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暗道都是只有藩主为首的少数几个核心成员,才能够知道和掌握的,比如那位阵亡的内宰薛世荣,或是卧床不起的元老薛定邦,或许只有知情;
至于薛鼎峰,他还是从原本五路守捉使,至少十位以外的资序递补上来的,还没来得及知情呢。现在,这个关键和秘密,却变成了平卢军突围的契机,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恨而沸怨呢。
与城同殉死在这里也好,这样懦弱无能吃里扒外的藩主,薛氏焉有不亡之道理么,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道。
而沿着平卢军出逃的北门,周围那些终于反应过来的诸侯联军,也将功补过式的奋勇向前突入杀了进来。
望着那些顶冒着矢雨,已经从北门里冲出来,又涌上城墙的敌兵。
“薛氏成亡就在今朝。”
薛鼎峰不由有些绝望而决然的喊道。
“随我杀敌。。”
“让这些贼子好生见识,我薛氏健儿的决死气概。。”
仅仅片刻之后,他身边已经被堆积的尸体所环绕着,那些薛氏的健儿直到阵亡前的最后一刻,还是和敌人拼死纠缠在一起。
然后,这并不能阻挡愈来愈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占据城墙和门楼,而打开更多的通道,让内城变成一个充满绝望与哀嚎的战场。
身边的护兵和亲随几乎都死光了,而他的双手已经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刀了,只能颓然半跪在错横的尸体上,而对方并没有继续用弓箭攒射,显然是打着想要活捉他的主意。
只是,身为薛氏最后的大将,又怎么能轻易让他们如愿呢。看着薛氏大宅方向慢慢升起的火光和烟云。
“还须得你送我一程了。。”
他努力抽动面皮,对着身边仅存伤痕累累的薛安仁,露出各惨淡的笑容道
“敢不从命呼。。”
衣甲上满是血污的薛安仁,也喘息着挺起手中长剑。然后,他才递出手去却刺了个空,却是被抵近的强弩给射翻在地。
“快。快。。快”
而在外城靠近北面的墙头上,也有一队匆忙赶过来的人马,虎虎生风的飞奔在城头还算宽敞的墙道里,领头的部将曲端大声吆喝着鼓舞到。
“一定要赶上去”
“把这些贼子拦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距离北门最近的一只部伍,因此,在曲端的带领下当机立断就赶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群溃散下来的友军,眼见厮杀叫喊声就在远处残缺不全的城楼附近了。
而隐约传来巨大物件挪动的沉闷响声和动静,顿然让曲端有些心急如焚起来。
却是那些突围的平卢军,已经冲到了外城的北门前,开始下马冲上城墙杀退了守军,做那夺取关要之事了。
“该死,”
曲端怒吼了一声,就见迎面射过来了好些零零散散的箭矢,将那些溃逃的友军和夹缠在一起前的部下,给射倒了若干。
“原地展开,三段排射。。”
他继续吼叫着。
“上铳刺。。”
霎那间匆忙举起的上中下三层火铳,喷出一片烟火之后,那些还在奔逃和乱窜的碍事友军,连同远处持弩露头的敌人一起,纷纷栽倒在地。
“持刃冲锋。。”
肃清了前进通道之后,膀子上插了一只短矢的曲端,亲自领头向前突飞猛进而去。
片刻之后,在掷弹暴起的火光当中,他已经清理和驱逐了据守在城楼里的敌兵,但是震感明显的奔驰声,也在脚下的城门洞里响了起来。
“丢下去。。”
曲端当机立断到。
“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丢下去。。”
一时间,城头上倾倒的门楼,各种残垣断柱,碎砖烂瓦,如同暴雨一般的倾泻而下。
而另一端的城门外,则是投掷而下的火雷弹或是火油弹,在迸射的烟尘和火光之中,将那些涌出城门的平卢兵,给炸的人仰马翻。
不久之后,后续突围的平卢军大部,就只能颓然止步在门洞前,迅速堆高的障碍物前,虽然友人试图下马攀越翻走过去,但很快就被城头的火铳,给打翻、滚落下来。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先行一步冲进门洞的骑兵,抢在了城头掷弹兵的隔断之前,成为了扬尘而去的漏网之鱼。
但不管怎么说,辽西之战,似乎就此尘埃落定了。
第763章 徒变7()
喧嚣渐息,尘埃落定之后的开义城中。
“禀告大都护,淮镇那里交涉过了。。”
一名安东守捉军的都尉,正在大声的汇报着
“北门那里截下和阵斩平卢军马两千有余,而所获约七、八百俘。。”
“只是在城内的尸体和俘获中,辨认出左弓企以下军将二十三人,却未能寻获卢龙军副使李希尧”
“饶是可恨,又让这个狼子野心的贼子给走脱了。。”
藩主罗湛基有些狠狠锤手案上
“但切无妨,就算他从开义城走脱了。。”
左右赶忙劝说和安抚道。
“可不代表他以两三百残旅,就能从辽西之地轻易走脱的。。”
“南边可是已被驻军所封锁了呀。”
“还请主公保重身体,以应将来万全。。”
“此外,举火*的薛氏后宅,就地被扑灭之后,发现尸骸六百三十九具。。”
另一名部将,紧接着继续报告到。
“其中符合薛藩少主的至少有七具,因具成焦炭而无法辨识。。”
“既然多是死节殉难之士,还是好好葬了吧,”
罗湛基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兴寡然的摆摆手道。
“实在没有必要别加折辱了。。”
当然了,他也不会去刻意提起那些,名义上由他亲率的安东守捉军,在攻进薛氏一族聚居大宅里的过程中,所发生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旁枝末节。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明面上象征性的惩戒也做了,自然及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放了。
