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家里就老太太还不知道,实在是不敢跟她说。
一出电梯就看见周翠翠扑向梁红英那一幕,父女俩快跑过去。
梁红英爬起来,面朝着许向党和周翠翠而跪,声泪俱下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许清熙看了看靠在父亲怀里痛哭的母亲,狠狠的看着梁红英,“一句对不起,我哥就能醒过来。”
可除了对不起,梁红英实在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眼见着周翠翠哭得抽搐起来,许向党赶紧扶着周翠翠坐回轮椅上推着她离开。
许清熙心急如焚,眼圈发红,“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家,那你就永远都别出现在我们家面前,有多远滚多远,我们不需要你来惺惺作态,恶心。”
梁红英浑身一颤,哭到不能自己。
许清熙大喊一声,“有多远滚多远!”
梁红英脸色惨白一片。
许清熙一抹眼泪,“现在来表现情深意重又有什么用,但凡我哥出事后,你屁股别那么歪,我们家都不会这么讨厌你。在那边当孝女,还想来我们这边当贤妻,我呸,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完,许清熙转身就去追父母,抛下伏地痛哭的梁红英,哭声凄厉又绝望。
再一次见到梁红英是在两个多月后的法庭上。
梁父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因为梁父尽可能将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梁老二判了三年六个月,同时附带民事赔偿。梁母犯伪证罪,还唆使他人作伪证又犯了妨碍作证罪,两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四个月。
对于这个结果,许向党无悲无喜,就算把梁父和梁老二枪毙了又如何,他家小宝还是醒不过来。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医生都说希望渺茫,让他们节哀。
周翠翠捂着嘴低低地哭起来。
许清熙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强颜欢笑,“妈,坏人遭报应了,咱们该高兴的。”
许清嘉吐出一口郁气,她这段时间在忙津市这边的工作,这个案子边边角角的事情便是她跟进。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梁父已经是顶格处理,其他人也尽可能争取重判。
许清嘉安抚的拍了怕许清熙的肩头,这孩子这三个月成熟不少,家庭遭逢变故,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做着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不至于让许向党夫妻沉湎在痛苦中无可自拔。在这个时候,许清嘉真切体会多一个孩子的好处,不然只怕两口子早就垮了。
成绩上虽然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中考估分比平时成绩差了不少,但是直升师大高中部没问题,小姑娘心理素质不错。
反观梁家那边,一片愁云惨雾,这个结果比他们想象中严重多了。
两家在走廊上相遇,梁红英嘴角阖合,想问许家宝的具体情况。许家的律师说他已经被诊断为植物人,苏醒希望渺茫,真的治不好了吗?她宁肯相信这是许家为了重判而买通了医生。
然而对上许家人或冰冷或厌弃的眼神,嘴巴里彷佛被塞了一块冰,将所有的话都冻住了。
气不过的梁老大故意冲着许家人的方向呸了一口。
许清嘉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冷的,“你们什么时候卖了房子把赔偿金给我们?”
梁家穷的叮当响,想拿到赔偿金可不容易,梁父和梁老二的他们的银行账户比脸还还干净,唯一的财产就是各有半套房子。
然而作为唯一的住宅而且是夫妻共有房产,出于人道主义法院也只能查封不能强制拍卖,但是如果他们自己卖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美丽和梁老二在打离婚官司,之前她刚生产完,也没有充分证据证明感情破裂,所以法院以调解为主。但是现在梁老二被判刑,离婚官司一打一个准。
赵美丽得房给钱,她如果拿不出钱,这种情况下可以拍卖房子,一卖出去,属于梁老二的那笔钱就会转入许向党的账户里。
许向党不缺这笔钱,但是从梁家手里抠回来多多少少是个宽慰。
至于梁父的赔偿金,真是难了。
梁老大脸一黑,当初父母给老二买了房子,老婆撺掇他让老两口把家里这套房子转到他们名下,可老两口推三阻四,现在好了,半套房子成了别人的,要是当初转给他,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许清嘉一扯嘴角,带着许向党一家离开。
正气不顺的梁老大瞥到梁红英眼巴巴的瞧着那边,压低了声音骂,“看什么看,是不是想追上去喊爹喊妈,人家都起诉要跟你离婚了。搞笑,要离也是我们离,谁稀罕他们家那个死儿子了。”后面的话在愤怒之下不自觉飚高了音。
“你再说一遍!”闻言,许向党怒吼一声拔腿冲回去。
梁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了出去,痛得冷汗如雨下缩成一团。
法警连忙出声制止。
许清嘉快步走回来打圆场,“见谅,他恶语伤人,我伯父才会控制不住脾气,实在抱歉。”
法警缓了缓神色,其实他们也听到一点,意思意思地教育了一句。
许清嘉道了谢,冷冷地扫一眼趴在地上的梁老大,垃圾。
梁老大疼得冷汗淋漓,倒抽着凉气。
梁大嫂觑着脸色铁青的许向党,敢怒不敢言。
而梁红英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对不起,对不起。”不知不觉话里又带上哽咽。
“你们等着,你们会遭报应的。”周翠翠抖着手指了指地上的梁老大,又落在梁红英身上,咬牙切齿道,“不得好死!”
