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形成了龙武军出自关中屯户,神武军出自西北边军选锐,神策军出自勤王各军健儿,羽林军选自京中勋贵子弟等,北军中的几大源流。
这时候,光宗皇帝才开始考虑,效法前代肃宗与玩伴王忠嗣的故事,推而广之将那些为国死难的军将孤儿,给收拢起来养在宫中成长,作为东宫的扈卫力量。
在后来泰兴改新的一系列大政当中,固然是革新汰弊的是国事走向中兴,但也触犯和许多旧有势力的既得利益。
于是最终酿成了激变,以逐渐失势的权宦鱼朝恩,勾连子乾元新政到泰兴改新以来,被严重削弱的山东七大氏族,以晋阳王氏为首的河北当地顶级门阀和实力派,发动了洛阳城中的布置,而对刚刚巡幸到此地就粮的光宗皇帝,悍然发难而围攻于宫城之中。
这时候,以勋贵子弟充任的羽林健儿,再次暴露出其软弱和动摇以及不堪大用的一面,反倒是那些被随行从驾的孤儿军,却成为拼死抵抗护卫皇帝的最后一道中坚力量和防线。
他们和敌人死战在一起的尸体,几乎堵塞了宫门到过道的每一处位置,最终为天子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退入圆壁城中,也等来忠于王事的救驾大军。
是以经此一役后,这些孤儿军的幸存者都得到了大任和重用,就变成名正言顺的羽林孤儿,成为左右羽林军中世世代代,最得天子信任的中坚力量。
然而正所谓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就是这些世世代代被放在离宫行在里,从小培养长大的羽林孤儿;最终也成为乙未年间,那位“疯帝”孤注一掷发动反扑,而诛灭当权的京畿梁氏一族的基本武力和最初的凭仗。
因此,在乙未之乱最疯狂的时代,这些形同“助纣为虐”的羽林孤儿也成为了,被各路军马疯狂报复和残杀的疯帝一脉,带进历史尘埃的陪葬品。
因此,在承光帝受伤再次重建的羽林孤儿,不过经过历代的时过境迁,这些羽林孤儿效忠的对象,已经被鹊占鸠巢的换成了摄政一族,而成为大内天子最严厉的看守和锁链。
因此,在多年前的那场洛都惊变当中,他们这些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被安插在宫门守卫当中的羽林孤儿,就发挥了极大的用处;
不但拼死破坏和阻断了,那些利用大摄入内觐见为名,私下幽会和临幸某位妃主的机会;而勾连内宦和宗室突然暴起发难的两学士官生们,试图乘机劫夺和袭杀大摄的企图;
最后还利用已经占据了宫城大内的对方,内部的优柔寡断和各种意见不齐,酣然发动突袭而从他们手中夺回了,作为统一行事的重要象征和大义名分的前代天子,让对方所占据的局部优势,被彻底被翻转过来。
最终在城外重新召集而来的大军面前,迅速走向了败亡的深渊。
因此在戡乱评定的事后叙功,他们这些残存下来的羽林孤儿,无一例外的都得到和破格提拔和外放重任。
张恭行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在无数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表现,被赐予了当权一族的荣耀之姓。而还有另几位立了大功的同伴,更是成为大摄亲口应许的养子。
而他的现今任务,便是负责保护(监视)那个年幼的女帝日常周全。
现在又多了一项临时的使命,伺机将天子送出城去,乃至送到河北去,当然了如果路上有任何的妨碍和意外,他则会成为给予天子最后体面下场的那个人。
但是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他更想做的是上战场去与那些南蛮子真刀真枪的厮杀,堂堂正正的建功立业;而不是在这里守着个人物无害的小动物般的天子,仅仅获得一个勤勉忠守的嘉勉和评价而。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有些烦躁的,瞄了眼那个御座上娇小的身影。
虽然为了安定人心起见,例行的朝会就一直没有中断过;但是在没有摄政出席的情况下,这种定期的朝会活动,也就失去了真的意义和作用了,而变成了某种充作排场和走过场的虚应故事了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国家真正的权力中枢,其实是在总天下兵马大元帅府那边。
因此,能够站在这里陪着那位身不由己的少年天子,一板一眼的进行着名为“朝会”的过家家游戏,也就是那些已经被闲投散置或是边缘化的臣子和官员了。
当然,在他熟视无睹的视线中,某些人也籍着朝拜的礼仪,再次完成了与天子身边的接触和情报交换。
因此,在朝会结束的不久之后。
“最新提出的补充条款。。”
随后兵部尚书杨嗣,也得到从弟杨璟恢复的讯息。
“以南朝天子迎娶北国帝君,完成皇嗣一脉的合流。。”
“愿意保扶帝君的旧日臣属,可酌情保留相应品秩的优待和爵禄。。”
“如此甚好。。”
杨嗣缓缓道。
“只是余还有些不够安心的地方。。”
“兄长这又是为何。。”
杨璟惊讶的问道。
“执政那边素来善于藏拙,事事多留有一手。。”
杨嗣皱着眉头到。
“数十年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栽在这上头了。。”
“若是不能够确认,那边实在是后手尽出而再无保留。。”
“我辈又怎敢安然若泰呢。。”
“兄长说的是。。”
杨璟表情严肃的应声道。
“此事关系实在太大了。。”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皇道派,可是能够与那些统制党人,分庭抗礼而不分上下的存在;然而经过这些年的变乱和动荡之后,现在却已经凋零的不成样子,而只能从敌国那里寻求帮助和保全自身的契机了。
也让他们认清了一个事实,什么心机和城府,什么地位与权势,都要靠武力才能支撑起来的。
