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高阳正要起身,却被满面涨红的房遗爱拉住了玉臂,“小丫头,趁人之危敢当何罪?该打!”
施行过家法后,房遗爱满意一笑,示意高阳依偎在自己怀中,喃喃道:“这次武举虽然身受重伤,但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想来也不算太亏。”
“道理?什么道理?”小心翼翼的上到床榻里侧,掀开锦衾一角,高阳躺在房遗爱身旁,一双杏眸滴溜溜乱转,显然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打蛇须打死,要不然恐遭其害啊。”说完,房遗爱伸手放下罗帐,将高阳揽在怀中,贴耳私语道:“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找谢兄弟商量事情呢。”
“好,俊儿哥你还等翻身吗?”
“不能,后心处的伤势疼得厉害,漱儿就安心歇息吧,你家俊儿哥可是一个正人君子呢!嗯至少在伤好之前是这样。”
房遗爱苦巴巴的语气逗得高阳连连发笑,笑声落下,二人相拥而眠,直到此时彼此间的隔阂这才完全被一扫而光了。
第二天一早,果真如房遗爱所预料的那样,还没等他和高阳起床,谢仲举便敲响了房门。
见高阳睡的正香,房遗爱蹑手蹑脚的坐下床榻,动作缓慢的打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谢仲举那招牌式的面瘫脸随即映入了房遗爱的眼帘之中。
若是细细打量,房遗爱可能会发现,相比以往宛若秋霜的表情,今天谢仲举的眉宇间微微攒簇,眸中也夹带着几丝忧虑。
“谢兄弟来了?来的挺早嘛。”伸手挠头掩饰尴尬,眼望罗帐中还未起床的高阳,房遗爱苦笑一声,接着便将谢仲举迎进了屋里。
坐在茶桌前,望着合拢的青萝幔帐,谢仲举黛眉微皱,心中那股莫名情愫陡然发作,绕的这位才高八斗的谢女官心绪不宁,脸颊也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发觉谢仲举的表情有异,房遗爱误以为是这位小太监被触碰到了伤心处,尴尬下连忙斟上一杯茶水,双手送到二弟面前后,正要开口,却被一阵温言软语给打乱了思绪。
“俊儿哥?你又不老实了!大清早跑到哪里去了?看来还得请家法过来”
话说一半,掀开罗帐的高阳见谢仲举正坐在对面的茶桌上,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自己,自觉言语有失的她,连忙退回罗帐之中,躲在锦衾哪儿还敢出来?
“额”一阵语塞过后,房遗爱挠头苦笑,放下手中茶盏,对谢仲举拱手道:“贵差请用茶。”
捧起茶杯,目光落在房遗爱身上,谢仲举轻抿茶水,饱含深意的私语道:“驸马身受重伤却还有如此精力?”
“我这嗨!取笑了,取笑了。’害怕越描越黑的房遗爱,索性一口默认了谢仲举的言下所指,取出木椅坐在谢仲举对坐,用身子遮挡住他看向罗帐中的视线后,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贵差,明日万岁就要亲审萧锐,只怕他会和我拼个鱼死网破。”
正过心神,谢仲举强行压制住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色道:“这点皇后娘娘已有示下,驸马不必担心。”
见长孙皇后果然早已想好了对应之策,房遗爱大喜过望,连忙问:“但不知是何妙法儿?”
“今夜子时乔装去探刑部大牢!”
此言一出,房遗爱两只耳朵哄的一声,脑海更是被惊得一片空白,“夜探刑部大牢?还乔装?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叫我去杀人灭口不成?萧锐可是萧家的嫡长子啊,杀了他万一事件败露,这罪过可比欺君之罪大太多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夜探天牢()
惊骇之下,房遗爱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贵差莫不是叫我杀了萧锐?”
见房遗爱表情吃惊,谢仲举心中罕见的升起一丝玩味,手托香腮反问道:“驸马莫非不敢?”
