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由当地强征的民壮男女,像是蚁群一般的搬到前沿来。
乃至撕破了与占领地方上层所维系的最后一点虚假纽带和遮羞布直接派兵下场破门入户,不分大户小户而将他们私藏的最后一点余粮和物用,都给搜括了出来充为军前之用。
反正,若是不能抵挡住淮军攻伐之势的话,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是反过来要是能够打赢了这一战,那就意味着本军声威大振之下,大可以慢慢的炮制后方这些心怀怨怼的地方势力。
毕竟,他的麾下也已经是不同往昔了,号称四万之众的河北大军之中,至少有大半数是身经百战的战兵,而且光使用从诸多渠道获取和收罗而来的各色新旧火器,就装备了足足上万人,其中光是铳兵就有十营约八千之众。
这也是他能够在河北抵挡住平卢军的突入之势,进而迫之而退一路追击扫荡到山后各州的最大凭仗;因此,依靠这些老练善战的铳军,他才有所基本底气和信心,在这多山崎岖的天然险胜之地,与那久负盛名的淮军再来一次久违的碰撞约较量。
就算“满万不可敌”的名声再怎么煊赫,难道还能够免得了肉体凡胎中了铳子也会流血,也会死伤的事实么。
“从边垒上拆下来的排炮,什么时候才可以运到。”
想到这里,他再次对着身后询问道
“再派人去催一催把……”
“不要吝惜沿途的民力物力,一定要赶在淮贼攻战前赶至……”
“诺,,”
一名部将匆匆领命而去。
然后就在当天正午,他就见到了来自后方的回应,一名浑身是血的信使被搀扶了上来,
“都统,州城生变,……”
“有暴民蜂起抢夺军淄……”
“粮台周大使被乱民所弑……”
“留驻人马死伤大半,余部退往府衙坚守待援……”
“该死……”
秦明不由在心中烦躁起来。
他当然不会轻易承认,这可能是自己举措不当引发的后果,而只恼恨这些鄙贱之民,怎么就不能乖乖的呆在家里忍饥挨饿,而要挑出来破坏他所主持的大好局面呢。呢
“马上让奇兵队和神火营前往弹压……”
“敢于抗拒者格杀勿论,勿使乱贼扩散出州城……”
“诺……”
数名部将急忙得令而去。
好在当面的淮军依旧没有发起攻击,而在不紧不慢准备着什么的,这也让秦明稍稍放下一些心来。
然而就在当夜,刚刚合眼没有多久他突然被满脸忧急的部下再次摇醒过来。
“大事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秦明忍着被吵醒的怒火和怨气,粗声道。
“难道是淮军攻来了么……”
“正……正……正是……”
部下有些结结巴巴的急切道
“那又如何,……慌成这样……”
秦明愈加烦恼,狠狠踹了对方一脚道。
“且随我上城御敌好了……”
“是淮军……”
被踹倒有重新爬起来的部下总算是说话顺气和流利了许多。
“从后路的州城方向,给杀出来了……”
“前往弹压的奇兵队和神火营一时不防……”
“当场大溃而仅余数十人逃归报信了……”
“什么……”
这一刻的秦明只觉得浑身冰冷而如坠深渊……以他多年的军伍经验和素养判断,对方在击败了本军的偏师之后,只怕不会止步在区区一个州城面前了。
然后就像是印证他的想法和猜测一般,突然天空中亮光一闪,就见关墙后方笼罩在黑暗下的峪道当中,也升起了数枚明亮的焰火冉冉;随后关墙外的淮军阵地就像是被惊醒的猛兽一般,霎那间在巨大的呼喝和喧哗声中泛活了过来。
夜战,居然是夜战,淮军居然选择了内外交击的夜战攻势。
(本章完)
第1259章 新章6()
幽州,白瞿苑,临时行辕外,再次响起露布游街的告捷和欢庆声。
“恭喜主公……蔚州大捷……”
“北路打击军在蔚州松子口大破河北军主力……”
“杀获各万,缴得兵杖旗鼓军淄不计其数……”
“自此山后各州再无敌阻,而尽为我所有了……”
“张都将已乘势率军全力追入河北,以牵制南方敌势……”
“并上书请求追加协力,以夺取太行井陉诸要……”
“以备河东可能发生的局面和态势……”
“在请迁诸边旧属军屯余户于内,另置边防营属并屯守军民……”
“准乃请……”
我当机立断对着堂下的参军、参谋和当值虞侯到。
“发第一军四营,并内卫军两营……”
“另调遣长于山地的辽西藩兵三营,防戍第一军的闽籍山兵两营……”
“还有直属战斗工程兵一营……即刻前往协助攻略”
“得令……”
然后,在代表山后九州的地形沙盘上撤掉一些旧有标识,又添上代表纳入掌控的新标签;
当然了,比如户口现状、出产种类、资源多寡,田亩面积、乃至驻军规模等等的数据上还是部分残缺,或是相对空白的,需要后续的清丈、测绘和补全。
接下来的方略是继续推广移民屯垦团和编管区制度,虽然素来以简单粗暴而牺牲部分正常需求著称一时,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但也算得上是行之有效而驾轻就熟了;
前者主要是用相对可靠的移民群体,来占据重点资源产出和战略要点、折冲之地;后者则是用来强制改造和融合新占领地区的人口成分,而将其变成淮镇模式下可以有效利用起来的劳力资源和动员基础。
军事化管理和统一集体劳动,大大加强了移民的生存率和垦荒效率。而且,屯垦团本身还是一个大熔炉,它能将来自天南地北的不同人融为一家。
更重要的是,在屯垦团移民还能学到各种他们之前不可能接触到的技能;就算是日后重新转籍为民的时候,相比没有编列起来的普通百姓,在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上也有天然的优势。
更别说是在纪律和集体服从、协调配合上,天生就吊打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自己的村庄,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的小农小户家庭出来的所谓丁壮。
再加上,
淮镇填充在这些广大基层当中的主要部分,就是形形色色的退役老兵和伤残军人所构成的;因为在军队中养成的令行禁止的集体习惯,同时受过一定识字和计算的教育,再加上后续的优抚措施、福利待遇和社会地位,所以在基层的执行力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和主动性。
因此,按照某种歌功颂德或者说是厚颜无耻之辈,所进行吹捧性的宣传,正所谓是:“自开镇以来,淮地治隆日久,民皆得安生之所,路无饿殍之民,野无嚎哭之人……上追三代,而复以先王之治……”
这时候,一名传讯虞侯再次
“报,河北道最新的战情通告……“
“什么……被困沧州军已经解围了……”
我不由为这个消息大为惊讶了下。
“前往支援的防戍第二军……正在转为多路追击当中?”
