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他们从云安度假归来,这假度的可真是够呛,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的时候垂头丧气,都是因为简韬的私人画册丢了,才横生枝节。程空把麦洁、末雪和小九送到了立端大厦,她们还要为画作丑闻善后,然后就载着夏夏、初晴来搬家了。
屋子里窗明几净,精致的碎花窗帘、优雅的竹制杯垫、隽秀的玉石摆件都在告诉夏夏和程空,这里的女主人很有品味,也很爱干净。可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她不得不选择放弃,哪怕这放弃会带来割肉般的巨痛。
“初晴,你真的就只要带走那么点东西吗?”夏夏叹了口气。
初晴这两年的记忆,仅仅装满了一个30寸的旧旅行箱。
“这还没盛满呢!其他的都不要了。”初晴伤感地说。她走到阳台上,出神地望着熟悉的街景,楼下是一条安静的里弄,工作日的上午,里弄一片沉寂,无人走动。
“这几盆绿萝、米兰,要不要带走?”夏夏小心翼翼地问,“毕竟都是你侍弄了好久的。”
“你这样说,我倒是不忍心把这些花花草草抛下。”初晴苦笑一记。
“你这里连个塑料袋都找不到,我去隔壁街的小卖部买几个结实的过来,把花草打包带走。”夏夏有意离开了这间屋子,为初晴和程空制造一点独处的空间。
见夏夏走出门去,沉默良久的程空才开口说道:“不要太难过了。”
“难过,只是因为过去的自己太傻。”初晴转过头来,轻叹口气,“我不像夏夏那样有鸿鹄之志,敢于为梦想奋斗,也不像末雪那样敢爱敢恨,勇于追求爱情,我只是个胆小、被动的人,只想过些随遇而安、简简单单的小日子,却没有料到,自己信错了人。”
“就把那一页彻底翻过去吧!你还那么年轻,不要像个小老太太似的。”程空鼓励地笑笑。
“以前测过心理年龄,末雪是16岁,我是46岁,你说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竟然会差30岁呢?”初晴摇了摇头,“我虽然有46岁的心性,却没有46岁的智商和情商。”
“你这样淡泊简单的性情,挺好。”程空如此说道。
“程空,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初晴诚恳地说。
“日后,如果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程空有些局促地说。
“嗯!”初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没什么男性朋友,你是第一个……”
夏夏已经买好了塑料袋,原本站在门口候着,期待着他们俩能擦出什么火花来,没想到两个人却磨磨唧唧的,根本就说不到点子上,夏夏在心底哀叹了一声,就进屋来了。
夏夏把花盆装好,初晴将窗户一扇扇关好,动作很慢很轻。夏夏知道,她的心里很不好受,眼里也泛着点点泪光,可是初晴却努力隐忍,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脆弱。
关好房门,初晴就将钥匙郑重地交给程空:“这个地方我再也不会来了,交给你了。”
“放心吧!”程空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拎着花盆,一时腾不出手来,“放进我口袋里吧!”
初晴小脸一红,就把钥匙塞进了程空的裤子口袋里。
“塞得太浅了,会掉出来的。”程空连忙说道。
“啊?”初晴愣了一瞬,又把小手伸了进去,“这样够深了吗?”
“还可以再深点的,这个口袋特别深。”程空认真地说,显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初晴与夏夏对视了一眼,夏夏强忍着笑意,俏脸都已经憋得有点抽搐,程空真是个清纯的直男,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语竟是那么暧…昧!
因为程空这天开的是大身量的奔驰商务车,所以没办法停进巷子,她们只好走一小段路。夏夏和初晴走在前面,程空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一阵摩托引擎的夸张轰鸣,那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等他们终于看到那辆怪兽般的黑色摩托车出现在巷口,那摩托已经连人带车向他们呼啸而来。车手戴着黑色的头盔,头盔上有骷髅的图案,把脸孔包得严严实实,他的全身也都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
夏夏以为是普通的飞车一族,故意来穿街绕巷寻求刺激的,就拉着初晴的手,避让到旁边岔口的一条小路上,没有想到,那辆摩托车非但没有疾驰而过的意思,而是转弯冲进了这条小路,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径直对着她们飞驰而来。
“躲开!快跑!”程空大喊一声,就这样挡到了她们的身前。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夏夏知道,她应该相信程空,他是她们的守护神!夏夏拉着初晴的手,不顾一切地向着反方向跑去。
情急之下,程空举起初晴的箱子,用尽全力扔向了那个车手,他没有失手,那个车手直接被那30寸、50斤的巨大箱子击中,从车上滚翻下去,但摩托车却仍旧由着惯性撞向了程空……
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程空发出了一声低呼,等夏夏和初晴惊恐万状地回过头去,正看到程空在空中飞行,他的身体撞到了一面砖红色的墙上,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你去看下程空……”夏夏声音颤抖,但还是推了初晴一把,初晴踉跄着奔到程空的身边。
夏夏哆嗦着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端木的电话,电话响了8声,这简直是她重生后最漫长的半分钟,端木终于接了,他的声音有些不耐:“清尘,我在开会,有什么急事?”
