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在被变相剥夺了地盘和人马之后,就只能在这个新朝里领受一个听起来比较尊崇的闲职,而扮演某种排场和背景的角色。
而作为这场盛况空前的会宴一部分,
这次就连疆域远至咸海的安西都护府,或又是雄踞高原胜型的青唐大都护府,或又是横断西北草原而北至冻土荒原的北庭都护府,都派来了足够分量的时节和外臣,以示某种支持和立场上的表态。
而作为其中最有分量的宾客和外使,无疑是那些名义来自河中之地的河中都督府,实为视为大夏朝廷东面行台的代表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赵熙这次能够起兵而席卷西北之地,潜在最大的外援和助力了。
光靠大夏朝廷在葱岭南北、内外西域的影响力和名头威望,既足以让大多数地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而乖乖的维持现状;
不然,以西北之地诸多四战之地和商路通衢的地理乱势,犬牙交错之下相互牵制的藩镇诸侯们;只要一方有所轻举妄动或是骤然出现势力格局上剧烈变化,早就会因为时代牵扯纠缠不清的宿怨和野心,而让他们争相大打出手了。
更别说让他这一族以多年埋头发展的基础,乘着北朝磨灭的连锁反应最终借势而起,扫平和压服诸多强横势力和地方大族,在这西北之地重建起大唐朝廷的名分和正统来。
这时候,一名匆匆而来的内使,将一个消息带给了正在举杯遥祝的宋王赵熙,又变成了唱报官口中广而告之的捷闻。
“长安城中的南军拼死突围了……”
“所幸诸军将士用命,围追堵截当中杀获其大部……”
“尤其是北凉候麾下的铁骑健儿……”
“阵踹破敌余万而伏尸数十里……”
“如今北凉世子正亲帅大雪营追往……大散关方向……”
“朝廷威武……”
堂下顿然一片喧声哗然,那些亲近赵氏的军将和臣僚们,更是争相起身道贺道:
“同祝此胜……”
“愿为总摄前驱……”
“望附骥宋王其后……”
“重开承光朝的大业……”
这些不管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还是大势所趋,还是虚以委蛇都不得不站起身来表态到。
“北凉候既有大功,”
赵熙站起身摆摆手压下声浪,微微向着天子李失活的方位侧身示意,算是交代和吩咐道。
“可请天子叙升为县公之爵,沿以旧号……”
“准卿所奏……”
满袖子已经是油渍和酒肉残渣的唐天子,急不可待的抹抹嘴摆摆袖子道。
“着秘书监和内侍监起诏……”
然后又在身边的侍人暗自提醒下补充完这句之后,他再次把脑袋一头栽在了身边一个丰满宫人胸口的上,用力的摩擦和蹭磨起来,看起来就是很有些迫不及待和不耐的情绪了。
第1147章 潮新11()
山河表里险峻异常的潼关城内,已经是一片兵马戎禄而高度动员和战备中的气氛了。
而原本打算在陕州境内集结起来,前往河东境内攻伐那个僭称立国北汉伪朝的数只兵马,也相继拔营退还到了这里。
而在关城的主衙里,
“败了,都败了啊……”
身为山南西道留后兼陕州潼关兵马都统制颜铁山,正在面色凝重的听取着部下来带来的噩耗。
“无论是庆凤军还是广平镇,或又是同州镇守使,还有灞上军和蓝田关……”
“都已经陷没在那些西贼的旗号当中了……”
“唯有长安突出的一部,护送这高统制的旗鼓而突出重围。”
“最后一次得到的消息是,据闻他们已经退入了太白山了……”
“灞上军有使过来……”
这时外间有传报进来。
“还请颜帅发兵接应……”
随后满身尘泥与血垢,以至于看不清楚面目的信使,蹲跪在颜铁山的面前喘着大气哀声道
“儿郎们还在灞桥驿坚持战斗……”
“这又是怎的回事,快快说来……”
颜铁山不由得表情一凛,进步走到他的面前。
“灞上军还有人幸存么……”
然后回答他的是迎面飞舞的刀光和喷涌而起的血泉。
“这是大雪营问候……”
破案可之后被砍掉两条手臂的刺客,惨笑着看着捂住伤口而退入护卫当中的颜铁山,用尽全身气力怒吼道,然后一头撞过去而被乱刀砍成了肉酱。 ……
凤翔府,号称是道家第十一洞天的太白山,
隐约曲折盘旋在森森密林里的山道上,已经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当然主要都是自下而上努力攀爬的进攻者留下的,
而在更高一些的山腰半中,一处山壁迸流而下小瀑前的乱石摊上,已经或坐或躺满了许多关内军的士卒,他们衣袍被撕扯刮裂城一条条褴褛状,甲衣上也满是血迹斑斑和污泥。仅存的武器和破损的旗帜,也是随手丢放的满地都是。
此刻他们似乎连说话的气力都已经没有了,而只剩下就着凉水而啃着随身携带的压缩口粮和肉干条的声音。
坐在深涧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关内留后兼西川军都统治高宠,也是喝过了部下奉上的清凉溪水喘过气来,开始反思这一路上的情形。
坚守了一整个冬天和大半个春天之后,作为西陲雄关重镇的萧关,还是在他手中失守了,虽然得到了来自潼关方面和大散关的蜀地方面的后续支援,但是依旧没有能够挽回,他连长安故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军城戍垒,也没有能够守住对酒的结果。
当初他以蜀军为根本,兼并了关内投效的数个小藩镇以及十几支地方人马,招徕流民筚路蓝缕的屯垦和生聚,最终苦心经营出来的足足四万将士,如今还能够跟随在他身边的却是已经十不存一二了。
当他带兵西进接收关中道投效的时候,曾经被称为八百里秦川沃土的关中之地,只剩下遍地的荒芜而残破衰败,人口凋零而四处流散,虽行走上百里而不闻有人迹,白骨露于野而豺狼横行于道路。