房遗爱见谢仲举这般表情,瞬间便看穿了她的心事,见其有意戏耍自己,心间不由升起三分愠怒,眸中阴鸷毕露的回道:“这若不是皇后娘娘的示下,别怪房俊翻脸无情了!”
察觉到房遗爱眸中的阴鸷之色,谢仲举身躯微颤,连忙换做以往的正常神色,轻咳一声,目光虚晃的说:“在下只是跟驸马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驸马既然能够用药酒让襄城公主”
话说一半,响起藏身罗帐之中的高阳,谢仲举显得有些迟疑,不过在受到房遗爱“但说无妨”的目光后,心中的顾虑这才落了下去。
“既然能够让襄城公主失忆,也可以暂时让萧锐同样神智疯癫吧?”
房遗爱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对坐的谢仲举,剑眉攒簇,冷声道:“萧锐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万岁亲审的节骨眼上疯掉。恐怕会引起万岁的疑心吧?到时可别画虎不成反类犬。”
谢仲举轻抿一口浓茶,随后诡谲一笑道:“萧锐一介文人,自幼生长在象牙塔中,不曾经受过什么风浪。像那刑部大牢乃是人间炼狱,他在其中担惊受怕被吓得神智不清驸马以为是否能说得通呢?”
房遗爱低头略微思忖片刻,见谢仲举说的有些道理,他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说得通倒是说得通,但不知你我二人该如何进入那刑部大牢?那可是禁军常年驻守的天牢啊!”
谢仲举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在房遗爱面前晃了几晃后,含笑道:“下官这里有宫中行走的腰牌,想来骗开禁军却也不难。”
房遗爱看到谢仲举手中的烫金腰牌后,心中的顾虑一扫而空,点头应声,与谢仲举约定好今晚二更时分乔装夜探刑部大牢后,这才言语恭敬的将他送出了房门。
等到房遗爱关上房门后,高阳已经穿戴整齐,玉手理着秀发走下床榻,眼望夫君眸中尽是忧虑,“俊儿哥,这次去到刑部大牢十分危险,万一被人认出身份就不好了。”
房遗爱温存的环扣佳人细腰,含笑说:“不用担心,有皇后娘娘从旁周旋,再加上这位心思缜密的谢仲举,想来此番一定是万无一失,只是事情来得慌忙,想要配出药酒已经来不及了,只怕到晚上还得动用真气啊。”
“真气?”高阳满脸疑惑的看向房遗爱,问道:“是不是就是那本混元心经上所记载的真气?那本书是真的吗?漱儿怎么看着跟奇闻怪志似的。”
房遗爱用手轻刮高阳鼻梁,抬手便来了一次家法,“奇闻怪志?要是没有这本混元心经,我怎么能在望月台上救你?又怎能在武科场战胜长孙冲,这本书使我受益无穷,你这个小女子竟敢说它是什么奇闻怪志,委实该打!”
高阳脸颊红云浮现,沿着冰肌一直延伸到了鬓边,轻咬绛唇含羞道:“俊儿哥!你又来欺负人家!家法家法,光天化日还不知羞的!”
“那就等我痊愈了好不好?到时候夜半无人,你我两下私语”房遗爱越说双手越不老实,最后惹得高阳花枝乱颤,亦羞亦嗔的伸手轻轻将这个不知羞丑的登徒子推到了一旁。
打趣过后,房遗爱含笑说:“卑人先去榻上打坐养足真气,有劳娘子替我守关了。”
高阳点头应下房遗爱后,转而伸手插上门闩,坐在茶桌前眉目含情的注视起了她的俊儿哥。
夜半三更十分,谢仲举再次来到房府,多亏了房玄龄夫妇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要不然她这大包小包的,恐怕要引起睿智的房丞相的怀疑了。
进到卧房,谢仲举将手中的包袱放在茶桌上,对房遗爱说:“这是我准备好的官服,你快些换上。”
“官服?”房遗爱嘀咕着打开包袱,两件深蓝色内侍臣的无品官服,随即进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房遗爱拎起一件崭新的官服,在高阳的帮助下四下比量的一番,有些嫌弃的说:“咱们扮做太内侍臣进大牢?”
