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人头的百夫长此言一出,一众甲兵纷纷跪地抱拳,而房遗爱倒也乐得看他们这群兵痞落魄的模样,负手走出军营,接着翻身上马,在众人的注视下,朗声道:“百夫长,待会带着人头、领着甲兵去到通判府找我!”
说完,房遗爱策马徐行,径直朝着曹州城赶了过去。
“怎么办?莫非真要随他去到府衙?”
“不然呢?咱们已经招供,若是不去,怕是难逃一死啊!”
“是啊,房俊乃是今科状元,又是万岁的乘龙快婿,曹州知府跟他比起来怕是差了十几条街。”
“既然这样,快去挑选甲兵,咱们这就进城!”
几名百夫长草草商议过后,留下一人捧着人头在外等候,余下之人全都去到营中挑选甲兵和马匹去了。
回到府中,房遗爱将马匹交给八端,自己则快步走进东跨院,找谢瑶环报喜去了。
“瑶环?”
走进房中,见谢瑶环正躺在榻上歇息,房遗爱心知佳人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嗜睡,不由走到书案前,开始拟写起了上奏给唐太宗的奏折。
一封奏折写罢,见谢瑶环还未转醒,房遗爱再次动笔,一连写下了三封书信,其中两封是交给杜如晦和马周的,而另外一封则是写给兄长房遗直的。
写下一封奏折和三封书信之后,见谢瑶环沉睡不醒,房遗爱在欣喜的情绪下,悄悄走到榻边,对着佳人的朱唇香了一口。
“唔总是这样的不正经。”谢瑶环笑靥如花,起身看向房遗爱,有些好奇的道:“眼下未过正午,怎么回来的早了?”
“我去给环儿出气去了。”房遗爱故意晃了晃头,两根纱帽翅儿微微晃动,显得颇为灵动、调皮。
见房遗爱如此说,谢瑶环瞬间便想到了那前日逃走的刘虞候,“怎么?房郎去暴打刘虞候了?”
“打是没打,就是将他杀了。”
“啊!房郎!你怎地如此莽撞!怎么说他也是朝廷命官啊!”
“哼!朝廷命官算得了什么,敢来伤害我家娘子,定饶不了他!蔡少炳先叫他逍遥几日,过几天少不得将他也一并杀了!”
房遗爱说的掷地有声,谢瑶环听得芳心感动,扭捏捏依偎在房遗爱怀中,妙目噙着泪道:“房郎奴家终归没有看错人。”
“哈哈,娘子好眼力。”
与谢瑶环闲谈了一会后,估计百夫长等人已经到了门前,房遗爱起身辞别佳人,带着书信和奏折快步走出东跨院,径直来到了范进所在的西厢房前。
“范师爷,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没有的话,跟本官出去一遭。”
范进走出房门,对着房遗爱拱手施礼,二人缓步走出宅院,劈面便撞见了百夫长以及二百名兵卒。
见到房遗爱,一群人抱拳施礼,眼见范进站在身旁,认出这是房遗爱身边的师爷,顺势又给他问了声好。
“好了,跟随本官去府衙吧。”说完,房遗爱与范进率先迈步,带着二百名甲兵,声势浩大的朝府衙赶了过去。
来到府衙门前,房遗爱身后的队伍竟自增添到了上千人,其中多数都是尾随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曹州府治下一向安定,城中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此刻见带头人是鼎鼎大名的布衣榜首,全都丢下手中的活计,跟着来府衙准备看一场天大的热闹。
“人头呢?拿来。”房遗爱接过百夫长递来的包裹,见刘虞候的人头已经被布匹蒙上,他倒也没说什么,站在衙前冷笑一声,径直朝着府衙公堂走了去。
公堂中,曹州知府和蔡少炳正在批阅公务,忽的听到门外人声沸鼎,正要出去看个究竟,房遗爱便快步走了进来。
“房俊!你好大的胆子!看看把本官给打的!”见到房遗爱,曹州知府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己那乌青的左眼,大声道。
“府尊不要惊慌,房俊此番是特地请罪来的。”
说完,房遗爱将人头包袱径直朝着曹州知府丢了过去,因为撒手时存有力度,包袱径直落在公案上,打了几个转儿后,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哼!故弄玄虚!”曹州知府将包袱拿在手中,一边解扣,一边暗想道:“刘虞候这个废物,为何没杀了他!”
