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襟,一番初懵神色,尽管穿着尚算朴素,但却足以看出他是个未经磨砺的孩子。但跟在后面的老者却一脸谦恭神色色,双眉花白,身形壮硕,双臂舞起呼呼生风,明眼见只需一瞥便能笃定老者绝对是位精熟刀兵的练家子。老者静静跟在少年身后,不苟言笑,二人虽无言语,但主仆关系却分的清楚。
落樱镇牌坊下,知府刘锦穿着便衣,远远看到二人,急忙以小碎步迎接上去,正要问候,那少年却看不都看刘锦一眼,被路旁买卖糖人的商贩引去了目光,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刘锦,向商贩跑去。官至正四品的刘锦被少年推开后,非但不气,反显出惶恐神色,忙不迭的拱手拜礼道歉,似是眼前少年便是那夺生判命的阎王爷,稍有不敬,小命不保。还好老者大度,伸手简单示意刘锦不必施礼,要注意在街市之上引起路人不必要的注意,刘锦这才收起奴才相,千恩万谢的忙着侍奉少年去了。
第38章 怪五老横加磨难 蠢半勺习武强筋()
清晨十分,知了也累了,不再嗡嗡高鸣,但半勺却起个大早,准备进山掘些物产,在月琅家借住总要做些什么,背着箩筐的半勺低头从知府一行三人身边走过,乍一看去,少年与半勺长相还真是相似,只可惜一位天生高贵,另一个碌碌庸庸。
半勺呆头呆脑,嘴里念念有词,细细听去,是在默背食材,突然,一只胳膊猛的夹住了他,他挣扎着扭过头去,却发现叔叔章义,那章义叫道:“嘿,你这小混蛋,怎么?今天不陪我们玩了?大清早的就想跑?”
半勺被夹的生疼,又难以挣脱,只能求饶道:“四叔,四叔,我是要去采摘些东西,用来中午小烹,实实没有想跑的意思。您先放开,疼,疼。”
“还敢喊疼,那这个疼不疼?”章义一边将半勺拽过,一边用指头猛弹半勺的脑门,疼的半勺直喊。
“嗯?哪个疼一些?快说!”
半勺与章义的大闹惊动了跟随在少年身后的老者,他回头看向后方,并未看清两人面目,却以为是两个不成体统之人在大闹,于是也不再理会,径直跟随刘锦而去。
半勺被章义夹着走了好长一段路,脸都憋紫了。终于到了地方,才被放下,半勺大口呼吸着,仓促的向前看去,但见章家五老全都在了,从周围环境判断,这是座早被遗弃的仓库,窗户处被钉死,只有微弱阳光透入屋内。他下意识的向后蹭了几下,身后已是墙面,再无退路。
老大章仁一脸不善,嘻笑着,挥手一喝:“搜!”
章家四老顿时围了过去,伸手进半勺衣服中,搜索起来。
半勺又是惊讶又是害怕,求饶道:“叔叔们,你们,你们。。。。。。。求你们放了我,我没做错事,你们要干什么呀!”
章仁哼了一声道:“做什么?你这家伙,吃我们月儿的,住我们月儿的,现在还想娶月儿为妻,胆大包天!”话音刚落,章信从半勺贴身衣物里找出一枚银簪,章仁接过银簪看了一眼,质问道:“就是它!你以为我们没看到?前天夜里,你掏出这枚银簪在月儿面前炫耀,怎么,你以为这区区一根银簪就能当聘礼啊,想得美你!”
半勺听到五老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只是五位叔叔误会了,不打紧,而后急忙张口解释:“叔叔们误会了,这银簪是城西一位妇人所赠,她说害我遭受牢狱之灾,这算是赔礼,并不是什么我给月儿姑娘准备的聘礼!”
“嘿,还敢胡说,上次那妇人家贫如洗,连吃喝都成问题,要有银簪怎会如此?”
