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以后他没空来骚扰我了。”又是一个说“谢谢”的姑娘。
邢季风笑起来:“跟艾沫惜学点什么不好,非得学这毛病?”
周乐陶讷讷的:“我没跟艾沫惜学什么,她是她,我是我……其实,我跟她是不同类型的人,你如果想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真的要令你失望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邢季风明显感觉怀中女人在这件事上的执拗,不禁有口难言:“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说了,我明白。”周乐陶赶紧截住他的话:“其实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艾沫惜。真的,真的,你不用觉得不好说。”
“……”
周乐陶压抑住难过的心情:“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总之……”
邢季风忍无可忍:“周乐陶,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火气开始上窜,有打人的冲动。
周乐陶被他一吼,便心虚得心尖儿发颤,噌一下,就从他怀里逃开,老老实实地缩到了对面沙发里:“我,咳,我不干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立场……”
“好,表达完了吗?表达完了,该我说了。”邢季风郁闷地拿根烟出来。
周乐陶反射性地叫嚣:“你不要抽烟……”
邢季风眉头皱的更紧,却将烟重新装回烟盒。
周乐陶松了口气:“咳,我还没说完……我,我,你,你,你总之,不用心烦了……”
“我已经心烦得很了,你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一次说清楚,然后听我说。”
空气郁结。
周乐陶握了握拳头,闭了眼睛:“我总算替你解决了一次麻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隐痛,蔓延至四肢。
“我有什么麻烦?”邢季风更加不悦。
周乐陶委屈得很,自己凭什么搞得这么低眉顺眼的?她也是个独立的人好不好?也是能自己解决麻烦的人好不好?
搞了一番心理建设,便昂头挺胸起来:“咳,我昨天去医院,拿掉了孩子……”
邢季风如遭电击,钝痛自胸口蔓延:“孩子?”他倾身将周乐陶一把抓在手里:“你拿掉了我的孩子?”
“嘶!”力道那么大,差点把周乐陶骨头捏碎:“轻点,痛!”
“你还会知道痛?”邢季风逼近周乐陶的脸,悲伤哑声吐字:“这玩笑不好,乐陶。”
“我没开玩笑。”周乐陶喃喃的声音。
邢季风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她,像是要看出这事的真假来。半响,他骤然力吼:“你,凭什么拿掉我的孩子!”
这死女人居然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
他胸腔里奔腾着愤怒,一拳打在沙发椅背上,风声从她耳际划过。他的目光里,风云四起,风卷狂澜。
周乐陶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邢季风,平时虽然常对她霸道,但都不如此刻的阴戾来得骇人。
她张口结舌,明明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瞧,多么洒脱的女人……但此时,忽地心慌意乱,感觉做错了,做错了……可是,哪里做错了?!
难道真的等他来给钱解决吗?
这么一想,抬眸与他对视,目光一触,便败下阵来:“邢季风,我,我不想……”
“你不想怀我的孩子,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邢季风站起身,不再看这个狠心的女人,走向落地玻璃窗:“我知道了。”
声音冷冷的,连哽咽都像是冰冻过。窗外远远的树木,落叶掉得光秃秃,看起来分外落寞。
周乐陶窝在沙发里,望着男人的背影,蓦地划过心酸。有那么一刻,她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除了剩那么点可怜的尊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竟是,那么贫穷,贫穷到抱着自尊生活。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她默然。
邢季风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换上了从容优雅:“你等我一会儿。”他说着,出了门。
周乐陶愕然地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心中的痛无以复加。那男人仿似松了一大口气的表情,顿时让她如坠入地狱。
她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平坦的小腹,眼眶渐红,就那么颓废地将头歪在沙发上。是该放手了,自欺欺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门铃响了,毫无疑问,是邢季风。
周乐陶深吸了口气,生生挤了个明媚的笑容出来,开门:“去哪儿了?”望向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营养品和零食水果。
邢季风微微一笑:“给你买了些东西。”他走进房间,将几大包袋子搁在桌上:“这个时候,你身体应该很虚,要多补补。”
周乐陶目光黯然。
邢季风又道:“你不愿住我那儿去,我不勉强你。我刚打了电话给黎相宇,跟他说,我住过来照顾你。”赶紧补了一句:“啊,你放心。他们这儿房间很多,我不会打扰你。”
周乐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不好吧?”
“没关系,你让我照顾你三天。三天之后,我就走,好吗?”邢季风用的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一切已成定局。善始善终。从第一次的酒后乱性,这已是一个不完美的开局。那么,三天,用三天来留下一个结束的记忆。
他将袋子打开,拿出刚买的乌骨鸡,就进了厨房。系上围裙,熟练地动作。
一种诡异又凄凉的气氛在慢慢延伸,明明是甜蜜的照顾,却酸酸的,隐痛。
周乐陶跑进房间,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难过得要了命。真没用啊真没用,怎么就那么想哭?
真的想哭呢。
虽然才短短的两个月,可这算是对她最好的男人了。细心,温存,尽管偶尔霸道,却一般都只是在床上而已,她不是一直挺喜欢挺配合的吗?
如果,他爱的是她就好了。
如果,他们不是因为酒后乱性就好了,堂堂正正的,清清白白的……只是,他清醒的时候,又何曾真的能看到她?
