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逐渐习惯下来的日常工作和生活里,却又多了几名助教和新追加的内容,却减少了相应的劳动时间。
当然,说是助教,其实就是比他们这批少年,年纪更大点的高级童子营老生而已,只是顶着助教的名头拿一份实物补贴,来给他们进行启蒙。
陈二狗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识字,这可是天大好事。
在那个偏僻寒陋的小山村里,能在识几个字看懂官衙布告的人,那都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连带这一户人家也是村里身家和条件最好,最风光的家庭了,
因为村子的对外交涉和山货出售、才买往来,乃至家常日用的分配,都得依靠他的领头和主持公道。
当然了,所谓工读性质的强制启蒙,其实内容简单的很,需要几百个常用字和千以内的四则运算而已,由先学会的带着后进一起,死记硬背即可。
而且,这种启蒙的范围,虽然号称所有适龄孩童,但是除了被编管下的移民填户和被军中收容的孤儿之外;
其实目前的推广程度,也只限于各处城邑和交通方便的集镇居民子女,稍微偏远一些的乡镇山村就无法可想了。
只是今天的露天课堂之外,却是多了一些成年人的身影,虽然大多穿着便服,但是举手投足都是出身行伍的痕迹。
只是他们此刻却毫无在军中的肃然严谨或是沉稳冷静,而一反常态的很有些慈祥和激动的表情,以及某种意义上的手足无措,或是强自作镇定的偷偷打量着,这些颂声朗朗的少年们。
却是因为军中正在推行的指名寄养制度,这是第一批试点的对象。
所谓指名寄养,也就是让军中那些上了年纪,却尚未成家的老兵,从日常薪饷里掏出一点小钱来,作为资助和扶助童子营里那些孤儿的额外投入。
而作为补偿和交换,可以就此获得指名认养一名孤儿的机会,一旦他们日后战死沙场,或是的伤病而逝的话。这些被指定的孤儿,就可以继承他们的姓氏和宗兆香火。
乃至将他们的英勇和事迹,作为家传的励志故事世世代代的传续下去,而不是籍没无名的变成荒废的坟头上某个名字。
就算认养人最后就此安然退役或者转业,也可以让这个军队中长大的养子,接到身边继续培养感情,在成年后继续奉养余生,乃至娶妻生子来继承家业。
而作为孤儿本身,也等于获得了一个可以预期的依靠和将来,也有类似亲情的渴望和需要,因此,经过了军中的开导和输灌之后,对此也不至于太过排斥。
甚至会视为一种引以为荣的荣誉和激励,而在日常有着更好的表现。
可以说是相当人性化的举措。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改变,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承,可是深深刻在所有国人的骨子里,哪怕是现代深灰也依旧不变。
这也意味着更多得到示范的将士们,上了战场之后的舍生忘死之间,也更加没有后顾之忧。因此,只是稍稍透露了一下意向,就已经是响应者如云了,甚至放出话来表示了某种志在必得之心。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和避免纷争,第一参加试点的都是初步甄选之后,最有资历,或是功绩卓著的单身老兵,他们将会按照按照抓阄的方式,在这一个批次的孤儿当中,选定自己的寄养子。
随着被叫到名字的少年们,纷纷享受茶水点心的见面。
“俺不干”
只是,当这件事情轮到陈二狗头上的时候,他却不免犯了倔,梗起了脖子。
“现在靠俺自己也能自食其力,”
“再过几年就连俺妹一起养了,”
“反正俺自小就不知道爹是咋样,也这么过来了。。”
“又何苦凭空多出个爹来。。”
他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粗粮点心,一边毫不示弱的瞪着对方,在口里嘟囔着
“俺多谢了你的好心就是了。。”
“好小子,你还真是。”
被拒绝的对方是一个长相粗豪孔武有力的老军,他不怒反笑,只是嗓门大的让人有些震耳
“看不出还是个重情有义的人物。。老子就喜欢”
“我罗大友这辈子不好赌不好嫖,这些年挣得薪饷也不少,”
“膝下多养几个儿女算什么。。”
“若果她也肯认我这个老爹的话,老子也不介意一对儿女成双。。”
“大不了日后,起亲手置办一份嫁妆,亲自送嫁出门好了。。”
说到这里,他又拿出一个油纸包,拍在案上散了开来,却是露出了好
第632章 怅怀27()
江西道,郴州,永兴城附近的皋亭山上,
一处无名的小山谷里,以及被数千人的营帐,所占据着。
青色长袍淡蓝发巾的金求德,正装模作样的背手站在,一副从官军手上抢来的破烂地图前,
盯着那些被血溅到的污渍,仿佛能够从上面看出什么转机和端倪来。
因为,从闽地六路齐出的人马,已经败亡了五路,
而在大云教的兴起之地,淮南道内的举事更是第一时间,就被当地的东南招讨行司,给轻松镇压了下去。
其他地方虽然还有打着大云教旗号举事响应的,但都被席卷而下的官军给分割开来,已经不成什么气候,也难以联系的上。
他这一路人马,也是靠躲在闽地与岭内交界的五岭山脉,深山老林子附近,才暂时避开了官军围剿的主要锋头。
虽然,在他的建议下,他们颇为低调利用当地的交通不便来封锁消息,在相对准备充足下,打劫和袭击当地附近的大户、豪强,尽量做到全家灭门而不留苦主。
