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榜首与孙思邈先生相识么?想当年本宫身怀有孕险些遭噩,多亏了孙思邈悬丝诊脉才查明了病情。”
得知孙思邈之前便用过悬丝诊脉的方式,房遗爱轻擦额头冷汗,暗道,“原来药王爷当年早已用过这招,现在想来我倒有些拾人牙慧了。”
老太监、关木通、女医官三人见房遗爱手段与孙思邈一般无二,原本还怀揣有些许疑虑的三人,瞬间便相信了房遗爱的真才实学。
长孙皇后见房遗爱文、武、岐黄三项全能,不由升起了爱才之心,转而对老太监嘱咐道,“如此甚好,王有道你去为何榜首搬来书案座位,让他坐下为本宫医治。”
得知老太监的名字,房遗爱苦笑一声,“王有道?这名字好像有点言不符实吧?”
得到吩咐,王有道与关木通合力搬来书案木椅,恭恭敬敬的请房遗爱坐在了书案前。
等到女官将丝线从青萝幔帐中引出,房遗爱装作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手捻丝线低头沉思了起来。
在旁人眼中此时的房遗爱俨然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实则他哪里懂得什么望闻问切,刚刚之所以提出要悬丝诊脉,一来是为了避免冲撞了长孙皇后,二来便是为了此刻施展真气而不被人发现异样。
坐在座位上,房遗爱暗暗驱动体内真气,将真气从手指间通过丝线输送到长孙皇后体内,以此来探明其身患何病。
一番试探过后,房遗爱心中渐渐摸清了底,“长孙皇后头风病多为操劳过度所致,皇宫药石虽然多是极品,但心病却哪里医的?”
拿定主意,房遗爱轻声对女医官嘱咐道,“医官,还请按照在下吩咐为皇后娘娘施针。还有每根银针后可系上丝线一根,待会在下也好御气。”
在房遗爱的嘱咐下,女医官将银针尽数刺入长孙皇后穴道之中,而后房遗爱单手捏着几根丝线,不疾不徐的将真气输送到了长孙皇后体内。
过程中,房遗爱看到书案上放置着的笔墨纸砚后,随即心生一计,暗道,“长孙皇后平日把持后宫,想来心情一定很是沉闷吧?”
联想到长孙皇后多为心病后,房遗爱拿来纸张单手持笔,用瘦金体迅速在宣纸上写起了梅花小字。
“笑傲江湖——令狐冲酒楼智斗田伯光。”
写过首行标题后,房遗爱苦笑一声,心中拱手暗道,“金老爷子,晚辈此番实为救人,在这里向您致敬了!”
略微停顿过后,房遗爱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几千字,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他之所以选中酒斗这篇写起,完全是出于为长孙皇后沉闷的情绪考虑,如果从头写下福威镖局被青城派灭门一事,恐怕不但无法缓解长孙皇后愁闷的情绪,反而还会南辕北辙。
提笔前经过反复思忖,房遗爱这才选中了气氛较为明快的“酒斗”一节。
放下手中狼毫,房遗爱随即松开丝线,对女医官说道,“可以了,请为皇后娘娘取针吧。”
说完,房遗爱起身行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关木通身旁。
碍于深宫禁地,关木通不好言语,但望向房遗爱的目光却满是崇敬之色。
起过银针后,长孙皇后整理仪容,竟自起身从凤榻上走了下来。
站立在众人面前,望着举止有度、面容清隽的房遗爱,长孙皇后和善一笑,道:“何榜首果然妙手回春,本宫的头竟然丝毫不痛了。”
“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在下只不过奉天意而为罢了。”说着,房遗爱伸手指向书案上的文稿,道,“这是在下开的药方,请娘娘凤目一览。”
长孙皇后将文稿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有些好奇的问道,“哦?怎地这张药方别有不同?”
