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线和所求,我倒也不急着离去了,安心坐下来看对方能够给我拿出多少诚意和条件来了。
是夜,罗湛基站在了前任藩主的塌前,聆听着训示和教导。
“我儿今日所为甚是得当,深得老身欣慰。。”
老藩主絮絮叨叨的总结了若干之后,话风突然一转道
“只是有些太过心急了。。”
“居然疏忽了淮镇那边的通气和反应。。”
“还有十一房那里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好歹也是家老之一”
“若不是我及时派人前驱补救和交涉。。”
“一旦让那位远宗在席上公然离走。。”
“又要在族里徒生多少是非出来了。。”
“别人可未必会管你这点苦衷和为难。。”
“他们只会看到淮镇及其背后南朝的不满和异见。。”
“而本家虽然鞭长莫及自成一体系,但一贯奉大梁为正溯的这个招牌和旗号,”
“不到万不得已,是没那么轻易丢掉的。。”
“我也知道你的打算。。”
“以罗氏为主的,与辽西、淮镇三角之盟,相应构划固然甚好,”
“但无论是薛氏还是淮镇,都要徐然图之,把握好权衡尺度,而万万急不得的。。”
“大人所言甚是,”
罗湛基毫无脾气的应诺道
“儿子初掌本藩,许多地方还需尊上时常耳提面醒方是。。”
带到走出来之后,罗湛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的,对着左右很是发号施令了一番,才嘘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虽然已经坐上了藩主的大位,但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得依靠前藩主的影响力来保驾护航,因此时不时的请示和问候,还是是不可避免的了。
现在筹谋已久的步子已经迈出去了,就接下来的反响和应对了。
这时候,底下人再次送来一个消息,淮镇那里又似乎闹起了点是非来。
。。
广府,罗氏大宅,已经变得温暖湿润了许多的庭院当中。
几个大小女子也在果盘、点心和饮子的环绕下,进行某种气氛比较轻松的,家政性质的座谈会。
“听说被称为计相的三司使请辞了,这可是各大事件啊。。”
负责收集文抄和剪报的阿紫小声道
“这究竟是作为朝中财经系的以退为进,还是真的事情已经糟糕到。。”
正在看一份书札的谜样生物,头也不抬的道
“需要哪怕自承不力的名声,也要甩脱到期间责任和干系的地步呢。”
“毕竟,这已经是两年以来的第三任了。”
“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居多的。”
崔绾婷有些谨慎的道。
“兰麝会哪里,已经有所风声了。。”
“是不是,看朝廷安排继任的人选就知道。”
谜样生物抬起头,看着她道
“什么,上任的不是资政系也不是财经系的人”
“是西海道转运使的地方出身,资深的政务官,”
“这背后恐怕自有一番妥协和交涉把”
“或者说,朝廷需要从西海道开辟新的财源和进项了。”
“这也是应有之意把,。。”
“正所谓计相者,就算是有天大的经营手段和理财本事,”
“那也要有财可理把,难做那无米之炊把。”
“如今朝廷各方的财税来源渐枯,”
“正所谓的士农工商之属,”
“岭内岭外的地方小民百姓,都已经不堪盘剥。光靠所谓的田中所获,实在有限啊。”
“而作为朝廷财计大头的工商各业,也在战后的衰退中凋敝的厉害”
“破产者不知凡几,更别说催收加增出更多的税来。”
“至于所谓的士者,多是豪强大户的背景,也是朝廷征收的源头之一,”
“但是既有功名特权在身,又与诸多豪门关系利益错杂,始终无法逼迫过甚啊。。”
“因此,眼下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选择了。”
“难道是。。海外藩?。。”
罗璐璐一下子把本来就可爱的大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开口道。
“国朝之下,也就剩下他们有土既有户口又有财,看起来似乎尚有余力了,”
谜样生物点点头继续到
“这看起来,也不是为一个出路和不那么糟糕的选择。”
“只是看国朝要采取怎样的方略和手段,来处理这个过程了。”
“是通过宗藩院,用功名权位爵级和远景预期的好处来分化瓦解,温水煮青蛙式的完成渐进过程。”
“还是直接跳过这个缓冲,直接用加强集权和增加直管力度,来增加收入和进项。”
“这就需要挑选几个杀鸡儆猴式的威慑,和快刀斩乱麻的果决手腕。”
“只要以其中规模较小的岛洲为开端,在大多数藩家没有反应过来,或是串联起来的情况下,造成既成现实。”
“逼他们接受和有所妥协。这也有一定的额成功概率。”
“毕竟大多数海外各藩,都是被大海和地理险要所天然分隔,”
“再加上一些历史因由,而在短时之内很难形成规模和合力的。”
“无论是消息还是交通往来,也都很容易控制得住,”
“而国朝虽然北伐损失了大量的军力,但是在海路上的水师力量,却是依旧保有过半的实力啊。”
“这次既然上位是西海道背景的计相。。”
“那就意味着财税增收的重点,将要偏向东海道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阿璐。。”
“嗯?,要我提前联系婆罗洲那边么”
罗璐璐顿然反应过来。
“相应的部署可定要调整了,无论道义还是立场上,也让那些人有个心理准备”
“明白了。。”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的其他几个女性,很有些心悦诚服和崇拜的表情了。又不由再次感叹感叹自家男人真是何其所幸,才得以如此贤内助和女中孔明了。