。。。
第256章 我可能杀了人……()
“我们受到了袭击,一辆摩托车撞伤了程空,我需要警察,还有救护车!”夏夏努力逼迫自己冷静,“我们在荷静里77号,荷是荷花的荷,静是安静的静。”
“你和初晴没事吧?”端木紧张地问。
“现在没事,不保证等下没事!”夏夏带着哭腔说道,“我去看看程空。”
挂断电话之后,夏夏向着程空走去,却发现那个摔得不轻的摩托车手正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夏夏知道,不能让他跑掉,更不能让他再度袭击他们,于是她抄起立在楼侧墙边的一把铁铲,毫不犹豫地奔向了那个车手,对准他的后背狠狠拍去——第一下,那个车手就被打趴下了;第二下,那家伙隔着头盔发出了一声惨呼;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他终于不再动弹……
夏夏失魂落魄地丢掉铁铲,她这是在干嘛?算是在行凶吗?刚才,似乎那个善良温和的她已经脱离了这副躯壳,站在不远处,看着一个疯狂的自己用铁铲猛砸那个撞飞了程空的混…蛋。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脑子里只有一个意念:她必须要保护程空、保护初晴!
而这时,夏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程空和初晴,到了近前,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程空满身是血,初晴把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他们正在说话。
“何小姐……不要哭……”程空艰难地说。
“你怎么样……要挺住啊!求求你了!”初晴苦苦哀求着。
“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救了你,可是这一次,太狼狈了……”程空气若游丝地说。夏夏和初晴都知道,程空说的是在云都电影学院外他出手救了夏夏、三无和初晴的那一次。
“你不要再说话了,救护车就快来了……”初晴的眼泪掉在了程空的脸上,她已经看不清他的眉目,因为他相貌堂堂的脸上已经全是血污。
“有句话,我要告诉你,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程空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保护你,以后,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夏夏膝盖一软,就这样跪倒在他们的面前,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面前的水泥地上。
“何小姐,我没有资格喜欢你……”程空说完了这句话,目光就从初晴的脸上移开,他迷茫地看着天空,心神已经散了,那破碎的神情,令夏夏想起了前世末路的自己。
初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她捧着程空的脸,徒劳地唤着:“程空,你醒过来,我喜欢你!你醒过来听我说,我喜欢你!我才没有资格喜欢你啊!你醒过来啊!……”
几分钟后,夏夏听到了警笛的声音,警方迅速将这块小街的死角封锁了起来,不让任何围观群众进入。两个警察将摩托车手抬上了担架,另外两个警察将初晴与程空分开,程空和摩托车手分别被送上了两辆不同的救护车。夏夏和初晴用衣服蒙上了头脸,进入警车,夏夏隐约知道,这对她们来说是一种保护,不然这就是这一天的头条新闻。
警车开动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中年警察和气地说:“夏小姐,何小姐,你们已经安全了,梁少已经和我们说明了情况,等下要麻烦你们去警局配合做一个口供。”
这还是夏夏前世今生第一次进局子,在一间办公室里,一个戴着眼镜的警察向夏夏询问了事情发生的原委,夏夏知道,初晴也正在另一个房间做着同样的事。
夏夏看过不少警匪片,印象里的警方问询都是在徒有四壁的冰冷房间进行,被问询的人总是被强光灯照着,往往还会遭遇严厉的恐吓。可她显然并没有遭遇这种情况,问询的警察十分nice,也十分顾及夏夏的情绪,每个问题都算是和风细雨。
夏夏如实讲述了发生的一切,连她用铁铲殴打那个摩托车手都一五一十说了。
“我怕他会起来再伤害我们。”夏夏低声解释道。
“你打了多少下?”警察蹙眉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数……后来他不动了,我就扔了铁铲……”夏夏终于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那个人是谁?我的朋友程空还活着吗?”
“程空在云都医院的抢救室里,我还不知道他的情况。”警察这样回答。
“你们要把我抓起来吗?”夏夏的杏眼中满是荒凉。
“当然不会,你这是正当自卫。”警察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当夏夏从那个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了等在门外的端木和梁君庭,端木两步上前,将夏夏拥入了怀里,夏夏再也无法故作坚强,就这样哭出声来。
“程空怎么样?”她抬起头来,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还不知道,我们和初晴一起去云都医院吧!”端木扶着夏夏往外走。
“初晴呢?”夏夏并没有看到初晴。
“她在警方问询的时候一直哭,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端木叹了口气。
很快,夏夏就在宾利车里见到了噤若寒蝉的初晴,她的双手和衣袖上血迹斑斑,那是程空的血,她就这样颓然地将双手捧在身前,静默流泪。
开车的是梁君庭,端木坐在副驾驶座,夏夏抱着初晴坐在后排。
“端木,我可能杀了人……”夏夏看看自己沾着灰黑泥土的双手,那是铁铲把手上的泥土。
“我们听到你的口供了。”梁君庭先开了口,“我必须说,干得漂亮!那个摩托车手的身上藏有长刀,就佩在他的皮衣右侧。如果你不是先下手为强,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再吓她了!”端木厉声喝止。
“这吓不倒她,你的女人好好训练一下,做个女杀手都绰绰有余,她太冷静、太果断了。如果是你我处在她那种状况,都不见得能比她干得更好。”梁君庭给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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