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嘉脸颊轻轻一抽,直勾勾的看着他,企图从里面找到揶揄之色,她多想江一白跳起来叉着腰得意洋洋的大笑:“逗你玩的。”
然在他凝重的目光下,奢望落空,许清嘉瞪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至于这么震惊吗?从小到大,你收到的表白还少了,情书都一摞了。”江一白故意缓和气氛。
许清嘉一扯嘴角:“你也挺招人喜欢,我要是突然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反应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江一白嘴角抽了抽,他已经假设过这个问题,吓得他简直怀疑人生。他半真半假道:“晏洋对你的心,没话说,你真不考虑下?”
许清嘉平声平调:“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江一白哑然。
许清嘉吸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在我眼里,你俩都算不上男人。”怎么说呢,这两人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口味再重,也下不了这个嘴啊!
江一白眼角也开始抽,搁平时早反唇相讥,可这会儿哪有这心思,他理解许清嘉那意思,太熟了,压根没那方面的想法。
“江小白,你确定没搞错?”许清嘉捏碎了手里的落叶,垂死挣扎:“那个喜欢是对妹妹的喜欢,对姐姐的也行啊。”
“我傻啊,这都没搞清楚就来找你。”江一白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许清嘉。
许清嘉苦笑:“怪不得你昨天神神叨叨,你是替晏洋来试探我的吧。”
江一白跟着苦笑:“要是别人,我操这份心干嘛。”
“那你怎么回复晏洋的?”
江一白无奈道:“我就说你年纪小,暂时不考虑这些,又把你那择偶标准和他说了,让他改改脾气,起码多和人接触下,老练一点,成熟一点。”
许清嘉忙不迭点头,急急道:“我觉得晏洋就是认识的女孩子太少了,所以才会嗯,”她含糊过去:“等他多认识一些可爱的女生,就会明白,他弄错了。”
“这是最好的情况。”至于最坏的情况,两人心知肚明,晏洋性子不同寻常,别人失个恋,伤心难过一阵也就想开了,可放在晏洋身上,难免让人悬心。
许清嘉突然重重的踢了江一白一脚:“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说过,晏洋对我没那个心思,他和你一样,拿我当妹妹的吗?”
被踢了个正着的江一白呲了呲牙,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
许清嘉气愤不已:“四年前,那会儿晏洋刚转学到余市没多久。我还和你讨论过,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还嘲笑我自作多情。”她记性好,翻起旧账来清清楚楚:“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他就是因为撞了我心怀愧疚,又觉得我长得还算讨喜,加上在余市没什么熟人。你还说你去探过他的口风,他亲口承认没那意思的,你也觉得他没那想法。”
记忆复苏,江一白也开始翻旧账:“你自己不也觉得没那回事的,康子当时都觉得他没其他心思,要不能让他跟你一块玩。”
气鼓鼓的两人怒目而视,迁怒失败,一块像霜打的茄子焉下来。
江一白揉着小腿,皱眉:“人是会变的。”而他们先入为主,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许清嘉愁眉苦脸地抓了一把头发:“我怎么这么迟钝,一直都没有发现。”越早发现,伤害也就越小。
“我也没发现。”江一白沮丧的说了一句,因为晏洋一开始就对许清嘉很好,而他们对此习以为常,于是等他越来越好,他们也没察觉到异样。温水煮青蛙,大抵如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还是挺聪明的。坏就坏在,许清嘉对他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要不然也许还真让他成功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来商量下怎么处理这事。”江一白拍了下无比懊丧的许清嘉。
许清嘉整整心绪:“你怎么想的?”
“我想着晏洋那我先安抚着,带着他多和人接触下,他正好减少你俩相处的机会,你呢也尽量避开和他独处的机会,慢慢疏远,但是不要太刻意了。”江一白说出自己的打算。
许清嘉皱了眉,犹豫不决:“有用吗?你这跟骗人似的,说实话,他就算变成我心目中那样也不行啊,完全没感觉,跟似的。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他跟看阳阳差不多。他虽然年纪比我大,可他,你知道的,”许清嘉有些语无伦次:“他心性特别单纯,要让人照顾。”
许清嘉捶了捶脑袋:“是我没把握好尺度,他总归不是阳阳。”
见状江一白于心不忍:“你别这样,这怪不得你,对人好还有错了。”许清嘉对他也挺好,虽然老调侃他,可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记得他一份,他就没那方面的念头,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江一白吁出一口气来:“跟晏洋直接摊牌,我有点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弄得朋友都做不成,他一共就咱们这几个朋友了。事缓则圆,慢慢来吧,你慢慢疏远他,他要是发现了那就说清楚,发现不了,就接着疏远。趁这段时间,我尽量让他多交点朋友,朋友多了,人心胸也会开阔一些。”
许清嘉抿了抿唇,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静坐半响,江一白打破沉默:“我要去医院了,你去露个面,行吗?别太刻意了。”
许清嘉搓了搓脸:“我不是演员,我现在很乱,你就说我作业多,没时间。”
江一白默了下,道了一声好。
“那我先走了,你?”
