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贪婪是一种原罪啊;但是在现时现今之下;我倒巴不得这种原罪更多一些。起码可以⊥我的部队;在这个残酷的冬日战乱中;过的更好一些。
只可惜的是;在现今隔城与敌对峙的情况下;我军也缺少这个时间和条件;去慢慢的探明;只能碰运气式的先从外围开始;能找到多少就利用多少而已。
当含嘉仓城里因为北军的败势;而再次进入某种对峙和相持的短暂间歇。
对于不幸滞留在仓城;某处库房里的陵候张德坤来说;就是各种大难临头的心思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流年;明明呆在这个相对安全的仓城里;居然也会遇到了渗透进来的敌袭。
然后就被困在了这个仓城一隅的库房之内;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南蛮子肆虐开来;又屡次挫败了北军的攻势;而令他的逃生大计;化了了一场泡影。
作为一个颇有自知之明;且深知战场风险的权势人物;又有一个不那么待见自己的堂兄在当权;趋利避害是最基本的天性。
因此;在洛都外郭的城墙都逐渐失守后;作为张氏亲族当权的一份子;也是最先一批举家撤进皇城的人选之一。
虽然借助了这个五城巡阅使的身份;他可以比较方便的往来于皇城大内;但他却并不以擅长武艺或是军略著称的;因此;在接下来的城内攻战之中;他往日负责的职事;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最终还是请求去任;然后从大摄那里;重新讨了个监察粮务的头衔;自此与少数亲随一起;赖在含嘉仓城里不走了。
所谓监粮还是在其次;他只是寻求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度过这场纷乱而已。按照他的想法;这里有足够的储备和用度;又不在战场的主攻方向上;应该足以⊥他在这跌宕起伏的战乱间隙;躲在那位咄咄逼人的堂兄视线之外;好好蛰伏/休养上一阵子。
因此;正当别人不得不在冰天雪地中浴血奋战之时;他却可以悠然自得的躲在温暖融融城楼里;终日饮酒作乐同时避开;大内那些汹涌波黠的暗流。
只可惜好景总是不见得长久的。
他昨夜只是照例多喝些馥郁春;稍稍小醉沉睡了一回;却又被近在咫尺的发炮声猛然惊醒过来;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好死不死就在敌军的攻打方位上;短时之内他的区区护卫就死伤殆尽;但终算掩护着他躲到了这里。
然后就这么被困住了;无论是他派出去探查的亲随;还是留在外面的护卫;都再没有人可以回来向他报信了。
于是在某种喧嚣之后的静谧之中;就算是自认心志坚定而处变不惊的他;也被不可抑止涌出的担忧和恐惧所捕获了;虽然那些敌人因为某种缘故;一时半会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天倾19()
战火绵连的洛都;天明之后的南郭;西天津桥畔;已经是兵马戎碌一片;各色汇聚和巡曳的旗帜;往来川流不息
以这处为出发点;延伸出来的数条战线;穿过了那些被厚厚大雪覆盖的街道;而将盘踞在敦化、敦行、崇政等数个坊区之间的南军残余;给团团围困住;
虽然他们距离长厦门;也只剩下半个城坊;但是就这半个城坊的距离;仿若成了某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堑。因为;张叔夜派出雪橇运载的精锐部队;在拼命驱使累死上千匹军马的代价下;已经抢下一步在长厦门前的归德、仁和坊之间;布下了防线。
他们就地挖雪堆墙拆屋筑垒;而在一夜之间构建成了内外两重防线;硬是将对方拼命突围的努力;给强行挡了回去。剩下的时间;就是后续各种围攻和蚕食;这些在饥饿疲敝寒冷中;逐渐衰弱的敌人。
“什么;需要调兵支援?……”
张叔夜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
“我的麾下;如今也是用兵颇紧啊……”
“好容易围住了南逆的殿前诸序;万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给脱出去了……”
“却是东面出了变乱;”
来使低声下气的道
“浔阳观察使邓壁城;刚刚接掌东线兵马;”
“等等;为什么是邓壁城;东线的杨都统呢……”
张叔夜突然皱起眉头;开声打断道。邓壁城也算是分排在他的麾下;单自己却丝毫不知情相应的调动。
“杨都统已被召还大内;以邓观察代行其职……”
来人继续道。
“就遭到了盘踞在上东门的南逆强袭;身陨当场……”
“最后连含嘉城;都被失陷了一隅……”
“天雄军统领石守一率众强攻夺还不果;已经壮烈成仁了……”
“余下大内拱宸、环卫诸军残损过半;只能坚守东夹城待援;却是无力夺还……”
“含嘉城中储集甚多;系军国之要;绝不容有失”
“是以亟待更多的生力军……”
“这是大摄;还是留守的意思……”
张叔夜再次打断他道
“乃是大元帅府的意思……”
来人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
“孰轻孰重;还请张令公;思量再三……”
张叔夜种种叹了口气几欲开口;突然外面传来喧哗和喊声。
“报。归德坊的南蛮子;已开始全力突围了……”
大内前廷左掖;睿观殿;杨可世一行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好些时间。一边听着城外的喧闹声;一边却只能在这里于等的感觉;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期间他的部下;已经被先行一一传召出去;最后只剩下杨可世一个人。收入他几度三番想知道外面发生的变故;单都被门外值守的内班卫士;给颇为客气而坚决的挡了回来。
