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更多时候,都是保持有限的拉锯和小规模的战斗接触,来保存有生力量和士气。
而在多数时候,对那些淮东军四下出击,收集人口和牲畜的举动,采取了某种意义上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积极避战措施。
乃自不惜代价的组建足够规模的骑兵,利用平原上的机动之变,冒险跟进敌方的步骤,在对方打击那些番胡的同时,也顺水推舟的做一些捡便宜的勾当。
甚至在暗地里,对与那些饥而无食向东投奔的流民,都采取了变相的放任态度。对包括他在内的大多数北军将帅来说,无法养活的人口,同样是潜在的隐患和不安定因素。
虽然,在洛都方面几次三番敲掉和勒束下,不免有饮鸩止渴的资敌之嫌,但是好歹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把包袱搜甩给了对方不是?
唯一不甚满意,也不如人意的。
便是在他主导下的对峙前线,对于淮东各州的情报收集和渗透,一直就进行的很不顺利。
原因无他,淮东对外来流民的强制编管和检疫,就足以让大多数掺沙子,混入眼线的布置和手段无用功了。
毕竟,再怎么得力精干的探子,被关在某个封闭性的营地和区域内,日夜不停歇的劳作上大半年,也就没有办法发挥任何作用了。
好容易在日常艰苦的劳作中,通过甄别和检疫被放出来,依旧要被圈定在特定的地域内,继续参与集体性的劳动,并且用编组连座来相互监督和制约。
到了这个阶段,如果想要逃亡的话,倒是不成问题,但是这继续潜伏的意义和用途,也就没有了。
而且在淮东治下,基本没有任何游荡在外的闲余人手,一经发现被举告的话,就是送去采石场或是海边挖盐之类,劳动改造的结果。
因此,最后能够发挥作用,并传回消息来的,只有两三年前刚进淮东的一开始就埋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暗桩而已。
但是同样的,他们能够提供的消息,也是相当不稳定也缺乏重要的东西,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上前线服役,又能成功在高度戒严的军队中,收集到有用的东西,再安然无恙的传递出来。
至于尝试性的想要在对方内部获得火器,则是来自洛都方面的要求和主张,而姑且为之而已,他自己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毕竟是敌方战力的根本重器,能够在战场上有所捡漏,获得一些样本也就算了。
还要想要从对方内部打开缺口,获得批量的火器,那就是某种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了。
对于这种威力不俗的火器,杨可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只可惜他的治下,一无足够的技术和匠人,二无相应的产出和原料。
事实上,就连相当部分的钱粮器械,都是仰仗洛都为主的后方提供。就算运气好在战场上缴获一些,也被他送到洛都去,作为某种献礼和示好。
因为,那里据说在着手重建一只,类似被击灭的神彪军一般的火器部队。
因此,他更注重立足现实,至少他的?队惯用的都是使用刀枪弓弩,也只能在这个便于修造的基础上精益求精,然后用战术和谋略,来弥补相应的差距和不足了。
至少在扬长避短,与敌周旋之上,他还是有所信心和底气的。
第六百零六章 怅怀6()
海州,郁洲港,依旧是一副匆忙纷纷的景象?
“六百石干椒……”
“茱萸干一千担……”
“粗炼鲸脂十五万斤……”
“没过滤的棕油四万桶……”
“泡姜五千坛……”
“蔗头烧九千瓮……”
“带渣的板糖二十五万斤……”
“鱼松和肉松十二万包……”
“熏肉和腊肠四万捆……”
坐在凉棚下的胡静水眯着眼睛,听着码头上的司计,报出货物的检点数目。
乘着最后一点风讯和浪潮,赶在下雪之前做完这一单,剩下的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他和他的伙计们,也就要歇伙上好几个月,直到开春的潮汛再起。
依靠在梁山海市的投机,逐渐的发达起来,现在也是坐拥三大一小,四条海船的东主。
象小一些的船,是专门用来跑珠江内河到天南的短程海运,而三艘大船,则用来轮流跑,夷州和婆罗洲两地之间。
总算是当面清点交割完毕,胡静水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对着手下吩咐道”赶快去找找……“
“有什么像样的吃食么……”
“千万不要鱼鲜,这一路咸淡吃的都要吐了……”
胡静水摸着肚子上的肥肉,嘟嘟囔囔的道
“最好来点脆生生的时蔬,还有油汪汪的大肥肉就好了……”
片刻之后,他们被引到了一家相熟的饭铺里。
“时蔬暂且只有蔓瓜和豆芽,盐菜倒是有醋芹、青瓜、酸笋和芋片”
店家热忱的招待到。
“大肥肉暂没现杀的,倒是有熬过的猪肉躁子和羊板油渣……”
“也能凑合啦……”
胡静水有些丧气的摇摇头到。
“有蒸麦饭和大葱卷饼,先给我每人来一大份……”
“烤薯和芋头就随便自己拿了……”
“老子都要饿瘪了……”
“地瓜烧也开上一桶,每人舀一勺醒醒神……”
正所谓为无利不起早,他拉了一票单干的船商散户,千里迢迢的北上淮东,当然不是纯粹给这里来做义务奉献的,而是被相应的利益吸引而来的。