半勺顿时语塞,他并不知这是那妇人后来如何,而他也一直在帮妇人寻找银簪的失主。
“哼!你这憨货,分明就是对月儿图谋不轨,哥几个,大家都来说说,怎么惩罚这小子!”章仁一声令下,老顽童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争论起如何处置半勺。
五人争论一番后终于有了定论。为首的章仁大摇大摆向半勺走来,傲慢道:“小子,我们决定了!就罚你做苦力,你不是爱做饭吗?看到墙角那口锅了吧!我们就罚你用那口五十斤的铁锅炒菜!会做什么菜就炒什么菜,一个都不能少!”
“五十斤!”半勺吓了一跳,顺着章仁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墙角斜竖着一面黑铁大锅,足抵半勺身高,单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军旅作战时用来烹煮牛羊所用,哪是厨子用来炒菜的家伙。厨师在翻炒时为了锻炼腕力,会在普通铁锅上装满沙子练习,但即便那样整锅也不过十斤,这五十斤可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的重量。莫说半勺一个瘦弱少年,即便是像井樽那样人高马大的武夫,也无法自由翻动五十斤的大锅。
章仁看到半勺傻了眼,桀桀一笑,续道:“还有,用五十斤的大锅炒菜,你天天都要练习,直到做出的菜片片熟脆,热而不焦,才算你小子刑满释放!知道了吗!”
半勺胆怯,只能颤巍巍的点点头,但又觉实在难以办到,哀求起来:“二叔叔,这可是五十斤的大锅,我。。。。。。我怕,我。。。。。”
“你什么你!我们说了才算,直到你能应对自如为止,否则我们。。。。。我们,我们就剃光你身上所有的毛,把你光溜溜的扔到落樱大道上去,羞死你,让你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半勺知道这五位叔叔行事疯癫,做事乖戾,说到的便真有可能做出来,顿时蔫了,不敢再求饶半句。
见半勺老实了,章仁便拍拍他的肩膀,一脸阴沉的说道:“在这里好好练,每天中午都扛着锅按时回去做饭,记住,炒的菜若是焦一次便打你一次,如果想跑。。。。。。。。。哼哼,你试试!”说罢,给几位弟弟使个眼色,五人纷纷走出屋去。
空屋里留下半勺一人,他看着那口铁锅,神色百般无奈,但却又超脱不得,只能走上前去,深吸口气,髋胯用力,双手猛的举起那口黑铁大锅,顿觉气力不支,心里叫苦连天:天呐,双手举起都这般困难,更别说是用它单手翻炒了,月琅姑娘,您那五位叔叔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与我,为什么呀!
不知何时,五老竟然全都站在仓库屋顶之上,屋顶角度很陡,且长满苔藓,又湿又滑,五老能稳稳站立在上,简直匪夷所思。
章信俯下身子从屋顶茅草漏洞处,将屋内半勺情景看个清楚,而后小声道:“三哥,半勺虽然善良,但也生的鲁钝,你如何非定此人传功不可,又如何能保证他完全学会咱们的本事呐!”
章仁微微一笑,回道:“七弟,自古以来能全通这天麓剑的,只有已故的主人,而他是个愿意舍弃祖仇不报,宁愿做个心澄如镜,善如处子的隐士。所以,精神修为至他那般至善境界,才能练成天麓奇功,而你我兄弟五人,自小修习,勤奋超出常人数倍,也才只是各精一道而已,使奇功威力大减。我观那半勺心灵通透,且毫无诡诈意念,正是天麓剑的最佳修习传人。”
没错,三哥说的对!“章义接过话来:“七弟,如今逍遥道死灰复燃,八色狐狸似乎又在密置什么大阴谋,难道你忘了,百年前逍遥道曾撺掇燕王造反,起兵夺江山的事情了么?没有逍遥道,你我又怎会背负起这般沉重的使命。况且月儿初入朱府,已然卷入洪流。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若有朝一日她知道了,定要遵从祖训,到那时,就一定需要半勺这等善良忠勇之事从旁帮助,才可以护她周全,也才不辱没我章门一世的名声了。”
第39章 五老暗留玄机语 落樱园中宴贵宾()
章信道:“三哥,天麓奇功,单单说是这夯功基础,我都怕半勺那傻小子花掉十年八年都无法完成!”