见长孙皇后出言询问,房遗爱略带奉承之嫌的回答道,“娘娘母仪天下日夜操劳,这张药方实为心药。”
“好,如此本宫按时服下便是。”将文稿收好后,长孙皇后继续说道,“王有道留下,你们三人先行道殿外等候吧。”
“遵旨。”
房遗爱三人缓身退出立政殿,站在台阶上不禁长舒了一口闷气。
见三人出来,陈御医四人连忙凑上前,询问道,“如何?”
关木通望向何足道,微笑着说道,“何榜首妙手回春,皇后娘娘已然痊愈!”
说完,关木通示意何足道走到一旁,轻声问道,“榜首,体内余毒可完全化解了?”
此言一出,房遗爱身躯一凛,联想到当日在长安客栈李丽质亲口喂他服下的解毒丹药,这位刚刚立下大功的布衣榜首恍然大悟,望着关木通道,“当日为在下诊病的是关先生?”
关木通见识过房遗爱的医术后,有意与其套近乎,这才故意提起了当日治病一事,“哈哈,老朽才疏学浅实实当不得榜首口中先生二字。”
想到当日自己身中金翅蜈蚣剧毒命悬一线的险情,房遗爱拱手正色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恩情在下日后定当报答。”
就在二人说话间,两个迂腐的老御医贱兮兮的凑到房遗爱跟前,拱手道:“何榜首,我们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榜首不要放在心上。”
面对二人言语,房遗爱有心出言讥讽,可见两个老头儿诺大年纪,心中又有些不忍,无奈之下只能冷颜不语,仿佛没有看到二人讨好般的笑容一样。
说话间,王有道缓步走出立政殿,朗声说道,“皇后娘娘口谕:今日众人诊病有功,除去何足道另有嘉奖外,余下人等可去尚功局领取南珠十颗以示嘉奖。”
说完,王有道遥望房遗爱,拱手道,“何榜首,皇后娘娘宣你进殿议事。”
见自己受到长孙皇后召见,房遗爱深吸一口气,对着关木通拱手道别,转而踱步再次进入了立政殿中。
走进宫殿,王有道等一众内侍早早受到长孙皇后嘱咐,在房遗爱进殿后,便尽数退出了殿中。
长孙皇后坐在茶桌上,兴致勃勃的端详着房遗爱所写笑傲江湖文稿,仿佛并没有看到房遗爱进来一般。
见长孙皇后有心晾一晾自己的傲气,房遗爱背地叫苦不迭,只得站在书案前,怀揣着忐忑心情苦苦等候。
半晌过后,长孙皇后意犹未尽的放下文稿,喃喃道,“青城四秀,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委实有些意思。”
说完,长孙皇后望向房遗爱,和颜悦色的说道,“何榜首,辛苦你为本宫治病了。请近前来饮茶。”
听到长孙皇后口谕,房遗爱不敢怠慢,谨慎走到书案前,十分小心的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可就在房遗爱象征性准备喝茶之时,长孙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不由令他魂飞天外,险些将手中茶盏丢在地上。
坐在书案上,长孙皇后望着“何足道”,突然想起了那个她清晨同时下旨宣进宫中的房遗爱,“咦?莫非房遗爱没有接到旨意?怎地时值晌午都不曾进宫?”
倾听着长孙皇后的呢喃,房遗爱双掌微微颤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时间心绪全乱,整个人完全都呆住了!
就在二人默不作声之时,之前被王有道带上的店门缓缓打开,接着一道倩影缓步走入了立政殿之中。
回身望去,看清来人的容貌后,房遗爱知觉天旋地转,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四散分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化名撞破,长孙震怒()
“铛!”
茶盏落地,清澈的茶汤溅撒在金砖上,长孙皇后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见房遗爱举止有异,长孙皇后正要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却被一阵满含惊喜的银铃声打断了。
“俊儿哥!”