第八百零六十一章 拨乱()
益都镇抚府,临时召集的会议上,一众人等也在讨论着,江宁方面通过海路送来的最新均旨和决定。
“出兵,为什么那不出兵……”
我大声的定下此次的基调。
“难道大本营松口的这个机会……”
对我来说,若不是严格限定了一旅之兵的规模,都想亲自带队走上一趟了。
“当然现实的困难和需要……也是要对后方反复强调和提出的”
“就说铅子倒好办有些积累,三十万斤火药,只能满足一半……”
“因为连场战事的消耗而库存不足,因此大部分还是从现役的人马中拨付出来的,”
“对我淮东将士的战斗力,亦是严重的削弱和拖累……”
“既然这次是国有暂且有求于本镇,那就一定要把这个部分给强调和阐述清楚……”
我对着表情有些无奈,或是有些热切,或是有些微妙的第五平等一众高级幕僚道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淮东镇也不能肆意让人予取予求的……”
三十万斤火药,对于淮东现今实际的产能来说,也只是全力生产半个月多一点的事情;只是目前受限于硝石来源的不够稳定,而不得不有所压低产能;而在直接或事间接渠道中,给予国朝的数据和印象,只是三到五万斤而已。
而且国朝的要求同样还有足够的漏洞,兵没有规定是加工好颗粒状的精炼火药,还是粉末状的初级火药。这样的话,又有更多具体操作的空间和余地了。
当然了,就算是前往前线的这一旅之师,也是有许多可以取巧的办法,进行变相扩充和增强的。
然后就是带队出兵的具体人选。帐中诸将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和神态来。
在如今的淮东体制下,已经有了一定抵抗风险的能力和容错的亢余上限;因此相比最初的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的积累过程;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怕犯错误,而是只怕犯了错误之后没有办法改进?或是吸取教训继续前进的机会。
因此这次出兵的机会,很可能同样是一个难得的资历和事迹,以及潜在的重要晋身之途。
“风兵使……”
最后,在场一众兵马使和都监当中,我还是将心许的目光,投向了回来已经有段时间的风卷旗,他不由挺起胸膛正色应声道
“在……”
“委你为西面押班,掌输送前沿和交洽友军的权宜处断和应对之责”
“得令”
他有些振奋异常的起身受命道。
作为同级资序排在首位的第一兵马使,因为长时间作为预备队坐镇后方,又被我派到在南方活动的缘故,他已经明显错过了好些战事。
相比已经各自坐镇一方或或是独当一面的杨再兴、宁志远,乃至后起之秀的姚仲平、折可适、种师中等人;他也该获得这个表现和作为的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资历和地位了。
另一方面,则是他和他直属的中流营一样,为人称道的四平八稳周到细致的性子。再加上原本东南行司后路置制使的出身,也可以比较好的与那些友军打交道。
“赵骑都……”
然后我又点到下一个名字,左虞侯军的马军都知,兼猎骑营第一正将赵良嗣,他赶忙从案边站了起来。
“着你率猎骑一营、骠骑两团为副领,伴随输送前沿诸事……”
“遵命……”
他喜形于色的对我肃身行礼道。
然后我又点名了右虞侯军的炮营副将,兼第二炮团的主官杜疏朗,率所部为第二副手,留守车营的部将段宏,负责守卫后路和粮道的,则是防戍兵“青溪”营和营官方腊
而排名最后靠后的统制官崔邦弼,则主动应承下来坐镇和协调宋州一带的北邙山防线,作为相应部队后援和接应的职责。
最终完成了这个少而精小而全,颇为豪华的出阵阵容,再加上随行挽马拉(和照料牲畜的武装夫役的话,那就可以达到八千人了。
然后
在被我私下点名留下的后续小会上,继续讨论关于刘延庆所部即将前来赴任之事;以及相应的对策和预案,从最坏的结果和可能性,进行防渐杜微的通盘考虑。
如何在保证现有架构和运转基本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让对方接触到的大多数只是,流于表面的情报,和仅仅我方想让人知道的有限讯息。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若果是刘延庆一个人,或是带着一群班底前来赴任,那有的是旧例可循和手段对策;但是他带的是一只建制齐全的军队啊。
控制和阻断、隔离一个人,乃至一群人的感观和接触面,于淮东现在体量和控制力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相对一支成建制的军队,进行全面的情报遮断和误导,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短期内完成的事情了。
而只能采取日常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渗透手段,来完成思想和理念上的改变和替换,才有可能达到近似的目的和要求,这无疑是一个相当繁杂而投入众多的漫长过程。
更何况对方还有从大本营获得,名正言顺的身份和资格。在稍微放松对淮东约束的同时,江宁方面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偌大的难题啊。
与同生共死并肩战斗出来的,各种潜在情义和信赖的陆务观、辛稼轩;或是赵隆,崔邦弼这般多少在恩义上受制于我;或是如王贵这样有过生死存亡的切身利弊……的等等各人都有所不同。
这位老熟人刘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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