是跟谁学的?还有文采、医术,难不成俊儿哥是故意韬光养晦的?”
面对高阳的询问,房遗爱微微一怔,支吾地说:“不瞒漱儿,之前在公主府的时节,我无意间找到了陈博老祖所撰写的混元心经,医术、武功全都是从书中学来的,至于文采嘛自然是家传的。”
说完,房遗爱吐了吐舌头,他总不能文采是“文抄公”附体吧?到时候再让高阳当做借尸还魂的千年老妖给烧了驱邪
“俊儿哥的文采武功独占鳌头,想起在五凤楼醉酒题诗的传闻,俊儿哥可算是占尽风华呢,要不然你即兴给漱儿作一首诗?想来你成天给这个题字,给那个作诗的,倒头来人家这枕边人却是什么都没有呢!”
说着,高阳忽的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枕下拿出那已经被宫廷木匠修好的拨浪鼓,轻轻摇动,含笑说:“好在俊儿哥还送了一个拨浪鼓给人家,不过那不识趣的木匠说,这个拨浪鼓只值五文钱呢,叫漱儿把他一顿好骂,要不是俊儿哥让漱儿温淑一些,换做往常的脾气,早就把他赶出宫门了!”
佳人愤愤的话语,伴随着拨浪鼓的声响构成一曲优雅的乐章,好似一首安魂曲似得,瞬间便将房遗爱忐忑的心绪安抚了下来。
朝着高阳张望几下,房遗爱嘴角微微上扬,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凑到高阳耳边,私语低吟,“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说着,房遗爱捂住高阳的皓腕,笑着道:“漱儿,想来你明天若不给我沽上一壶美酒,确是对不起我这两句好诗啊。”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将诗句重复一遍,高阳意犹未尽的嘟了嘟嘴,喃喃道:“好是好,不过怎么才十个字?之前你送给丽质姐姐的词,确是五十个字也不止呢。”
“五十和十个有区别吗?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啊,娘子,要不我再给你讲点笑傲江湖?这可是专为你一人讲的!”
“好啊,那令狐冲在五霸岗怎么样了?”
“书接上回:蓝凤凰见令狐冲气虚血弱、面色惨白”
“想来俊儿哥要去给令狐冲治病,绝对会马到功成,你说是吗俊儿哥?”
“哎呀,我的思绪都被漱儿打乱了,再来捣乱少不得家法伺候哎呀,漱儿你又揪我的耳朵做什么?”
正当房遗爱和高阳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闲情逸致时,萧瑀府上早已乱做了一团。
“快,去请御医,去请关木通,去请何足道!挨天杀的尉迟宝林、候霸林,怎敢将锐儿打成这副模样!”
萧瑀站在正厅前,对着府下小厮一通大吼,哪里还有半点往常的儒雅文气。
躺在卧房中,萧瑀除了哼哼之外,再也无法发出其他任何声响,脸颊被候霸林抽的都快赶上尤子章了,不过他们两个一人学武一人习文,体质确是天差地别,萧锐的抗击打能力不知比尤子章差了几条街。
眼下已经临近三更,大明宫有禁军把守,深夜无旨不得进宫,秦府更是大门紧闭,任谁也不敢半夜去砸当朝元帅家的大门,无奈之下,正在睡梦间的关木通匆匆忙忙的被小厮们架着来到了萧府之中。
看着榻上已经不成人样的萧锐,关木通连连咂舌,“老夫是只能治病,我可不会易容改面啊!”
强忍着心中怒意,萧瑀恨不得一拳打死这嘴欠的老头儿,强忍着心中不悦,好言说:“我儿子是被打的,关先生还是快些看看吧。”
一番查看,关木通本就铁青的面容,变得更加难看了,“令公子的头发怎么被人齐生生切断了?双手也被人踩折了,口舌却也是肿的不像样子,修养几天淤青好了,还是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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