望着站立在殿门前,一袭香色棉服打扮的高阳,房遗爱叫苦不迭,无奈下只得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沉默了起来。
听到高阳的呼唤,长孙皇后望向房遗爱,脸上惊愕之色稍瞬即逝。
高阳之前听闻长孙皇后旧疾复发,担心母亲病情的她这才悄悄来到了立政殿,却没成想竟撞上了以“何足道”身份与长孙皇后周旋的房遗爱!
疾步走到房遗爱跟前,高阳笑颜如花,为夫君整理过衣衫后,颇为惊奇的道,“俊儿哥,你怎地今天来了?”
房遗爱拱手站在桌前,见长孙皇后眉宇间尽是温怒之色,胆颤间一时语塞,面对高阳的询问只得支吾含糊了过去,“这”
见房遗爱神色忐忑,高阳猛地回想起了昨夜与长孙皇后、李世民的对话。
误以为夫君要遭受责罚后,高阳箭步护在房遗爱身前,对长孙皇后哀求道,“母后,俊儿哥只不过是一时酒醉失态而已,母后就饶恕了他吧?”
倾听着高阳的哀求告饶,长孙皇后狠狠瞪了房遗爱一眼,强忍着心头怒意,道,“漱儿,你先行退下。我与房驸马有些事要谈。”
见自己的化名被长孙皇后识破,房遗爱灵机一动,顺水卖起了人情,“是啊,漱儿。皇后有些要事吩咐给我听,你先行离开吧。”
高阳虽然护夫心切,但自幼长在深宫的她却也清楚长孙皇后的秉性,眼见自己求过情后,自知已经尽力的高阳轻点了点头,道,“好,漱儿在寝宫等着俊儿哥。俊儿哥待会一定要来的啊。”
说完,高阳满心欢喜的走出立政殿,心中尽是庆幸撞见刚刚“长孙皇后责斥房遗爱”的一幕,心想,“多亏了漱儿来的凑巧,要不然俊儿哥指不定会被母后怎样责罚呢。”
可高阳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杠子,非但没能将房遗爱救出眼下的困境,反而令其在欺君之罪的泥潭中愈陷愈深了!
高阳走去后,长孙皇后心绪驳杂、目光繁乱的看着房遗爱,道,“何足道?房遗爱?何榜首?房驸马?”
眼见化名机密以破,面对长孙皇后的呼唤,房遗爱胆颤如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称!
“草民学生臣小婿”
正当房遗爱言语错乱时,长孙皇后伸手排挤桌案,忽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本宫刚刚还在想何曾在哪里见过你,现在想来当日高阳大婚,在立政殿跪安问候的醉鬼就是你吧!”
说完,长孙皇后继续道,“身为皇家驸马都尉,胆敢勾结当朝元帅冒名考入国子监荫生恩科,事后密谋不报意图参加科举入仕!”
点破房遗爱欺君之罪后,长孙皇后凤目含怒,冷声呵斥道,“房俊,你有几个脑袋!”
面对长孙皇后的责斥,房遗爱哪里还敢有所欺瞒,连忙撩袍跪在地上,如实禀告道,“臣之前一时糊涂冒名考入国子监,实则一心想名列庙堂、光耀门楣。等到醒悟之时却早已无法收场,此时秦元帅先去并不知晓,臣父母、漱儿也是一概不知,欺君之罪实为房俊一人所为,不甘他人之事,望求皇后娘娘责罚!”
长孙皇后见房遗爱言语乖张,寥寥数语便将欺君死罪揽在了头上,不由冷哼一声,问道,“哼,你倒将罪名揽在了身上。纵然本宫相信你所言非虚,圣上如何信得?满朝文武如何信得?天下世人如何信得?!”
一席话说的房遗爱冷汗淋漓,跪在地上只觉如坠冰窟,虚声回道,“事到如今房俊别无他求,只求”
话说一半,房遗爱连忙闭上嘴巴,再世为人的他哪里甘心就此死去,所以到嘴边“情愿受死”的话语这才被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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