因此,作为官方的输送和罗氏本家船队之外的补充,现在的这些往来淮东与岭外之间的外包海商,主要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在岭内的番禹或是夷州等地,承接了相应输送军淄物用的任务,然后按照起始距离的远近,最终抵达上岸的货物完好程度,领取一笔相应财货作为酬劳;
通常情况下,他们还会顺便在当地的指定市场里买上一些特产压舱,回程用这些捎带的货物再赚上一笔。
还有一种是自己采购了制定名录上,各色淮东所需的物资,到港后议价发卖出去。然后,就地随市置换成某些诸如皮毛、木材等比较紧缺的大宗北货;
或是将购买的凭单转成,珍珠、玉石、麝香等受到管制奢侈品之类,相应的购置配额,再回程转手到其他地方去牟利。
而在这两者的基础上,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第三类:
只有少数积累了足够贡献度和输送配额的海商,才被允许深入到内陆去,在一些大城邑里销售舶来物,或是就地采购置办一些限制外销的特色物产。
虽然因为淮东的民间购买力限制,做的是薄利多销的生意,但是往往能够就地收到一些能赚钱的好东西。
毕竟,因为南北对峙的纷乱与割裂,很多北地常见的东西,却是南方难求的稀罕物。
而胡静水显然属于第三类。
长期往来的结果,就是某种比金钱还要珍贵的信誉和人脉。因为每次的手笔都比较大且资金回笼及时,很多人愿意稍低于市价,直接先佘给货物再回头收钱。
因此,虽然比不得之前做战利?生意起步时,那样容易捡到漏而一夜暴富起来,但也胜在相对稳定而踏实,就是要往来奔波的多辛苦一些。
“吃饱喝足了这一顿,”
“我们就要抓紧时间往内地走一趟了……”
打着肉味熏天的饱嗝,胡静水站在租来的车马前,高声吆喝到。
“除了看船的少许人,其他都要随我去……”
“不要怕这点儿奔波劳苦……”
“做完这一摊子。喝酒吃肉找粉头俺全包了”
“拿了积余后,你们自少可以逍遥上好几个月了……”
相对于带着车马四散到地方的各船伙计们,胡静水则直接被官椎局的相应人等,轻车熟路的带到了青州(今潍坊市)与淄州(淄博市)交界之处,一个位于临淄城郊,牛山脚下的大型仓坊前。
“还有新货色么,”
“有的……有的……”
“不是秘色瓷,也不是所谓的宫造御件……”
呈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整个仓库,通体雪白的货物,闪耀这某种洁莹的光彩。
“这是。”
胡静水有些不确定的吐出几个字眼。
“刑白?……”
“对,正儿八经的刑白……”
负责牵线的人,很有些自豪的道
“各种式样都有……”
“就算放在整个北地里,恐怕你别想再别处见到,这么多刑白物件了……”
“不知道,打算怎么发卖呢……”
胡静水稍作思索片刻道。
“还是老规矩,二选一”
那人颇为干脆的道
“是你承运一大部分,然后择选两成作为运价……”
“或者是直接承买回去,我可以给你个包销的最底价……””既然你是老主顾了……“
“其中一半的货款,还可用来年的指定物产输送来折……”
胡静水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就拍板要下了大件三千,小件一万的配额。也没有去讨价还价,或是刻意打听什么。
像他这种做灰色生意的人,想要求财的话,最重要的就是口风紧,尽量不多节外生枝,也不多去关注无关的东西。
而企图讨价还价多沾点便宜,或是试图贿买相关人等,打探内幕尽量压价的手段,在这里很容就惹上一身骚而弄得血本无归。
至少淮东方面,对此拿捏的颇为严厉和谨慎的。不过,对于这些刑白的来历,胡静水多少也有心中有数。
因为,在与河北的人**易中,夹杂了数百号出自河北刑州产地,硕果仅存的陶匠、瓷户。再加上淮北、河南当地的流民中,那些陶工、制瓷行当的相关人员,也足以形成一个相应的官办产业。
为了他们的生计和日后待遇,可谓是绞尽脑汁的几项成果之一,就是鼓捣出这种算是山寨版的仿刑白窑的东西来。因为有真正官窑出身的老人,因此甚至连相应的铭记都做的纤毫不差。
因为,淄州这里盛产可以用来制瓷的细末高岭土。从理论上说,天然的高岭土层颗粒越是细腻,烧制出来的陶瓷制品,就越是精细美观,也更便于工艺修饰。
当然,如果拿起一件来揣摩和仔细观察的话,与世上留存的那些正品,还是有细小的差别的。
作为北方瓷器发展历史中,巅峰时期的成就,刑州的白瓷与南方越州的青瓷,并成为前朝两大名瓷产地,暇闻宫廷而佌声海外,成为盛世年代最大宗的外销品之一。
只是因为战乱的破坏与流离,再加上瓷土原料的锐减,而逐渐萎缩下来,
作为普通民间日用品的话,显然过于奢侈,肯定要赔的底朝天;但是若是作为中上层的消费品,乃至奢侈品的话,却是有数倍之利的。
如果是销往海外诸侯各藩、城邦和域外之地的话,那就价值骤增不止了,而且他们多数也分不出来这点细微的差别,
因此,这个生意只要跑得够远,还是相当有利可图的。而且航路都是现成的,风险相对小得多。
而事实上,在胡静水所不知道的地方,有更多古董形制的器物,在手工流水线上成批塑形,再入窑烧造。其中的一些的原型和样本,明显来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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