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没有进帐篷,只是守在帐篷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安然没有内力,想冲开穴道都做不到,她来这里,也许是因为心底对沈墨的信任,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囚禁她。
因此,也没有什么防范,更没有留下什么记号,让人来救。
安然苦笑一声,谁又会来救她呢?
安然不知道时间,只是能感觉到外面的越来越亮。
这时一个女暗卫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小姐,饿了吧?”
安然瞪着眼睛看着女暗卫,示意她给她解开穴道。
女暗卫没有理会安然,只是扶着安然坐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垫子,然后舀了一勺羹汤放在安然唇边,“小姐,吃饭了。”
安然紧紧闭着嘴唇,不开口。
女暗卫道:“小姐,主子让属下看着您,您若是走了,属下担不了责任,所以,若有得罪,请您多多包容了。”
说着她掰开安然的嘴唇,强行喂了羹汤进去。
安然还从未被人这般逼迫过,眸中怒意更甚,死死的瞪着她。
女暗卫不敢看安然的眼神,强行喂了一碗羹汤,然后给安然擦了擦嘴唇,没有走,而是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端着饭碗离去。
女暗卫离开之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之中。
忽然安然听到轻轻响声,安然垂下眼睛去看,看到床旁边的地板被搬开,然后君浅无奈的面容出现在安然面前。
安然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
君浅轻手轻脚来到安然身边,解了她的穴道,然后带着安然进了地道,关好地板,然后拉着安然开始一路狂奔。
安然没有理会君浅是怎么找来的,只是说道:“带我去战场,我要去战场!”
君浅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带你去战场的。”
安然犹豫了一会,才问道:“安宇朗,他……还好吧?”
君浅道:“恩,还好。”
安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死。
君浅带着安然七拐八拐,然后才出了地道,外面有两匹马在等着,安然翻身上了马,开始拼命的朝战场狂奔而去。
君浅叹了一口气,跟上了安然。
身边一个一个人倒下,安宇朗知道自己败了,他好不容易求来安然一个承诺,只可惜他用不到了。
安宇朗远远的望去,是武夷山的方向,她说她在那里等他,只可惜,他见不到她了。
沈墨看着安宇朗视线望去的方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不要再妄想了,她根本就不再那里!
前面无数人在拼杀,大安国士兵穿黑色盔甲,大墨是红色,而战场上,红色比黑色多出一半还多,而黑色还在不断减少当中。
安宇朗与沈墨呆在后方,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只是遥望着彼此。
安宇朗道:“擂鼓,停战。”
副官大吼一声,“大将军!”
安宇朗道:“败局已定,现在擂鼓还能保存些许兵力,擂鼓吧。”
副官作为安宇朗的副官,他心里打的注意,还是能看出几分的,战败,大将军必不会活下去。
只是大将军说的有理,这一仗不能让所有的士兵都折进去,副官含泪擂响了战鼓。
三声,示意认输。
沈墨听着一声比一声沉闷的声音,唇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微微点了点头,壹抬手擂响一声战鼓。
随着这一声战鼓响起,拼杀的士兵停了下来。
安宇朗开了口,“我输了。”
沈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宇朗,只是那双血红色的眸中,杀意与犹豫交替闪现。
安宇朗看不清沈墨的神色,只是说道:“三百年前,是我的祖先有错在先,我用命来偿还,只希望,我的死能稍微洗清你的愤怒。”
“她很无辜。”
说完,安宇朗忽然拔剑,抬手朝脖子上狠狠的抹去。
“不!”
安然狂奔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她大喊一声,手里的飞针飞射而去,打在安宇朗的手上,想卸了他的力道。
只是到底晚了,安宇朗心存着必死的念头,想用自己的死代替安然,下手根本没有丝毫迟疑。
只是安然的飞针也起了些许作用,安宇朗自刎的力道轻了一些,没有当场死亡。
沈墨听到安然的声音,心里猛地一颤,就看到安然骑着马,狂奔而来,与他擦肩而过,拼命朝安宇朗奔驰而去。
沈墨想要抬手拦住安然,只是抬起了手,却无力的放下。
安然狂奔而来,下了马,踉跄着跑到安宇朗身边,一把捂住他还在留下的脖子,从怀里掏出药包,拼命的往他脖子上洒。
“你不会死的,我会救活你的,我是神医,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安宇朗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安然,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来,“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随着安宇朗开口,更多的血从他脖子中喷涌而出。
安然摇头,泪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不是再见我一面,以后你想见我多少次都行,别说话,我求你,别说话,不要说话!”
第533章始皇后之后()
安宇朗没有在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安然,像是要把安然的眉眼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之中。
安然死死的咬着嘴唇,一手压着安宇朗的伤口,一手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衣衫,只是他穿着盔甲,安然根本就撕扯不动,安然心里愈发的着急,眼中也蒙上一层水雾。
安宇朗按住了安然的手,“没有用了,不要再做无用功,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
安然摇头,眼中水雾更多,蒙住了她的双眸,看不清安宇朗的容颜,却能感觉到鲜血还在不断的喷涌,安然大吼一声,“闭嘴,我让你别说话!”
