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月都过去了,两人谁都没有戳出对方把柄。原来他们早就计算谋划我家产!一直都是演戏给我看!”
“是呀,老爷,听说李粟开垦鹦鹉道,有人亲眼看到那贼婆娘去给李粟送过饭!”
“真真气煞我也!”黄铧反手将桌面所有茶具全部推在地上,摔个稀碎。
黄铧又看了信笺几眼,恶狠狠道:“李粟一个白丁,笔都不会拿,竟然为了暗通章月琅练会了写字?好,好,好耐力,好志气!他俩不是要谋划我的家财吗?不是要在今夜子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召集十二房主一同反我吗?他们不是要拿着证据联名将我告上光禄寺寺丞吗?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活到明天早晨!”
黄铧扬手将那封信笺拍在三堡胸口,道:“你去,把这封信原地送回,不要让李粟察觉,今夜子时,我要来个一网打尽!”
三堡一惊,小声问道:“老爷,难道您要。。。。。。。。。”
黄铧双目微闭道:“正好,我早就看十二房不顺眼了,经常逆我意思行事,这次,就让十二房起场大火,十二房主和我黄府执事章月琅不幸全部罹难,连我的黄府都差点遭殃,至于凶手嘛,一定是朱夏霜暗中指使。。。。。。。。。三堡,你说,真相是这样吧?”
三堡低下头吞口吐沫,小声回答:“是。。。。。。。。”
李粟酒醒后,窗外已近黄昏,他摸摸自己的头,忽然,他想起什么,急忙查看,见三堡好端端的睡在旁边,这才长出口气,李粟摸下床,走到书桌边,从书中抽出那张信笺,封入信封内,缓缓打开屋门,召唤来一个府丁,似是交付了什么东西,而后又低声叮嘱几句。三堡将李粟行动看个明白后,急忙重新躺好,继续假寐。
李粟返回床榻,三堡也假装酒醒,强行睁开惺忪的眼睛,问道:“这。。。。。。。这是。。。。。”他揉揉眼睛,看向李粟,猛的一惊,从床上翻下,急忙道歉:“李爷,三堡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李粟拍拍三堡肩头,哈哈一笑,回道:“不妨事,中午我们都喝多了,同塌而眠,正常不过,不妨事,不妨事。”
“那。。。。。。。李爷果然豪杰,看来之前黄府下人所说十二房的坏话,都是捏造,我三堡定要和黄老板说个清楚。”
“哎,我投入黄府已有年份了,黄老板对我为人心知肚明,三堡管家,重要的是你,切勿被他人利用了。”
“不会,不会,李爷放心!”
二人寒暄一番,三堡找个借口走了,房间里剩下李粟一人,他从怀中掏出那份信笺,掀起灯罩,将信笺烧为灰烬,他自言自语道:“今夜一事,黄铧必然上当,他想不到我一个莽夫,竟然也会使诈,哎,黄铧呀黄铧,若你此番能悔过,散财养德,也算你造化使然。”李粟盖上灯罩,大厅突然显得那么空荡荡,李粟独立其中,心境如水,神色泰然。。。。。。。。。。。
时间过的很快,丰收祭完毕后,十二房地界一片狼藉,众人歪斜醉倒,头上圆月当空,没有一片云彩,却不见群星银河,实乃诡异之夜,常理难度。李粟房内灯火通明,依稀晃动着十数个人影,门前整整齐齐摆放了十三双鞋。一墙之隔外,黄铧藏在阴影中,三堡观察回来报告道:“老爷,他们果然齐聚李粟屋内。”
“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门口摆了十三双鞋,我贴在门口只见屋内人影,却听不到声音,想必他们定是在密谋什么?老爷,动手吧!”
