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要死了,有才有什么用。”十二阿哥在旁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在言言听来,却是全身一颤,这么快,皇上就已经决定要处死她了吗?
“别瞎说!”没来由的,祁裕冷声喝道,生生打断了他的话,眉间已然深锁。语罢,他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忙敛了敛神,说道,“十二,这样的话,在宫里还是少说的好。父皇还没下旨,你就在这里胡乱说着,小心惹祸。”
在听到十二口中那句她会死的那一刻,祁裕只觉得胸膛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然后狠狠地按进了一盆冰水里。那些冰锥丝毫不留情的滑破心脏的保护层,于是冷水极速的倒灌进去,带着细碎的冰锥,里应外合的扎着他的心。
感觉到血脉流遍全身的冰冷,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在他们面前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内里却早已是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一阵心慌,这种结果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
他低头瞟着宣纸上的词句,却发现心里的恐慌已经让他看不清上面的字。他不该有这种感情的,它只会让人脆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他的慌乱还是被无边的潮水淹没的窒息,亦或者他无法再伪装冷酷,祁裕说完就将手上的宣纸放在了言言的面前,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十二阿哥一脸疑惑的追上他,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那眼里有着冷笑又带着不屑,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言言还在回想着祁裕的那句话,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愁。但至少,这几天,她还是没有性命之忧。
刚准备执笔的言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未现声先到。一声阴长的声音响彻耳迹,“宣宫女夏言言金銮殿问话。”
言言认得那声音,皇上身边的高德才高公公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再次召见()
刚走出牢房,无意中看到一片轻巧的树叶静静地飘摇坠落在青石路上,一阵微风匆匆掠过,那凋零的叶片用尽最后的力量紧紧抓住风的羽翼,最终却还是挣扎着翻腾了几下,落在了一片嫩黄之中,尘归故地。
言言一路忐忑不安的随着高德才的步伐走着,当再一次兜兜转转,脚板生疼之际,已经不陌生的金銮殿出现在眼前。
走了进去,只见先前威严冷酷的帝王整个人仿佛被黑暗所笼罩,一声极轻的叹息从风中传来,那是仿佛能够让了聆听的人心灵最深处颤栗起来的声音。
言言走过去,跪了下去,“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在暗处的帝王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冷酷,随意的说了一句,“起来。”
言言用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更加不知道他今天召见她的目的是什么。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和她,高德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言言只得低着头屏息站着,他不说话,她亦不敢出声。
殿内一下子静谧的可怕,静到一片树叶凋零落地的声音她都能听得真切。
虽然低着头,她还是能感觉到暗处的帝王的眼神带来的压抑,虽然不似之前如刀剑般凌厉的眼神,却还是让她局促不安起来。
“皇上,您召见奴婢来有什么事吗?”她实在受不了这样可怕的安静,将目光直直射在暗处的帝王身上。
感觉到暗处的身影有明显的一愣,没料到她会先开口说话,一声轻笑传了出来。他起身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目光炯炯,不再如刀如剑的看着她。
“如果朕现在下旨处决你”他故意将这句话说的极慢,眼底却流转着一抹幽暗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听着他缓慢而清晰的吐出的一字一句,言言的心里蓦的一惊,终于决定要杀她了吗?她还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杀了她吗?从方才起一直压抑着的种种情绪,如海潮般拍打着她的胸膛。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不管是这个时空,还是自己来的那个时空,一切都要结束了。她好想远在另一时空的爸爸妈妈,就要结束了,她却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回忆如潮水一样迅疾的涌来,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曾经简简单单的日子此刻却是如此的美好,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她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在唤着她,她仿佛看到了她调皮的不肯上学,她仿佛看到了她睡觉将被子蹬开
一瞬间,这些美好的画面破裂开来。她伸手想要抓住,却发现一切已经消失了,太快太快。
原来,当听到真正宣判死亡的时刻,撕心裂肺般的恐惧只会幻化成为对世间还活着的最在乎的人的不舍。
皇上见她一脸苍白的站那发呆,不由的咳嗽了一声,嘴角出现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抬高了声音,“为什么你不求朕饶了你?”
