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引发了一连串土客矛盾逐步激化的连锁反应之后,这些应募前往淮东的人数,就一下子激增起来。
发展到后来因为处境的愈加恶劣和矛盾冲突的加剧,他们甚至不要任何的安家费或是卖身钱,也主动希望能够获得一个上船北去的位置。
而在此期间,风卷旗在闽地驻屯军马中的那些渊源,再加上淮东军的名声,就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这也是风卷旗的归期被一拖再拖,不断要求追加财力物力和其他资源的重要原因了。像这一次输送,就是借助了海峡对岸的桃山粮台院的运力,又在当地征募了一些夷州藩的海船,才得以完成最基本的需要。
当然了,其中还青壮少而妇孺居多,上年纪老人则是几乎没有,只有终身为驻军服务的数百名老军匠被保留下来,而那些妇孺之中,又最多见是那些驻屯军户出身的孩童少年。
这也是某种残酷的现实和艰难的抉择之后的产物,他们在役的父兄不是战死就是失踪,许多人几乎是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家寡人或是家庭破碎。
但是,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的我却是不怒反喜,对于明显觉得自己有些偏离初衷和做过火的风卷旗,也是好言安慰和鼓励了一番,让他既是愧疚又是感动的。
毕竟,我当初让他去找的乃是一群擅长在山地作战的军中故旧,而不是这么一大批数目扶老携幼的非战斗人员,但正所谓是时过境迁已经没法回头了。
当然了,我也不是好糊弄的傻瓜或是无原则的滥好人,这些闽地的少年孩童什么的,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大批的沉重包袱和负担,对我来说却是好不过的潜在财富了;
毕竟他们都是三观和认知未成型的年龄,最好洗脑和输灌以淮东特色的私货了;再加上又遭遇了家庭和生活环境的骤然剧变,只要稍加宽颜慰色的好处,就很容易就市恩而收结其心。
就像当初那批登海出逃的清远镇少年们,现在随着逐渐成年大都已经洗白了身份,而成为我在淮东军中潜在班底和中坚力量的一部分,而充斥在各个军种和岗位之中。
他们的遣散安置地我也想好了,一部分放在胶东半岛的登莱密三州,主要是从事种茶和蚕桑生产的妇女;一部分放在渤海口的长山列岛之间,作为渔业和水军的辅助役;还有一部分则去驻屯梁山的旧址好了。
而未成年人的群体,则另成一个专门编管的单位,直接划入我的直接管辖之下。
此外,其中受过军事训练或是有过服役经历的青壮年专门抽出来,也有一千七八多人左右;正好用来在青州守捉军的名下,组建成若干个实验性的山地步兵营团;
理论上擅长山地跋和涉攀越,有过不少于与土蛮和豪族战斗经验的他们,只要简单的编成再训之后,就可以在辽东半岛或是辽西北部派上用场了。
第826章 启新10()
青州,益都,丘河镇,
少年孟林精神抖擞的站在队列当中,挎着着一只几乎齐身高的火铳,虽然是换转下来的旧货,而且还是那种带着一大块燧石簧轮打火引药,而不是翻转撞针搭配火帽的老式货色;但对他们这些少兵成员来说,却是非同凡响的意义和一种资格和身份的认可;
毕竟,这可是装上子药就可以上阵杀敌的真家伙,也是淮东本地原产的第一批制式火器;而不是那些用熟的包头木棍或是防身性质的短刀;也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服役,来像那些正军兵卒一样吃粮拿饷,乃至享受有限的福利待遇。
毕竟现今的淮东上下,普遍待遇最好也最有保障的无疑就是军队了,但是多数人要想从军的话,基本上得从编管劳役营——集体农庄——巡护队——守备团/建生军的流程,差不多完整走上那么一圈,才能进入青州守捉军编制下的二线防戍诸营序列;
从而有机会上战场服役建功,或是成为主战三军的后备役。
而最初开始培养的少兵队,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已经是主战序列的候补资序了,只是还要从辅助性质的杂作事务开始做起而已。
向孟林他现在已经是一名管着十人的小队长,兼所属中队的副旗手,还有到后宅执勤和衙下听走的资格,这无疑是令人羡慕的待遇;
因为,有很大机会见到他们所崇敬和憧憬的那位大帅,哪怕是被远远的看上一眼,也足以让他们激动和兴奋上好几天的谈资。
每天早上起床后,晚间睡觉的整顿内务前;三餐进食之前。都要肃立起身反复以会歌或是齐唱的形式,轮流背诵大帅的训令和语录,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加深忠诚和荣誉,追求与理念之类的印象。
而当初得到授旗的少兵队,现在也扩张成了三个少兵团,比同防戍营资序的团级单位,底下分作若干个大队,下面又分中队、小队、伍的阶级和组织。
比照正规军中的团、队、火、什,在服色鞋帽上也是同样的制式,只是相对简单朴素的多,没有那么多领花、肩章、臂徽的标识,而统一以较浅的素灰基调色,加挂在脖子上的一块弧形身份铁牌;也没有戴盔和穿甲的资格,而是执勤时以制服搭配轻便的皮护胸,戴最小号的大檐帽。
因为那块铁牌很容易就成为他们的表示,他们还有一个雅称——铁喉兵或是铁牌小子。
如今,孟林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现在这个大型场地的执勤和维持秩序,同时为那些来自童子营的后进们,提供咨询和帮助。。
因为,今天是童子营一年一度的选拔日,几乎四里八乡的童子营和工读营的适龄少年,都会在当地教导的带领和护送下,成群结队的聚集到这益都附近的丘河镇,接受甄别和挑选。
