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身上伤创未愈,但我还是不得不要劳烦你一番了。。”
“此乃本分尔,还请藩上尽管吩咐。。”
罗且叔也是姿态放得极低的恭声道。
“本家旗下的各部藩军整训和再编,需要你多用些心思了。。”
“此外,我让襄贤去做你的助力。。”
罗湛基又吩咐。
“在你不方便奔走远出的情形下,代为跑腿好了。。”
“甚好,藩上所虑的极是,”
罗且叔毫无保留的接受了。
“不过襄贤须得先行南下一趟。。”
罗湛基最后点到这个名字。
“把第七家老从南边的召回来。。”
“盟定六家和淮镇那边,都要有人出面来安抚和交涉。。”
“就以商榷辽西各州的地界,和所辖划分的情由好了。。”
当然他还有意犹未尽的潜台词。至少在本家后方的扰乱尚未结束,而严重空虚化的情况下,是不可以轻易放这些诸侯联军,回师过境的机会。
不然,还不知道这些松怠下来的队伍,一旦失去足够的约束和监管,还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和变故来的。
“传左寮录事和诸判司、大作。。前来叙命”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好了自己骤然病倒,落下的一滩事务和徒生的干系之后,罗湛基也露出困乏的神态,而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然而,他喝完了一盏老山参、天麻、茯苓熬制的茶汤之后,就见到重新回头过来,做私下报告的心腹家将罗苍梧。
随即他就开门见山的道:
“你安排下去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消息断绝的。。”
“禀告主公,乃是三日之前。。”
罗苍梧不敢有所隐瞒的道来。
“属下原本的安排,乃是两日一报。。”
“以双人四马轮替,昼夜不停三百里旦夕而至。。”
“后来得到主公的提点和交代之后,这才改做一日一报的。。”
“然而虽有不断消息往来,但除了正在秘密追查的那桩事情以外,”
“却是风恬浪静,诸事皆安如常。。”
说到这里,他不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罗湛基毫无变化的脸色,才继续道来。
“后来虽然偶有延迟一二。。”
“但当时战事吃紧,未敢有多扰。。”
“直到三日前,消息才彻底断绝。。”
“本以为是路上有所意外。。是以先行派人回去探查了”
“现在看来,也是发生了不好的变故了。。”
听到这里,罗湛基却是有些头痛欲裂的难受和烦扰起来。因为,光是这番听起来没头没脑的隐晦对话,就已经交代了足够的讯息和内幕的关键。
最起码,罗苍梧也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老人,在消息手机上很有一套;又是身为藩主一手提拔起来,负责情讯方面的心腹家将,在本家之中自然也有足够的资源,和相应行事的便利。
而在本家之中能够有条件和机会,针对性的进行消息封锁和持续误导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且大多都可以排除在外了。因为他们都已经随军出征,而直接在罗湛基眼皮底下行事。
剩下的也就是留守本家的那么两三个人选,其中也包括已经退养的上代老藩主,但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也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坏的一种结果合猜测,则是因为他在无形间的举措和手段,已经触动了某种在本家渗透极深的偌大利益网络,再联想到留守的大将,阵前被人刺死之事,以及在本家腹地肆掠的那只敌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直就坏的不能再坏了。
哪怕他已经取得了对宿敌薛氏的最终胜利,而站在了人生和事业。名望的最高处;但也无法掩盖那种如芒在背的隐隐威胁和危机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否也有人在通风报信。
淮东镇,他忽然再度想起这个外在的因素和借力。虽然在平定薛氏八州之后,他已经有所决心励精图治,对于这些外力也是可以倚仗,而不能让他们对本家失误参与过多。
但是显然现在,他要打破这个既定的方针了,反倒是希望辽东半岛南端,那只得了自己通行手令的淮镇兵马,军力能够更强大一些,行事也更有效率一些。
不求能够解决后方的问题,只求他们能够威慑和拖住那只流窜肆虐的敌军,乃至本家之内,一些别有用心之辈就好了。
第767章 忧乱()
而辽东半岛中北部。
作为这一路偏师先手将的种师中,也骑着马带队走出了莽莽丛山之间。
眼见得远处的建安州首府,屹立在石城山大片起伏坡地上的建安城(今辽宁营口南部),已经是了然在望了。
此地又称高丽山城。因为随着高句丽亡国而末王泉高藏给执送长安之后,境内最后一股抵抗的残余力量,就是盘踞在这里一隅称国自立的。
“真是上好的地方啊。。”
不由他大声的感叹道。
“既有天然的山河险阻,亦有沃壤之野啊。。”
光是从建安城的城制上看,就呈一个不规则圆形,中为谷地,四周因山设险筑以城墙,多为石块垒砌,部分用夯土堆筑,陡峭处利用石崖作壁,周长五公里多。设有城门三,水门一,险处有望台四。
而城中又有小山丘凸起,当地俗称为金殿山,是为府衙官邸的所在,居高临下而自成一体的小内城。
