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行驾在前;不得惊扰……”
披上一身还算于净的甲衣和大氅;我站在露台上凹腹吐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安国中郎;殿前第四指挥杜元珊;参上;”
对方也没有拿捏什么;立马大声道。
“还请验身份名牌……”
“兹有逆党作乱;妄图犯驾”
宁老公的太监;也走出来宣称到
“若是前来护驾;只许驻守在外……”
“一应事宜;且请朝中大臣进来拜领圣驾……”
“可否拜请陛下出来;聆宣一二”
庭下军将们面面相觊之后;有些为难的表情道
“混账……”
宁老公气势十足的呵斥道
“圣驾尊体;岂是尔辈想见就见的……”
就像是配合他的花一般;我一个手势;各处窗台出口;都探出众多的弓弩火铳。
于是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直到一群朱紫袍子的官员出现在庭院之后后;由陈夫人确认了几个相熟的名字之后;才和那名指挥杜元珊一起被放了进来。
室内战场已经被匆忙收拾过;各种兵器铠甲旗帜;外加个人身上物品零碎什么的;也被收集出来作为私人的补偿和事后瓜分战利品。
头颅也被割了下来;垒做起来;也有过人高的一大堆;看起来颇具视觉冲击力;也是一种变相的威慑什么的。还能活动的人;在上层过道里慢慢交错走动着;制造出一种人影绰约的数量上的错觉。
对起来的杂物和火烧过的痕迹;满地的尸骸和血水;都在提示着他们不好善于的一面。
虽然那个摔死的红披风;身上的关键物品;都被我搜刮走了;但是还是有人把趴在地上的尸身给认了出来。
“铁兽;居然是铁兽……”
他冷不防抽了口气;从牙缝中冒出丝丝的声响;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大嚼铁……”
“铁兽”诸葛林;乃是已经归化本朝的前林邑王族——诸葛氏的后裔;西北路一位颇孚威名的宿将;官拜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左武锋使;守蛮中郎;也是现任的北骠经略使麾下头号大将;驻留在室利差旦罗城。
而现在并非他返回广府述命;或是轮假的时候;这种前沿大将;是无故不能擅离职守的;更别说秘密潜回到广府来;变成所谓叛军的领头人。
看来内幕比我们预料的更深厚的多;连那名官员;也不免露出某种懊恼和后悔的神情;显然忌讳良多。
手上这柄斩断我精铁铳管的大刀;也不是什么寻常物;乃是一柄赫赫有名的凶器;名叫“大嚼铁”;最初为隋末西域的高昌王;集各方所名匠所铸的镇国之器;
只是这东西镇不了国运多久;高昌王因为试图阻断对中原的朝贡;而被大唐派出的一只偏师给西域共荣了;高昌王鞠氏举族也在王师的热情招待下;到长安的献俘仪式一日游转了一圈;又得到高宗为首的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之后;就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为大唐首都众多同样被王师“请”回来的外来移民;归化户口中光荣的一员。
大嚼铁也成为了皇家内库的收藏品之一;直到唐玄宗开元年间;才被赏赐给当时的边将安禄山;斩杀了不少胡酋首领;后来安禄山骑兵造反;在洛阳自立为帝;却因为宠爱幼子;在病中被长子安庆旭勾结内监;用这柄大嚼铁斩杀于床底。
后来随着安庆旭的败亡;大嚼铁辗转落入了梁公第一任亲军押衙;程十力的手中;成为传家之宝;后来乙未京畿梁氏蒙难;程氏子孙护送作为梁氏最后的血脉;泰定帝出逃;因此死绝;这柄大嚼铁也流落到了南朝。
直道十多年前;因为御前观览;而赏赐给了在安南西道;大败骠国故地新崛起的;蒲甘王朝诸酋联军的诸葛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归还()
确认红披风的身份;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上来的人;确认了这位天子的所在和安好之后;就是各种嚎啕大哭、热泪盈框、老泪纵横之类;声情并茂的群体表演;各种动人之处;恨不得下一刻;就能为天子去死一般。
这位吉祥物陛下也姿态十足的;各种温言宽慰什么的;看起来轻车熟路的就像是做过无数遍的条件反射一般。
只是;站在旁边扮演门神和人形电线杆的时候;我偶然也会发觉这只少年天子;转头他顾的时候;藏在眼中多少隐藏不住的无奈和不耐。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就是走马灯一般的觐见活动;各种身份各种头衔各种职权的高官显宦;公卿大臣;像是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般;流水一样的出现在梅山行馆;唯一还算完好的上层会客厅里。
他们的车驾和跟班;将街道都堵了起来;直接排到了梅山脚下;连那些先行进入的那只殿前军;都重新赶了出去。
随着他们到来;是接连赶到的几只番号不同的军队;是关于天子行驾安危;各种相互指责和扯皮。
不过;这时候我的一点建议;发挥了作用;外面抵达的几支军队;都随机挑出一个队来;一起负责外面的清场和维持秩序。这样相互监视之下;想要浑水摸鱼于点什么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也让我有些感叹;这位才不过介于抱头蹲和谜样生物之间年纪;的“吉祥物”天子;倒也不像我像的那么没有用处啊。
当然因为交代要刻意保持现场的缘故;他们进来都要穿过各种血肉狼藉的庭院和行馆内部;一惊一咋;啧啧称奇;抽冷打摆子;乃至掩面而走;捂着口鼻之类的情绪和反应
看到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们;平时不多见的另一面;或许这也是那位“吉祥物”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把