直到那位传召的内使再度踏入殿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请问大摄……”
“大摄暂时抱恙;不得空见人。”
内使用一种平淡的语调安抚道
“还请使君静候一二。”
“若一应所需;尽管吩咐左右便是了……”
留在大内的杨可世;突然发现自己就这么陷入进退不得;被等候觐见的由头;给变相软禁式的给困住了。
“大摄真的病倒了?……”
“毕竟是年事渐高啊;又亲帅出征了反攻之战。”
“连夜不眠不休奔走指使军前;一下子劳累过甚就不免感了风寒;只能躺下修养了……”
“大元帅府已经迎请留守大内的君上……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为防动摇军心;宫中已下令封锁出入消息了……”
各种刻意压低声线的微小议论声;弥漫在宫室柱廊之间等候的身影中。
与此同时;游击军的将士们正在抓紧时间;检查自己控制下的一间间库房仓窖;就像是某种战场间歇寻宝的游戏一般;这些库房和仓窖;也被按照由外到里的顺序;轮流安排人手进行搜检;用做犒劳和放松。根据找到的物资作价抽成;可以当做他们的额外收入。
于是有惊喜;自然也有失望。
因此;当张德坤终于躲不过;在一堆草料和黑豆袋子里;被翻找出来的时候。为了不被这些瞪着不值钱的草料;而有些大失所望的军士;当做泄愤的道具而活活打死在当场。
他也就只能临机应变的丢掉那些;构思酝酿许久的说辞和身份掩饰;赶忙报出自己名号;以体现某种可以被额外优待的价值来……
“门下十九库窖;已然粗略清丈……”
“计有稻麦十一万袋;粗细面五十万斗……”
“未脱壳的谷子并糙米;计有六万四千石……”
“肉脯、腊味曰十九万斤;于菜、酱菜二十九万斤……”
“酒水六千一百四十一桶……”
“各色油脂五万六千坛……”
“毛毡、绒毯六千卷;粗细布帛十五万匹;丝绵并花棉六十万斤……”
“精铁料七万锭;黄铜十五万斤;赤铜四万斤;铅、锡各两万斤不等……”
“布幕、铁盂、铲子、凿子、箩筐、斧头、钳子、甲床;锅子、火钻、盐袋、碓具等;尚未计全……”
“西外里十一仓;多为武库之备……”
“北式明光铠六百一十七副;旧式山纹一千四百九十三副;鸟锤七百副;”
“锁头铠七百副;大环甲八百九十副……又柳叶甲两千六百领;细鳞甲三千领、罗圈甲、皮步甲一万一千领”
“帛甲并白革一万一千领;布背布衬四千套;皮衬三千五百套;……罩衣、套袍四万件。”
“銮兜九百八十四具;小尖盔六千五百只;荷叶盔两千五十一只;圆顶盔五千六十一只……”
“皮头帽、范阳帽、毡边帽、大绒帽合计一万八千顶……”
“马槊一千四百只;步槊七千只;白杆一万六百条;木杆三万伍仟条……杂色矛头六万只……”
“其中在册竹、木、弩、兵诸箭头约六百万枚;目前只找到二十三万枚……”
“库中计有陌刀一千把、长轲斧九百、钉头长棍二千、长锤五百;三尖刀一千六十;……其余刀剑长短十万把;但只找到四万余……”
“大排、木牌、漆牌、手牌、圆护、鹘盾、环手等各色盾牌合计一万四千面;尚存有九千面……”
“在库大黄、元戎、毫发、克敌、弩机;铁臂(弓)、木弓、角弓、梢弓、格弓”
“因为朽坏颇多;尚未统计出来”
我正在听取第五平为首的参事组;关于城中搜检的成果报告;当得到下面回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片刻之后;
“这就是陵候?;北国权臣的亲侄?……粮监巡查大使?”
我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被押至帐下的人。
虽然他看起来;一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猪头样;但是依稀可以感受到原本的俊朗风采;以及久居人上的气度;
“可是;罗有德;罗思恭当前……”
对方有些瓮声瓮气;口齿不清的道
“你知道我的字号?……”
我不免惊讶的仔细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凛然起来;我一直用到现在的罗藩本名罗有德也就罢了。
但要知道罗思恭这个字号;可是我改名换姓在洛都游学时;用过明面上的掩护身份;就算在安东诸侯大罗氏的谱系里;也是确有其人的。
相比我在洛都之变重;所用过的另一个化名阿姆罗;断然没有道理会让满大街知道的;难道还是什么旧识故人不成?
“只是闻名日久;今得一见而已……”
他继续瓮声道;牵动脸上的青肿处;不免有些龇牙咧嘴的嘶嘶有声。
“果然是不同凡响……”
“此话怎讲”
我微微别了别眉头。
“当年足下;以区区游学之身;就将洛都搅扰的举城震动;却又能够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他肿的像猪头的脸上;露出某种诡异的表情来。
“如今更是领兵一方旧地重游;杀到这国朝腹心之地来;”
“又怎么当不得一句不同凡响呢……“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啊……“
我嘿然道;心中愈是警惕起来。
“不过;我更感兴趣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
“某家只是希望开诚布公;”
他面不改色道。
“与足下做个交易而已……”
“交易?……”
我微微笑了起来
“我最喜欢和人做交易了……”
“可是现时现今敌我两分;我根本看不出身为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值得做交易的地方……”
“若是想籍此求饶的话;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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