虽然他贵为关内留后而所辖甚广,但因为地方几乎无所产出,大部分粮械军需却是需要路途迢迢的远至而来,而远至江宁方面的协调之后,所能够拨给的粮饷和物用,却是只有他麾下军马日常所需的八成而已;
而且这还是公开账面上的数目,经过了国朝体制内的“募耗飘没”等惯常例制之后,又经过沿途地方上按照距离远近转运输送的“正常损耗”之后,最后到关内军前的也就剩下比较良心的勉强六成而已,
既然朝廷没有办法提供他们足够的衣粮,而需要他们自行觅地就食,他们也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依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自己想些办法来维持和经营了。
所幸,在北地分镇的各路人马当中,至少还有一家立足更早而底子相对丰厚的淮镇存在,并且对于这些邻镇友军在私底下的人员物资的交流,也是来者不拒的多多益善。
虽然,当初还需要靠自己提携和笼络的对象,经过两次北伐的现在已经成长到了比肩而立,甚至要令自己仰目以待的存在;但是丝毫不妨碍他默许和纵容部下,利用这点旧日渊源和关系,从对方那里用方镇内就地取材的出产,换取到维系本军所需的各种粮草和淄用。
于是,国朝长期慎防的突破口就这么被一点点的打开,最终,他甚至发现自己的部下都兼职成为了人口贩子来,用周边地区搜刮和掳获到的人口来作为本钱,从黄河下游源源不绝的运送来了各种军中比较稀罕的罐头、口粮和军械。
于是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既成现实。而主动用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为之遮掩和混淆视听,雷声大雨点小的打发走好几批想要借机生事,寻找淮镇罪迹和恶状的人等。甚至纵容个别比较激进的存在,发生路遇乱匪而暴死于道途的意外事件。
但是他从来就不认为,这能够影响到他对于国朝的忠诚与决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和实现,国朝在背地经略的大业,而有所妥协和付出的些许代价而已。
因此,依靠着这些外快和资源的补足,又引入了淮地输出的牛畜、农具和良种,他总算是将关内军的架构给搭建起来,又分设军屯和民屯以耕战相辅,就此营造起两只军序,五处镇戍,十九所民屯的格局来。
甚至他还效仿国朝北地诸军流行的风尚,开始在军中编列和设置一只,专门使用铳器的人马来。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随着萧关失陷而灰飞烟灭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这次带出来的这一千多条火铳和十几驼的子药,居然就成了他们且战且退的据守在这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尤其是作为售后服务和攀交情的一部分,淮军派来负责就地培训火器阵列和护送转运交易品的两队铳手,更是在其中起到了屡次救急的关键性作用。
他们先是在萧关守城时,作为城头的救火队和督战队,多次阻挡了突上城头的西军,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打算,后来在突围兵败之后以他们的结阵为支撑,硬是在路上击退了好几拨追兵先头,而聚拢起来十几倍于己身的溃兵来,而这一队铳手的损伤甚至还没有超过八成。
就算是在这一旅满地伤患而缺衣少食的残兵败将当中,他们的精气神同样是蔚为突出的存在;因此,也被高宠和自己的亲卫对混编在一起,充做了关键性的断后和阻敌部队。
在逃入了山区之后,他们总算是摆脱了西军紧追不放的铁骑威胁,林密山高阻挡了这些骑兵的视野和骑射,也限制了他们驰骋纵横的余地,
而狭窄而崎岖的山道和地势上,更是限制了那些追兵所能投入的人手,不管那些西军上来多少人,都是被据险要而击的密集火铳集射给打成筛子,满地葫芦的乱滚摔落下去。
因此,哪怕在进入山区之后,对于追兵所取得的大部分成果和斩获,也是这些淮军铳手所直接或是间接制造出来的。
有了这个喘息和缓冲,高宠就可以安下心来整顿内部而重新编列行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和规划了。
他最终的目的,就是穿过太白山中荫蔽在深峡沟壑的林猎小道,绕道蓝田峪的古道,而最终抢在那些西军兵锋之前,抵达武关所在的商州境内,以会和当地残余的守军,再做更进一步的打算。
这样在关内已经一片残破凋敝,而难以满足和供养西军大部就食的情况下,他或许还有机会挽回一些局面来。 ……
ps:在这里请加一下,就在大前天俺家的第二只小猫出生了,所以这几天都泡在了医院里,各种烦心事贼多,休息不好也没有心情考虑剧情,只能抽空写一点是一点,
所以偶然会间断一下,希望大家能够见谅。
第1148章 潮新12()
双堆庄,
外出大半年而重新回到家里的李富贵,也在欣慰的看着一双儿女,狼吞虎咽的吃着他带回来的罐头,而在抱着小儿子喂奶的女人,嗔怒而喜不盛禁的的眼神和表情下,满心欢喜的说着:
“慢点儿吃,我这还有许多呢”
“尽可吃个够便是了……”
“大不了迟些吃晚食便是了……”
“你老是这样宠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