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的麾下可不接受吃白饭的人,虽然是最低的维持标准却要做繁复沉重的体力活,但也足够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的最后时光。
而在城中几个临时的大小市和城门外的草市,也开放了起来,虽然贩售流通的东西还是相对单一,无非是一些自家手工制的土产和几个港口所获的剩余物资,而市面中活跃的身影,大半还是士兵而已,但已经制造出某种城市生活,应有的繁荣气氛来。
益都城中一些荒废的工坊和匠场,也得以重新开工起来,恢复了昼夜不停息的火光和震响声,其中包括了原本青州盐铁官下辖的制铁所和五金工场,从目前来看,已经可以提供一些军械修造的原料和日常工具的需要。
此外还有州下的一些染坊、织做局、毛纺场、陶坊瓷窑、材场车行、纸坊书局、酿造场、漆木坊、等一些官办私营产业,都被我军一并接受了下来,并做了清点整理和修缮,只是因为其中完好率各不相同,且缺乏足够的匠人和技术,所还没有能恢复起来
在没有战事的日子里,对我来说不意味就能获得某种清闲了,反而要担负起数倍,乃至十数倍于我军队的人口,各种生计和日常来而变得更加忙碌。
光是我去了梁山这一趟回来,就又积压了好些事务,无非就是哪里大片建筑被雪压塌了需要安置,那里又冻死了若干人,需要善后之类的请示。
因为我和我的部下们,都明显缺乏足够的民政管理经验,也没有足够内政型人才,少数可用的那几个,还需要考验和有所限制的使用。因而,只能靠我逐一照搬和沿用后世的现成经验和模式,然后一点点的试点和验证,大抵凡事都是要有了开头之后,才能因循成例的继续贯彻下去。
因此,为了效率和便利起见,在这个冬天里,我在下辖的各大城邑据点里,实行了相对严格的军管和分营制度,以确保过冬的人口存活率。
这种按照年纪、性别和具体职能,进行分营的制度,其实在历史上不乏原型,从三国时曹魏的军屯、民屯,前朝的新旧府兵制,乃至明代的卫所制度,都可以找到些许痕迹,但最接近的还是后世太平天国的做法。
起码这种根据占领区人口男女分营体制,在太平天国转战起事席卷半壁天下的战斗中,起到了很大作用,未天**队提供了大量的劳役和兵员。只是安定下来后,才随着上层的穷奢极欲和生苦制度的崩坏而一起变质了。
起码在我手下,这只是一种充分利用和压榨劳动效率的集体管理,而不是彻底禁绝已婚夫妇,或是家庭成员之间不得往来的严厉制度。只是被限定在特定的休息日里,可以短暂相聚和会面,交流一些日常情况,这也就足够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这个乱世之中,这些能够苟活到现在的,大多数士民百姓所求的也很简单,无非是简单秩序带来安定,以及些许饱暖而已,就足够让大多数人安分守己的在我方驱使下,做牛做马的劳役奔走着。
参军杜士仪为首的测绘团,被我赋予了新的任务,就是在足够大额武装护卫之下,先从益都附近开始试点,对整个青州境内,乃至附近的沂、兖、淄、滨、潍、密等数州之境,相对稳定的部分控制区内可耕土地情况,进行一个粗略的摸底。
所谓民以食为天,与高度发达且已经细化经营的海外种植园——加工作坊——海陆商业流通的联合体系不同,这北地的民生基础,还是建立在传统的农耕经济上的。
因此,只有初步掌握了具体情况,我才能军管下的分营人口,在开春后转化成新的农业生产集团。
只有这样,我这只股癣在外的军队才能算是真正的扎下根来,而不是暂寄一时的无土之木,无根飘萍。
。。。
而在广府,某种暗流仍旧在持续酝酿着
颜氏府邸,鹤发童颜的颜公,也在破例接待一名访客,却是昔日的故旧,大昌号的东主范东柳引荐上门。
“有消息称,。。”
“他此前曾经失踪了数年,据说有人在北地见过他,”
“是以,怀疑此人已经被北朝所劝诱和收买,”
“而取得军前高位后,在北伐中通敌卖国,致使国朝的大业功败垂成。”
“已经有军前帅臣出来质证了,亦有大佬在推动此事。。”
“是以颜公之尊,断然。。”
“荒唐。。”
回应他的,却是颜公某种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你在指证一个国朝世藩的继承人,兼前途无量的军中大将,乃是敌国的奸细啊。。”
“这种过于缪然的事情,你叫人怎么相信”
“捕风捉影之言,休要再提了。。”
“是否捕风捉影,已然不甚要紧了。。”
来人也不着急,继续劝说道
“关键的是事态既成,他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家主上,只是希望颜公不要沾上这趟浑水而已。。”
“毕竟,这此北伐的许多家都是损失极重,”
他语重心长的看着颜公,继续道
“大伙儿都在那里指望着这个由头呢。。”
却见颜公已经冷冷的端茶起来,示意仆人送客出去了。
“颜老,您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然后作为引荐人的大昌号东主范东柳,也表情尴尬的走进来劝道
“却未曾想到,你也参与了其间。。”
颜公对他摇头道
“正所谓道不同而不相为谋。。毋庸多言了”
他还有关键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以这位的身世背景,何须去做什么北朝的奸细。
而这些人明摆是利欲熏心而有些利令智昏了,卷入进去只怕讨不得好处的。