章仁摇头道:“握剑需练翻云手,横劈竖斩鬼神惊。这基础功力,旨在一心,并无窍门。所以那些聪慧者反倒难以悟出其中奥妙,我以铁锅练他腕力,只要持之以恒,必能使他从颠勺中领悟轻重刚柔之意。况且我也将其中运动法门以图形图意刻在木门后,他虽笨拙,这番提醒也应是够了。我预计,半勺可在三天内修成翻云手。”
“三天?这不可能!”章信斩钉截铁驳道。
章仁则摸着那缕山羊胡须笑了:“七弟,切莫忘了处子之心,可比皓明,当初主人修习这翻云手,可是只用了一天呐。。。。。。。。。。。。。”
章信听后,只得从了章仁的意思,不去多辩。而后,五老又闲聊几句,纷纷纵身离去,消失在树林之中,他们的身影全都如魅影岚风,身手高到无可估量。也不知这五老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深藏落樱镇之中,嬉闹度日。
再说那知府刘锦接到少年与老者,将住宿安置妥当后,便在落樱园连挂上房里大摆筵席,刘锦将少年高高捧上高台之上的主座,又将老者奉在次座,自己则屈居台下小塌之上,尽管如此,他还是满面春分,笑面相待,足见卑奴神色。中央舞池中八色狐狸鹿琳在场中翩翩起舞,百余名歌舞姬伴随左右,丝竹管弦队陈列四围,那少年看的热闹,欢喜非常。
酒过三巡后,刘锦慢慢蹭到台上,立在老者旁,切切私语道:“王爷,落樱如您所见,太平及了,这次您能带着陛下前来游赏,简直是我刘锦三生修来的福气呐,下官听闻王爷素有伯乐美誉,乃当世鉴赏大家,下官卑微却也颇有收藏古玩的喜好,还望王爷可以不吝赐教些个,帮我辨辨真伪。”说着,刘锦从兜中拿出一柄古朴小剑,正是前些日子,月琅赠予他的宝物,鱼肠剑。
刘锦拔出小剑,寒光立现,摄人心魄,王爷双目圆睁,啧啧称奇。刘锦看到王爷眼中神色,心中暗暗窃喜,却假装摇头,哀叹不已道:“下官眼拙,常被人骗,就像这鱼肠剑,偏偏是个赝品,哎,也不知道我那里还有多少伪货,还请您帮我挑出来。。。。。”老者双目微挑,低声道:“我与陛下微服至此,刘大人却还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足见大人的。。。。。。。。。。。。赤胆忠心,也罢,看在您为官清廉,喜好艺文的份上,我一会便帮你辨个真伪。”说罢,接过刘锦手中鱼肠剑,塞入口袋,得意道:“而这赝品嘛,就当个防身武器好了!至于其它,我自会帮大人找个地方扔了,免得占了知府衙门的地方,你看可好?”
刘锦听罢,心里大喜,顿时点头如鸡,连声说道:“多谢,多谢!”而后向厅外大声吆喝道:“传菜!”
两旁丫鬟得令,按列徐徐进入,将手中菜盘纷纷放在主宾桌上。
刘锦弯下腰轻声对皇帝与王爷说道:”这可是厨界传说金银勺的名菜,当今宇内只有他三个徒弟会做,下官从天下食王黄铧那里借来金银勺的三徒,在这落樱地界,他是此菜唯一传人,还望呃。。。。。。。。公子与大人细细品尝。”
皇帝的眼睛自从群舞开始,便牢牢盯在妖艳的八色狐狸鹿琳身上不曾移开,想是那后宫森严,法理有度,小皇帝不曾开过眼界吧。忽听刘锦在旁说话,低头瞄了眼桌上摆着的佳肴,胡乱回应一句:“刘大人有心了。”说罢,摸筷随意夹起一些就要放入口中。
“不能吃,菜有毒!”也不知道从哪突然传来的女人声音,不仅惊断了老者与少年的欢乐,也令知府刘锦汗毛急竖,吓的差点晕阙过去。但见夏霜盛气凌凌的从上房大门迈入,厉声提醒在场所有宾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