就算其中个别人,曾有那点潜藏的些许相争较劲的心思,也在日常不经意接触和变相打击中,烟消云散变成了某种可望不可即的敬畏和遵从。
“绾娘,还请你在这方面稍用心些。”
这时候谜样生物也回过头来,对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崔绾婷道
“眼界也尽管放的开阔些。”
“不要老让男人抱怨我们,眼界小,格局浅,感性过甚而理性不足。”
“只会专注在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俗物琐事之上”
“女人又不是只有靠替人生了孩子,才有出头的机会和体现价值的地方。”
“娘子说的是,”
崔绾婷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但至少在精神上表现的振作起来一些了。
分析好局势又分派完任务之后,谜样生物又自言自语起来
“这厮素来无利不起早的,这么快就眼巴巴的跑去安东,”
“估计其中是有大干系和牵涉了。”
“对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
“媚媚还在路上么,那就让他们将旅程再尽量放缓一些,”
“就说内陆已经不甚安靖,需要确保万一安全为首要。”
第726章 异梦()
安东罗氏聚居的内城,一场小小的交涉也正在发生着。
“贵藩这是在羞辱我家主上么”
前来交涉的虞侯长薛徽言,很有些勃然作色的道。
“说是私下观瞻舞艺。。”
“就拿这么一个货色来顶包。。”
“当我辈都是毫无见识的土包子么。。”
“此中道理,须的给我家一个说得。。”
“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在不远处得到消息的罗湛基,也有些困扰的质问道。
“不是说要竭力满足,尽心款待么。。”
“连个侍寝的都安排不好,要我过问么。。”
“却是因为,那位班首娘子演出之后就不见了。。”
负责此事的亲信,小心解释了一番后才道
“好歹是特别应邀而来,颇有些来头的团体。。”
“所以让他们找个形貌近似的。。”
“那就先扣下全团人等,把人搜拿出来再说啊。。”
罗湛基断然道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安排顶替的。。”
“还让人给识破分辨了出来。。”
“生生把一桩无关紧要的阴私勾当,变成了对外交涉的事端来。。”
“这是虽然是出自第七家老的主张。。”
“但是事后出尔反尔,损害的却是罗氏本家的体面。。”
“不过对方既然能够一眼就道破,看来也是用了心思的。。”
说到这里罗湛基反而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作为交涉的重要对象和上位者,真要无欲无求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呢
“既然做了,就补救的干脆一些。。”
“不过是境外势力背景的歌舞班子而已。。”
“难道还能大过淮镇的主帅去。。”
“难不成你们连基本拷逼搜拿都不会么。。”
淮东方面驻留的顺安堡,已经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情报和咨询,收集处理的中心了。
我带来幕僚小组,也聚拢在我身边,交头接耳的讨论问题,或是保持静穆的研读和处理,判断某份咨询的来源和出处。
他们都是镇抚府所属的参军、参事,三个僚属系统,各个领域细化的专属小组里,抽调出来的突出人物,便于随机应变和尽快形成相应的对策。
当然了,好容易等到践诺的机会,却发现约炮的对象,是被人顶缸放了鸽子的愤怒和女人缘无力的挫折感,说是一点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更多是一种后续的试探,正好看看罗氏对于我淮镇诉求和期待的上限有多少。以及罗氏处理突发事件的亢余和重视程度,以及具体关注的方向,都可以间接得到反馈。
而按照随行薛徽言他们的说法,似乎还有某种示之以谬,误导对方的效果云云。毕竟,一个执着于找女人的方镇大员,多少会让罗氏有所误判和放松戒备吧。
突然有人进来报告了一声,然后我立马停下与随行幕僚小组连夜组织的会议,走到了安舜堡的最高处。
只见辽城外郭和城郊的方向,都在浓重的黑夜之中亮起了火光,然后在城郊势力错杂的营地里,蔓延成几十处的大小火点,伴随的还有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和哀呼声,随风隐隐送了过来。
“这就有人决定开始的动手,”
“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了么。。”
显然今晚的夜色朦朦,成了某些人铤而走险,浑水摸鱼的上好掩护了。就看安东罗氏的本家,该是如何应对和处置手腕了。
当即下令加强巡哨,提高戒备,所有飞勤务中的战斗人员,进入二级待机状态,也就是甲械随身,分发完武器和弹药,按照火为单位进行整备,枕戈待旦的宿营方式。
我可不想贸然卷入这摊浑水和是非,但也不能不防某些胆大妄为之辈的图谋和算计,想方设法把我给牵扯进去。
随后的事实证明,我预判的是对路的,在这个晚上,除了尚未归还的薛徽言一行人外,至少有五六股不明身份的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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