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承东不通男女之事,对于房遗爱的话儿,自然云里雾里,“西瓜没水别说动手指头,就是动脚巴丫子也没用啊。”
此言一出,薛仁贵嗤笑一声,“噗!”
“嗯?薛主事,笑些什么?”凤承东面带困惑,见薛仁贵撩袍走进部堂,随口对身侧的监督、提督二太监道:“什么意思?”
“不明白。”
“不晓得,许是一种功法吧?听说之前房俊一指头点死了阿史那突鲁”
扬手打断提督太监的话儿,凤承东鼓着腮帮子负气道:“一指头?在这内监谁敢打我!”
“除了白简还有王有道!”
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才还没等房遗爱开口,内侍臣便端上了凉茶和水果。
“驸马,这是岭南送来的荔枝。”
“内相,这是江南的蜜桔。”
“干爷爷”
内侍臣讨好的话刚说一半,只听身后一声暴喝,“滚出去!”
随后,在凤承东和监督、提督二太监的冷面注视下,内侍臣灰头土脸的走出了御马监部堂。
白简捧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凉茶,对于这太医署为后宫嫔妃调制的凉茶却也没了微词。
“这是你们的干儿子?”白简饶有兴致的指着内侍臣,对凤承东三人问道。
“啊?”
“嗯?”
“是。”
凤承东三人咬牙应下,背地骂道:“他叫你干爷爷,叫我们干爹?老东西,充大辈都充到御马监来了!”
房遗爱和薛仁贵手剥荔枝,白简捧盏饮茶,三人悠悠闲坐,哪里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坐在部堂陪了片刻后,凤承东按捺不住心中困惑,拱手道:“内相,不着急去营房了?”
“营房没开门。”白简放下茶盏,侧头看向凤承东,“厂公派人去看看?”
“好。”凤承东点头应声,正要开口,却被白简拦了下来。
眼见王有道还不曾来,白简哪里肯放任凤承东走出部堂,一把拉住凤承东的手腕,改口道:“不急,吃过西瓜再去。”
“西瓜?”凤承东支吾一声,“好,吃西瓜。”
凤承东三人眼望白简和房遗爱,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困惑。
“不是去营房提调禁军吗?怎么赖在这不走了?”凤承东轻摇折扇,喃喃道。
提督太监一边整理公文,一边朝白简描去,心说:“刚刚催着拟票时着急的跟火上房似得,眼下为何又不急了?”
“吃西瓜?”监督太监对白简泼茶一事耿耿于怀,一边拿着大印扣章,一边暗想,“吃多了,拉稀!哎呦咱家的手!”
对于三人的神色变化,白简了然于心,凤承东三人全都是白简之前的老部下,对于这帮子人的心事白简门清儿,眼下若不是为了等王有道,他才不愿意在御马监干耗着呢。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内侍臣捧着一盘西瓜缓步走进御马监,径直走到白简面前,弯腰道:“干爷请吃西瓜。”
“好孙子!”眼望凤承东三人那要吃人的目光,白简轻笑一声,拿起一片儿西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部堂中一片宁静,除去白简和房遗爱、薛仁贵吃西瓜的声响外,再无其他任何响动。
“有那么好吃吗?”凤承东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
提督太监吞了一口涎水,心说:“西瓜还得是沙瓤儿的。”
监督太监也不管什么腹泻不腹泻了,缓步走到白简面前,拿起一片儿西瓜,一边赔笑一边吃了起来。
正当几人吃的不亦乐乎时,随着一声轻咳,一位身着朱红色官衣的人儿,缓步走进了部堂之中。
“干爹!”
见到来人,监督、提督二太监连忙丢掉西瓜,快步迎上前去,拱手道:“干爹今日怎地有空来御马监了?”
王有道向房遗爱拱了拱手,含笑看向身侧的监督、提督二太监,说:“今日闲暇无事,来瞧瞧你们两个猴崽子!”
“干爹请坐。”提督太监将王有道请到座位上,监督太监则跑到门口,大声道:“孩子们,快给干爷爷上茶。”
“老哥哥,在御马监威望不低嘛。”见监督、提督二太监一口一个“干爹”,喊得比亲爹还要亲,白简含笑对王有道说,“全都是好孩子们啊。”
“得了吧。”王有道接过监督太监送来的茶盏,悠悠道:“御马监虽好,哪里比得过老兄的司礼监?白内相!内监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
凤承东缓步走到王有道面前,拱手说:“王总管,今日怎地用空到御马监闲逛啊?”
“闲逛?”王有道冷哼一声,不凉不烫的说:“咱家卸去御马监掌印不过半年,先前虽说是遥领,但御马监也是咱家办公当值的部堂吧?怎地不能来?”
“能,能。”凤承东被王有道呛得连连拱手,随口道:“那我去给总管倒杯五加皮三勒浆。”
“慢着!”王有道先前来时,已经听小黄门说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心中早已打定了不让凤承东三人走出部堂半步的主意。
王有道唤停凤承东,摆手道:“咱家戒酒了。”
被王有道驳了,凤承东却不死心,“那我去取些甜瓜来。”
这次王有道没说话,白简却开口了,“不吃!”
“那我去续壶凉茶。”凤承东脸上笑容渐渐僵住,拱手道。
“不必了!你们仨儿就在部堂好好的当值,别出去胡溜达乱窜了!”
白简和王有道堪称神同步,异口同声之间,瞬间堵死了凤承东所有的借口。
“额”凤承东目光转了几转,瞬间便看破了白简和王有道的意图,“这是要拦着咱家,不叫咱家出去报信?提调禁军无论如何都要告诉长孙丞相,更何况提调之人乃是房俊!”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万事俱备()
“没错,一定要通知长孙丞相,其中怕是有诈!”
