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之列里,只能做一辈子的刀牌手和矛兵之类,扮演阵前阵后的肉盾和前锋之类从属角色。
按照方腊的打算,他甚至打算把留在清溪山上的,另一个族弟方天应也叫过来。留守老家的方天应,在这批乡党中识字最多的,自然更方便推荐到本部中,混个文计的职事。
这样,同族的两兄弟,正在军中相互有个照应,然后发展起来也更有机缘和前程。
他多少有所感觉,这位将主所作所为,毫无置疑的前程远大,胸怀也自然不止有军中这点格局。
既然承蒙具列其麾下,那也不能平白错失了任何可能性,要知道,命运和机缘总是格外垂青,有所准备的人不是。
同样的时间,兖州——齐州一线境内,
一座座在历次战火中残留和幸存下来的,典型河南当地风格,砖木混杂的村寨、邬堡,在铳击、火光和零星的爆鸣声,中轰然倒塌或是化为火海,然后变成那些居民庄户的震天哭喊声。
因为,
刚从神机军身上大捞了一笔,又以休整补充为名,从徐州境内的转运储积中,得到充足的火药、原料和备件之后,我军原本仅有少量配备掷弹兵的序列,也得到了大为扩充。
因此,在除了直属五大团队,全部实现至少半数掷弹兵式的重装化外,每个主战营模范第一团,直接给改造成掷弹兵团;
然后其余的团中,特设第一队为掷弹兵队;又每团其余的队中,至少配备一个投掷火器的火,专选胆大心细的老手充任,可以比别人多拿一份,掷弹手的专属津贴,在所在团队指挥资序的阵亡递补中,也有拥有某种优先权。
虽然,因为战地改造和生产的缘故,在投掷火器具体配备的数量上,攻击性的火雷弹还是有所欠缺,但是我还是坚持,将架子先搭起来再说,用后世的某比较朴素的名言来说,在战场上宁可让人等装备,也不可以让装备找不到人来用。
至于友军那里所获和汰换下来的,那些杂色口径的长短铳和手炮,则沿袭惯例继续交给各只辅军大队,不管他们是集中一处使用,还是分别加强几部,至少要求确保有一个团规模的基本火器化。
然后依照帅司的附带命令,将这些新编的部队,按照小规模的独立建制派出去,镇压和攻打那些,在北军反攻之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头出来的豪强、土团武装。
反正那些北军走了之后,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背景,可是走不了的,只要拿着俘虏领路,按图索骥,一一攻打过去,依照他们的态度和反应,处以残酷或是严厉的惩戒手段。
毕竟,作为北朝的带路党,可不是那么好做。被捕亡分类之后,通过后方的渠道卖往海外,是这些关系人等最常见的结局。
这种规模较小的攻坚和扫荡战斗,正好用来作为团队战术的练手,磨合新部队的默契度。
大多数情况下,游击军的炮组和掷弹兵组成的重火器部队,负责打开寨子或是邬堡之后,就是那些差遣随同的友军,负责后续压制和扫尾的时间。
然后按照规定的分成,由压阵的火器部队,从他们搜掠出来的财物中,取走所需的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除非是杀鸡儆猴式的惩戒性作战,而我的军官们会尽量监督和约束部队,避免他们将精力和热情,浪费在烧杀掳掠这种,毫无技术性和荣誉感可言的战地活动中去。
至于友军,因为某种历史传统,他们倒是颇为热衷于这
第368章 再燃()
在此期间,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就是我亲自带队,押解着北军的俘虏和缴获的兵杖旗帜,在徐州境内,巡游上一大圈,以正视听。
在亲眼所见的实证之下,各种时局不利的谣言和前线溃亡的非常之论,就自然烟消云散了。
然后前往彭城的帅司述职,受到了支持日常的五位使君的亲切接见,虽然态度略有异同,但都表现出足够的笼络和看中之意。
当然了,其中的亲疏远近,我还是能粗略分的出来的,然后进行礼节性的拜会或是表达实质的谢意。
至少在明面最乐见其成的,无疑是那位负责常值北面事务的李使君;
其次是同班负责南路,各种后方巡守、输送和征调的朱使君,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对于我在阵前斩了他亲侄子的芥蒂和心结,
只是委婉的表示,朱氏一族虽然比不得,五脉八叶之家这样的世臣贵勋,但也是国朝颇有些传承的宦门之后,除了这么一个抗命不尊的后辈,不免要家门蒙羞。
因此,不得不放下老脸来,问我能否在事后的赏罚绪论之中,给个更加委婉和寰转的死法和说辞,比如让他较为体面的就此不幸阵亡,而不是颇不光彩的,死在主将亲直执行的阵前军法。
家门上下自当承此情分。这种实而不费的举手之劳,我自当乐于从命。
当然了,这位大人物的真实心意究竟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也须得留个心眼,但至少现下这种状况,对彼此都是互利互益的,那就值得继续维持下去。
然后,就是各种细节的磋商和交换,比如在呈报中强调上级领导的作用,帮助李使君、朱使君,获得更多的语话权和露脸的机会,
虽然我本人的职事,暂时已经升无可升,这倒不是前沿军行司吝啬或是怠慢,而是待到我这般层次的论功叙赏,就须得呈请后方大本营,才有权作出的决定。
但是,待到我回程的时候,可说是带着一大堆兵员、装备、物资和官职上的实质收获,以及各种长短期许,满载而归的。
但最大的收获,还是对自身价值和立场的再次认识。