而按照距离的远近,府州内的候选少年是徒步行军而来,其余腹心六州的候选少年,则是分段坐车而来的,至于延边各州的候选少年,甚至要坐船过来。
因此,如此数量之众的少年人聚集在当地,顿时将场面变得喧闹无比。
而在童子营的新一轮甄选活动中,努力掂着脚翘首以盼的陈二狗,也有些坎坷不安的看着远处那只标杆,想要进入少兵队的最基本门槛,就是脱鞋之后的赤足身高,须得达到制式长铳的等高。
然后,才有接下来一连串包括翘关、提举、射试、骑乘、器械、书言等在内,针对性的简单测试和专场发挥,具体项目上并不比成人少,只是有所减低了标准而已。
而只要能够进入少兵队之后,哪怕是最基本给正卒打杂的资序也好,就意味着不用再辛苦的轮流辗转做工与下田之间,想尽办法在搜罗各种零碎来填饱,总觉得饿得快的肚皮。
至少听说那里面乃是麦饭和杂面饼子管够而供人可劲的吃。
而进入少兵营之后,就可以真正吃个肚儿滚圆了,除了早间和午后的操训之后,还可以利用晚间的时间读文识字,无疑是更好的前程和选择了。
只是,他的竞争对手也是为数不少的。
随着这些年童子营里的少年们逐渐长成,至少也有三千多人在触不到额体检当中,开始进入可以服役的资序;其中不乏因为先天底子好有能吃能锻炼,而长得身高体壮之辈,相比之下虽然很能够吃苦,但他实在有些瘦弱不起眼了。
此外,数量更多的是那些来自地方工读营的新生代少年们,
当然了,除了令人羡慕的军队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选择和去处的。
比如,隶属于淮东治下还有许多的部门和机构,也有相应人员的需求,只有肢体健全粗通文字的要求和门槛而已;只要过去以走员、杂役、学徒或是见习的身份做上几年,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职业,或是相应的谋生活计。
这对一些身体素质不怎样,很容易被淘汰下来的少年人而言,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和选择。
当然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些比较隐秘的部门,比如名不见经传的设统调和马统调,军中的虞侯司和观察使下的监事院。正好从这些根底简单而心思干净的少年人中,挑选一些好苗子来作为日后发展的基础。
然而,这就需要碰运气了和个人的表现了。因此,常常有一些入选名单上表现卓异的少年,却最终没有出现在服役的序列中,被动用有限的优先选择权,给相应的也是部门挑走了。
然而陈二狗自然还没有能力想到这些,他在意的是能不能合格入选,而在日后继承那位老军背景的便宜大爹衣钵,
因为这位收养了他兄妹两的老行伍便宜大爹正好也姓陈,全名陈龙象;因此,他已经重新改名陈浮生,而他的妹妹二丫也得以改名陈兼葭。
自此每个月总能得到隔三差五稍过来的罐头、肉干、果脯等军中才配发的稀罕什物,而且是兄妹皆有的双份;因此,虽然有退而求其次的机会,但陈二狗暗自在心底发了狠誓,决不让家人失望的。
。。。。。。。。。。。。。
淮南道,烈日炎炎之下,正当是赤地千里的光景。
已经被啃得光秃秃的原野里,几乎只剩下被暴晒龟裂的苍茫土黄色,以及污浊的洪流一般,缓缓蠕动在大地上的人群。
虽然,毫无遮掩的他们被炙烤的头昏眼花或是奄奄一息,甚至连说话和呻吟的气力都没有了;沉默的队伍里不断的有人倒在地上,而留下一路鸦鹫堆聚的尸骸丛丛;但是步履沉重缓慢前行的队伍,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而远处隐约闪烁在天边的一抹水线,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和目标。因为,那里意味着食物和水,以及活下来的机会。
说到这一切,淮南当地的士民百姓,可谓是满心心酸而血泪斑斑了;从连年的战乱不断的战火里苟活下来,却又遭遇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洪灾。
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好容易才在去年缓过气来;告爷爷求奶奶的借来种子和农具,又有当地驻军的畜马帮助,准备在新一年里好好耕作一番。
但是事与愿违,先是爆发了蝗灾几乎把地面上的一切青苗和树木都给啃光了。然后,又发生了连绵的旱灾,连补播下去的芋薯和杂粮种子,都活不了了。
这却是数年前战乱的破坏,再加上前年的洪泛大水,彻底摧毁了当地残存的最后一点水利设施。因此,旱灾一起他们甚至连自救的手段和可能性,都已经没有了。
就连当地那些编管和收容他们,圈地进行屯垦的当地驻军,也真的彻底无法可想了;因此,他们唯一可以给出的建议和出路,就是沿着大路向北,直接抵达淮河边上的几处渡口。
或许,在那里还有人愿意接受他们。
ps:去外地扫墓回来的晚,暂时只有这些了
第827章 启新11()
虽然淮镇离开了安东之地,但是留下的后续影响和余波回荡,还在持续酝酿着。
尽管淮东军已经撤离辽东腹地,但是陆陆续续还有不少,打着不愿意参加罗藩内战的零散藩兵和代官,携家带口的最终退到了辽东半岛中北部,就此在建安州境内,接受当地的编管而停驻下来。
连带就地建立的防线和附近投附的代官、附庸,等于变相控制了建安州都督府下辖,四州大小十三城的大部分地方,
自此辽东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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