“儿郎们还在一处水井中,寻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自称乃是藩主之母。。”
罗湛基顿然提起了些许兴趣。
“先秘密送到本帐里来吧,我私下再找人辨识好了。。”
虽然他给予了一应殉节之士少有的尊重。但不代表他作为世代宿敌和老对头,就不能对薛藩苟且偷生下来的主母,兼未亡人做些什么不合礼节的事情来。
“对了。。”
他有想起另一件事来。
“本家那里怎么说,还有后续的消息传来么。。”
“目前暂且没有。。”
一名家臣低头应道
“不过,持有主公手书的信使,已经淮镇护送南下青浦登船,正在前往积利州的途中了。。”
“想必不日就会有所消息吧。。”
处置完毕这些善后的杂务琐事,天色也渐见昏暗发黑了。
待到华灯初上,内城城中也重新变得有些热闹喧嚣起来。
暂且放下这些心情罗湛基,也已经在薛氏正堂的大型酒宴正座上,对着左右慨然到。
“来人,上酒。。上美酒”
“我当与诸君共饮共勉。。”
“不醉不归。。”
“敬尊上。。”
“敬都护。。”
“敬贵藩。。”
一片起身举杯的迎合生,如潮如浪的扑面而来。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高点,他所领导的罗藩,也站在了复兴的道路上,而向着罗氏在安东的全盛时代,不可抑制的狂奔猛进而去。
挟此破灭宿敌薛氏之大势,安东三十三州外加九都督府,还有何事不可为呢,或许就一个趁热打铁的,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宣誓和盟约才对呢。
一个全新的世代和格局,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然后是薛氏破灭之后的分赃,薛氏八州地面上的财帛子女,可以尽由这些同盟下诸侯们自取之,作为酬赏和犒军之道,但是田土产业就需要继续留在罗藩为首的辽东体系内,慢慢的用时间清理薛氏的残余影响和招徕移民来消化掉。
虽然那些联盟诸侯们未必甘愿放弃土地上的诉求,但是在势比人强之下,也不见得愿意与兵强马壮的罗藩正面对立起来,这就给他罗氏从中分化瓦解,进行少许妥协和利益交换的机会。
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出医巫闾山北面两个州,作为最后的底线和从中帷幄拉拢的筹码。然后剩下的六个州,依旧有足够的操作空间和余地。
当然,南面两个州是用来拉拢和绑定,淮东这个颇具实力的重要盟友的。
当地虽然拥有面积不小的曲折狭长沿海平原,但也同样要直面来自平卢道重镇营州,这个东征大本营的威胁和袭扰的。因此作为变相的屏护,这个代价是完全值得的。
南边战事的具体情形,他也通过自己的内线有所听说了,起码平卢道的大军,在他们负责的防线面前,只能说是撞上了铜墙铁壁而头破血流的。况且起码罗氏本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还需要继续笼络和借助这个地缘势力的。
剩下的四个州,除辽西郡作为直领之外,其他三州都打算分授出去,这样至少可以安置上三、四十个城主,和十数倍的乡社代官;其中大半数将用来酬赏那些罗氏以外的附庸势力,这也等于是变相分散和削弱了,那些居于后方的附庸诸侯势力。
毕竟赶赴任上的所需的钱粮和人手,都是实打实的付出。而关隘要冲却都掌握在罗藩的手中,可以关起门来慢慢的消化和拉拢,这些实质上被包圆了的新分家。
此外,在少了薛氏威胁的情况下,长期作为对敌前沿的辽河平原,这片饱受战火困扰的千里沃土,就得以重获新生而放心开发起来,得以派上更多的用途。
因此,有可以分遣安置上一批有功的家臣和部曲,变相的增加本家直属的力量。相比被打得七零八落,又被抢的残败不堪的辽西八州,这里才是他需要悉心经营的基本盘和腹心之要。
再加上从淮东输入火起之后,可以以更少的兵力,将西北和东北面那些山城防线,守备的滴水不漏,而为本家生聚实力,重新征定整个安东,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想了很多很多,也与许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频频的碰杯和邀饮,直到酣畅淋漓的醉意醺然的倒下。
然后,在左右的搀扶之下,回到了恍然一新的临时居室当中,却发现这里似乎就是薛氏前代藩主的起居之所。
一切陈设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仿佛很久都没有变动过了。而一个被用帛带背手绑起来,塞着口的女人,正在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然后,他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点名叫过来的配菜啊。然后强忍着酒意上头,仔细打量了起来。
不愧是北朝贵胄之女,作为****的风韵十足而姿色犹然,挣扎着就被他压在了剩下,然后传来用力裂帛的声响。
还有比在老对头的家中私室,凌虐和强辱他家的主母,更加让人血脉贲张念头通达的事情了么。要知道,在罗、薛两家对敌的无数年间,没少有机会对彼此俘获的眷属,做过类似的事情。
甚至还有因此生下后代子嗣,而继续在战场上与不知名的血亲,相爱相杀的例子呢。因此,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的忌讳和心理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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