虽然我和我的部下,依旧是国朝以世道为局,博弈天下的一枚棋子,但至少现今是一枚令人关注,值得他们放下身段来拉拢和争夺的重要棋子了。
当一枚棋子拥有了足够的重要性和价值之后,使用起来也就更加的慎重和细致,也更不容易在那些上位者,参杂了私心和立场的通盘考虑中,被人以“顾全大局”为名,随随便便的就牺牲掉。
不过,我的片刻闲淡和自得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被正式划归我名下差遣的刘延庆部,派来的第一波信使,就是赶来求助。
相比我攻略的郓州,以及这一路沿着济水,有惊无险的转战四方,最后还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战决胜作为收尾,然后就进入划水阶段的经历。
刘延庆所率负责攻略曹、濮一线的新军后锋部,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虽然他账面上的实力,还比我更强一些。
但他们这支人马,一路所遇到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各种因为汴州之屠,而激起同仇敌忾,愤然抵抗到底的地方武装。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他有足够的规模优势,一路硬碰硬的强推过去,但是情况在他拿下濮州的治所濮阳之后,一下子就直转急下了。
特别是在遭遇了,突然大举登陆的河北兵之后,这段时间他的部队真是被打惨了。
他的主力部队几乎是迎头撞上了,这些渡河过来刚站稳脚跟的河北军,在各自师老疲惫的情况下,狠狠打了一场恶战。
虽然刘部还稍占上风,但是他们既没有能击败对面之敌,也没能重创对方的有生力量,于是,仅仅过了一夜,力量对比就出现了鲜明的变化。
然后刘延庆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被濮州境内,这些渡河过来的北军,与曹州后方当地闻讯蜂起的豪强和土团武装,给包夹在其中。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后锋部主动交替掩护着转进后退,但还是免不了几乎是处处接敌,各种乱战打的是焦头烂额,只能本能的向着最近一部的友军靠拢。
最后在来自雷泽县,第三营崔邦弼方面武装突出和扫荡数十里的接应下,才颇为狼狈的带着余部,退到郓州境内才站稳了脚跟,
重新收拢旧部,却发现各种装备器械也丢的七七八八,许多人是轻装,甚至是徒手跑回来。多赖我留在当地的缴获装备,才重新武装得当,没让部队散了架子。
然后是,负责前出追索的新军右厢,也派人急赶回来报告,至少有两路的北军,在郓州以以西的曹州境内会合的消息,
于是,我在兖州——徐州交界处,短暂的休整时光就此结束了。整军提兵向西,搜索和打击这只,活动在徐州的前沿军行司,与前沿大军之间的河北军。
。。。。。
汴州城下的围困已经解除,但是在汴州附近的广大地区,却是战火纷飞,激战连天了。
事实上,相对于微山湖畔这场攸关帅司的决战外,另一场规模更大的攻防拉锯,围绕着北朝腹心枢要的都亟道攻略,以犬牙交错的许州—汴州一线为交战区,早在数日之前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当来自河东的勇武军使杨可世,带着新征发补充完毕的栄阳兵,驰抵前线时,看见己方的防河部队挡不住敌方勇猛的进攻,正在纷纷撤下来。
直面第一线的河营漕军的统将刘正彦,亲率部曲在三面围攻中,也是一面抵抗,一面后退着。
卞水上的几座桥渡,早已经被焚毁,虽然这一段河面宽阔,中流有三、四丈深,人马涉渡往来都有困难。
但是架不住沿河的南军实在是人数太多,仅仅是负土投河,再搭以漕船,就轻易的制造出更多条的临时通道来,
而且他们还有数量不菲的神机军压阵,轻而易举的将各种火器投射到对岸来。
而在卞水的下游,更多的梁军渡河成功,一部分人早已乘坐木筏、竹筏、船只渡过河来,驱逐赶杀沿河的宋军。
还有一些南兵占据了一个桥头市,正在巩固和扩大阵地。另外一些南兵把木筏连缳起来,固定在一条由西北向东南顺着水流之势的斜线上,搭起一座浮桥来。
所有这些行动都是十分紧凑的,甚至浮桥还没有完全搭成,大队梁军已经利用它跑跑跳跳,歪歪斜斜地抢渡南岸。
他们的靴底刚着陆地,就像出柙的猛虎般地扑入战斗,一时间卞河西岸和北岸,麇集着成千上万的人马,形成黑压压的一片,正在想方设法地尽快抢渡过来。
杨可世下令部伍中的马队前出,由他的弟弟兵马使杨可胜统率着,向着那些盘踞在桥头市的南兵发起突击,阻止和阶段他们进一步向纵深扩展之势。
然后令后队,在远离河对岸边上火器威胁的位置,重新列阵构筑防线,随后杨可世既没有去招呼溃败的士兵,也不去解救在敌军包围中的刘正彦,
而是不假思索就催动坐骑。挥舞着丈长梢枪,直往桥头市边上的敌丛中冲杀过去。
他连对自己的部将和亲兵们也没有打个招呼,因为他相信,在这个严重关头,主将的意志就是全军的号令,他主将的马首所瞻就成为全军突击的方向。他自己冲到哪里,全军就会跟上来和他一块儿冲锋、搏杀。
只见他腾云驾雾般地冲进敌阵,被马蹄掀起的泥土尘埃既遮蔽了他的视线,也遮蔽了梁军的视线。他们好像隔开一道尘雾的屏障,在他还看不清楚对方的真面目时,四、五条矛尖已经一齐向他顶来。
他用稍枪奋力一格,就势把这些矛头都拨打开来,只听得“格嘣“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