丑小鸭变天鹅,那是童话。
灰姑娘嫁给了王子,那也是童话。之如艾沫惜,可这世上,又有几个艾沫惜?又有几个黎相宇?
她头痛欲裂,心肝脾肺肾都在痛了。
“乐陶,你怎么了?”是邢季风一如既往温存磁性的嗓音。
周乐陶睁开迷茫的眼睛:“没事,头有些晕。”
“应该是气血亏了,来,喝点红糖水。”邢季风扶她坐起。
“我不喝这个,太甜了。”她噘嘴,皱眉,目光迷离,像极了一个任性的小娃娃。
邢季风心中的钝痛丝毫未减,谁曾想这个像极了小孩的女人,刚狠心把他们的小孩拿掉。而他,事后才知道。
她竟然,连他的知情权都抹掉了。只是,这么知会他一声:我昨天去医院,拿掉了孩子。
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她就那么不爱他,那么不在乎他的感受。
他尽量克制着愤怒和悲伤的情绪:“乖,喝了睡一觉,一会儿汤炖好了,我叫你。”
她听话地喝了红糖水,心不自禁地狂跳。她掩饰地躲进了被窝,闭上眼睛。
他抚上她的脸颊,见她眉头蓦地皱一下,慌忙移开了手。
第187章 季风,珍重()
低缓的琴声流淌,烛光,美酒,牛排……
冬夜,很暖。黎相宇穿了件英伦式衬衫,时尚,英俊,透出清新的文艺气质。薄唇如线,嘴角勾出一丝笑,云淡风轻:“沫沫,我真的没想过,我会不姓黎。”
艾沫惜星眸闪烁,在烛光里明明暗暗:“是我们太不关心妈妈,还是妈妈掩饰得太好?”
“确实不够关心,当然也是祝女士掩饰得太好。”黎相宇放下刀叉,轻抿一口红酒。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男人戴眼镜不好看,但看了你爸之后,彻底改变了这个看法。太帅了,真的,人神共愤啊。”艾沫惜举杯碰了一下:“来,为你有个又帅又气质卓然的老爸干杯。”
“帅是一定的,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爸!”黎相宇细眯着眼,无限魅惑:“对了,沫沫,你说,是谁的爸呢?我刚才怎么听得那么不爽?”
“咱爸,咱爸。”艾沫惜狗腿地改口,一脸谄媚。
黎相宇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这还差不多。”随即叹息道:“老黎不肯离婚,我看爸和妈这爱情之旅还长路漫漫啊。老婆,你不是一肚子坏水吗?支个招来。”
“切,谁一肚子坏水?”艾沫惜狠狠磨牙。
“你收拾我的时候,不是一肚子坏水是什么?”黎相宇看他这老婆,怎么看怎么顺眼。那眉眼弯弯,又可爱又漂亮,放眼天下,谁比得上他黎相宇的老婆哩?
艾沫惜嗤一声笑:“要不是我智引某人出来,某人还在当我哥呢。是不是啊,哥哥?”
黎相宇捏捏她的粉颊,一倾身,咬着她耳朵,低低说了句暧昧的话……
艾沫惜脸一红,恶声道:“滚!臭流氓!”
黎相宇用纸巾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坐姿优雅,道貌岸然:“我说什么了我?就骂我臭流氓?沫沫,你学坏了,真的学坏了啊。”
艾沫惜开始吃甜品,慢慢地一口一口,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要学坏,也是跟你学坏的。”想起周乐陶,哀叹一声:“你说,你邢叔叔和乐陶同学会分手吗?”
“出这么大的事,你说呢?你姐们不办人事儿,后悔还在后头呢……好了,老婆,别操心那么多,吃完饭,我们回医院去。”黎相宇张嘴吃掉了艾沫惜喂过来的冰激淋。
冬夜萧瑟。
邢季风眸光复杂地看了看味口不佳的周乐陶,好脾气地哄着:“再喝碗汤,这汤很营养。”
周乐陶苦着脸,猛摇头:“我真的吃不下了。”她猛放下筷子,跑进洗手间,把刚吃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
大口大口喘气,漱了口,靠在墙壁上,神色晦暗不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下巴更尖了,脸惨白惨白,如一个没有人气的女鬼。
不知道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如今这样,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孩,缓缓滑到地上,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木然,伤心。
“乐陶!”邢季风拍门:“你有没有事?把门开开。”见她进去很久都不出来,实在担心,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女人。
“啊,我没事,我休息会儿。”周乐陶没动,声音有气无力。
“出来休息,怎么会在卫生间里休息?”邢季风轻一拧门锁,就开了,门上有钥匙,一直随意插在上面。
进去,就看见坐在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样子,可怜又可恨。依旧媚入骨,甜入心,只是……这个女人不爱他。她怎么就那么狠心?连商量都觉得没有必要?
他握了握拳头,骨节泛白,心中疼痛难忍。微一弯腰,就将错愕的女人抱起来,走进客厅,放入柔软的沙发中:“不舒服就躺会儿。”
他到床上拿了一床被子过来,盖在她身上,又将空调温度调好,才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我可以的。”她急急地辩白:“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我有责任照顾你。”很轻的一句话,语气却很重。
周乐陶低了头,不再说话。责任!他也算个好男人了,最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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