第四百三十一章 摘纱帽()
“平白无故绑一个死结做什么!”
曹州知府左手托着包袱,右手不住摆弄死结,白了房遗爱一眼,没好气的道。
曹州知府侍弄包袱的同时,范进和几名百夫长也陆续走进了公堂之中。
见百夫长腰配横刀,盔铠鲜明的站在房遗爱身后,蔡少炳暗暗皱眉,心想,“这几个兵卒不是刘虞候手下的吗?怎地会站在房俊身后?而且还对他尊敬有加?”
就在蔡少炳暗自思忖无果时,曹州知府终于解开了包袱上的死结。
“倒要看看你送给本府什么样的大礼!”曹州知府将手伸进包袱之中,随着一阵摸索,他的脸庞登时变成了铁青色。
“这是人头?”曹州知府仗着胆子站起身来,反手拿着包袱,用力一抖,刘虞候的人头随即滚落在了地上。
“啊!”看到刘虞候的人头,曹州知府变脸变色,手指房遗爱,大声训斥道:“大胆房俊,为何杀死本官辖下虞候!”
见人头滚落在地,蔡少炳心神一凛,暗叫不好道:“坏了!房俊八成是找到曹州知府杀良冒功的证据了!”
房遗爱缓步向前,眼望滚落到公堂正中的人头,嘴角微微上扬,接着竟自迈步走到了高台之上。
站在曹州知府身侧,房遗爱含笑拱手,“府尊,不知房俊这份大礼可好啊?”
“好好好大的胆子!”曹州知府气得三尸神暴跳,怒拍公案道:“你给本府下去!”
“下去?下去的应该是你!”房遗爱从怀中取出几名百夫长的供招,双手拿着叫曹州知府仔细端详,只吓得这位府尊抖如糠筛,霎时便没了底气。
过了片刻,房遗爱收回供招,面色如常的对曹州知府道:“府尊,还有什么话说吗?”
“这”曹州知府支吾许久,接着脸色一变,抵赖道:“这分明就是你私自胡乱写的东西,哪里是什么供招,分明就是故行冤狱陷害本府。”
“哦?怎么讲?”
“故行冤狱,陷害本府!”
曹州知府话音落下,房遗爱抬手就是一掌,不过打的并不是他的脸颊,而是他头上的乌纱帽。
乌纱帽向前倾斜,还没等曹州知府来得及去扶正,便从他头上掉了下来。
房遗爱伸手抓住乌纱,接着再次扬手,狠狠给了曹州知府一个耳刮子。
“还不给我滚下去!”
一声怒喝过后,房遗爱猛地推搡曹州知府,接着大摇大摆的坐在公堂正中,对着范进一招手,道:“范师爷,近前来吧。”
范进颔首窃喜,疾步走上高台,眼望一旁左脸颊肿的老高的曹州知府,想笑却有害怕扰乱公堂,无奈只得强忍着笑意,站在房遗爱身侧肃然侍候了起来。
见曹州知府被打,又见供招是实,蔡少炳不再言语,只希望这把火别烧到自己头上,要不然他这次出京与房遗爱为难的目的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曹州知府呆站在原地,任他如何想象,都没想到房遗爱会如此迅速的抓到自己的把柄。
“还不下去?要本官送你?”房遗爱怒拍惊堂木,将纱帽放在公案之上,对着堂下的百夫长道:“去!将二百名兵丁带进衙中,叫他们四下把守,切莫放走一人!”