然后,在市恩性质的散发了一些不便带走的物资,来招募和吸引那些走头无路的贫户,或是外来的流民青壮投奔,而令这只大云教武装,得以壮大了不少。
又设下陷阱,火拼和吞并了附近好几股山贼,在这些熟悉山地环境的配合下,才算初步站稳脚跟,有了与当地官军周旋的本钱和基础。
甚至还因此在当地人带路下,里应外合的打下了永兴城附近,隶属与桂阳监的大富银坑和茭原银场,所获银锭上千枚,并生矿约数万两。
又那这笔银子销赃的由头,引蛇出洞而伏击加洗劫了,位于衡州与郴州、桂阳监三地交界,群山之中的要冲——香风镇。
不但募集了大量有经验的矿户,还从当地抄没矿商大户的家中,以及私属护卫中,得到大批淄粮和军械。
甚至还因此组建了一支专门的骡马队,而将青壮的战斗人员与辅助的老弱,给初步区分开来。
一时间,可谓是兵强马壮而士气高涨。
但是,就连首领法大力也不免看出来,这并非是长久之计。随着附近矿场失陷的消息传开,引来更多官军进剿,那也是是迟早的事情。
特别是在其他几路的噩耗传来之后,他这路幸存的人马,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众矢之的了,这不由让这位三十出头的净空使者,在嘴上急出几个燎泡来,就连喜爱的妇人,也无心沾染了。
而金求德,则再次成了他病急乱投医的对象。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啃了一口咸鱼干,他这些日子以及有些喜欢上,这种口味奇特的零食。
这种生晒海鱼所带来咸腥无比的味道,似乎能够格外刺激他的味蕾,而令他思虑太多而疲惫昏沉的头脑,重新变得有些清醒起来。
无意识的用手在地图上摩挲着,将一个个血渍沾染的小黑点,给刮掉之后,他突然心中一动,在某条弯弯曲曲线条上停下手指来。
抢船。走水路,去潭州,几个关键点,在他脑中不由给串联起来。
“什么,。花钱向官军买路。。”
法大力的大嗓门不由震响起来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么。。”
“就算你是老子看中的谋主,也不能肆意乱来啊。。”
“此官军,非彼官军。。”
金求德故作高深的,忍着嫌恶抹去脸上被喷到的唾沫星子
“在江南各地平乱最得力的,据说都是是来自海外的客军。。”
“而本乡本土的官军,却不一定了。。”
。。。。
洛都城外,被修复的河阳关上,一众文武臣公的簇拥下。
“内有张叔夜。。外有宿元景”
紫袍黄氅的卫王兼摄政张恩贤,慨然大笑道
“我辈自当无忧了。。”
因为,最近传来的消息,让他很有些畅快而心情大好。主要是与那些入关西军的条件,已经谈妥了。
作为他们让出潼关以东所据各州的妥协交换,就是在南边纷乱不止的山南东道,多出几个新藩镇而已。
而一直被国朝视为东北边地大患的安东诸侯,也在分裂动荡中被祸水东引往,实力大为空虚的塞外草原。这样等若是至少数年之内,两大边患同去。
至于,那些引诱破关入内的塞外藩军和胡马部帐们,在经过最初恣意驰骋和抄掠肆虐的数波势头之后,也不免陷入某种低潮和被挑拨起来的分裂当中。
又在迁徙和辗转中,经过长久饥荒与灾害的反复折磨,以及南北之间直接或是间接的,交替打击与削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让重整旗鼓的洛都朝廷,可以正面看待的对手了。
眼下能够继续抗拒国朝的,除了形同割据河北腹心的那位同宗张邦昌外,也就剩下独据淮北道东部一隅的那只南军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光不由放到关城之下。
那里正当是鼓点声声,战旗林立,在随风抖擞猎猎之下,则成排成排身穿寒光闪闪的环锁铠,拄着及胸长铳的士卒,默然肃立在冷风中。
如今也是他亲自来到河阳关的驻地,点校这只建立未久就已经多次建功的,神威左右营的日子。
这是国朝在面对那只不能直接说名字的,号称“满万不可敌”的敌军交手当中,痛定思痛决定师长其法,而集中资源有限建立起来的全火器(铳器)之师。
在对战驱逐那些藩军胡马,光复故土的战事中,通过远及铳击,近者掷弹,贴身白兵相格的多段梯次战斗方式,这两营神威兵也是颇有建树,而闯出一番名声来。
只是局限于战后的国朝,在财力物力上的匮乏和紧张。能够凑集足够的物料,又精心打造出合用的火器来,最终也配齐这两个满编大营统一规格的火铳,及其日常备用,就也就是穷尽其力了。
虽然洛都城里,还在零零星星的饿死人,但是这些军伍将卒的供给,却是鸡鱼猪羊的一日都没有断顿过。
而关城盯上,中等大小的殿堂之中,也有人在声音洪亮的介绍着什么。
“这铳战之法,还是最重战阵。。”
“大者千万一军,小则数人一曲。。列阵皆有章法”
“攻则横列,行则纵队,守者以方圆大阵。。”
“是战阵一起,远近皆宜。。”
“敌势攻则不易,守时下风,视为进退两难,”
“越发久战,则越是师老疲敝,”
”再以轻兵,快骑侧转杀入。。“
“则望风披靡,憾莫难当。。”
“若是战阵急就不成的话呢。。”
大摄的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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