当然我这种无所谓专心扮演背景的态度;又多少坐实了某种忠实可靠的评价;甚至专门让那位宁老公过来传话;表示嘉勉。
问题是;我这种心怀异志的家伙;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吉祥物”的评价和赞许么;我很有点困扰和疑惑。
“感觉如何……”
谜样生物再次凑到我身边。
“可怜生在帝王家而已;而且还是那些空架子帝王……”
“你不觉的他很荫么……”
“啥……”
我不免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难道谜样生物这种腹黑控;也被所谓上位者的光环;给影响了么。
“这么一个被可以塑造的少年老成的小屁孩;有什么可荫的啊……”
“天子的身份啊;还是漂亮的正太;不就是一个大萌点啊……”
谜样生物笑嘻嘻的道。
好吧我多少有点明白了;腐属性果然是无所不在么。
“如果他是个叫蒋丽华的白毛萝莉不就是更荫了……”
我撇撇嘴道。
“只要唱唱歌卖卖萌;就可以拯救世界了……”
“你果然是个不可救药的萝莉控……”
“多谢夸奖啊;洛丽塔”
“要是再来一个喜欢带着嘉勉玩颠覆活动的中二外国皇族妹控;一个发誓要消灭战乱;而努力在体制内卖身的花岗岩脑袋少年……那就更完美了……”
“那万年忠犬大叔龙星魂呢;被你吃了么……”
“这种动不动玩自残吐血;坚持在阉党的无名下玩无间道的真萝莉控……一点都不有趣啊”
“说到底;还是靠基友和卖腐拯救世界的扭曲三观啊……”
正当我两;各种脑洞略大的各种acg向设定吐糟;不停思维发散来缓解某种战后综合症和情绪紧张的时候。
陈夫人款款走了过来;低声道。
“陛下要移驾了;希望你能陪护……”
一个多时辰之后;随着清道的响鞭;因为礼仪和规矩;折腾了好一阵子的少年天子;终于起驾走出梅山行馆;在宁老公的搀扶下走上白马拉的珞车。
粗粗收拾了一下行头;我也骑在临时找来的高头大马上;跟随在白牦金帐的珞车旁边;前呼后拥在仪仗和甲士之间;
各种被沿街围观行礼;万众瞩目中的感觉;然后很有些大丈夫当如是乎;彼可取而代之否之类;的豪情壮志的冲动和yy什么的。
不过这段做梦一样的行程;并不算长就很快结束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
“万岁金安;”
一个身影头戴朱漆飞翅峦兜;身穿描金虎纹的明光大铠;站在城门前高喊到;他身后的军将也像回应一样;山呼万岁起来好一阵。
然后他只身趋前十几步到了珞车之前再次行礼;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面貌;剑眉飞拔;目若星灿;生的是好生英朗俊逸;让人有点;羡慕妒忌恨什么的。
“。恕臣救驾来迟了……”
他英俊的面孔上;闪烁这诚挚的光芒。
只是无视了我们这些陪同的人;挥手手像赶苍蝇一般的;那些顶盔掼甲的将士;一拥而上的将珞车边上原本的扈从;都被挤到一边去;就簇拥这珞车继续前行。
让人觉得很有点失落、不爽却又没法发泄。因为按照他们青龙踏云的旗色;正是天子近侧的正牌——御龙卫。
所谓的护驾;其实也就是陪送到这里;老城的外郭春明门下;就没有资格进去了;我们也将剩下的事情;交接给幕府派来的拱卫军;
在隐约大开的门内;一群高冠束带身穿朝服的人;在手持勿板的大宗正的带领下;早就候在那里了。
惟一的收获;除了那些进攻者所获的战利品;就是太监宁老公转赠的一个玉牌;看起来做工精巧;质地极佳;
毕竟;天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更不用说是一个被高高敬奉起来的虚位天子。
对了;还有一张诰身;说是作为御前带兵;随驾同行的凭信;作为我和部下们持有武器的追认和代偿;连同那些借出来充作排场的甲马什么的;也没人讨还回去。
跟着我过来的一百多号人;就这么披挂骑马招摇过市;各种敬畏和避让;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权势在身的错觉和享受;
不过;掉头回家;就没有那么多热闹了;毕竟刚刚经过了一场波及全城的动乱;
走在下城满目疮痍的街道之中;可以看到许多跪坐在在废墟里哭泣;或是抱着死去的亲人哭天喊地;或是扑滚在残垣里连挖带爬;一声声呼唤着某个名字的身影。
一些巷子里;叫喊追逐的声音和动作;也在无时不提醒着我;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我打了个哈欠;实在太疲倦了;一个裙角的边缘;在巷口闪过;我似乎听到某个尖亢的女声;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个激灵;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似乎那个看起来很软的眼镜娘——崔女正;
只是她银边玳瑁眼睛没了;穿了一身明显并不属于她这个层次的荆钗布裙;披散着头发;像个村妇一样的光着脚;在满是碎石菱角的街道上小跑着。
惨淡的俏脸上;满是某种受伤小兽的痛楚;看起来很有点可怜楚楚的;袖子也撕裂了一边;沾满了尘土和污泥。
让人很有点怀疑;她离开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是朱颜血的情节?;究竟是无惨;还是乱舞呢。
胡思乱想间;她已经绕了个圈重新冲到街上;看见我们一行楞了下;脸上露出某种惊讶期待哀婉乞求的复杂表情。
然后就飞出一个绳套勒住;
就像是被套中的野马一样;被扑倒在地;然后倒拖着露出雪白浑圆的大腿;挣扎的扣着石板和墙角的砖隙;发出某种哀鸣着;消失在拐角中。
我抬手;他们的行进队列;顿时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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