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俗世修仙之人为主,一直都不愿理睬它,终于在前几日,它给了些回应。
锦凰的思绪顿时被吸了过去,“什么事情?”她知道神器与神器之间会存在某些感应,更何况它们还一同来自幽冥鬼府。现如今,她拿阴阳轮回諓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若是阿鼎能从它那里得到些讯息,那简直不啻于天大的喜事。
“它说,它能助我找到其他散落在各地的碎片。”
“还有么?”锦凰有些激动,“它有没有说,为何要藏在我的腰带之中?甚至,在我危难之时,现身相助?”
“它……它说,你的体质有助于它温养……”阿鼎迟疑地道。
其实,阴阳轮回諓之所以会选择她,是因为在她身上它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这个主人,不是指锦凰,而是它们曾经共同臣服和侍奉的冥界之主,妤菀。它相信,有一天,锦凰能够助它找到主人,在此之前,它会在暗中护佑她。它还说,它此生只认一主,那便是冥主妤菀。即便找不到她,它也不会再认第二个主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杀妖除魔(上)()
闻言,锦凰的心瞬间便沉了下来。
有助于温养……那言下之意是不是说,待有一日阴阳轮回諓不再需要她来温养的时候,它便会自行离开?
她心知许多神器自恃神力而脾性桀骜,而从阴阳轮回諓多次释放出来的乖戾气息来看,它无疑是个中翘楚,必不会心甘情愿臣服于一个普通的修士。
锦凰不再多言,但心中的打算却并没有断。它不屑、轻视她,无非是在它看来她的力量太过浅薄。但谁能保证,她的力量有一日不会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幽冥鬼鼎与她心意相通,自然能感应到她的想法,可它却不知从何说起。阴阳轮回諓的执拗它明白,更多却是艳羡,若非它自己当初突逢变故,身体残缺记忆缺失,它相信自己也会同阴阳轮回諓一样守着那个信念,一直找到主人为止。
“这几日我要入定疗伤。”锦凰对鬼鼎言罢,在床榻上盘腿坐下,一连抛出十数张蓄灵符,而后闭上双眼入定。
说实话,这一次,她是轻敌了。她以为国师那老妖物的实力也就尔尔,毕竟他的本体是人,无法彻底发挥出妖丹的力量,却没有料到,他竟然还有幡旗那样阴毒邪肆的法器。
先前她昏迷之时,虽然躯体也在自行恢复,但速度真的是过于缓慢。早先,她换上自己的法衣时,全身上下均是被那面幡旗上的恶鬼啃噬后的伤口,有些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鲜有完好的地方。
气血的大量流失,以及经络的断裂,对锦凰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若不好好疗伤,十日后,她根本无法与国师那老妖物抗衡!
锦凰口中默念法诀,蓄灵符受到催动,释放出涛涛如洪流般的灵气,从四面八方灌注到她体内……
这一入定,便入定了足足十日。在国祭的当日,锦凰才神姿卓然地从屋子里出来。
君祈早遣人时刻关注着院子,眼见距离国祭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中焦急不已,亲自下令待人一现身,就前去禀报。所以,在锦凰将将走出院子后不久,便看到韩风推着他从那头远远行来。
君祈腿脚不便,眼力却是极佳的,一眼便看到一道水红色的身影自远处缓步而来。五六月的清晨带着微凉的薄风,撩起她水红色的衣裙,纤细的身段每一分都似恰到好处,姿态翩跹却并不显得娇弱,在争相竞放的百花中都仿佛带着辉光,比花朵儿都要夺目抢眼,有一种欲乘风而去的幻觉。
锦凰的容貌,放在修真界也是拔尖的,更何况是在俗世里。先前,她与国师那老妖物对战,脸色虚弱苍白又沾了血污斑迹,君祈虽然能瞧出她模样不差,却没有想到痊愈后的锦凰会这般的,倾国倾城。
不说文采斐然,但他也算饱读诗书,但此时此刻,君祈却感觉自己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她的美。
她的容貌仿佛超越了世俗对美的鉴定,他看着她,不会生出私心想将她据为己有,只会心生仰慕,一种对仙者的仰慕之情。
“可是要出发了?”锦凰在他跟前站定,问道。
她自然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但他的眼神太过坦荡干净,不似有的人那样浑浊、掺杂了y念,所以,她纵然心头不愉,倒也并不反感。
见对方毫无反应,锦凰提高了一个声量,又道了一遍。这一次,君祈总算是回过了神。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赧然,耳根红了红,顿了几吸才道:“是,辰时之前,我们必须赶到太庙,祭典将于辰时一刻开始。”
锦凰点点头,“那走罢。”
其实,一应事宜早在前一日便已经准备妥当,缺的是锦凰这个人。现如今她如期现身,只需踏上马车,一行人便可启程。
太庙建在帝都城郊的骊山上,从帝都出发,大约要一个多时辰的功夫。
按照往年一样,前一日国主就已经率领群臣浩浩荡荡地赶赴骊山的行宫,之后休整一日,第二日再举行国祭。照理说,君祈也应当在此之列,但锦凰久不现身,而屋外又设了结界屏障,他们根本进不得去,他无法,只得延后到了今日。
一行人一路疾驰,终于在卯时三刻抵达了骊山行宫。
然而行宫也只是在骊山的山腰,太庙还要在山顶处,为确保国祭能够准时在辰时一刻开始,国主和群臣已经早早出发登山。所以,他们抵达时,行宫内除了国主的随从和部分侍卫,国主以及朝中众臣早已没了踪影。
时间紧迫,在锦凰诸人登上行宫之后,一行人又张罗着开始登山。
国祭时不得有奴才在场,但君祈腿脚不便,故而国主特许人抬轿助他登山,同时亦准许他可带一名随从,随他入太庙祭祀。
终于,在国祭即将开始之时,一行人堪堪抵登峰顶。
锦凰按照君祈所示,推着他走到群臣之前,皇子之列的最末。她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幻化了容貌,亦作男子打扮,并未引起他人的侧目。
辰时一刻,钟鸣三声,宦官高声报令,众人随令分排两列,依次踏入太庙。最后,在祭台前的广场两侧,站定。
祭礼开始后,第一事便是请国师上祭台作法,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后,才是由国主与妃嫔点香祭拜天地。