“遵命!”见房遗爱如此对待曹州知府,几名百夫长暗自庆幸之前选对了路,要不然惹恼了这位房驸马,怕是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
等到兵丁进入府衙,房遗爱见曹州知府兀自呆站在原地,不由冷哼一声,朗声道:“怎么着?还拿自己当府尊啊?赃官,快给我到堂下跪着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看向房遗爱,眸中惊诧之色尽展无疑。
“什么?他叫曹州知府跪在堂下?”
“房遗爱再厉害,不过就是一个曹州通判,他如何敢欺压知府!”
“房俊此子心机颇深,看来曹州知府难逃此劫了!”
曹州知府转头看向蔡少炳,见同党低头不语,身陷绝境的他,登时化作困兽,准备做一次最后的挣扎。
快步走到房遗爱身侧,曹州知府一手拿起纱帽,一手抓住知府大印,接着快速向旁闪了两步,显然是害怕房遗爱再次动手。
“哼!房俊,你不要猖狂。”曹州知府带上纱帽,双手捧着官印洋洋得意的道:“本官乃是曹州一府之长,岂容你这通判欺压!”
说完,曹州知府举起大印,对着堂下的兵卒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以下犯上的狗官抓住!”
“你要抓谁?”房遗爱揉了揉耳朵,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手扶公案问道。
曹州知府有官印在手,底气登时涨了不少,“本官要抓你!”
“好,你只管叫他们来抓本官。”房遗爱耸了耸肩道。
“哼!这些可都是本府的亲兵!”曹州知府冷哼一声,对着堂下的兵卒继续道:“快些将他拿下!”
见曹州知府发号施令,几位百夫长面面相觑,之前他们已经写下揭发曹州知府的供招,深知依照房遗爱的背景,曹州知府罢官免职只是早晚之间的事情,但眼下曹州知府还并未被处置,仍是曹州的最高长官,思前想后,几人站在原地一时竟没了方寸。
曹州知府见百夫长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一时勃然大怒,“你们要造反吗?”
蔡少炳站在原地袖手旁观,见曹州知府做困兽犹斗,不由暗暗摇头,心想,“眼下供招是实,惹恼了房俊,怕是要当堂砍了你,许是忘了万岁叫他上任河南道的深意了!”
任由曹州知府如何喊叫,堂下的百夫长一动不动,目光全都落在房遗爱身上,心中更是打定了只听房遗爱的心思。
“府尊,别喊了,怪累的。”房遗爱从怀中取出一张印有李世民私印的宣纸,拿起公案上的狼毫,大笔挥就,转眼便将曹州知府的罪状一一写了下来。
曹州知府怀抱大印,看向房遗爱,冷哼道:“哼!本府要调来衙役擒住你这小贼!”
说完,还没等曹州知府来得及走下高台,房遗爱再拍惊堂木,起身朗声道:“圣旨下,众人跪听宣读!”
“什么?圣旨?在哪?”
“圣旨?我这辈子还能见到圣旨?没白活!”
“房俊搞得什么鬼把戏!”
众人或惊喜或疑虑,看向房遗爱,一时全都忘了跪下接旨的礼数。
曹州知府吐了一口吐沫,大骂道:“什么圣旨!房俊你刚刚不过在张白纸上胡乱写了几下,这就是圣旨了?”
“哦,你敢假传圣旨!”
房遗爱冷笑不休,拿起宣纸,绕过曹州知府,竟自站在了蔡少炳面前。
“蔡兄,可认得此印章?”将宣纸递到蔡少炳面前,房遗爱眸中诡谲一闪而过。
眯眼细细打量,蔡少炳定睛细看,四个朱红小字登时便犹如钢刀一般,齐刷刷刺进了他的双目之中。
“天策大将!”
蔡少炳惊呼一声,接着撩袍跪倒在地上,十分恭敬的道:“万岁。”
此言一出,众人连连跪倒在地,就连曹州知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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