黄铧绕过廊洞,远远盯住李粟内房,恨由心发,眉目恶相已如恶鬼般狰狞,他对那几个黑衣家丁微微点头。三堡得到黄铧首肯,迅速围至房前,在房周围洒上火油,而后将门窗锁死,拿出火折,等待黄铧下令。黄铧毫不犹豫,轻轻挥手,三堡手中火折随即被扔出,天干物燥,火折遇油迅速燃烧,整座宅子半倾茶的功夫就被熊熊大火吞没。火势越来越大,在火光闪烁下,黄铧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终于露出得意满足之色。
天色已快近丑时,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踪迹,月琅独自坐在院里,姑母与弟弟早已堕入梦乡,她却独自心中烦闷,今日的丰收祭她并没有参与,一来是为避嫌,免得引起黄铧怀疑,二来,她有些不理解李粟所为,几天前十一房公然拒绝李粟的题意后,李粟便把自己锁在屋内不见外人,月琅几次摆放都吃了闭门羹,而几天后李粟却突然摆起排场大办丰收祭,邀请了十二房所有人,好似他们兄弟之间,从未出现过矛盾一样。李粟这个大咧咧的汉子此时在月琅看来,反而愈发的看不明白了。
月琅抬头呆呆的看着那轮白的发冷的月琅,心中不由想起半勺,听师父周一口说,半勺伤好后,便北上寻觅他的师姐丁二满去了,尽管丁二满身负惊天血案,但半勺依然要将其找回来,在师父墓前做个交代。月琅自言自语:“兴许,那夜渡口之约,半勺便是因为要远行才决定半夜对我倾诉什么吧。。。。。。。。。。只是。。。。。。。。造化使然,有些话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月琅微微一笑道:“真是呆子,做事没头没尾,待黄铧倒台,我便去寻你,这次,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转念又想,不禁叹气:“若是他在,说不定胡言乱语间又能提醒我什么关键,我也不用对眼前形势如此捉摸不透了。说来也怪,这家伙无意的话总是能提醒我,这也许也算是缘分的一种吧?”
第91章 身死心在成大事前赴后继拿奸邪()
思念作祟,月琅眼目中竟然恍惚起来,不禁低声清唱起来:“雾霭湿衣清月冷,落樱千重,雪白层层障。人道山长水也远,遥闻孤馆声声荡。惜时别理方寸乱,东丈万仞,冷云叠叠浪。心愿佳书快南归,莫使老燕两相望。”
“章执事可在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月琅的歌声,月琅应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声音:“我是李爷派来送的信的。”
“李爷?”月琅略加思索,上前打开院门,但见一名黄府家丁打扮的小童手持信笺送了上来。月琅边拆信笺边问道:“李爷的书信?他可曾有什么交待?”
“并无什么交待,只是李爷吩咐小人定要今夜丑时方能送来,小人已在您府外等了三个多时辰了。”
月琅心中疑惑:这李粟大字不识,如何写信与我?而不是当面约谈?又为何指定家丁丑时送来,莫不是另有原因?想到这里,月琅急忙展开信笺,看了起来。
但见那信上歪歪扭扭写满了字迹,乍看之下,宛如刚学书写的孩童所记。一笔一划着实认真用力,墨渍浸透纸背。
“月琅姑娘台鉴:
莽夫李粟终言于此,万望如我留言而行,姑娘,我将我与你联合之事,密谋告知了黄铧。此时,我想他已下杀手,将我戕害,但我这么做,却无怨言,光禄寺官员视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你我俱知。但我那十一个兄弟却畏首畏尾,不肯想从,表面看来他们贪恋既有所得,实则他们拖家带口,只是担心黄铧报复,家无宁日。但现在,我死于黄铧之手,他们必会人人自危,姑娘再加言语激励,必能令十一人下定决心叛离黄铧,姑娘不辞辛劳度我向善,我早有誓言必报大恩,如今,也算是我李粟没有食言吧,大丈夫生当有所作为,我身后之名,亦能留的光明磊落,我之幸也。
李粟绝笔。”
月琅猛的合上信笺,厉声质问那家丁道:“李爷现在何处?”
家丁突见月琅变脸,支支吾吾回道:“在,在十二房内堂。”
“可有人与他一起?”