锦凰淹在人群之中,看着那老妖物身着繁复的祭祀礼服现身,头顶风帽,面覆铜面具,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她目力敏锐,看到风帽缝隙间探出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便知他重伤尚未恢复,心中的胜算便又多了几成。
时间在烈烈山风中缓缓流逝,袅袅青烟中,国师语调怪异的莫名咒语从青铜面具后,嗡嗡传出。随着一声断喝,他将六面黄色令旗抛入半空。
依照君祈所说,往年这个时候,这六面令旗便会在半空兀自排列成某种图案,以示祥瑞之兆。但是今年,那六面令旗在抛入上空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纷纷坠落在了地。
众人企盼的祥瑞之兆并未到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杀妖除魔(下)()
锦凰想,青铜面具后、老妖物的那张脸此时此刻定是说不出的精彩。
她讽刺般地勾了勾唇角,看到国主那张明显纵y过度而显得虚浮无神的脸上,闪过恐慌和震惊之色。他往老妖物身侧靠了靠,低声问道:“国师,这……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
其他人或许听不到,但锦凰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恰在此时,她又听那老妖物故作镇定地回他,“国主宽心,方才是本座岔了气才会如此。待本座再次施法,上苍定会降下祥瑞,佑我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只怕,上苍要降下的不是祥瑞,而是大凶之兆。你说是么,国师大人?”
锦凰从队列中走出,身上的男子衣饰随着她的步伐,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摧毁,仿佛烟烬般消散在空气中。她讽笑吟吟地看着老妖物,抬起右手在半空中或曲或张。便见原本跌落在祭台上的六面令旗,像是受到催动般,缓缓伸至半空,或排成一字,或成环形。
祭典突然出现此等状况,在场诸人不明就里,彼此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数日不见,国师大人可还好?”锦凰朝祭台走去。
“是你!”到了此刻,国师哪里还认不出她。他嘶哑尖涩的声音立时从面具后面嗡嗡嗡地传出,声嘶力竭地朝外面大吼,“来人!快来人!将此妖女乱箭杀死!”
护卫在太庙外的禁军闻声,“唰唰唰”地冲进庙门,手握钢刀,列以箭矢状,杀气腾腾地朝锦凰疾步袭来。
“妖女?”锦凰眸光冷冽地看着他,“到底谁才是妖?”言罢,只见她水红色的裙摆如山花绽放般向四周展开,接着,自裙摆至半空荡出一圈无形的气浪,朝她身后震荡开去。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杀气汹涌的禁军瞬间如同被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力量横扫推排开,纷纷跌飞开去,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你!你!你到底是何人?敢、敢如此狂妄,冒犯于孤?冒犯于国师?”原本瞧清锦凰容貌而露出一脸贪y的国主,见到这副情状,吓得跌靠在身侧的妃嫔身上,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锦凰,抖着嗓音喝问。
锦凰眸光不屑地看着他,“世人愚昧而不自知。他道能护佑你国运昌盛、百世不衰,我道你助纣为虐、残杀少女,死后永堕耳鼻、不得超生。”
“放、放肆!大胆妖女竟敢诅咒孤!孤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那国主吓得脸色煞白,随着锦凰最后几个字飘入上空,他整个人惊惧得无以复加,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妃嫔,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一把拔出护卫在他身侧的军士的佩剑,癫狂地要朝锦凰穿刺过来。
锦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右手一挥,他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跌撞在地,头上的玉冕砸在地上,整个人苍老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叟so,哪里还像个一国之主。
“陛下!”
“陛下!”
“……”
场面瞬间便混乱了起来,可这些都不是锦凰顾及的范围。
她看着企图逃逸的国师,手中蟒鞭甩出,卷住对方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拽回到祭台之上。而她同时飞身上台,右手一挥,在祭台四周布下一层结界屏障,确保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今日,这枚妖丹,她势在必得!
那老妖物跌撞倒地,脸上的青铜面具“哐当”一声掉落下来,露出他那张布满褶皱的脸。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目光凶煞而阴鸷地盯着锦凰,下一吸,他周身妖气大溢,身后冒出六段狐尾来。大约是想先发制人,六段狐尾没有停顿,直直地朝锦凰飞袭过去。
见状,锦凰冷冷一笑,以雷火之灵力注入火凌刺中,持于小臂外侧。在狐尾袭至近身,企图故技重施将她钳制住不让动弹之时,她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快速旋转的陀螺,狠狠地抽剐着围拢上来的狐尾。
她的反击又快又刁钻,六段狐尾不仅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反而被锋利的刺刃和霸道的雷火之力削刮得去了皮毛、入了肉骨。
只听见那老妖物发出一阵高过一阵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