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算在城下倚墙靠山的立下营盘和阵势,就此与我军“结硬寨而打呆战”么。显然对方的统军大将也不乏知兵的能人啊,能够在这种不利形势下,最大限度的利用发挥出这战力参差不齐,且号令并不统一的各路杂流兵马的用处。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是打着用足够规模的营寨和外围炮灰,来逐节抵抗消磨我军的锐气和势头;再在后方集以重兵坐那蓄势反击的打算;
至少从具体战术上说,对方这种层层布防而令其相互监督、压阵的对应和策略,无疑是相当合理和正确的,也是多方联军合兵之下最好的选择了。
只可惜这种打算和战术,显然还是拘泥在传统冷兵器战争下的思维方式和套路,而在我的火器部队面前,就显得有些过时和落伍了。
要知道,结硬寨、打呆战这逃战术,本身就是我淮军最擅长的事情,更何况为了这次辽东攻略我可是准备了好几样新玩具,光是爆破用的精炼双基火药,就贮备了至少数万斤之多;
而且我麾下的人马更是经过北朝洛都的攻防大战,一路从城郊一直打到皇城大内里去的资历和经验了;见惯了那些在洛渡外围拼死抵抗而层层布防,甚至还能时不时发起局部反击的北朝军马,及其相应的勇气和决心之后。
如今摆在我面前这种小儿科一般的阵势,也不过是让我军在攻打辽东城之前,稍作热身的开胃菜而已。
因此,我很快就看到数路已经强渡成功,而突破河防的先锋部队,已经在对方的阵营里,尘烟滚滚的杀出数片人仰马翻的偌大动静来。
不过,话说回来,谁说我就一定要按部就班的根据对方的部署和对策,把这些外围都硬碰硬的拔除掉之后,再去啃里辽东城这个大型坚城呢。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浮想联翩的思绪。
“军上,人已经带过来了……”
却是虞侯长薛徽言低声提醒道。
“这一次是……”
我心中了然不已,要是这些因为淮军的大军压境,才临时汇集在一起的各方势力,若是都能够不计前嫌不顾个人得失,始终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乃至一团和气的话,那才真的有鬼了。
“那就让我们好好的看一场戏把……”
我摆摆手道。
片刻之后,我坐在刻意设置屏风后面,看着手下的某位参军,正在如何威逼利诱来人。
“贵家还是不肯下定决心么……”
“真的想要玉石俱焚之下,给博罗会那些人陪葬么……”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请自便吧……”
“反正本军有的是……愿意投献的人选……”
“还请贵官宽恕则个……”
对方也有些着急之态溢于言表了。
“那些逆贼对我等旧属,实在是看的紧啊……”
“委实需要时间和功夫,来联络和召集那些人手啊……”
“这又与我方何干……”
那名参军有些不耐烦的到
“本军可给的时间并不多了,……”
“若是待到本阵兵临城下,又要你等何用……”
“要么马上做出阵前倒戈之举……”
“要么退而求其次的主动出降……”
“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别无他选了……”
毕竟,辽东城还是罗氏经营多年的老巢和大本营,就算是为里应外合的新势力所窃据,但是在中下层和民间,还是有不少残留的影响和渊源的,也不可能一下子被剪除干净。
于是,待到了淮军势如破竹的兵逼辽东之后,他们也得以在私下变得活跃起来,主要是作为代理和传话的人选,通过各种渠道试图联系上我的本阵,而为某些势力和某些人谋求一条退路和转机。
第1087章 立新10()
遍地炊食烟气四起的暮色沉沉当中。
背着拆成两截的折铁大刀,腰上挎着近战用的特制连珠手铳和双管喇叭铳,身披一件半新不旧的破烂袍子稍作掩饰的先锋官索超,也在某种例行公事和须以应付的盘问当中,有惊无险的再度穿过一座小型的营寨;
从这里看,距离辽东城的高墙,似乎已经没有剩下多少距离了,但是他和他的部下么,反而愈加绷紧了身体而警惕和戒备起来;毕竟,在早前攻打洛都的战斗当中,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了千辛万苦的为山九仞,但是在最后一刻却是因为细节和意外,功亏一篑或是功败垂成的例子和惨痛教训。
思念至此,他突然抄过一枚火油弹,三两下戳划开导索呼的向前用力抛投出去,只听得远处轻微落地弹动声,然后在内置火药的作用下噗得一声炸裂开来。
霎那间升腾而起的火光,顿时照亮了廆集在城墙根下和干枯护城河里,连片反射的甲光和兵刃,以及霎那间被印照出来那些惊愕的面孔。
“有埋伏……”
索超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怒吼出来。而这一次他们几乎是前后左右都深陷在重重敌围当中,这是一个蓄势待发的陷阱。
“收缩刺猬阵……”
“火铳上刺刀环状准备……”
“白兵举盾掩护……”
“依次射击,交替后退……”
“前方十点位置,后队投弹……”
从这支队伍中再次飞跃而起的星星点点火光,顿时在一片人仰马翻的哀呼声中,将那些纷纷从埋伏点冲上来的甲兵,又给炸翻烧灼了回去。
而夹在其中的十数枚火油弹,更是霎那间就形成了数段不规则的临时火墙,将城墙方向的那些伏兵暂时的分隔和阻挡了一下,然后他们乘势加快了脚步向侧后来路的另一个方向突击而去。
