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酒还有研究?”宋景乐好奇道,“没看出来啊。”
柳催雪微微敛目,忽而转头向宋景乐问道:“刘原既已死,我们也有了线索,为何不继续追查?”
宋景乐摇头,“我确实想继续追查,但刘原死那时并非好时机。”
柳催雪微微地挑了挑眉,“为何?”
沈苍梧捧着个酒坛子,挪到宋景乐身边,靠在他肩上舒服地打了个酒嗝,摆手道:“急什么,我们放松了警惕,对方才会出手啊。”
宋景乐低低笑了声,“还是面瘫懂我的心思。”
柳催雪眯眼,身上有寒意溢出,“你刚才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宋景乐只觉得身下一片冰凉,低头一看,差点从屋顶上跳下去。
柳催雪脚下的瓦片上,一层薄薄的冰悄然凝结,正迅速地朝宋景乐所在的地方涌来。
宋景乐庆幸自己刚才把那句“头发长见识短”给吞了回去,不然现在柳催雪现在肯定已经出剑了。
沈苍梧动了动身子,嘟囔道:“这会都是傍晚了,没那么热,姑娘就不要再动用内力来驱热了。”
柳催雪微微一愣,而后若无其事地喝起了酒。
瓦片上的薄冰随着她的动作,迅速消退。
外出去追查的尤凌这时恰巧回来,见三人在屋顶上饮酒,按着腰间兵刃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宋景乐朝他招了招手,“尤大哥回来了啊,是不是有线索了?”
尤凌没好气道:“你们倒是有闲情逸致”
说着,尤凌叹了口气,又道:“你们说的那人,我让人在城里查了,根本没人见过他。”
尤凌一脸的凝重,“我说你们几位是不是出了幻觉。”
宋景乐摇头,朝沈苍梧努了努嘴,“我这兄长唯一的特点,就是眼力好,宁竟然怀疑他会看错。”
沈苍梧一脸无语,“闭嘴!”
尤凌摸着脑袋,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真的没这么个人啊。”
宋景乐仰着头,摸着下巴。
他之所以在刘原刚死时没有追查,是觉得对方既然可以嫁祸刘原,必然有完全的准备。如果那时他们突击检查府中所有人,未必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让对方有些戒备。
宋景乐想了想,从屋顶上跳了下去,低声向尤凌说道:“尤大哥,得让你再跑一趟钓鱼台,告诉王大人,就说刘原就是刺杀刘景秀的凶手,因怕被发现累及家人,以畏罪自杀。”
尤凌一听,瞪大了眼睛,“不行!”
宋景乐叹气,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怎么是个榆木脑袋。”
沈苍梧扶额。
柳催雪继续端着酒杯,望着即将降临的夜幕。她此刻已想明白了宋景乐为何那时不继续追查,而是选择了回屋睡觉。
尤凌却想不明白宋景乐为何要这样做,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宋公子,我家大人相信你,让你查这件案子,你明明知道刘原死于他杀,这样说不就是骗人吗!这件案子牵连那么广,这样草草结案,黄泉之下的刘大人何以瞑目!”
“噗!”
沈苍梧喷了酒。
柳催雪咬牙忍住了。
“咳咳咳”沈苍梧拿着帕子抹着嘴角的酒渍,转身去看别处。
宋景乐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就连衣衫也只穿雪白、月白两色,就连款式都差不多相同。
他嫌弃地看了尤凌一眼,擦着身上落下的零星酒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尤凌仍旧紧紧拽着宋景乐的衣袖,而且较之前更用力。
宋景乐甩又甩不开,又不能动手,只能抬头一脸委屈地朝沈苍梧求助。
沈苍梧此时正瞧着天空中显露出来的星子,“今夜星空很美啊。”
宋景乐气的跺脚!
柳催雪见他这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动手了!”宋景乐气急败坏道。
尤凌可一点都不怕,沈苍梧不出手,柳催雪更不会帮忙,要是宋景乐不跟他说清楚,恐怕他会拽着宋景乐一直不放手。
“那你快点查案!”尤凌沉声道。
沈苍梧停止挣扎,一脸虚假地笑容:“行行行,你先放手!”
尤凌不信,拽地更紧了,道:“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我说谎。”
宋景乐有心逗尤凌,便道:“你不放可以,那我也不会说。反正耽搁了事情,到时候王大人追查下来,被打的人又不是我。对哦,我是习武之人,随便怎样都可以睡,你要想拽就拽着吧,不过,我现在要去茅厕,你要不要一起?”
宋景乐眯着眼,一脸坏笑。
尤凌张了张嘴,“你你你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这会屋顶上的两人热闹也看够了,就见蓝色的身影轻飘飘落了下来,在尤凌腕上轻轻一捏,挡在了两人中间。
柳催雪道:“你只管去跟王大人这样讲,他自然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尤凌一见说话的是柳催雪,往后退了退,疑惑道:“这样真的可以?”
沈苍梧也从屋顶上跃了下来,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放,幽幽道:“你们王大人说要我兄弟查找凶手,至于怎么查可没规定,他让你和王昶留在这里听候我们差遣,可没让你们质疑我们的决定。”
柳催雪倒一点都不意外沈苍梧会有此反应,走过去在石桌另一侧落座。
尤凌脸色都青了,沈苍梧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可自己是王坚的人,如果这样糊里糊涂地回去,搞不好要受军法处置。
尤凌沉着张脸,应道:“沈公子这话说的不错,但我还是想知道理由。”
宋景乐气鼓鼓地,走过去扯着沈苍梧的衣袖擦着自己的脸。
沈苍梧额角直突突,瞪着宋景乐。
尤凌倒吸一口冷气,此处有杀气!