许清嘉眼望着平静的湖面:“我坐一会儿。”
“天冷,早点回去。”江一白叮嘱。
许清嘉扯了扯嘴角:“我有数。”
江一白站了起来,忍不住叹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许清嘉一直在湖边坐到天黑,凉丝丝的寒风吹的她紧了紧羽绒服,继续想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减少对晏洋造成的伤害。
理智告诉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该立刻说清楚,可那个人换成晏洋,许清嘉不由自主的缩手缩脚。
在寒风里坐了半个小时,打了两个喷嚏,许清嘉不敢再待,恐自己也病倒了,又不想回寝室,她这状态,韩檬她们要问,索性去了图书馆,打算做几道高等数学题压压惊。
九点多许清嘉才回寝室,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你去哪儿了?”韩檬立时问。
许清嘉回:“图书馆,今天作业有些多。”说着话给自己泡了一杯红姜糖水驱寒。
韩檬哦了一声,莫名的有些心虚。
傍晚她只看见周美巧回来,周美巧说许清嘉被江一白叫走了。
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许清嘉回来,她不由瞎想,难道他俩去医院了,又否定,去医院的话她们肯定会叫上她的,那他们去哪儿了。
苦思无果,韩檬也不再为难自己,直接杀到医院,只见江一白不见许清嘉。
早一步从自习教室回来的周美巧拿着高等数学来和许清嘉对答案,生怕许清嘉问她去哪儿的韩檬悄悄松了一口气。
晏洋是周四下午出院的,傍晚请许清嘉三个吃大餐,感谢他们这几天的照顾,许清嘉去了,席间神色如常。
颇有些忐忑的江一白内心是震惊的,她才是该去考上戏的。
一切似乎都寻常,他们四个依旧一两周聚一次。
又有那么些不同寻常,不喜应酬的晏洋被江一白带出去玩,一周起码一次。韩檬偶尔会去凑个热闹,她本来就是那个圈子里的,混进去一点都不突兀。
许清嘉变得特别忙碌,自己店里要忙,嘉阳百货在首都的第一家分店也开张了,许向华有意让她管理。此外,期末考试逐渐临近。
忙得许清嘉都没空回家,自然也就没机会蹭晏洋的车,以往她周六都会搭晏洋的车回家,周一早上再一起来学校。不回家,理所当然地也没机会在傍晚遛狗时遇上。
以前从来都没往这个地方想过,所以见怪不怪,如今换一个角度再来看,他们之间的巧遇实在是太多,许清嘉拍了拍脑袋,笨死算了!
转眼间,许清嘉迎来了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自我感觉考得不错的许清嘉和周美巧说笑着离开教室,与旁边阴云密布的诸莹莹形成鲜明对比。
许清嘉扫她一眼,笑了笑,大学不比高中,有老师耳提面命逼着学习,大学更多靠自觉。这妹子整个学期玩的有点疯,加上她是降档录取,基础本来就比正常考进来的同学差,一浪之下,成绩感人。最早考的两门课成绩已经出来,她都挂了,照这情形,剩下的课也危险的很。
两人去吃了饭,又帮寝室里的人带了饭,这冰天雪地的,能不出门都懒得出门。
躺在被窝里苦哈哈复习的韩檬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吃饭,顺便表示羡慕嫉妒恨,她下午三点有一场,后天还有一场考试,才能彻底解放。
许清嘉慢条斯理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
韩檬悲愤地切了一声。
在韩檬和邱燕他们吃饭的档口,周美巧把最后一点行李收拾好,她下午3:05的火车,原本想晚一两天走,可买不到票,只能买了今天的。
许清嘉一看时间,去阳台上往楼下看,梨花已经到了,遂问周美巧:“收拾好了?”她让梨花送周美巧去火车站,省得她拎着行李转两趟公交车受罪。自己经常往外面跑,很多班级里的事情多亏周美巧通知她。
周美巧起先要拒绝,最后在许清嘉的坚持下败下阵来。
“都好了。”周美巧忙道。
许清嘉便拎起一个袋子。
周美巧也拎起行李箱:“加油啊,明年见。”
“明年见,一路顺风。”大伙儿纷纷道别。
把东西放进车里后,许清嘉便笑:“我就不送你了,到家了给咱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周美巧抱了抱许清嘉,心里暖融融的,这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许清嘉她们这几个朋友,逗她:“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过年啊,我家可好玩了,一盆水泼出去就能结冰,你肯定没玩过。”
许清嘉乐:“你先拍个照给我看看,好看我就来。”
“那可说好了。”说笑两句,周美巧上了车。
许清嘉回到楼上,随便拿了点东西就要走,被褥这些随便找个时间来收就行。
“你也要走了啊。”韩檬可怜兮兮。
“考完了,留在这干嘛?”
韩檬想也不想:“陪我啊!”
“边儿去,我家里的暖炕不待,在这儿挨冻,我才不傻。”
韩檬佯怒:“没良心的。”
许清嘉摸摸她乱糟糟的头顶:“乖,好好复习啊,考完了,请你吃火锅,最近新推出的虾滑特别受欢迎。”
韩檬打掉她的手:“没大没小。”又问:“你几号去鹏城?”
“还不定呢,看能买到哪天的票。”今年他们家在鹏城过年,那边暖和。
“你别太急啊,总得等咱们吃顿饭再走。”韩檬提醒。
许清嘉道:“知道啦,我走了。”说着出了门。
韩檬啪一声把书盖在脸上,低叫:“为什么我还没考完!”
引得邱燕她们笑起来。
离开的许清嘉下楼给江一白打了个电话,他考试更早结束,幸好他没出去浪,在他爷爷家里待着,许清嘉约了他在一家茶楼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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