凤承东一双豆眼转了几转,眼望白简和王有道,谄笑道:“内相,干干爹。”
“孩子有些不方便。”凤承东手捂小腹,忸怩、嚅嗫道。
王有道被凤承东这一声“干爹”,喊出了笑脸儿,“好孩子,不方便?”
“嗯,不方便。”凤承东强忍着心中厌恶,虚伪含笑道。
白简捧盏轻呷了一口凉茶,悠悠道:“不方便是何意?”
“不方便”凤承东脸颊微红,小声道:“内急。”
“何为内急?”王有道一脸茫然,看向凤承东说。
凤承东暗咬后槽牙,心中骂道:“跟我这装糊涂?老东西!”
“内急就是搂闪。”凤承东笑容如花,眼里有半点怨念的样儿。
白简看了房遗爱一眼,转头问道:“驸马可知何物叫做搂闪?”
房遗爱眼见“二公耍猴儿”,正乐得作壁上观,此刻听闻白简的询问,微笑摇头道:“学生才疏学浅,不知何物叫做搂闪。”
“哎呦,哎呦。”凤承东眉头颦蹙,小声且急促的道:“搂闪就是出恭,出恭就是上茅房!”
此言一出,白简和王有道恍然大悟,纷纷说:
“好孩子,出恭就说出恭,还内急、搂闪咬文嚼字你算是学到家了。”
“是啊,王总管,这可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看王有道和白简一唱一和戏弄凤承东,房遗爱背地轻笑,薛仁贵接着饮茶微微笑了几声,而提督、监督二太监却是一本正经,左右侍奉在“干爹”王有道身旁,好似两尊木雕泥塑。
凤承东一心想去给长孙无忌报信,遭到白简和王有道的讥讽,却也不敢发作,只得赔笑道:“是是是,干爹所言不差,孩子去去就回。”
说完,凤承东疾步朝门外走去,分明就是不给白简和王有道阻拦的时间。
“慢着!”
王有道朗声道:“等等,咱家有话跟你说。”
“干爹,孩子去去就回。”凤承东非但不停步,反而加快速度朝门外走了去。
可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儿时,一道身影陡然闪出,赫然拦住了凤承东的去路。
“厂公,稍等片刻。”薛仁贵含笑抱拳,示意凤承东听王有道说完话再走。
凤承东虽然是内监前三位人物,但官衔儿却只有四品,眼下被薛仁贵拦住,倒也无可奈何。
“干爹,有什么话儿?”凤承东苦着脸,转身看向王有道,做出了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
王有道吃了一口西瓜尖儿,含笑道:“坐会儿,陪咱家谈谈心。”
“干爹,孩子这还有事呢。”凤承东捂着小腹,略显焦急的说。
“有什么事?”白简冷哼一声,“分明就是没将咱家和王总管看在眼里!薛主事,请将这个奴婢拎回来!”
此言一出,薛仁贵一把揪住凤承东的后襟衣领,轻声道:“厂公,得罪了。”
说完,薛仁贵运气九牛二虎之力,奋力拎起凤承东,快步走到了王有道面前。
将凤承东放在地上,薛仁贵返身站在部堂门口处,双手互相交叉抱在胸前,含笑看了监督、提督二太监一眼。
凤承东被提溜到王有道面前,苦着脸颤声说:“干爹,孩子只是想去茅房。”
“无妨,你去你的,我们这就走。”王有道轻笑一声,随即起身道:“白总管,走吧?”
“走!”白简点头起身,对房遗爱、薛仁贵拱手道:“驸马爷,薛主事,请。”
见二人话锋突变,房遗爱微微一怔,怀揣着好奇点头道:“请。”
“孩子送干爹、内相、驸马爷。”凤承东嘴角上扬,跟在王有道身后,缓步将三人送出了部堂。
站在部堂门外,王有道和白简突然停下了脚步,眼望湛湛青天,嘟囔道:
“这天儿不错啊。”
“是啊,挺不错的。”
凤承东和监督、提督二太监站在白简和王有道身后,眼望两个嘀嘀咕咕的老头儿,心道:“哪有许多闲言?”
说着,白简和王有道对视一眼,而后猛然转身,一把将凤承东推进了部堂之中。
“哎呦,我这把骨头,摔着咱家了!”凤承东仰卧在部堂之中,挣扎着想要起身,怎奈先前被门槛儿绊了一下,眼下摔到后腰,一连几次竟是没站起身来。
将凤承东推倒后,王有道目光看向监督、提督二太监,冷声道:“还不进去?”
“是是,孩子进去。”
“干爹孩儿这就进去。”
监督、提督二太监自打进宫便跟着王有道学做事,对于这位老领导加干爹还是十分惧怕和敬重的。
等到二人返回部堂,王有道朗声道:“来人!”
说着,白简快步向前,一把抓住部堂木门上的两把门环,用力一拉,便将房门合了上。
合上房门后,白简拉着门环,大声道:“拿铜锁来!”
“铜锁?”凤承东被监督、提督二太监搀扶起来,朗声道:“这是御马监,封门做什么?”
白简轻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咱家怕你们三个被人打搅,所以这才封门,叫你们好好当差!”
凤承东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顺着门缝大声嚷道:“御马监部堂从未封过门,此举有悖常理!”
“司礼监都有这样的规矩,何况御马监!”白简冷哼一声,接过心腹小黄门递来的铜锁,亲手将部堂大门封了上。
几人交谈间,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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