山城的西面就是沿海零星小丘背后的渤海万顷之波,东面和南面则是山势叠嶂的憧憧险峻,
而在山城之前,则是北向延伸开来的大片扇形开阔谷地,青绿斑驳的连片良田村邑,一直沿着宽广的海岸线,延伸到天边去。光是目测所距,怕没有两三百里以上的纵深。
而四方往来的通衢大路,就在这大片谷地南端的城头,居高临下的威协和临慑之中,只要稍加用心就可以轻易加以阻断和封锁。
因此,这里也是封闭或是进入辽东半岛,最后一道险要和关碍了。
而前朝大唐灭高句丽而取全境之后,亦在此设立了安东都护府辖下的九都督府之一,建安州都督府。以扼要之首,管领南方整个半岛上的各地土藩事物。
而城头上依旧挂着,代表安东大罗氏的青色马头旗,这无疑也让人安心了不少。
因此,种师中继续交代道。
“让人回头禀告宁兵使一声。。”
“本军的粮台地已经有了。。”
因为,这次负责带领这支人马北上援应的,则是有些名不见经传的第五兵马使宁志远。
虽然相比之前的“中流、磨铁、飞黄、挺击”等四个带字头老牌主战营出身,他带出来的第五营资历要短得多,还是北伐当中于宋州境内才建立起来的营伍。
但他个人的资历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老军伍,甚至还在第一兵马使风卷旗,第二兵马使张立铮、第四兵马使杨再兴之前,而与副统制韩良臣的从军之年堪堪相近的。
在罗帅崛起于岭外之前,他就是出身管桂宁氏的家将部曲,而添为东南路招讨行司总管宁冲玄的骑从扈卫之长,奉命带队护送其夫人陈氏南下。
然后遇到了罗帅一行人,一路并肩战斗辗转东南各路乃至广府亟内。后出于某种形势所迫和强烈要求之下,而暂时转投罗氏麾下,参与训练和编练部伍,自此与本军结下深深的渊源。
后来又经过了梅山行馆之战后,奉原本的主家授命和要求,这才自此转而宣誓效忠罗帅,而开始了在淮东军前身和成形时期的种种经历。
因此,他也是淮东军中属于老南朝序列中,为数不多的骑兵官出身之一;故而他的部下,也带上了某种南朝骑兵的遗风和色彩;
比如以普遍善于骑乘和利用骑马代步的机动性,而演变出种种战术变化著称,一度号称是各只步队骑行的典范和样板。
当然了,这也折射出新军左厢,在成军初期的某种无奈现状。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的南朝骑兵,对上北地的马队后,是没有多少优势的。故而更多时候都被强调和变相当做步卒,而主动下马结阵迎敌来使用,才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
因此,在早期严重匮乏专业骑兵的情况下,他和他的部伍,常常被拿来充做断后和护翼的机动部队用途,或是游击和策应的预备队来使用的。
虽然在战绩和名头上,不如那几个字头老营那么威名赫赫,但却也是劳苦功高的资深之旅了。
因此,在独设一路兵马使之后,同样被针对性的加强了骑乘的力量,而与其他骡马化的主战营相比,拥有更多更大的畜马比例,来满足和实现相应的战术需要和作战风格。
可以说,这是淮东制置使所辖六路兵马使之中,机动性和活动范围最好也最有优势的一路了,因此,在这一次承当了辽东半岛,又随机北上的一系列任务。
因此,种师中若是想做出些实绩和名头来,就不得不对这位多有仰仗和配合了。
然后,他又对着随行经历了长途的奔波跋涉,已经是满脸疲色的罗藩信使道
“待到与城中交洽妥当,留下一队策应后来。。”
“其他继续随我北上。。”
“贵使看来,可还妥当否。。”
“是否需要随队留下休整一番。。”
“如此便好,不用更多劳烦了。。”
那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罗藩信使,赶忙振作精神正色道
“眼下军情犹急,一切还是以援赴本家为先。。”
“那相应的缁给和劳役,就拜托贵使了。。”
种师中也毫不客气的打蛇随棍上。
“那是当然的。。”
信使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还请将军稍安片刻。。”
然后他就在一小队骑兵的簇拥下飞驰而去。
而作为先手部队的一营人马,也在某种刻到骨子的习惯和纪律的作用下,几乎没有多少声响和动静的,就依偎着伏倒休息嚼着豆饼和干草块的坐骑,在相互帮助下抓紧时间喝水和吃干粮,检查相互的武备和装具,短暂而急促的完成了休整过程。
远处的城头上,却突然迎风传来了某种骚动和嘈杂声。然后,就见护送信使的小队,从城门下有些仓皇的撒腿奔逃回来,
甚至还有一小队数十骑尾衔着追了过来。
“正将,我们当做如何自处。。”
这时候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将,不由对种师道请示。
“当然派人拦截和接应。。”
种师中毫不犹豫的道
“本镇的名声,岂是靠口舌之利,争出来的么”
”不过尽量留下活口,好辨清情势就是了。。“
拦截的战斗来的快去得也快,仅仅是迎面一阵三段排射,就将这一股追敌打倒大半数,然后猎兵什开始收尾了。
“这是叛乱,建安城中已经为逆贼所占据了。。”
龇牙咧嘴着被剪掉身上三只箭杆,又挑出箭头来包扎妥当的信使,有些恨恨道。
“我一报出藩主的号令。。”
“对方连查验都不要,就下令发箭了。。”
要知道,他身为本家近只的子弟,又何尝在自己的领地上,受这种待遇啊
不过,在拷问了那几名可以被击杀坐骑,而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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