“这又是怎回事……”
据我所知派往河北地方充当牵制力量的那些藩军和义兵,可是有名的善打顺风战,而不善于守望相助式的合力和协同作战的,所以只能骚扰和破坏的偏师角色;
因此,在并没有能够指望他们能够主动支援受困友军的情况下,我才特地将梁山出身的老军伍罗骠骑给派过去,以便临阵将他们的力量弹压和统合起来,好为受困的沧州军创造突围和脱出的契机;
但是没想到原本应该达成一场局部会战的结果,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因为敌人突然放弃和退却,而变成虎头蛇尾式的追击战了。
随后送来更详细的战报和通告才让我明白过来。
好吧,不愧是另一个时空开挂的气运之子,那只受困与衡水城的大鹏鸟并没有坐守应对,而是居然玩了一把绝地反击。
就在多天之前,他留下大部人马入据残破的衡水城之后,吸引住各路围追堵截过来的河北军,自己却带了仅有一千多的精锐将士,简装轻骑打着缴获来的河北道永宁军的旗号,冒险穿过了各路敌军的间隙而径直冲了出去;
然后就像是鱼归大海虎跃深山般的,一路击破和烧毁了河北军的多个粮台据点,而径直突入冀州首府信都城下;又在在城郊的坊区和庄园当中大肆放火、抄掠,虚张声势的吸引城中守军分兵来救援,却又被他的人马所伏击大溃而归。
然后就在这些溃敌仓促败逃之际,又被他亲自带兵换装混杂其中而尾衔逃入城中,乃至一鼓作气的夺下了信都外郭的东胜门;是以信都全城骇然大惊,而掀起了一轮争相践踏的逃亡狂潮。
直到两天之后确认尚未有后续的淮军跟进,才重新从其他地方分兵前来夺还,却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堆用来掩饰的各色旗帜,和用以发出持续鼓号声的羊只。
而接到后方老巢失守的消息,那些原本聚拢起来围攻过于深入沧州军的河北兵,也不由发生了动摇和混乱,纷纷无心再战而相继拔营退走,这时候却被主动突出的沧州军副将姚震,缠住了其中的束鹿军和高阳军;
结果罗骠骑亲率赴援的先头骑兵一至,这些本来就战意乏然的河北军就顿然崩溃不可收拾,化作了数路在河北平原上狼奔鼠突的溃败潮流。
因此,在最后一次鹞书将消息送过来之前,罗骠骑的先骑和沧州军余部,已经乘势扫凭和荡复了信都外围的武邑、枣强诸城邑,以及作为东面屏护的饶阳、漳南、宁化、旧县等诸多防镇,
而这时候新的通报再度送进来,却是来自河北大都督张邦昌的第三轮使者,也才刚刚抵达幽州而已。 ……
而远在南方的大江之畔,野外的躲雨的草亭之中,
几名学子也正在举行私下的告别,他们大多数背负着包袱和书笼,准备做那启程北上的冒险之举了。
而驻泊在不远处的一艘乌蓬大船,就是他们即将横渡的工具。
因为前段时间,随着陆续被驱逐回来又滞留在江宁的北地官员,一些消息在江南各地开始流传开来,乃至出现了查禁不绝的特殊告贴,宣称淮地开始做那开科举士之行,而在以实务选拔人才了;
并且具列了相应的条件和要求,指明了抵达江北之后可以寻找和求助的对象,
因此,一时之间那些稍有些文采和学识,却苦无上进之门的地方残余学子和士人,就像是一石激起千重浪一般的人心蠢蠢欲动起来了。
虽然前期只有少量贫寒落魄的士人和学子,抱着姑且一试的投机心思,投石问路式的偷偷北上;但是随后他们就算没有考中,也被留下来重新供养和学习以待来年的消息,却是触动和刺激了后续的更多人。
毕竟,岭外的大梁朝廷虽然也是开科举试,并且广开诸学之门以待各方俊彦,但是经过历代经年日久下来的演变,已经是积弊甚重难返而隐性的地域歧视重重。
可以说,除了当初设立江宁陪都时,象征性的选拔和举荐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