半晌,沈苍梧却淡淡开口,“尤捕头既然想知道,蕴之你就同他仔细说说。”
宋景乐擦干净了脸上的酒渍和唾沫星子,又伸手在脸上东抓抓西挠挠,还是觉得不太对。
沈苍梧一开口,宋景乐喜滋滋地挑了挑眉。
宋景乐侧身向柳催雪道:“你刚问我为何不继续追查,其实道理很简单,凶手应该是个江湖好手,杀人本可以用自己的功夫,但他没有用,是怕被人从杀人凶器和招数查到他,因此才布置了所谓的密室。”
他顿了顿,“既然特意布置了这样一间密室,肯定要发挥作用。这就是为何我让你去跟王大人讲刘原是凶手的原因。”
尤凌摇头——不解。
宋景乐无奈,只得说的更加仔细:“只有让真凶知道我们已判定刘原是杀害刘景秀的凶手,他才会放松警惕,实施下一步动作,而我们则可以在这个时间内,寻找到新的证据,将其抓获。”
“啊,瞒天过海,由明查转暗访!”
尤凌总算是明白了宋景乐的意思,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微微发红,“是我错怪宋公子,我这就回去禀告王大人。”
说话间,尤凌已跑出了院子,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宋景乐眨巴着眼睛,似乎有点不相信,扭头看向沈苍梧和柳催雪,“他就这么走了?”
沈苍梧和柳催雪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见状,宋景乐长长出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自言自语道:“走了好,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宋景乐说着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可惜,“不过,我还没说我的盘算呢。”
沈苍梧斜眼看他,“你还有什么盘算?”
柳催雪眼睛亮了亮,大概想到他要做什么了。
宋景乐轻轻摸着下巴,“只要凶手还在合州,我有的是办法让凶手自露马脚,刚才那只是第一计。”
柳催雪本想说几句,转念一想,宋景乐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只需要静静等待就是。
第30章 失踪的护卫()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一轮明月挂于天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闷热之气,好似落雾了一般。雾中灯火点点,虫鸣声渐起。
宋景乐一直保持着挠下巴的姿势,也不知道在谋算什么。
柳催雪立于屋顶上,风拂动着她的衣衫,很是轻柔。
沈苍梧单手撑着下巴,百般无聊地玩弄着凰羽剑的剑穗。
这个时候,没有人去打扰宋景乐。
良久后,宋景乐忽然跳起,往院外跑去,“面瘫,去给我找点吃的。”
沈苍梧皱眉,却还是起身往后院走去。
柳催雪笑了笑,这人还真是任何时候都忘不掉吃东西。
宋景乐一溜烟跑进了留兰苑,他刚才想起些事情。刘原所中的迷药是来自荒漠的一种毒草,那么进入刘原房中的人,肯定和北方有关系,或者说就是蒙古人。想要找到这个人,只要查看刘府中的下人名录,便可以知道是谁。
孙晚冬此刻正和刘允在吃饭,素兰在一旁伺候。
见宋景乐忽然闯进来,刘允歪头,眨着眼睛,“宋叔叔是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吗?”
宋景乐望天,自己这吃货的名声连小孩都记住了。
孙晚冬摸了摸刘允的头,柔声道:“你宋叔叔是找娘亲有事。”
宋景乐走了过去,捏了捏刘允的脸颊,笑道:“要喊我哥哥。”
站在一侧布菜的素兰“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公子和我家夫人互称姐弟,又让小公子喊你哥哥,这辈分”
宋景乐白了她一眼,“夫人是夫人,小公子是小公子,我又不老,叫声哥哥他也不吃亏。”
刘允有些纳闷,宝石般的眸子在宋景乐脸上打量,咬着手指,往孙晚冬身边缩了缩,“娘亲,宋叔叔说的对吗?”
孙晚冬捧着他的脸,轻声道:“无妨,允儿随自己的心意就好。”
刘允“哦”了声,转身看向宋景乐,张开手臂——要抱抱。
宋景乐眼含笑意,把他抱在怀里,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手感不错。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最可爱了,不光可爱,心思也纯净,不像大人那么多坏心眼。
刘允揽着宋景乐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哥哥,母亲很不开心呢,睡觉的时候还哭了,你有办法让她高兴一点吗?”
宋景乐眨了眨眼睛,“这样啊”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允儿放心好了,这个包在你宋哥哥身上。”
刘允立刻眉开眼笑,在宋景乐脸颊上亲了一口。
“哦豁,好幸福!”宋景乐开心地蹭了蹭刘允,然后转身向孙晚冬说道:“晚冬姐姐,不知能否把刘府的下人名录拿给我看看?”
孙晚冬面露难色,“这东西一直由刘原保管,这刘原一死”
宋景乐微微一愣,“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东西在哪?”
孙晚冬点头,“老爷对刘原颇为信任,因此府中事务意向由他打理,他这一死,很多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素兰倒是知道一些。”说着向素兰看了过去。
素兰想了想,回道:“虽然我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平日里也分管一些事,但这名录我真不知道在哪,或许在库房也说不定。”
宋景乐惊讶,刘景秀未免也太信任刘原了些。
孙晚冬眼神中有些不解,向宋景乐询问道:“刘管家他他真的是杀害老爷的人吗?”
宋景乐不假思索道:“是啊,我们从他房里搜出了凶器。”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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