回过神来的言言低低笑道,“皇上的决定岂是一个奴婢能改变的。如果有用,奴婢早就求了。”她不由的觉得好笑,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一个帝王的决定岂是会因为一句求情而改变的。越是高傲的帝王,他的决定越难改变。而他,大兴王朝的皇帝,坐拥江山二十多年,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经多的不可胜数,又岂会因为她去求情而心生不忍放了她呢。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朕不会饶了你。”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眯了眼看着她,眼光依然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奴婢求皇上恕罪,饶了奴婢,奴婢定当对圣上隆恩感恩戴德,没齿难忘。”说着,言言轻轻扯了扯嘴角,跪在了地上,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竟然半弯了腰,逼近她的眸子,“恕罪?你犯了什么罪,自己说说。”
言言只觉得一阵犯晕,感觉就像在被这个变化无常的帝王当猴在耍,也只得顺着他的话,“皇上将奴婢打入牢内,是因为奴婢犯了罪,而这个罪只是怀疑奴婢是不是敌国的奸细。奴婢说奴婢不是敌国的奸细,全在皇上相不相信。如果相信,那奴婢就是没罪。如果不相信,那奴婢就是有罪。”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将问题全推给朕。”他蓦的一笑,起身朝书案走去,“起来说话。”
言言急速地低喘了一声,人也瘫坐在小腿上。随即摇晃着站了起来,心里不免在嘀咕这古代的规矩真变态,这一跪一起的,脚是又麻又痛。
她现在是越来越摸不清这时冷时笑的帝王召她来见驾的目的是什么,心里也隐隐觉得,皇帝今天来的目的看来不是想要她的命。
“啪”的一声,在这殿内发出一声闷想。只见一本明黄色的奏折从皇帝的手里甩出,滑到了她的脚边。
“捡起来看看,看完将你的想法告诉朕。”只见他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紧紧的盯着她,终于露出了如刀如剑般的眼神,直直的指着她。
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言言小心的捏着那本奏折,却迟迟不想打开。在这种封建社会里,女子是不能参政的,更何况她手里拿的是奏折,奏折的机密程度很高,内容只有具奏人和皇帝知道。如今却要她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开看。要是这变化无常的帝王只是耍她,再来定她个罪,那她手里的这本奏折可是真真正正的的证据了。
“打开看。”带着威严,他命令她打开。
没办法,这是你要我打开的。言言在心里想着,翻开奏折,只见上面写着敌军又开始蠢蠢欲动,时不时有敌军侵袭,与敌军交战的这几年,百姓民不聊生,粮食紧缺,甚至有的以草根作食而求安饱。
合上奏折,言言心情沉重,心里很是苦涩。因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百姓遭受的痛苦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帝王所能体会的。她不由的想到电视里的那些情节,有在襁褓中嘤嘤待哺的婴儿,有年迈体弱的老人,有与丈夫分别多年独守空闺的妇人因为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决定,攻打,他们就只能靠清水煮草根树皮来为生,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依旧是锦衣玉食,根本就不能体会到战争带来的疾苦。
“你的看法是什么?”只见书案前的帝王开口。
止住眼里的泪意,言言坚定的抬头看向那不食人间冷暖的帝王,只吐出四个字,“速战速决。”
“好一个速战速决!”书案前的帝王站起身来。
言言抬头看着突然站起的皇上,不知道他要她看奏折的动机是什么?只见他走近她,笑道,“因为你这句话,朕可以饶了你的小命。”
被他的话怔住,言言恍惚。他是在说他饶了她吗?就因为四个字,速战速决。
“敌军在与我军交战这么多年,兵力早已经溃散,只有与我军打持久战才能有机会转败为胜。我军来一个乘胜追击,敌军必败无疑。刚刚朕只是在试探你。”像是在解释为什么会饶了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反正已经决定饶了她,管他是大发善心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反正她不要死就对了。
“你觉得朕的那两个儿子怎么样?”突然他话锋又一转,破天荒的问她这么一个问题。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两个儿子是讲的祁枫跟太子,可是,突然问她这么一个问题,要她如何回答。实话实说,还是说些奉承的话。
“那你喜欢他们中间的哪一个?”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他忽然变着说法问她。
他的话音刚落,言方顿时觉得彻底的晕了。
“如果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择他们其中的一个,你会选择谁?”
“奴婢谁都不选!”言言立刻回答。
“为什么?他们可都为了你以性命担保。”没想到她会拒绝的那么干脆,他本来只是想试试她。
“奴婢有自知之明,一来身份配不上阿哥的身份,二来我也不喜欢他们。”
他忽然走近她,半弯着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别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言言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是不是这关也算过了,看着他往一旁走了两步,突然抬高声音,“你们俩进来。”
“是”,外面传来几声低低的回答,言言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祁枫跟太子的声音。只见祁枫和太子在走在高德才的后面走了进来。
言言一怔,身子微微一抖,那她刚刚说的话,他们是不是都听见见了。
“至今还没找到证实她是敌军奸细的证据,朕决定将她留在身边继续观察。”皇上突然走到书案前坐下,沉声道,“朕刚刚要你们在外边听着,就是要告诉你们,以后将心用在朝政上,不要三天两头为了一个宫女来见朕。别以为你们在牢里所做的一切朕就不知道。”
言言望向他,心想,只要他现在不杀她就行,她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
第四十三章 释放()
走出金銮殿,言言犹如放飞的小鸟,心情无比畅快。
她不由的想到一段话,生活如同春寒料峭的夜晚,当片片被风吹散的乌云以千奇进怪的形状在空中疾驰而过时,突然,在它们的缝隙中间的一块柔和而深邃的碧空上闪现出明亮的星星,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晴朗日子。
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宫廷,她心里不再是愁云满布,不经死之惧,焉知生之欢啊。如今,她更是要好好的在这宫里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能想办法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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