安宇朗见安然怒了,终于老实的闭上了嘴巴,但是视线却一点也不离开安然,就这样眷恋而不舍的深深的凝视着。
安然抬手用力擦去眼中的泪水,然后脱去外衫,用牙齿撕咬着,撕下一块衣衫,然后系在安宇朗的伤口之上。
系上之后,安然解放了一只手,开始去解安宇朗的盔甲,很快她解开他的盔甲,然后飞快的扒开他的上衣,取出几根银针,一根一根扎上。
针灸过后,安然就去摸安宇朗的脉搏,这么一摸,却差点崩溃,针灸虽然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口,但是大动脉已经被切开,已是无力乏天。
“啊!”安然无力的大喊,泪水瞬间如雨下,“你不是答应我无论如何会活下来的吗?谁让你自杀的!谁让你自杀的!”
安宇朗无力的抬起手替她抹去泪水,只是安然脸上还带着面具,虽然面具做的极好,但是触感还是有些不真实。
安宇朗唇角勉强勾了勾,“这是我的命运,你别伤心。”
安然只是拼命的摇头,泪水止都止不住。
安宇朗透过哭泣的看着,看到远远的沈墨,一双血红色的眸死死盯在安然身上,他心里一惊,收回视线,松开手,里面有一个雕着雏鹰的玉佩。
“这个给你,拿着,去武夷山会有人接应你,快离开,千万不要被沈墨抓住。”
安然看着安宇朗手中染着鲜血的玉佩,哭的更加厉害,没有动,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块玉佩。
安宇朗担心安然安全,他以为她已经走了,这才放心的自杀,如果安然被沈墨抓住,他岂不是白死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安宇朗担心他再隐瞒下去,安然不知真情还会对沈墨心存幻想,被他利用。
他低声快速说道:“始皇,始皇后,沈氏先祖合作打天下,始皇后本与沈氏先祖为一对,但是在建国初始,她背叛沈氏先祖给他下千千结,扶持始皇登上皇位,沈氏先祖远遁逃离。”
安然微楞,不知道安宇朗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安宇朗咳了一声,有鲜血喷出,但还是坚持的说道:“而你是始皇后之后。”
安然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安宇朗见安然不敢置信的模样,有些心疼,但还是继续说道:“沈氏一族隐忍了三百年,沈墨不会再忍下去,你与他有着血海深仇,所以,千万不要对他放弃警惕。”
安然脑子木木的,什么都想不到,只有安宇朗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原来,他们身上的千千结是她的祖先下的吗?
原来,他与她之间有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吗?
原来,这就是他用双重身份伤她的理由吗?
如果是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她不是受害者,而是罪有应得啊!
安宇朗看着安然木呆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滑落,心顿顿的疼,他想开口说话,却猛烈的咳嗽起来。
安然用针灸稳住的伤口,终于再次崩裂,血喷涌而出。
温热的血喷洒在安然的手上脸上,她终于回过神来,就看到安宇朗眼神近乎涣散的模样。
她猛地惊醒,用力的压住他的伤口,“你别死,我求你别死。”
她本来还不太明白,安宇朗自杀之前对沈墨说的那两句话的意义,现在懂了,全都懂了。
他是用他的死,替他们的先祖还罪,是用他的死,洗清沈墨的愤怒,还换取自己的安全。
他是为她而死的。
安然明白之后,却更加的悲痛,她哭喊着,“谁让你替我死的?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好好的活着吗?”
“你以为我背负了一条性命,就能好好的活着吗?”
“谁让你自杀的?谁让你这么自作主张替我死的?”
安宇朗想解释什么,只是一开口,就有鲜血涌出,什么都说不了,他只能用力的抬起手,放在安然脸上,用尽全身的力量说道:“我想再看看你,真实的你。”
安然勉强听到了安宇朗的话,想起脸上还带着面具,她飞快的扒下脸上的面具,被扯的麻麻的痛也没有丝毫的在意。
安然眼泪哗哗的落,却拼尽全力,露出一抹最美的笑容来。
她笑着,眸中水雾弥漫,透过水雾,她看到安宇朗眼神愈发的涣散,看到他似乎笑了,看到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啊!”
许久许久之后,安然发出一声悲痛的哭号声,她伏在安宇朗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异常悲痛。
沈墨远远的站着,听着安然一声比一声悲痛的哭号声,一颗心仿佛被刀刺中,翻转,凌迟,痛到近乎麻木。
在安然放声哭泣时,大安国的士兵一个个跪下,恭送他们的大将军,大墨的士兵也低下了头颅。
只有沈墨,从头至尾,一直一直盯着安然。
今日之后,怕安然对他的恨更深了,但是不管怎样,他绝不会放弃她。
安然哭了很久,放肆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压抑,放声痛哭着,她都不清楚,她是在哭安宇朗的离去,还是在哭,她注定逝去的爱情。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擦掉脸上眼中的泪珠,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宇朗,拔掉他身上的银针,替他一点一点穿好衣衫,又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看着他神色安详,只是眉宇间还有着一抹担忧,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安然心里又是一痛,移开了视线,缓缓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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