这时候,这些原本寂静校赎的营帐里,也霎那间变得人声鼎沸起来;随着轰然打开的营寨门户相继冲出来的数只人马,密密麻麻麻的身影开始出现在那些哨楼和营墙背后,而开始用弓弩对着身处黑暗中的他们不停攒射起来
随着暗淡火光中咻咻射过来的箭矢和此起彼伏的闷哼声,在索超这只选锋兵当中,也第一次出现了伤亡。 ……
片刻之后,
坐镇南门门楼上,眺望着已经彻底沉入黑暗郊野的总大将骆秉声,听到了城墙下传来汇报之后,才不禁如释重负的虚了一口气,总算是藉此机会将城外联营被压着打成鸡飞狗跳的局面,给好好扳回了一城;
毕竟白天的战斗已经证明,一旦让这些淮军准好准备发动起来,那就在野战当中几乎是无可匹敌和阻挡的存在;如果不是天色已经转黑,再给对方这么多来几次的话,那城外的营地只怕是早已经开始崩溃和逃亡了。
而这一次,虽然只是淮军拍出来偷营的一小部人马而已,但是好歹可以振奋一下人心;更关键的是今次诈降之后,只怕对方再也没有那么容易再轻信类似的事情了,这就意味着自己这边就算有人想要暗通曲款,也暂时要告投无门了。
然后这时候,更大的喧嚣和火光,却在城外尚未沦陷的其他方向,骤然炸响开来。然后迅速在密集的铳击声和爆响的火光当中,变成到处弥漫开来狂呼乱叫或是哀呼嘶号的一片混乱与骚动。
“报,总军,大事不好了……”
“城西、城南野营多处地方发生营啸了……”
“前往督阵和弹压的儿郎们,遭到了就近袭杀和阻截,死伤枕籍。”
“如今敌情尚且不明。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刹那间身体有些发冷,对方居然不止这一手准备, ……
而在不久之前,
“按照预案派兵去接应和救援吧……”
看着城墙方向相继升起的红色和绿色的焰箭,我微微摇了摇头道。那是表示本阵派出的那只突击队陷入埋伏和重围,以及已经无力向外突击而就地据守的状况;
“其他人和地方也给我动起来吧……”
然后我又继续吩咐道,里应外合的偷营城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只怕是派来联络的代表都被自己人骗了。
不过对方既然会懂得算计我的同时,我自然也会努力算计对方了;更不会将希望单纯寄托在这一波人马身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什么的手段,我也会玩啊。
随着这个命令一下,河对岸已经占据的营盘里,霎那间无数甲衣如湖面波光一般的闪烁绰约起来,做好准备而武装到牙齿的大队人马顿然动了起来,而分做数路开出营盘向着预定的攻击范围和袭击点,明火执仗的攻杀而去。
而后方的阵地里,装好弹药的炮组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发出怒吼声,彻底撕碎了入夜的最后一点静谧和安逸的气氛;
更有许许多多预设阵地上,架好投射轨道和方位的飞火雷(黑尔火箭),一片又一片拖着耀目的火光和轨迹,抛射击坠在那些尚在慌乱和一惊一乍当中的敌军营盘,顿时浇沃烧灼迸溅轰碎起大片的火光和厮嚎声。
虽然说夜战对于淮军随擅长的火器,有相当视野和准头上的削弱;但是相应我们的敌人和对手则要被削弱的更多;
因为他们大多数的士兵既没有充足的营养来保证视力,也没有相应夜战对策和训练;更不用说在一片黑暗当中,互不统属和指挥紊乱,号令不畅和情况不明,只能各自为战或是被动防守,等等各种问题的负面加成了。
因此,我只要有几个内应和一队敢死之士,就可以轻易扰动出偌大的混乱和动静来,然后就成了夜晚当中奔袭的大队人马最好的目标和方向引了。
而炮击和飞火雷的轰炸,则是为了掩人耳目和制造混乱;反正白天观测好的敌军营盘,那么大个目标就在那里根本跑不掉,随便轰打过去都可以有所战果;
还可以乘机混淆敌人的感官和目标,制造出到处都收到攻击的假象,让其他地方那些营地里不敢轻举妄动;乃至间接的牵制和阻拦其他方向那些可能出现的敌军援军。
事实上今晚相继发动起来的几个地方,只要有半数能够得手的话,天亮后的局面就完全可以大为改观;而更重要的是,我试图让对方阵营陷入人人自危,而相互不再可信的目的,正所谓所谓既是攻战也是攻心的基本的道理,也就基本上可以达到了。
但是,似乎这场夜战的效果比我想的更好一些,随着大片大片升腾而起的火光,不断蔓延和连成更大的一片,几乎照亮了辽东城外的大半片夜空。
而在高倍数的大只咫尺镜里,甚至还可以看到还有成群结队衣衫不整或是光着膀子,手无寸铁的人群,像是被烟熏巢穴的蝼蚁一般争相向外出逃,而相互践踏枕籍的身影。
而随后来自前方的回报,也证实了我的见闻和想法。
“恭喜军上,我军夜袭大获成功了。”
“余下敌军纷纷炸营出奔了……”
这不由让人再次有些惊讶起来,本以为只是乘夜袭营,那想得到这些敌人可比我预期的更加不堪,最后居然是火烧联营十数里的效果,
“各只袭击部队,正在追逐驱赶逃敌……以求扩大战果”
负责指挥夜战的前阵统领兼左虞侯兵马使穆隆,继续汇报到。
“请求本阵的后续支援和就近镇压……”
“准,我将随中军一起移镇过河……”
我点头应道。
“辎重车马大队和后阵,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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