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纥温却觉得有些荒谬;曾几何时;自己这些明明是转战如风的善骑之部;现在却要放弃最大的擅长和优势;避免野战的机会;而用城墙和壕沟;才有信心来对抗那些南军的步队了。
这时;城头再次传来叫喊声;却是有了新的发现。
打着毛边兽皮旗一行队伍;带着沉甸甸驮漫物件的马队;一起回来了。顿时让城墙上被晒得懒洋洋的藩胡们;有些惊讶和期许的骚动起来。
却是派人出去打谷草了这么多次;总算是有一次较大的收获。
而马背边上的筐娄中;其中一些隐隐露出的金银器皿反光;更是让他们都有些亢奋起来。
为了谨慎起见;领头的千户;还是用部族里的土话;多喊了几声;对方在城下也是应答如常。
这下不用他吩咐;就已经有人忙不住的就要去开门迎接。他们这些藩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取得过一次如此像样的收获了。
然后队伍进了城门之后;却又出了个意外;几匹驮马北上的绑带;似乎不堪重负的绷断了;连带重重的倾倒下来;只听得哗啦数声;
好些金银器皿和钱币;在城门口散落的到处都是;顿时让附近那些守城的藩胡;都跑了下来争抢叫骂不已;却没注意到;那些护送回来的“胡马子”;却都绕过她们;而直接奔了城头上去。
直到片刻后;突然冲天而降坠入人群中的数具尸体;才有人顿然警觉过来;却是已经晚了;那些回来的人;已经占据了城门的制高处;而开始对准她们放铳和投掷火油弹;
顿然将这些聚在一起的藩胡部众;给打杀的一片焦头烂额;而城外的远处;也响起了奔马的冲刺声和烟尘;
“花帽军来了”
“南佬杀进城了……”
当他们最终有人认出城头上立起的那面旗帜之后;余下幸存的残余胡马子;也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齐声惊呼叫起来。
却是不再坚持战斗而是纷纷转身;向着城里溃逃而去;然后迎面撞上赶来支援的另一部人马;两厢交错在一起;又变成了某种连锁反应的混乱。
因此;不到三个时辰之后;城中的战斗和抵抗;就进入了尾声;
猎骑营骑都将;权沂州兵马使赵良嗣;与第六防戍营正将方腊;也得以比肩站在了;尤是血腥味与硝烟气的城们边上;看着门内车水马龙的;正在搬运着各种缴获和物资。
虞城的城池虽然拿下来了;但是除了残余的人口和物资外;孤悬在外的位置;对于目前维持的战线来说;就是一块鸡肋而已。
“方将头的麾下倒有些能人啊……”
赵良嗣赞叹道
“扮起胡马儿来亦是活灵活现的真假难辨啊……”
“赵骑都过奖了……”
方腊有些客气道。
“不过是早年贩茶口外时的;一点心得而已……”
“也是凑巧;真正的关键;还是得靠猎骑营的将士及时突入……”
“不要说这种客套虚言……”
赵良嗣摆了摆手打断
“该是你的功劳;某也不会去厚颜想取的……”
“给……”
他突然献宝式的从马背藤箱里;用力抽出一个细口大腹的陶瓶来。
“尝尝我老家的浪木酒……”
“包你后劲十足……”
说话间;瓶口木塞已经被拧了开来;一股辛烈的味道顿时洋溢在空气中。顿时将周旁几个军将;都吸引了过来。
“难道这是岭外的头烧……?”
方腊不由有些惊讶的道。
“正是……”
赵良嗣有些得色的笑眯眯道。
得益于南朝相对稳定的大环境;因此前朝流传下来的各色烧酒蒸馏制取工艺;也相对得以保全和延续。
是以各色名目的“烧”;充斥了大街小巷;而成为底层人民和中层人士;甚为喜爱的廉价酒类。
随后亲兵在城头上摆好一个临时的案子;
给每个人身前的盏子满上;将晒于的橘皮;于椒、茱萸、姜块什么的泡进去;又拿出一个珍藏的鱼松罐头;倒了满满的一大碗。
一边小口的抿着辛烈的味道;一边拿这些浸泡之物;嚼在嘴里就着鱼松下酒。很快就喝的脸色泛红;汗流浃背起来。
然后又让他们把随身的铁口扁壶给拿了出来;一一装满。对于战地来说;这烧酒类可是好东西;不但解渴还能提神;更有其他的多样用途。
与此同时;随着第一批夏粮收获的附带产物;一家几乎是从广府原样搬过来的大型酒厂;也在益都附近落户生产
当然了因为青州治下;禁止用谷物酿酒的规定;这里所使用的酿造原料;主要是山地边田收获的土豆、地瓜、芋头、苞谷梗等块茎类淀粉。
产出的酒水经过蒸馏之后;除了少量作为军队内部;犒赏和加餐的日常供应外;其余需要进一步萃取;而获得最原始的酒精和乙醇、乙醚来源。无论是药用加工炮制;还是化合工业用途;都有不小的需求。
此外;还有青州的第一家大型医院的开业;医疗资源的主体还是来自;随军的那数百名各色医官、医师等;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我军也没有把他们丢掉或是放弃;因此;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目前我的治下;除了军队之外;大多数人还是小病靠熬;大病生死各有天命的状况。但随着入夏;最起码的基本的防疫卫生;须得抓起来再说。
反正除了出战随军之外;这些人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军中也就那点高强度操训丨造成的跌打损伤。
于脆把多余的人手;集中在这处医院里。这样可以一边拿普通人练手。不至于技艺生疏;一边还可以一带若于的临床授徒好了。