家丁摇摇头,但马上又说道:“我出门前,曾在老爷房内瞥见了新管家三堡,似乎,他下午时与老爷酒醉,同塌而眠。。。。。。。。。。”
月琅听后呆住了,也全都猜到了,这是《三国演义》中周瑜对蒋干用过的反间计,李粟虽然无甚文化,但他出生市井,那三国的故事自然没少听说书先生说过,这是他在照瓢画葫芦,只不过,黄铧那厮绝不会想到李粟这个粗人也会用计。
正在犹豫时,忽见街道中百姓敲锣打鼓,有人大喊失火,月琅推门放眼望去,夜空里火光冲天,也正是黄府方向。她大惊失色,回头冲着家丁喊道:“快,快救你家老爷!”
家丁自然也意识到情况有变,急忙冲出院落,向黄府跑去,月琅紧紧跟其后,心中急促祈祷:李粟,你身系重任,万不可出事!
十二房的大火烧的猛烈,尽管周边百姓全都在泼水救火,但三十多间偏房还是不能幸免,全都烧成了碎砾断垣,月琅呆呆的站在院落中,看着那一根根烧的漆黑,还暗藏火星的梁柱,院落正中间,停放着一具被烧的焦黑的尸体,但从那宽大的体态来看,应是李粟。月琅难信眼前所见,僵在庭院当中,她不信这个五大三粗,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李粟,竟然会选择这么条路,她不信这个苦心经营十二房付出无数心血的李粟,会毅然放弃所有,她更不信,李粟的死,竟然是因为自己,竟然是因为自己与他的那场赌注,竟然是因为自己帮他重新找回了善良。
“大哥!大哥在哪里?”正在惶恐间,十一房主纷纷冲了过来,领头之人看到如此惨况,难以自控,脚下一软,跪倒在地,趴在李粟遗体之上嚎啕大哭道:“大哥,我是杨老二,你说话,你说句话啊,啊。。。。。。。。”
哭了一阵后,那房主回头扯起跪在一旁的家丁怒吼道:“谁天是谁他妈的当值,给我站出来!”
怒骂之后,才有五个家丁颤巍巍的应了声,那杨老二拾起散落焦木棒,扬手出去,同时喝道:“老子要你们陪葬!”手中木棒结结实实砸在其中一名家丁头上。家丁头顶顿时鲜血直流,接着,他疯了似的抽打那五名家丁,发泄私愤。即便如此,那五个家丁却连求饶都不敢,或许他们心有忌惮吧!
“够了!”
月琅大喝,她的声音尖利,似是撕裂喉咙般发出。
“你。。。你。。。。。这贼婆娘,大哥的死定然和你有关,我弄死你!”杨二房主早已失去理性,反手抄起木棒,向月琅砸来。旁边的房主,急忙将他拉住,轮番劝道:“二哥,不可,难道你忘了昨日大哥对我们说过什么嘛?”杨二房主被阻,喘着粗气,颓然晾在一旁。
月琅面对木棒不闪不避,更是不去理会那些房主,看向那名家丁,问道:“我问你们,可是有人故意纵火!”
“没有,没有,没有。。。。。。。。。”五个浑身伤痛的家丁,听到月琅如此问,纷纷否认。
“没有?好,今日你五人当班,纵然李爷举办丰收祭,你们五人也不得沾酒,既然不喝酒,我问你们,连房起火,你们为何不早扑救?”
五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既如此,定是你们背主谋财,戕害李爷,你们五人便是弑主大罪!”
听到自己背负杀人大罪,五个家丁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跪下,央求起来道:“执事大人,我们没有害李爷,起火时我们不在,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丑时时分,黄老板突然来了,给了我们一些银钱,说我们今日辛苦,丰收祭,也不曾沾酒,让我们去城门楼口不夜酒肆吃酒,我们。。。。。我们想即是黄老板吩咐,那治安他定然另有安排,所以这才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