梁红英和梁老大没来由得遍体生寒。
饶是许清嘉都被她话中怨气惊得心头一悸,一些话在舌尖碾压了片刻,许清嘉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家欠了钱,还钱天经地义。”
许向党等人看了过去。
许清嘉摸了摸鼻子,“市面上有一种公司是专门帮忙讨债的,讨债是合法的,就是手段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许清熙眼前一亮,“只要不犯法,干嘛不要回来,梁家那老头那半套房就该赔给我哥,就是捐了也不白给他们住。”
许向党咬了咬牙,“就捐了,捐给嘉嘉你那个慈善基金会。”
许清熙连连点头,“这个好,帮助那些小朋友还能给我哥积福。妈,你说好不好?”
周翠翠没有不答应的,两个月前开始,她就吃素,京城所有的庙都拜过了,香油钱都捐了不少。
一家三口都同意了,许清嘉替基金会道了一声谢,但是也不想占这个便宜,他们捐他们的,改天她往许家宝医院账户里存一笔钱就是。
“那我安排下。”
许向党感激,“又麻烦你了。”家宝这事亏得侄女在帮忙才能这么顺利。
许清嘉笑笑,“三伯这话说的,一家人用不着这么见外。”
许向党嘴笨舌拙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记在心里。
稍后,许清嘉就让人去联系讨债公司。
梁家的生活顿时更加水深火热,本来嘛,一个官司接着一个官司,没完没了。整幢楼都绕着梁家走,彷佛梁家是什么传染源,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孤立排挤。
梁家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梁老大和梁大嫂脾气越来越暴躁,梁红英就成了出气筒。她一哭,更是让人火冒三丈,家里吵吵闹闹哭哭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时候讨债公司上门了,一群彪形大汉往家门口一站,不动手就是气势压迫,拿着法院的判决书要求还钱,并放了几句狠话。
梁老大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被这阵仗吓得差点尿裤子,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跑到监狱找爹找妈求他们卖房子救命。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监狱里的梁父梁母日子也不好过。一道门;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在门外;早些年国企那是个香饽饽;梁父梁母双职工日子过得滋润极了。后来大儿子没考上高中;也进了厂子上班;家里条件就更宽裕了。不然就凭他们重男轻女的劲头;也不会让梁红英一路读上去。
好日子一直到了九二年;国企开始大规模改革,破产的国企越来越多,开始按照效益计算工资了。
梁母被下了岗;还生了一场大病,把遣散费花了个精光不够还倒贴了积蓄。
梁大嫂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婆婆和孩子。
而梁家的男人吃大锅饭吃惯了,出工不出力了这么些年;已经受不了苦。
也就是那时候梁红英大学毕业分配了一份还可以的工作;一家人的日子虽不如之前倒也能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有梁红英给他们兜着底;所以梁家人不愿意赚辛苦钱。
梁父梁母手里捏着梁红英的工资;儿子都需要他们补贴;在家地位隐隐更高了些。
再后来;从许家要来一大笔彩礼;手头上有钱;日子就过的更加舒服。
梁父梁母见天儿的朝着梁红英哭穷,可家里这日子过得比左邻右舍都好,每天桌子上都能见到荤腥;几个男人还能喝几口小酒。
好日子就在三个月前戛然而止;梁父梁母进了门里面,别说儿媳妇伺候他们了,作为新人他们得伺候老人。
梁父在家霸道惯了,刚开始在看守所那一个月,吃了不少苦头。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梁父深深地怀疑是许家买通了人报复他们,有钱能使鬼推磨。
梁母也不好过,她身体不好,以前在家没事都是躺在床上看看电视逗逗宝贝孙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那都是梁大嫂要做的事情。多少年没干过活了,可到了这里头,什么都得自己来,还得被人欺负。
这日子是真正的泡在黄莲里似的,梁母枕头都哭湿了好几回。
原以为这样已经够惨的,万不想坐牢还得被人讨债。
许家这群杀千刀,这么赶尽杀绝也不怕断子绝孙。
母子二人泪眼相看,皆是一肚子苦水一肚子怨恨。
卖房赔偿,梁母哪能同意,卖了房子,一半的钱就得给许家,剩下那点钱哪够再去买个两居室,大儿子一家可怎么办,还有他们出去以后住哪儿。
梁母咬着牙在忍,可大儿子吓成这样,这是活生生剜她的心啊。
然而让他们卖房,还是点不下这个头,现在卖了,以后想买就难了。
梁母给梁老大出了个主意,“你让红英去求求许家,他们不是想离婚吗?只要他们不追债,就让红英离。”
“可是妈,就算红英不同意,这婚判离的可能性也很大。”梁老大早就打听过了,这算什么条件。
梁母咬牙切齿,“那你就让红英去他们那闹,就说他们要是再这么逼人,就吊死在他们门口,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梁老大吓了一个哆嗦,头一个想到的是,“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妈,算了吧,咱们斗不过他们的,他们许家有权有势,我们怎么跟他们斗。要是他们生气了,他们对付牛牛怎么办,他们那么有钱,随便花点钱就够我们受的了。妈,算了吧,算了吧。我都想好了,卖了房,剩下的钱,让牛牛妈做点小生意,我们好好挣钱,存几年,再买个房。”他已经被连恐带吓的吓破了胆。
一提宝贝孙子,梁母就泄了劲,许家这群丧天良的真的干得出来,连老人都不放过,还能指望他们对孩子手下留情。
梁母越想越是难过,他们家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群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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