好在因为当初帅司乱抓差的缘故;导致他们的医科门类颇为齐全;倒是省了我许多事情;只要安排好日常的考绩和奖惩制度;大多数科室就可以立马投入运营中。
此;这所大型医院;常年有一百多号医师坐镇;同时也兼带了某种医学院的职能;负责传授和培养的人手;主要有长期和短期两种。
短期的是简单战地伤创急救和基本防疫的特训丨班;面向的是那些被抽选出来;理解能力好手脚灵巧的军士;而长期的则是相对正规医疗人员培训丨有相对完整的报考和选拔、任用制度。
此外作为医院的附属设施;还有一所公开零售的大药房;相应药材炮制的工场;以及若于的生药原料采集和收买的外派机构;这里同样也是那些医科生员们;需要实习和工作的地方。
待到将来有所规模之后;青州医院将升格为总院;而分出部分人手来;在临沂等别州的州治;设立若于的医疗分院;以扩大影响和受众。如果条件成熟的话;这些分院还将向县下一级推广;而在各县建立起官办的医馆。
然后;再建立起一套资深医师的巡回坐馆制度。
不过;在指定短训的!生员名额时;再次发生了一场小风波和插曲;却是因为其中四分之一的女性生员。
这些生员都是各处劳役营里挑选出来的;有一定识字基础的年轻女性;被我当作日后军队护理体系的;种子和源头来培养的。
但却是这些女性生员的存在;让一些北地出身的医师;感觉到传统领域受到了侵犯和逾越;顿时有些反弹和异议;认为这是不合礼统的联名起来上书呼吁。
结果被我亲自召集过来;当面“难道以你家女眷妻儿从不生病;也不需要男女之防”为由;分析利害关系;痛骂了一顿才平复下去。
当然作为某种缓和手段;这些女性生员的的学习方向;将以儿科和妇科为主;兼带伤创急救处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矿业、前景()
'☆更。新。最。快☆无。弹。窗☆全。免。费'
因此;目前我手下的各项事业;都是在不停的花钱花钱再花钱;采购采购再采购。^_^本·书·首·发·^_^
而有时候;买下一个设备齐全功能完备的工坊;甚至还没有将它大致完好的搬运过来的费用更多。
因为买下一个已经破产或是濒临破产的工坊;只要能压下价格;所费价值不过是原来造价的几分之一。
但是想要将其中大多数设备物件;分解装船运送到北地来重新开工;那相应的费用就要随着距离的拉远而迅速往上翻上数番了。
据说往来搬迁一次的价值;就足以在广府当地;地价不那么昂贵的郊外地区;再全新建造一个规模更大的厂区了
而这番估价还是在;我本家海船顺路携带的情况下;也未计算到港之后的当地人工运力所费。
但是这个代价;却是不得不付出的;从不至于受制于人和缩短后勤补给线的长远看;也有着十分的必要性和理由
又比如;新进建立在沂水下游;黄河改道区内大片土盐洼地上;的第一家硝化场。以及配套使用水力的硫磺研磨、细筛、晾晒的制璜场;用柳枝;麻杆等原料烧制火药用木炭的烧炭场;以及火药配比添装;湿化制粒的做药工坊等等。
因为;我一直在致力于硝石和硫磺等火药成分的本地化自产;作为黑火药的主要成分之一;硫磺和木炭的来源无疑是最广泛;几乎不要费什么心思。
相比之下;占据最大配比的硝石来源;就有些麻烦和紧缺了。在明朝以前的古代中国历史上;普遍缺乏成规模的硝石矿产。
因此;除了从厕所和畜栏等地方收集天然生成积淀的硝土外;就只能靠从外海岛洲进口了。
而日常对于硝石需求量甚大的南朝;也早已经淘汰了这种蚂蚁搬家式的收集方式;而是直接从南天竺、骠国等地;整船整船的输入。
在那里直接有现成的露天硝矿;也有极为廉价的土人或是藩奴劳力;只要修好道路直接开挖就行了。
但是我的治下就没有这种便利和条件了。而光靠后方的转运;因为海路的风险等缘故;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也容易让本军最大的战斗力;长期受制于人。
不过;我的地盘既然在淮东地区;也就是后世的鲁东一代;那就不完全是无法可想了。
作为黄河和淮河出海的泛滥区之一;这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因为历代河流改道或是决堤;而造成的大片盐碱地和咸水沼泽。在这类土地上的的作物产量极低;甚至无法种植。
因此;为了生计着想也是日常的需要;当地民间很早就有了;在这些盐碱洼子里收集和熬土盐的传统;作为无法获得正常海盐供应的权宜替代物。甚至一度因此形成一个相对庞大的生产、销售和消费体系。
虽然杂质多味道泛苦;且含有长期食用对人体有害的成分;但在大多数时代;却是下层人民;所能唯一消费得起的选择;因为来源广泛而获取容易。
在另一个时空中;这种社会状况甚至一直延续到解放前;在被白区反动派封锁的根据地里;依旧大行其道。
而作为土盐经济的附带产物;就是碱盐里伴生的硝酸盐等硝化结晶。
按照天工开物里的说法;到了火药应用已经初具规模的有明一代;中国传统产硝已经可以分为三大地域;出蜀中者曰川硝;生山西者俗呼盐硝;生山东者俗呼土硝。
因此;山东(淮北)当地产出的土硝;同样是一种重要的原料和催化剂;多用于皮革、造纸的添加物。
这种硝因为多伴生于盐土(盐碱地)而得名;是低洼地褐黑色土质;自然透析结晶出上层产物。其色多黄;其味多苦;其质多轻而松散。
青、密、淄、潍各州的沿海;都有面积不小的低洼盐碱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