只是如今对方人在军前尚无消息,家中只靠那些女子怕是有些妨碍和麻烦了,想到这里太反倒有了想法。
“来人,送我的名刺,到下城柳街的罗宅去。。”
“就说我这有几个不成器的家将子弟,希望能在贵府谋个出身和前程。。”
第四百八十三章 渐变13()
广府灯下黑的灰色地带;黑街边缘;
“你竟敢伤我……”
被伯符踩在脚下的那人;白发苍然而面如刀削;犹自有些难以置信的喷出一股血水来。
他可是广府灰色领域里;存续的最久的老牌资深势力之一;洪顺堂的当代堂首;黑街中经久不衰的传奇和象征;遥控着数个番人帮;直接指使着数百名亡命的大佬倌;就这么被人堵在了外室的私寓里;防范了手下和护卫;就这么好不体面的踩在地上拷问凌逼着。
因此;他一边努力辩说拖延时间和争取生机。
“礼尚往来而已……”
伯符满不在乎的道。
“你们既敢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还你十五喽……”
“你……”
那人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你可知我背后站的的是谁。闯下何等的……”
然后就再也没法说下去了;因为伯符径直将兵刃刺入他的肩胛关节之间;狠狠搅动了几下后;这才踩着他的胸口慢慢的抽出来;这才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
片刻之后;伯符又拿出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瓶子;倒在他的伤口上呲的一声;升腾起某种浓重焦灼的气味;然后变成凄厉惨烈的抽搐和挣扎。
“还真是有趣啊……”
半响之后;伯符看着搜出来的些许书簿信笺;以及上面的名字和代称不由自主的道。
“快点收拾手尾;我们还要赶下一场呢……”
后门不远就是河道;尸体直接绑上小船的船底上;然后撑到小江里再沉掉;就完成基本毁尸灭迹的过程;这就是名为黑街的灰色领域所独有的常态;体现在珠江水域里层出不穷的无名浮尸;与街头巷尾阴暗肮脏角落里;频频发生的无头公案。
反正死的绝大多数都是没有身份也不能产生赋税徭役的不良人和黑户口。
而伯符将一小坛酒喝一半;倒在身上一半;然后火速回到某处宴席上;与那个扮演酒醉的替身;重新唤回来;以制造某种不在场的证据和证人。
实际情况可比他说的要凶险的多;随着商业上阻击和传统层面上的抹黑;毁谤和构陷手段;被一一挫败和化解之后;那些潜在的对手似乎也变得愈加疯狂和不择手段起来。
光是在这段时间内;与罗氏相关产业的骨于和负责人;就频频的遭到各种劝诱、袭击和绑架;虽然与本家关系密切的人员;在小主母的手段下尚能保持名面上的镇定和日常从容;但是作为本家最大的外围和下线;婆罗洲会馆之中;亦是不免有些人心浮动;心思慌张起来。
而作为放在明面上的私家武装力量召集人;在这短短时十多日内;伯符就遭遇了了两度此杀和一次行院里下药未遂的绑架企图。
因此;在他这个层面上作为行动部分的执行人;只要考虑以反击的手段杀上门去;自然是毫无怜悯的一锅端了。
只是因为残余反击的次数多了;某种来自官面上的监视和抑制力量;也慢慢开始发挥作用;而让本家私下所能够动用的力量;变得越来越狭窄了;先是驻留本地的龙州团左;然后是报更队和义从社;……
因此;现在跟着伯符出来行事的;都是老螃蟹手下选派出来的海上亡命;反正做完这几摊;他们就会回到海上去;然后让臭名昭著的所谓“南海十三郎”来背这个锅。
罗氏大宅
“东婆罗洲的那些家伙又闹将起来了么……”
刚刚准备外出的谜样生物;停下脚步道。
“还是背后的那几个藩家;已经下定决心的要自立门户了;分出去单于了……“
“是婆罗洲会馆被查封了……”
来人低声道
“什么由头……”
谜样生物不动声色的道
“是防军还是武德司;或是下城府衙……”
“是京兆左少尹领下的巡司……”
“说是有商家私下窝藏匪类……而带入其中””所以须得内外协助清查一番……“
“已经图穷匕见;到了这一步了么……”
她轻轻哼了一声。
“这和直接往头上扣上屎盆子;还有什么区别么……”
“就差没有直说;要败坏本家的商誉和信心了……”
“说不定会馆里还有人与之呼应……”
“保不准所谓的匪类和证据;也是他们给带进去的……”
“替我联系武德司的亲事官慕容武……”
她坐上马车继续吩咐道
“然把他也派人一起去查……”
“去送以一个口信去给防军的宁都虞侯……”
“多管齐下给我把水给搅混了……”
最近一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忙碌;让谜样生物觉得很有些亚历山大。作为女性身份而无法名正言顺站在台面上的缺陷;让她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手段;进行幕后操控和运作;以及计算和密布那些可能出现偏差的因素;实在是殚精竭力的很。
他是如此的卖力和忘我;以至于那些觊觎者和对头;找不到攻击的理由开始
甚至有传闻开始说;她这个宇文家的幺女;其实是已经失宠才被从生病的家主身边打发出去;以管理当地产业为名;变相流放在了广府这里;然后不得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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