谢仲举愠怒瞪了房遗爱一眼后,冷声说:“除了内侍臣以外,有谁还会有宫中行走的腰牌?难不成咱们两个去扮国公大臣吗?”
房遗爱被说的一怔,无奈之下只得跑到榻上,嘀嘀咕咕的换上了内侍臣的官服。
换好官服后,房遗爱穿上朝靴、带上纱帽,眼见谢仲举呆在原地迟迟没有换衣的迹象,正要开口询问,却被高阳拉扯住了衣袖。
高阳凑到俊儿哥耳畔,轻声私语道:“俊儿哥,谢兄弟的身份有些不便,咱们还是出去等他吧?”
房遗爱点头应声,与高阳并肩走出卧房,夫妻二人站在月下喃喃低语,最后房遗爱竟捏着嗓子扮起了内侍臣,为的正是哄这几天跟着他饱受煎熬的妻子开心。
过了片刻,随着房门被打开,身着深蓝官衣的谢仲举这才迟迟从房中走了出来。
相比之前头戴方巾的样儿,此时的谢仲举身着官衣、头戴官帽、足蹬朝靴,三千青丝落在背后,样子显得颇为清秀,对比面容清隽的房遗爱,倒多出了几分女儿家特有的娇柔之美。
房遗爱被谢仲举的模样吓了一跳,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转而说道:“贵差相貌果真十分俊美啊,这可得引得多少情窦初开的闺中少女”
房遗爱话说一半,突然想到谢仲举特殊的身份,自觉失言的他连忙摸了摸鼻梁,若有所思地说:“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你我还是快些赶路吧。”
说着,房遗爱拱手道:“咱们还是从后门出去吧,那里人少。”
生硬的岔开话题后,房遗爱辞别高阳,迈着小碎步轻车熟路的在自家庭院穿行了起来。
谢仲举望着房遗爱的背影,轻咬皓齿恨声轻啐,“真是一个有眼无珠的混蛋!”
“公主殿下,下官险些告退了。”谢仲举以宫廷礼节辞别高阳后,迈步紧紧跟随房遗爱而去,二人跟做贼似得从后门“溜出”房府后,趁着朦朦月色疾步朝着羁押萧锐的刑部天牢赶了过去。
等到二人来到天牢,远处的更夫已经敲过了三更的更鼓,用目光粗略交流过后,房遗爱缓缓退到谢仲举身后,低头跟着这位“面瘫小太监”踱步朝有禁军看守的刑部天牢大门走了过去。
谢仲举将身站在牢门前,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几句来自禁军的盘问,接着从腰间取出烫金腰牌,如她之前所说的一样,带着房俊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天牢之中。
房遗爱跟随谢仲举迈步进入天牢,确认四下没有禁军的身影后,这才敢抬头朝着四下张望了起来。
穿过一条由三尺见方的青石堆砌而成的高约三米的甬道后,谢仲举再次出示腰牌,二人这才算真正进入了天牢之中。
进到天牢,牢门上方赫然雕刻着一个形似猛虎的怪兽,接着大狱两侧的火把散发出的光芒,房遗爱方才看清这怪兽正是龙生九子中的第六子,狴犴。
相传狴犴形似猛虎,生性急公好义、公正无私,所以后世常将它的形象雕刻着大狱、公堂之上,还有官员巡游鸣锣开道,在前方开道的衙役们所举的写有“肃静”二字的木牌正上方,描绘的形象也同样是狴犴。
房遗爱、谢仲举一前一后行走在灯光昏暗的天牢之中,正当房遗爱“刘姥姥进大观园”只顾着上下瞧新鲜时,过道左侧的木制牢门中突然伸出了一张脏兮兮大手,一把便攥住了谢仲举的衣衫后襟!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无妄之灾()
谢仲举衣衫后襟被揪住后,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房遗爱故意吓她,伸手轻拍身后手掌,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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